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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霜餘已失長淮闊

李翊宸也是從未想到過,有朝一日他會犯這樣愚蠢的錯誤,麵上也就有些不好看。

倒是葉孤城平靜萬分地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無妨,”他說完便將劍往上一挑,利劍出鞘,帶出清冷的嘯聲,緊接著他便將駿馬微微一敲,人像是一支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他的動作端的是瀟灑而好看,劍刃之下,沒有冤魂。

劍光揮灑開來,一劍就將一個屍人挑穿了。

李翊宸微微蹙眉,卻是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西門吹雪幾乎是不消任何思慮,抽出自己的劍就迎了上去!他的動作極快,一閃身的功夫已是衝到了那一眾傀儡之前,劍法霸道而冷霾,大開大合,帶出一種往時沒有的瀟灑恣意來。

葉孤城見了便微微蹙眉:“莊主的劍法已是臻於人劍合一之境。”

西門吹雪看了一眼葉孤城,難得地微微笑了笑:“葉城主劍法亦是高絕不少。”

如果這樣的話落在兩個平常人身上,怕是會被人認為在互相攀談討好,然而在這兩人身上卻是不同的,這兩人都是絕世高手,根本不需要說上半句假話,也正是因此,兩人的語氣都是平靜而淡然的。

他們心底都明晰的很,最大的緣由就是身邊多了一個人,讓他們甘願踏實下去的一個人。

所以心照不宣。

有了這樣一眾人開道,事情立時就變得容易得很。

葉楓風來吳山過處,幾乎是如狂風過境,根本不留下任何紕漏,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劍,眉眼之間儘是冷凝。

李翊宸更是馬上好手,騎著裡飛沙一路衝鋒恍如無人之境,在他長槍之下,從未有過半點差池。

陸小鳳和陸堯則是采取了一個新的路子,他們一路都是在避免衝突,目的就是儘快進去會和,畢竟眼下這邊幾乎是大局已定,他們更加需要就是進去保衛岌岌可危的皇權。

“你猜裡頭還好麼?”陸堯問道。

陸小鳳默然:“這時候就不要賭了吧。”

“……我沒有打算賭,何況就算是將我整個賭給你,我也是願意的。”陸堯乾巴巴地說著,話音似乎是有些凝滯。

饒是如此,陸小鳳還是覺得自己被驚呆了,他看了陸堯良久,然後目光呆滯地問道:“你和誰學的?”

陸堯望天。

陸小鳳差點從屋簷上滑下去,還好陸堯彎刀一出就將旁邊的屍人給砍了:“郭擎天。”

陸小鳳:“……下次我們不和他學,乖。”

陸堯點點頭,特彆地聽話。

陸小鳳呼出一口氣來,然後不出意外地和大內侍衛對上了:“你們在就好了,皇上還好?”

大內侍衛長看了良久方才認出來是陸小鳳,立時就緩了口氣:“還好……還好你們來了。”

“怎麼了?”陸小鳳見他這副站都站不太穩的模樣,忍不住蹙起眉頭來。

“皇上沒事,花少爺和曲大俠正在裡頭。”大內侍衛長如是道,臉上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

陸堯心思微微一動,然後抬起頭問道:“那麼……祁道長呢?”

他們此時已經站定在了皇宮最裡頭的內院,屍人儘數都被擋在外頭,暫時還沒有什麼危險,大內侍衛長盯著兩人看了良久,%e5%94%87畔翕翕合合複又搖搖頭。

陸堯心底微微一涼:“沒見到?還是……”

“沒見到,”大內侍衛長立刻補充道:“或許還沒進來。”

“不可能,”皇上身上穿著一身單薄的錦衫,不知何時已是慢慢走了出來,他的麵色有些蒼白,看上去清冷得很:“二位陸大俠,勞煩了。”

饒是如此,他的神情也好,語聲也罷,到底還是矜貴至極的。

陸小鳳撓了撓頭,然後看向了院裡頭喝茶的花滿樓和曲靖,不覺有些頭疼:“你們怎麼在這裡?”

“之前……我算出來的。”曲靖如是道,非常大大咧咧地摸了摸自己的戒指。

陸堯立時了然,想必是這次事件已經出乎了曆史的軌跡,穿越局要他們來處理,如是罷了。

“祁道長如若是還沒有到,”朱翊鈞的麵上清冷,帶著隱隱的擔憂:“派一隊人出去找,切莫驚動了屍兵。”

大內侍衛長有些疑慮地看了一眼,到底還是沉默地頷首:“是。”

朱翊鈞頷首道:“去吧。”

“皇上是在擔心什麼?”曲靖抬眼問道,他手上還弄著一堆蠱,似乎是在研究大舉對抗屍人的辦法。

朱翊鈞怔了怔方才微笑道:“無妨。”

他這般說著,麵上卻依舊帶著幾分擔憂怔忪,半晌方才恢複了平靜。

朱翊鈞現下當真還是不大太好,因為正如前麵擔心的那樣,他是真正意義上的和鎮西王對上了。

鎮西王存的是要弄死皇上奪權的心思,而祁明遠想的就是如何在儘量留活口的情況下將他送到皇上麵前去邀功請賞。

太久沒有見到那人,思念如骨附蛆,幾乎要將祁明遠給纏死了。

“黃口小兒無知。”鎮西王冷笑地看著祁明遠,手上狠狠壓著自己的拐杖。

“那麼還請讓祁某討教一番。”祁明遠絲毫不為所動,麵上微微含笑伸手示意道。

鎮西王看了祁明遠良久,忽然問道:“你在想什麼?本王一直有一事不解,為何各位大俠會甘願受皇上驅策?“

祁明遠麵上神色微微一動。

鎮西王似乎是覺得有戲,索性循著這條路說了下去:“嗬,現下我卻是有些明白了……或許祁道長與那皇上不過是斷袖分桃之癖,才會有這麼一出!”

祁明遠麵色肅冷,風過,他的袖口微微飄起又緩緩落定。

這些時日他是愈發地瘦了,道袍寬大的緊,罩在身上不像是一件袍子,反而像是一個大氅。

然而這不關乎他能否將手裡的道符慢條斯理地拿捏著:“不知經常接觸屍人的鎮西王接觸到這種東西,會是怎樣的反應?”

鎮西王沒動聲色,冷笑以對。

祁明遠便笑了,伸手將那道符慢慢點燃了,然後劍已出鞘!

他的動作太快,劍尖將那道符一挑,整個人已是向著鎮西王的方向衝了過去!

如果有可能,他並不像與鎮西王同歸於儘,儘管這人很強很強,儘管他操縱著千百屍兵,可是這並不影響他想要撕碎這個人,這個想要取走自己心上人江山的人!

祁明遠麵色極寒,幾乎帶出了純陽宮那最高的山上冰雪的肅冷,朝著鎮西王直逼而去。

劍刃所挑的黃符,因著風的作用燒的烈烈,正正好好映著鎮西王麵上微微的色變。

於是祁明遠便笑了,他先是豎起劍來了一個兩儀化形,然後整個人向前一衝,連帶著劍刃一起送向鎮西王:“看來你並不是絕對的無謂。”

隻是就在祁明遠真真正正靠到眼前的一瞬間,就見鎮西王笑了,那笑容極為詭譎,帶著一種極度的壓迫感與詭譎意味。

祁明遠瞳仁微張,可惜已經晚了。

因為鎮西王極快地衝到了他的身邊,單手握向了祁明遠的劍刃。▓思▓兔▓在▓線▓閱▓讀▓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會在對決的時候試圖去握住對方的劍刃,這是最最危險的招數,除非你有絕對的把握可以產生絕對的壓製力,否則這都是一種冒險。

隻是鎮西王卻是當真這樣做了,不僅如此,他還用另一隻手抬起狠狠掃向了祁明遠的腰間。

風雲驟變。

整座皇城上麵飄來了一塊雲,那雲就在皇城上頭慢慢停住了,然後不消須臾便是狂風大作。

是要暴雨了。

“變天了。”鎮西王冷笑道。

祁明遠站定在他一丈遠的地方,麵色凝重,他將劍慢慢抬起,努力控製著不受使喚的肌肉:“就算是變天了,這皇城也沒有變天。”

“你倒是忠誠,”鎮西王忽然笑了,他看著麵前隻身一人的祁明遠,忍不住抬手對他肩上的小猴子道:“喏,毛毛,你過來。”

小猴子事前見過了太多刀光劍影,此時便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鎮西王,生怕這人一個暴躁就把自己給宰了。

祁明遠默然地看著小家夥,心底忽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沒錯,毛毛之前就是鎮西王的寵物,它吃過鎮西王給的藥,同樣在那地道裡頭跑了太久,饒是眼下它和祁明遠他們再過要好,到底也是要記得一點,這個小東西是鎮西王的寵物,毫無疑問。

所以在鎮西王對小猴子招手的時候,祁明遠立時就有些緊張了。

然而比他更緊張的其實是鎮西王,他想要祁明遠徹底地崩潰,就要在最後時刻拿走最後一根稻草。

小猴子茫然四顧,似乎是覺得有些壓抑而難過。

祁明遠感受得到小家夥小心地扒著自己的脖子,心立時就軟了,他看著小家夥,也不顧及這小東西能不能聽懂自己說的話:“你隨意,自己做決定。”

小猴子支支吾吾地出了一聲,似乎是不忍心。

然而就在這一刻,鎮西王忽然厲喝道:“什麼人!”

他拔劍出鞘,對準了祁明遠的身後。

祁明遠隻聽自己身後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整個後背都僵住了:“鎮西王可是記性不好,見了朕也是這種反應?”

小猴子歡叫一聲,朝著朱翊鈞就急衝而去!

第五十三章 情聲兩儘莫相違

小猴子這一蹦根本沒有半點猶豫,就好像是和朱翊鈞熟稔已久。

然而朱翊鈞微微一怔,卻也沒有阻止小東西撲過來的勢頭,雙手輕輕一扶便將小家夥放到了肩頭,他的笑意微微,伸手輕輕揉了揉小家夥的毛:“鎮西王,現下是該你來做決定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直都隻有你。”

“不……”鎮西王的麵上神情微微有些癲狂,他看著麵前的朱翊鈞,好像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不消須臾,他便從袖子裡順出了一個口哨,在%e5%94%87邊無聲無息地吹了一下。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