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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來有些局促地搓著手顯然是有些不忍:“少爺,您還有傷在身。”

李翊宸將手指慢慢收了回去,老實說他現下已是有些強撐,這麼折騰一回便慢慢歎了口氣,徹徹底底闔上了眼:“罷了……我睡一會,晚膳之前,將整個李府餘下的家丁名單統籌一份給我。”

“是,少爺好好歇息便是。”那老人偷偷用袖子擦拭著眼角的淚,俯過身來給李翊宸拽了拽被子,最後將門徹底掩上了。

這樣整個空蕩蕩的屋子便隻剩下李翊宸一個人了,他單手覆上戒指打開了整個頁麵,首先蹦出來的便是幾條係統消息。

適才進來的那個人叫做李忠,是李府的管家。李家原本是這大明的將軍世家,亦是曾經斐然一時,隻可惜在此次平定哱拜戰亂中,李翊宸的父%e4%ba%b2李儒海因為不聽上令妄自動兵,使得李翊宸所帶的一隊深入敵圍,差點全軍覆沒了。李翊宸亦是為人重傷,昏迷至今。

聖上知曉,龍顏震怒,將李儒海遣了回來,名為照顧家眷,事實上也不過是找了個由頭將實權奪了罷了。

自古以來雖有一言叫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然而這樣的話終究也是建立在這仗能打贏的前提之下,如若是李儒海這樣的違令還險些鑄成大錯的,想必任何一個君王都不大可能寬恕了。

李翊宸的眼底掠過一絲薄涼,很明顯,自打李儒海回來,聖上是沒有任何官複原職的意思了,甚至於後來這曾經名赫一時的將軍鬱鬱而終,聖上也不過是寥寥提及幾句而已。

狡兔死走狗烹,這句話固然殘酷,然而卻也是事實。

李翊宸努力定下神來看戒指提示的任務——

“恭喜俠士開啟陸小鳳世界,請俠士小心分辨敵友,一生忠君愛民。”

“恭喜俠士開啟任務【君王之禮】——覲見君王,接受指令。任務獎勵:碎魂。”

“恭喜俠士開啟任務【聯絡故交】,任務提示:無,任務獎勵:神秘包裹一個。”

李翊宸看完便覺有些頭疼了,老實說他本來就不存在什麼不忠君愛國的可能,就算是在天策府,長槍獨守大唐魂也是每個天策弟子的誓言。就算這一世李府因為各種緣故便貶謫如斯,倒也不儘然是皇帝的錯。

他還沒有想清來龍去脈,便聽外麵一個尖細的聲音喊了出來——

“皇帝駕到!”

李翊宸撫著額頭想了一秒究竟應該做出怎樣的表情來麵對不期而至的聖上,然後門就被人推開了。

事實上這一朝的皇帝朱翊鈞李翊宸在來之前是仔細查過的,而今看到青年站定在自己麵前時卻還是有那麼一點不真實感。他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聽麵前的人開口了:“免禮。”

那聲音平靜而帶著固有的威嚴,朱翊鈞並沒有穿龍袍,相反他穿著一身便服,卻依舊揮之不去的,是那種微微懾人的高高在上感。

不過不用跪,李翊宸倒是在心底鬆了一口氣,他掙紮著起身,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虛弱地俯身下去:“臣參見皇上。”

朱翊鈞就站在他旁邊看著,一路行來,他看得出李忠的膽戰心驚,他同樣看得到這李府的破落。

在聽聞李翊宸蘇醒以後,他想過很多次這個莽將之子見到他之後的反應。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有些看不透李翊宸的心思,能看到的隻有他骨骼分明的身架,似乎是因著這月餘的昏迷而消瘦了不少。

朱翊鈞平靜了一下心緒,伸手扶了李翊宸一把,語聲中有分明的歎息:“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帝王心術?李翊宸就著那力氣抬起頭來,眼底卻還是平靜:“罪臣多謝皇上。”

朱翊鈞與李翊宸目光相對的一瞬,隻覺心底似乎是微微一撞,那種感覺很微妙。或許是因為李翊宸的話說你色實在是太過平靜,一點都看不出經曆了這麼多變故的模樣。

因此一時之間,朱翊鈞竟然有些許不知該說些什麼。

過了良久,他方才淡淡咳嗽一聲:“哱拜一役,朕亦不想再提。這些時日你且好生歇著,待到安定下來,便往南海去罷。”

李翊宸微微抬眸,神色之中有著明顯的訝然:“陛下?”

朱翊鈞從袖間抽出一張地圖來,不知可是近日操勞政務良多,那地圖上種種標記墨色尚新,箭頭所指之處卻正是南海:“朕在此處,有一位故友。你且去看看,”皇上的聲線微微頓了頓,複再開口之時亦是添了三分淡然:“李府上下且留在這兒便是,朕自當派人好生照拂著。卿切莫擔憂。”

李翊宸這便是明晰了,眼看著這皇上是打算讓他去南海監視誰,這活計遠離了京師,想必炙手可熱的人物都是不願接的。

也正是因此,方才想到賦閒在家的罪臣之子,將一家老小扣在這兒,李家素來又是重情重義之輩,饒是李翊宸,亦是絕不可能放著忠叔他們的性命不管不顧的。

也正是因此,這才成了最好的用人之道。

李翊宸心裡明鏡,麵上卻隻能將目光沉下去應道:“臣,謝主隆恩。”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李翊宸,朱翊鈞竟是豁然覺得有些過了。

這位年輕的君王站在原處沉%e5%90%9f良久,最後淡淡頷首道:“此事罷了,卿便回京師來吧。”

這一回李翊宸沒有答話,隻是就著俯首的姿勢笑了笑,那笑意之中似乎是有些涼。他看得清眼前君王的野心,亦是在心底對於往後的路有了那麼幾分計較。

朱翊鈞隻是伸出手拍了拍李翊宸的肩膀:“苦麼?”

“食君之祿,替君分憂,臣與有榮焉。”

“好,”朱翊鈞的目光深遠起來,“那一位故交,卿切記好好相處。”

“臣醒得。”李翊宸頓了頓,這樣言道,一邊不由自主地想起來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最後的最後,朱翊鈞微微笑了笑,卻隻是輕輕拍去了袖口的飛灰:“這次病愈來稟一聲,便啟程吧,事不宜遲。”

“遵旨。”李翊宸頷首行了個禮,心底卻已是有些計較。

而就在這個時候——

北海。

白雲城。

一個白衣男人站在城牆上,神情平靜地遙望著遠方,眼底似乎是有什麼情緒瞬息即逝。

沒有人注意到。

他的手指似乎是被這經久不息的風吹的微涼,然而男人的神色依舊是平靜的,無聲無息,半晌方才緩步走了下去。

走向他的百姓,他的城。

自始至終,孤身一人。

第二章 何妨他鄉遇故知

秋風又掃了一輪,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寂與安靜之中。

李翊宸從前的家鄉也在天津,因而秋風掃落葉這樣的詞彙卻也一直體會地分明,他近些時日已是慢慢感覺好了起來,少卻了之前筋骨疼痛或是不能久站的毛病,轉而可以在院子裡練練長槍。

事實上,他一直很期許著重返沙場的機會。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長槍獨守大唐魂”在這個年代雖說已然不能,然而那種馳騁沙場的筷感想必是男兒儘皆憧憬萬分的,禦馬奔馳的感覺隻是想一想便能讓人熱血沸騰起來,李翊宸自然也不例外。

他甫一覺得身體好了些,便去向皇帝辭行。

朱翊鈞表現地有那麼些不舍,就好像是一個仁慈的帝王對於每個軍中將領的不舍一般。

饒是如此,李翊宸的神色依然是平靜的。

隻因這一切實在是太過分明,隻有自己能夠在那南海立下一些豐功偉績,他才可能重返朝堂,甚至重返沙場。

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二個人兩匹馬,另外一人是皇帝的內侍,此番隨行名義上是保護,實質上便是監察。

李翊宸心底明鏡,麵上卻依然平靜謝恩,“山高皇帝遠”這句話在這個時候比不上另一句,叫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李府上下經曆了前番李儒海之死那一遭,早就對什麼都平靜下來,留下來的不是老人便是忠實無比的丫鬟,統共也不過數十人。李翊宸交代了忠叔幾句,便也心無掛礙地出發了。

他相信朱翊鈞的話,那位帝王並不會動他的家人,隻因為李府對於朝堂根本不存在什麼威脅,逼得人太緊並不是朱翊鈞的作風。

因此李翊宸出發地相當放心,仿佛要經曆的不是一次放逐,而隻是遠行罷了。

那位內侍名喚黃芪,取了個中草藥的名字。聽說是個大夫家道中落,所以遣子進宮也算是謀了個出路。李翊宸隻消看上一眼,便知道這人是極為忠實於皇上的。然而這對於李翊宸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因為他本就不善言辭,對於這個陌生人即便是一路同行也沒說過幾句話。

除了必要的交流,大多的時候二人都是在趕路。

除此之外,彆無其他。

想到了係統的任務,李翊宸便覺有些頭疼,他曉得葉楓就在這個時代,甚至於某人在和總部聯係時曾經無數次表明態度,來這個世界一定要見上幾麵喝個爛醉如泥之類的,然而看了看身邊一臉忠厚的黃芪,李翊宸不動聲色地蹙蹙眉。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與葉楓聯係,最重要的是,他擔心黃芪懷疑他的用心。

不過是故友敘舊罷了,如若是被人當做是有心之舉,怕還真是有些麻煩。

隻是李翊宸和葉楓都沒有想到,有些事情它還真是巧合的很。

李翊宸一路不動聲色地跟著黃芪往前走,早就明晰當時的南海怕是與現在所言的方位有所不同,永樂遷都以後,國都已是在京城,然而當他隨著黃芪的步子一路向南行至天津時,李翊宸還是有些挪不動步子了。

那是李翊宸的故鄉,即使時隔這麼久,那裡依舊是他的故鄉。

黃芪不動聲色地看了李翊宸一會兒,便微微笑著問道:“將軍,天色亦是晚了,我們不妨留宿城中明日再行可好?”

李翊宸收回自己的思緒,微微頷首應道:“自然,”他將帽簷往下壓了壓淡淡道:“公公不必多禮,在外隨意稱呼就是。”

黃芪素來是個精明的,聞言也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