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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雨腦袋頓時嗡得一聲,暈暈乎乎地站起來,朝舞台走去。當獎杯被她握在手裡的時候,她才徹底反應過來……宣布她得獎時那麼拉風的瞬間居然被她給錯過了!

手裡最佳女演員獎的獎杯沉甸甸的,王佳雨看了一眼,而後抬頭去搜尋黎舒河的身影。

一眼她就看到了他,表情看起來依然很淡定,然而揚起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王佳雨頓時覺得喉嚨一梗,心臟溫熱發漲,“首先感謝組委會對我表演的肯定,和所有觀眾對我一直以來的支持。然後,我必須感謝我的小姨,感謝她這麼多年的照顧與寬容,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為我這樣嘔心瀝血。”

她頓了頓,迎向黎舒河的目光,“最後,我要謝謝我的經紀人,黎舒河先生。沒有他,我無法從一個人人嘲笑的胖子走到今天,無法獲得這麼多的掌聲與喜歡,也無法明白愛情的意義……”

說到這句,台下頓時一片尖叫。

王佳雨此刻已經淚光閃爍,心裡那種發漲的情緒讓她無法自已,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黎先生從來不準我擅自做決定,不過這次我打算叛逆一次,借著這個機會,我想正麵承認那個緋聞,我和黎先生……戀愛了!”

她深深鞠了一躬,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緩緩地走下台。

黎舒河已經站起身來,一隻手插在衣袋裡,微微勾起嘴角,閒閒地看著王佳雨緩緩走來,在耀眼的燈光下,他眉目清朗如畫。

王佳雨到他跟前時,他伸手將她一拉,攬入懷裡,四周頓時一陣尖叫。攝像機適時轉了過來,給了他們一個長長的特寫。

在黎舒河的目光中從台上一步一步走下來時,王佳雨的心跳越來越快,此刻被黎舒河擁在懷裡,心臟更是激烈跳動似乎就要破膛而出。

當年的信誓旦旦,如今在黎舒河漫長而溫柔的注視中,都得到了印證。

這樣複雜的心情,用“激動”也隻能形容其萬一。

黎舒河就像一盞燈,在夜色中深冷河流的彼端靜靜地亮著,於是她才可以像傻瓜一般不管不顧地向對岸泅渡。

而此刻彼此交疊的心跳,仿佛夜色中緩慢流淌的水聲。

看,不管多難,我終於來到了你的身邊。

頒獎典禮一結束,大批的記者都湧了進來,王佳雨作為新科影後,自然是媒體重點關注的對象。

就在王佳雨應對記者一連串的提問時,張檸正好從她身後走過。在“哢嚓”作響的快門聲裡,王佳雨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恭喜”。

她頓時一怔,轉過頭去看,張檸也已經深陷記者的包圍,笑得粲然大方。

和黎舒河殺出重圍之時,外麵夜色正好。

聖誕節的帝都處處霓虹,車子在流光溢彩的馬路上慢慢行駛著,廣播裡放著電台的節目。王佳雨跟著廣播慢悠悠地哼著歌,她手邊躺著影後的獎杯,一隻鍍金的鶴,正在展翅。

“唱得太難聽了。”黎舒河毫不留情地打擊她。

王佳雨依舊不著調地唱著,也不理他。

“有東西要給你。”

王佳雨停下來,“什麼東西?”

“衣服口袋裡,自己來掏。”

王佳雨眨眨眼,將手伸進黎舒河的西裝口袋。

她的手指觸到了一個環狀物,其上堅硬的不規則固體微微有些膈手。

王佳雨頓時怔住,手指輕顫,將東西拿出來。車窗外燈光閃爍,切割精致的鑽石發出微微的光芒。

她立即捂住嘴,然而眼淚已經率先丟盔棄甲。

黎舒河一踩刹車,將車子停在路邊,從她手裡拿過戒指,輕輕執起她的手,他深邃的眼中笑意隱隱,聲音低沉悅耳:“雖然答案顯而易見,不過……願意嫁給我嗎?”

王佳雨頓時破涕為笑,用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譴責這個堪稱臭%e5%b1%81的求婚,“玫瑰呢,單膝下跪呢,哪有你這樣討老婆的。”

黎舒河嘴角上揚,也不等她回答,自顧自將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

自指尖到指根,王佳雨淚眼朦朧地看著黎舒河將戒指一寸一寸套上自己細長的手指。

心中甜蜜得發燙,好像此時此刻是打上了柔光的夢幻場景,然而黎舒河手指的溫度又如此真實。

千言萬語堵在心裡,但是抽噎著說出口的,卻是——“這個該不會也是小石買的吧。”

黎舒河無語地將她額頭一拍,“真是會煞風景……知道你要得獎,特意定做的。”

“啊,是不是好貴。”

“……囉嗦,快把眼淚擦了。”

王佳雨依言拿手背抹掉眼淚,她看著黎舒河頭緩緩靠過來,突然伸手抵住他的肩膀,“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知道我一定會得獎?”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即使這樣說著,黎舒河聲音中卻帶著笑意,在昏暗的燈光下,他英俊的輪廓也似乎變得更加溫和。

此刻王佳雨的眼中隻有黎舒河的身影,也同樣在黎舒河清亮的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個極輕的%e5%90%bb落在她%e5%94%87邊,隨後響起黎舒河微沉的聲音。

“非你莫屬。”

第71章 番外·清澤年華

日光清透,從錯落的樹葉間漏下斑駁的光點。四周非常安靜,偶爾響起一聲清脆的鳥叫聲,盤旋著久久不散。

蕭衛東在這個療養院,已經住了三個月了。這幾年,他越來越嚴重的哮喘已經無法適應市中心渾濁的空氣,年前的一次犯病差點撒手人寰。之後他就漸漸地將公司的事情交到了蕭然手裡,然後搬到了郊外靜養。

這裡空氣清新,不遠處還有一個湖泊。他日常的活動就是曬曬太陽,看看書,再去湖邊釣半天的魚。

蕭然和沈熙前年結婚,陳芳青去年去世,如今公司在蕭然的手裡,也運轉得蒸蒸日上。好像他的餘生,再沒有其他的牽念,隻等著哪天靜靜睡過去,就再不醒來。

除了……王佳雨。

王莉和王佳雨,始終是紮在他心裡的一根刺。

人一旦做錯一件事,餘生都會在不斷累積的自責中度過。如果當年他不曾招惹王莉,那麼她一生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他時常在電視裡看見王佳雨,也多次一個人去電影院裡去看她主演的電影。那個孩子始終是那麼靈動,娛樂圈的肮臟絲毫沒有汙染她清澈的雙眼。而透過那雙眼睛,他好像又再次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王莉,也是這樣單純不諳世事。

“蕭老先生,有人來拜訪哦!”

一道聲音打斷了蕭衛東的思考,他轉頭看去,照顧他的護士小趙正朝著後院走來,而在她的身後……

蕭衛東頓時怔住。

那是抱著一個三四歲孩子的王佳雨,穿著灰色的休閒服,頭發盤了起來,臉色紅潤,看起來非常地健康富有生氣。

王佳雨走到蕭衛東跟前,將孩子放下來,而後蹲□,對孩子溫聲說:“清澤,叫外公。”∞思∞兔∞網∞

男孩子甜甜地叫了一聲:“外公!”

蕭衛東心臟好似被擊中了一般,各種複雜的情緒翻湧著,久久無法平複,過了好半晌才回答:“哎!”

黎清澤今年三歲半,長相像黎舒河更多一些,眼睛卻長得像王佳雨,一樣的清澈明淨。蕭衛東仔細地打量著這個隻在電視上看過,卻從沒見過真人的外孫,一時隻覺得鼻子發酸。

王佳雨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情,並沒有過多的表示,過了一會兒,對黎清澤說:“清澤,你跟著護士姐姐去看看爸爸車停好了沒有。”

看著清澤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蕭衛東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您最近怎麼樣。”王佳雨淡淡地問。

“還好。”蕭衛東笑答。

王佳雨看著蕭衛東兩鬢斑白,滿臉堆笑,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依然雷厲風行頗見商界精英的風範,而如今,也不過是個渴望天倫之樂的老人,和其他的老人沒有任何區彆。

在生死麵前,上天到底是公平的。

“蕭然經常過來嗎?”

由於沈熙的關係,這些年王佳雨和蕭然的來往比較多,但是蕭衛東依然是他們之前諱莫如深的話題。也是最近聽沈熙不經意間提到,她才知道蕭衛東住進了療養院的事。

對於恩怨,王佳雨一貫分得非常清楚。她雖然時常被黎舒河說又傻又天真,但絕對不是什麼聖母。對於陳芳青和蕭衛東當年的所為,她永遠都不會說出“原諒”二字。

然而或許是自己也做了母%e4%ba%b2,對於有些事,終究有些不忍。

思考良久,還是決定過來拜訪一次。

“每周都來。”

蕭衛東回答之後,王佳雨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接話,一時沉默下來。蕭衛東也是一臉局促,似乎想要找話題,卻有心無力,倒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子一樣。

“沈熙下個月就要生了,您知道嗎?”王佳雨彆過目光,從石桌上的籃子裡拿起一個黃澄澄的橙子,慢慢地剝起來。

“蕭然說是個女兒。”

話題到這裡又斷了,二十幾年的感情缺失,維係他們的僅僅隻有血緣上一線聯係。於是很難找到一個切入口,將彼此準確定位,這莫名讓王佳雨覺得有些難受。

“清澤也一直想要個妹妹,以後兩個孩子在一起,肯定特彆鬨。”即使有些沒話找話的意味,王佳雨卻還是將話題續了下去,“沈熙還一直勸我搬到他們小區去住。”

“你……你和舒河如何?”蕭衛東小心翼翼地問出這個問題,神情緊張,就像一個捧著糖卻生怕孩子不喜歡的普通父%e4%ba%b2。

王佳雨手上的微微一頓,隨即露出一個淺笑,“很好,您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蕭衛東喃喃重複。

王佳雨看著手裡剝了一半的橙子,心情不免有些複雜。自小她的成長環境就缺失父%e4%ba%b2的角色,因此對於如何與年長的男性相處,實在經驗缺缺。她覺得要是就這麼起身離開,對蕭衛東未免殘忍,可是繼續留在這裡,又難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