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1 / 1)

情,他都不能下一個準確的定義,唯獨一件事,他非常肯定:從王佳雨十九歲那年開始,他們的生命就已經緊緊地聯結在一起,無論是被這樣的關係框定著,都難以斬斷。

吃過飯之後,黎舒河提議看電影。

王佳雨在影碟架上一邊翻看一邊讚歎,“這麼多限定發行……”

“你喜歡的話,都可以拿去。”

“真的嗎?”王佳雨看著按年份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影碟,目光頓時被點亮了,“可是這麼多我也帶不走……我可以挑幾張喜歡的嗎?”

黎舒河站起身來,從架子上挑出喬·懷特的《贖罪》,“可以,都送給你了。”

黎舒河站得很近,呼吸就在耳畔,王佳雨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須後水的氣息,這種認知讓她動作不自覺地僵硬起來。

幸好黎舒河挑完了就立即離開了,直到音響響起打字機的聲音,王佳雨才放下手中的碟片坐到黎舒河身邊。

剛剛放了一小段,王佳雨%e8%84%b1口而出:“"Iwillreturn,findyou,loveyou,marryyouandlivewithoutshame.”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七夕,一定拚儘老命來雙更QUQ在考慮下一章發點糖什麼的……雖然我有點難以控製這個發展__

60過你妹的除夕!(2)

“我看過這個電影,”她接著說,“這句台詞記得很清楚,不過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看的了。”

黎舒河“嗯”了一身,偏過頭看著她,問:“想不想喝點什麼?”

王佳雨搖頭,抱著膝蓋坐著,靜靜地看著電影裡精致細膩的畫麵。

兩個人都沒說話,卻並不覺得尷尬,“陪伴”這種感覺意外的非常強烈,好像任何語言此刻都是多餘的,彼此隻要乾淨而緘默地存在著就已經足夠。

電影過半的時候,黎舒河突然肩頭一沉,隨即鼻息間傳來清淡的香味。他微微偏了一下頭,發現王佳雨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這幾天她每天起得很早又休息得很晚,還要兩處奔波,確實會非常疲累。此刻她雙目緊閉,睫毛投下一圈淡淡的陰翳。由於這幾年生病的緣故,臉顯得比前幾年更加蒼白而消瘦,五官也因此更加立體,這樣看去,和高若貞的相似性已經非常不明顯了。

後半程的電影,他看得心不在焉,反複想著那段王佳雨不在身旁的日子。

三十幾年下來,他的生活被規劃得非常有規律,因此不會輕易因為什麼事就陷入困頓。

但是那段時間,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一種無法適從的陌生感,好像生活一下子變得不像是平日裡熟悉的模樣。

就像,他朝著空氣發聲,回應他的隻有風,但是沒有熟悉的笑語,沒有那個因為一直存在而變得理所當然的孩子第一時間跳出來趕到他身邊。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更困惑這種心態,似乎是知道無論怎樣趕她欺負她毒%e8%88%8c她,她都不會離開,所以變得肆無忌憚。從這個角度而言,他反而是被縱容的一方。

和高若貞分手之後,他時常覺得所謂的愛情並不是必須。到了他這個年紀,不過想著找個合適的人結婚,如果找不到,也未必必須走入婚姻。他可以有情人,可以有女友,有固定的性伴侶,但是愛情從來不是必須。

是以,他很難去回應王佳雨那種單純灑%e8%84%b1的“喜歡”。他甚至認為那隻是單純的偶像崇拜,屬於衝動的一種,根本連喜歡都算不上。

但是王佳雨的所作所為徹底推翻了他的認知,如果不是出於深沉的戀慕,她怎麼可以忍耐得下放棄事業的不甘,又怎麼甘心冒險最終生理心理皆受重創。

蒼老的過程,就像一段木頭緩慢燒儘的過程,一旦火熄滅了,生命也就歸於一種冷寂。

但是王佳雨卻好像是最後一點不肯熄滅的火星,在灰白的餘燼裡孤獨地燃燒著,在濃重的黑暗裡天真而固執地散發著光芒。

……還真是,單純得不知天高地厚啊。

他再次偏過頭,隻見王佳雨呼吸平穩輕淺,壁燈輕柔的燈光下睡顏寧靜而柔和。他靜靜看了很久,目光也不自覺地變得輕柔。他低下頭,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e5%90%bb,動作非常輕緩,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一般,“我投降了。”

王佳雨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蓋著薄毯。她揉了揉眼睛,掀掉毯子站起身,轉了一圈,在陽台上發現了黎舒河的身影。

他正抽著煙,聽見王佳雨的腳步聲之後,連忙掐了煙,回過頭說:“你醒了。”

王佳雨還有些睡意朦朧,“幾點了?”

“四點半。”

“啊,我睡了這麼久。”

“這幾天辛苦你了。”

王佳雨連忙搖頭,“不會不會,我應該做的。”

黎舒河走過去,伸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進去吧,外麵冷。”

王佳雨突然這個動作非常熟悉,下意識地問道:“黎先生,你是不是經常這麼揉我頭?”

黎舒河目光一變,“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王佳雨搖頭,“沒有,隻是覺得……有點熟悉,”她語氣有幾分沮喪,“這麼久了,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沒關係,”黎舒河又揉了一把,“大不了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什麼?”王佳雨疑惑得仰頭看著他。

她眼神有幾分迷茫,加上黎舒河還按著他的頭頂,看起來就像是被人逗弄的無辜的小動物。

黎舒河輕咳一聲,連忙鬆開她,“重新開始演戲。”

“哦哦,沒錯,初五就要去試鏡了。”

吃晚飯的時候,窗外突然響起煙花的轟鳴聲,夜空一下子被點亮,王佳雨忙放了碗趴到窗邊,“河邊在放煙花。”

“先把飯吃完,吃了我們去樓上看。”

“哦。”王佳雨戀戀不舍地回到餐桌旁,匆匆將碗裡的飯扒完,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黎舒河,“黎先生,我吃完了。”

黎舒河無奈地放下碗筷,“去把衣服穿好。”

王佳雨一溜煙地跑進臥室,片刻後出來,眼神亮閃閃,“穿好了。”

“圍巾。”

王佳雨跑回去。

“手套。”

王佳雨又跑回去。

最後確定沒有落下任何裝備之後,兩個人拿上相機,關燈出門。

進電梯後,黎舒河按下了頂樓的樓層,突然想到什麼,又立即走出去,“你先上去,我先去買點東西。”

“什麼東西?”

黎舒河沒回答,“先上去吧。”

王佳雨一個人在天台上亂七八糟地拍了一堆照片,差不多二十分鐘後,黎舒河終於出現了。

他走到王佳雨麵前,將手裡的東西塞給她,“帝都不能隨便放煙花,拿這個玩吧。”

王佳雨看清手裡的東西之後,驚喜地睜大眼睛,“線香煙花。”

黎舒河將打火機遞給她,王佳雨接過打火機,將相機塞給黎舒河,然後蹲在地上,拿出一根線香煙花,慢慢點上。線香煙花燒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從頂端燃到了尾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王佳雨又立即點燃另一根,昏暗的夜色中,線香煙花的光芒顯得格外明亮,王佳雨的目光也如同被點亮了一般,冬夜天空中所有的星星都墜了進去。

黎舒河拿起相機,將鏡頭對準王佳雨,忍不住按下快門。

王佳雨聽到聲音之後忙站起來去搶,“彆拍!”

黎舒河將手臂舉高,王佳雨跳了好幾次都夠不著,“黎先生,你這是以大欺小!”

“你說對了。”黎舒河突然伸手將王佳雨一把攬進懷裡。

王佳雨完全嚇住了,貼著黎舒河的%e8%83%b8膛,忘記了掙紮。

耳邊是黎舒河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剛剛燒過的煙花的硝煙氣息和黎舒河身上的氣息混合,在她鼻息之間縈繞。

一時之間,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黎舒河占領,她完全無處可逃。

況且她雙%e8%85%bf發軟,根本不想去逃。

黎舒河按住她的下頷,將她的頭輕輕抬起來。

王佳雨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隻感覺到黎舒河的氣息越來越近……

“不行……”她猛地伸手將黎舒河推開,又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

黎舒河伸手按住肩窩處的傷口,緊蹙眉頭,發出一聲悶哼。

“黎先生,你沒事吧?對不起,我……”王佳雨嚇了一跳,又急忙跑回去查探的傷勢。

“下手還挺重。”黎舒河眉頭緩緩舒展開,戲謔道。

“到底要不要緊,黎先生你彆嚇我啊!”

“沒事。”黎舒河退後半步,像是刻意回避一般,“看煙花吧。”

王佳雨注意到了黎舒河這個動作,心裡湧起一陣愧疚之感。她是有些害怕,但是並不是那麼想拒絕,然而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下意識地做出這樣的動作,好像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製一般。

受這種心情的影響,直到他們回屋的時候,王佳雨都有些怏怏不樂。

不算被她遺忘的記憶,她和黎舒河實際上隻是工作上的關係而已。王茜也告訴過她,黎舒河是她曾經的經紀人。可是從黎舒河第一次出現在她家門口開始,她的目光就不自覺地會被吸引。

看到他被拒之門外會覺得愧疚,看到他黯然轉身會覺得難過。而在公園裡為數幾次的見麵,又讓她覺得非常開心。

好像自己的情緒,都完全牽係在這個似乎毫無交情的男人身上,一舉一動都無法逃避影響。

躲在被窩裡和他發短信打電話時的心情,分明就和戀愛時的那種喜悅毫無二致。而當黎舒河為她擋槍的那一瞬間,她分明希望自己能代替他受傷。

以上種種,她都不敢去細想。她實在不能承認,自己居然在失憶的情況下,喜歡上了一個根本算是陌生人的男人。

除非……他們之前就有難以斬斷的牽絆。

這樣一想,王佳雨開門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黎舒河清俊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