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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化妝間的門突然被打開,門口站著神色匆匆的小石,“佳雨,你過來一下。”

王佳雨不明就裡,但是看小石神色如此嚴肅,還是依言跟了過去。

小石什麼話都沒說,隻是飛快地往樓下走去,王佳雨在後麵一直追問,他也絲毫不給任何回應,王佳雨無奈,隻好一路小跑著跟上去。

在三樓電梯斜對麵放禮服的房間門口,小石停了下來,王佳雨氣喘籲籲地跑過去:“石頭哥,你到底——小檸?”

小石到達的一瞬間,張檸正好推開門走了出來,手裡攥著一瓶大紅色的指甲油,正在往包裡放。她顯然沒有料到此刻會有人,一時怔在當場。

小石麵色凝重,“沒想到你真的會往這個圈套裡跳。”

王佳雨疑惑地看著張檸瞬間變得慘白的臉,“石頭哥,究竟怎麼了。”

小石神色複雜地看著張檸,沒有看王佳雨,“你自己進去看吧。”

一種恐懼的預感席卷了王佳雨,她急忙跑進房間。

禮服的罩子被粗暴地扯了下來,%e8%83%b8口、腰上、背後、袖上,都是刺目的紅色指甲油,還沒有乾涸,像是昭示著無從宣泄的惡意。

一瞬間,王佳雨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把尖刀剜了一個口子,隨後鹹苦的海水嘩啦啦往裡灌,從來沒有這種乾脆淋漓的痛苦和難以置信,讓她覺得氣都喘不過來。

她飛快地跑到門口——張檸依然站著和小石靜靜對峙,不知道什麼,黎舒河也趕了過來。

再明白不過,從試禮服,到放錯請柬,到她這個看起來明顯不對的發型,都是一個圈套,而張檸……

“是你做的嗎?”王佳雨緊緊抓住張檸手臂,急切地逼問。

張檸發出一聲嗤笑,“我說不是你會相信我嗎?”

人贓並獲……她怎麼相信。

她還能怎麼相信。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因為痛苦和憤怒而變得無比扭曲,“……為什麼?”這三個字是硬生生從牙縫間擠出來的。

“嗬嗬,你不懂嗎蠢貨,我一直在嫉妒你啊。”張檸將她的手臂一把甩開,“憑什麼你這個死胖子可以平步青雲一步登天,而我現在還在受著那些賤人的氣!”

“死胖子”這個稱呼像是一把重錘砸下來,砸得王佳雨腦袋有些發蒙,“我以為……”

“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張檸冷笑,“就是因為你粗蠢,一身肥肉,我才會願意讓你跟在我旁邊,懂嗎?我隻是沒想到,你會攀上黎舒河這棵大樹……”

王佳雨聽過無數譏諷她的話,卻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那些字眼像是帶著倒刺一般,每一根都深深地紮進她的心臟。

她聽到的這些是真的嗎?那個在她被欺負之後會過來安慰她的張檸,在她受傷的時候發短信關心她的張檸,她獲得進步會為她感到高興的張檸,陪伴了三年的張檸……

明明昨天晚上她們還在愉快地討論今天的金鶴獎……

“憑什麼你可以這麼輕易獲得彆人努力多次都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你比我蠢比我醜卻比我成功,憑什麼你不需要去伺候那些該死的……”她停下來,像是覺得惡心一般,狠狠地皺起眉頭。

她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同性對她抱有善意的話,那就是張檸了。

從大一她被蘇優她們堵在洗手間潑水,之後張檸向她遞過來一張紙巾開始,她就以為,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同性對她抱有善意的話,那就是張檸了。

“林光佑的歌……是你嗎?”王佳雨費力地擠出這句話。

“當然,”張檸大笑,“所以說你蠢,這麼明顯的事你居然還不懷疑我……”

“難道我應該去懷疑我唯一的好朋友嗎?!”王佳雨大喊出聲,因為痛苦和憤怒而積蓄已久的淚水也滾落下來,“我這麼相信你……”

“所以說你蠢啊!誰要知道你接了什麼戲,誰要你幫我爭取角色,誰要聽你在我麵前炫耀!”

“我沒……”

“你明知道王建國是什麼樣的人,卻還是把我推給他了!”

一瞬間線索在王佳雨腦海裡串了起來,為什麼張檸沒能在《頭號證人》裡演她的那個角色,為什麼王建國投資了從來不涉入的電視劇領域,而張檸又當了女二號……

張檸冷冷笑著,然而睜大的眼眶中也同樣滿是淚水,“你想明白了?我不想答應,我不想通過這種方法……可是我沒有你這麼幸運,我嫉妒你!我嫉妒你啊王佳雨!”

最後一句話字字沉重帶血,狠狠砸在心口之上。王佳雨退後一步,將全身地力量都靠在冰冷的牆上。。

一瞬間好像有一隻手將她的口鼻緊緊掩住,讓她無法呼吸。

張檸踉蹌往前走了一步,失魂落魄一般地笑了一下,而後又踉蹌一步,扶著牆壁慢慢地往外走去。

小石和黎舒河都沒有阻止,看著她趔趄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從氣窗中透進來的晨光好像將她整個吞噬了一般。

而這邊,王佳雨蹲□,哭得幾乎氣竭。

黎舒河走過去將她拉起來,“你還有工作。”

王佳雨死命掙紮,“你們為什麼要我看到!我不想知道這些!”

黎舒河死死攬住她的腰,將她往電梯裡帶去。

王佳雨依然不斷掙紮,如同被逼入絕境卻殊死搏命的困獸。

她的耳朵在嗡嗡作響,自己的哭喊和咒罵,聽起來都是那麼支離破碎,好像這一刻她完全坍塌的內心——不見天日的廢墟,遍布著帶血的瓦礫和飛揚的塵土。

從來沒有一刻,她如此憎恨著這個世界,同時憎恨著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寫文的時候,BGM是樹海的《あなたがいた森》。

36走你妹的紅毯!

回到化妝室之後王佳雨依然哭得停不下來,造型小哥看著她花掉的臉露出無奈而同情的目光。黎舒河揮了揮手讓小石和造型小哥先離開,然後把王佳雨一把塞進化妝鏡前的椅子裡。

“會有今天我一點都不意外,”黎舒河靠著化妝台,聲音冰冷,“我提醒過你。”

王佳雨一邊拿手背抹著臉上的淚水一邊搖頭,“我不相信……”

“好好想想吧,她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在乎你。”

這一句話將王佳雨從那些極端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沒錯,張檸確實會在她被欺負之後安慰她,但是沒有一次出麵製止那些欺侮,即使她的適時出現說明了她應該一直在密切關注著事情的進展。

總是很快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比如之前王莉的事情被揭露,比如她打敗了蘇優獲得了SIXTEEN的代言。

突然王佳雨動作停了下來,連同表情都瞬間僵滯。

張檸曾指責劇組為什麼隻吊了一根威亞,然而……這件事除了劇組內部人員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媒體報道過,張檸是怎麼知道的?

她頓時覺得脊背發涼,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黎舒河不帶任何表情地看著她,“一個小時之後去會場,你自己做決定。”說完,黎舒河就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

門在她身後“砰”地一聲關上,王佳雨不自覺地跟著一震。

她抬眼去看鏡中的自己,本來梳好的頭發也歪到了一邊淚水讓臉上一片狼藉,紅腫的眼睛讓她看起來無比憔悴——而這樣的形象,怎麼去走紅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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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今天,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見識了太多,然而事實張檸說得對,是黎舒河把她保護得太好。

她不用像其他女明星一樣在觥籌交錯之間用完美無瑕的笑容為自己謀取前程,更不用涉入那些見不得光的肮臟交易。由於有黎舒河,這些黑暗她統統無須接觸。

而這不應該成為她懵懂無知的借口,好像世界會按照她的一廂情願來發展。

這種背叛如同將一部分血肉從身體裡麵活生生抽離一般,痛得她難以承受。

總要到這種時候,她才覺得憤怒,覺得必須改變。如此,和當年那個因為外形原因而屢遭欺辱卻隻敢在心裡詛咒的自己,又有什麼不同?

而她的初心,她的理想和抱負呢?

僅靠自己的天真無知,就能實現嗎?

她想到黎舒河之前說的,“我確實太保護你了”。

黎舒河提醒過她,是她自己不肯去辨彆事實。

而這樣懦弱無知、以為僅僅憑借自己對電影的熱愛就可以所向披靡的自己,憑什麼和黎舒河站在一起?

小石看了看手表,急切地跺了跺腳,“就要走了,佳雨怎麼……”

黎舒河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吐詞冰冷:“扶不起的阿鬥,隨便她吧。”

“那……”小石麵露難色。

黎舒河將車門打開,“走。”

小石歎了口氣,到副駕駛上坐好。司機發動車子,正要一腳油門踩出去,後麵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小石欣喜地從車窗探出頭去,隻見穿戴整齊的王佳雨正朝著這邊跑過去,孫宇拿著東西亦步亦趨。

王佳雨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朝著黎舒河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來遲了。”

小石神情複雜地看著王佳雨,總覺得這句話彆有深意。她的眼眶還有點腫,然而聲音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沒有愧疚沒有悔恨,隻有無可動搖的堅定。

黎舒河靜了片刻,而後輕聲說:“上車吧。”

帝都國際會展中心外麵已經是人山人海。

那一路通往禮堂的紅毯上,已有兩岸三地的明星陸續現身。錦衣華服,衣香鬢影,每一個看向鏡頭的微笑都如同娛樂圈本身看起來的那樣精致完美,星光璀璨。

在車上,王佳雨最後一次確認了自己的衣著,而後對著對著詢問她的黎舒河點了點頭。

孫宇幫她打開車門,她牽著裙擺,低頭鑽出來,挽住黎舒河的手臂。

周圍是不絕於耳的按快門的聲音,她昂首挺%e8%83%b8,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黎舒河帶著她,沿著紅毯一路往前走去。

王佳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