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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逢哲笑問:“長逸走了?”

“還沒有,他這次來首都也是有事,過幾天才走。” 穆冰瑩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老師,我來是想問一問接下來研討會的安排,想看看能不能抽出一天時間送長逸。”

“不用看了。”關逢哲合上麵前的古籍,摘掉眼鏡,“你這趟跟長逸一起回去吧。”

穆冰瑩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才博一,課程……”

“你的水平早已超出博一課程一大截了,再難的課程對於你來說,不過就是味如嚼蠟般機械考試,拿下高分罷了,你的成績早已用不著這些課程來衡量。”

關逢哲看著發怔的學生,笑道:“都是博士生,但你不該常態化,再待下去隻會束縛你的靈氣,何況才剛完成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機會完成的壯舉,是該走出校門,去尋找新的突破了。”

穆冰瑩雙肩一鬆,“老師是想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都行。”關逢哲起身,從後麵的櫃子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遞到穆冰瑩麵前,“粵省古史館那些難搞的老前輩,指名讓你去做館長,這個位置已經空了很多年了,我建議你接下這份工作,從他們身上一定能看到不一樣的境界,這點對於你目前狀態來說,非常有益,光我一個人,已經不足以指點你了。”

穆冰瑩忙道:“老師永遠是我的老師,有您在,我的心裡才踏實,不論遇到什麼疑惑,都不會怕,因為知道我後麵有您這個靠山。”

關逢哲聽了心裡高興,“我不懷疑你的心意,我們實事求是,你接下來的突破,在這個校園裡,光靠我一個人確實沒辦法幫到你許多,還是回去看看吧。”

穆冰瑩打開信封,查看裡麵的聘請函,“我還沒畢業,就當館長?”

“你是博士沒畢業,不是本科沒畢業。”關逢哲強調完笑道:“古史館你也知道是什麼情況,除了藏著很多古籍,就是幫一些文壇巨匠養老,那些老家夥,可能也真的隻有你,說話才能聽進去幾句,我想,他們也很樂意指點你,甚至會搶著指點你,而且就在珠市,你回去後也很方便。”

不等穆冰瑩說話,關逢哲又道:“至於那些研討會,你已經不用靠著那些來畢業了,外麵什麼情況你也知道了,你要真去了,可能就變成你一個人的訪談會了。”

穆冰瑩輕笑出聲:“那好吧,反正現在交通工具方便,飛機當天就能到,快得很,有什麼事,我立馬就回來。”

關逢哲笑著點頭,師生二人又聊了許久,等到師母回來備上酒菜,單獨喝到了晚上,穆冰瑩才離去。

沒過幾天,穆冰瑩便整理好一切,離開待了七年的首都,終於與顧長逸一起踏上歸家的路。

……

“我們家的大博士回來了!”

“爸!”

剛下飛機,找到來接他們的車,沒想到公公親自來接機了,穆冰瑩驚喜上車,“爸,您怎麼親自來了?”

“喲,這怎麼還有一束花?”

正在後備箱放行李的顧長逸舉起一大束鬱金香,“這是給誰的?”

“當然是給冰瑩的,給我。”顧昌巍伸手繞過椅背,將花接過來遞給穆冰瑩,“知道你們今天回來,昨晚上特地找人預定的花,花店老板說畢業禮送這花好,我也不懂這些,總之就是祝賀冰瑩學成歸來,未來依然繁榮美好。”

顧長逸在後麵沒忍住笑,不斷“撲哧”笑聲。

“笑什麼。”穆冰瑩瞪了一眼顧長逸,接過公公手裡的花,感動道:“謝謝爸,謝謝您這麼細心,不但準備了花,還親自來接我。”

“應該的。”家裡出了文化這麼高的博士生,顧昌巍平時受到了數不清的誇讚,對於大兒媳婦是滿心滿意,“長逸快上車,天氣太熱了,趕緊回家吃飯。”

顧長逸打開副駕駛門上車,回頭道:“爸,瑩瑩現在是博士生,還不是博士畢業生,也不是學成歸來。”

“怎麼不是,大學畢業都是學成歸來,不是博士畢業,也是碩士畢業,是正兒八經的學成歸來。”

顧昌巍說完兒子,指揮司機,“快開車,趕緊回去吃家裡新鮮的海鮮。”

這些年因為《明清古文史文獻叢刊》,還有各項研究考試寫論文,穆冰瑩回來的次數不少,但是待的時間都不長,有時候寒暑假都待不了多久就帶上孩子趕回去了,距離上次回來還是過年。

因此,此時回到軍區大院,也可以說是久違了。

家裡桌子上擺滿了菜,小胡手藝依然沒有見漲,都是清蒸的海鮮,還有食堂打來的菜,但都是穆冰瑩很想念也很喜歡的菜,當天中午就吃螃蟹和皮皮蝦,生蠔等菜,吃到了撐,還配上了紅酒小酌。

顧蔚陽不在家,顧長逸走之前送到婆婆那邊去了,島上小學提前放了暑假。

到了傍晚,還是軍區中心餐廳,翟潔玉和魏正奇把孫子送回來,與顧昌巍一樣,給大兒媳婦準備了花,還另外準備了禮物。

“瑩瑩,這條鑽石手鏈我第一眼看到就覺得特彆適合你,你魏叔也說跟你氣質很符合。”翟潔玉打開禮盒蓋子,一條鉑金愛心連環扣手鏈,每個連環扣中間都鑲嵌了一顆瑩亮的小鑽石,看上去既彆致又優雅,“來,媽給你帶上,祝你學成歸來。”

聽到這四個字,顧長逸嘴角抽了抽,顧著魏叔在場,沒有說話。

但一旁的顧蔚陽好多天沒看到爸爸媽媽了,正倚在媽媽身上看著他,“爸爸,你嘴怎麼了?”

穆冰瑩忍住笑意,一手摟著兒子的腦袋,將另一隻手放在桌子上,“謝謝媽,謝謝魏叔。”

“不客氣。”魏正奇笑看著妻子將手鏈戴在穆冰瑩手腕上,“冰瑩,你去首都這些年,可真是真正的學有所成啊,你的那套書,讓珠市很多文人,都以你為豪。”

“我們也特彆以你為豪。”翟潔玉扣上手鏈扣子,抓著大兒媳婦的手,“媽媽最喜歡瑩瑩了。”

穆冰瑩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了,“媽,等我從穆溪村回來,我們一起去市裡的金店選首飾,您也多選幾件。”

“瞧瞧,瞧瞧,還是瑩瑩大氣,一出口就是幾件。”翟潔玉高興道:“媽媽可不會客氣,你讓我買幾件,我隻會往多了買,不會往少了買,對了,到時候不要忘記把親家母也帶上。”

“哎。”

穆冰瑩答應完還沒說彆的,就被婆婆拉著講市裡哪家金店好,哪家金店不好,又說了為什麼好,為什麼不好,聊了一下午時間停不下來,一直到天黑才離開。

要不是顧蔚陽要回家陪爺爺吃飯,還得拉著一起再吃頓晚飯。

在軍區大院住了一晚,一家三口就趕回了穆溪村。

自打出嫁後,穆冰瑩就沒好好在村裡住超過三天,這次顧蔚陽放暑假了,顧長逸因為剛結束一場篩選訓練,也能空出時間來,穆冰瑩打算至少住個半個月。

家裡她原來住過的屋子,一直在修繕保護,整理的乾乾淨淨,每次董桂紅都要說,即便她們不收拾,村裡也會搶著來收拾。

隨著穆冰瑩讀書越來越多,名聲越來越響亮,村裡幾乎已經將她視為了“吉祥物”,經常帶著學校的學生來到她們家外麵,參觀她從小住到大的屋子。

因為前後出了四個省狀元,考出去上百個大學生,穆溪村已經真正成了村支書夢寐以求的文化村。

前些年文工團大量裁撤,村裡的工坊已經停業,正好穆江波大學畢業了,用所學的知識和曾經學到的技術,趁著改革開放創業潮,注冊了穆溪服裝公司,將原來的工坊擴大規模,既生產原布,又生產成衣,辦的紅紅火火,不但帶動了整個公社的人就業,連附近公社的人都排著隊來乾活。

穆江波當年擴大工坊的錢,因為不想麻煩小妹,是找村裡人合資投資的,隻是到最後,實在不夠買機器的錢,才找到穆冰瑩那裡,穆冰瑩當即投資了一萬塊錢,拿到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思§兔§在§線§閱§讀§

如今村裡人都跟著穆江波賺到錢了,家家戶戶照著穆冰瑩家,蓋起了二層小樓房,還把從村口的路到最裡麵,全修上了水泥路,下再大的雨也不會踩一腳泥濘了。

“路都修起來了。”穆冰瑩上次回來,村裡還沒有這麼大的改變,現在一眼望過去,全是跟她在島上相似的小樓房,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忍不住笑道:“怎麼也不設計些彆的樓房樣式。”

“外婆說了,都是學人精。”顧蔚陽抱著媽媽的胳膊,“有人給設計圖,他們不要,就要什麼都照著你學。”

穆冰瑩摟著兒子,低頭蹭了蹭他的腦袋,“腦袋長這麼大,遺傳誰了,我跟你爸頭都不大呀。”

顧蔚陽捂住後腦勺,“我前天撞到了車門,腫起來一個包,頭才長這麼大的!”

顧長逸從前車後視鏡瞥了兒子一眼,眼神裡寫著“兒子你就自欺欺人吧”。

穆冰瑩低笑出聲:“媽媽給你揉揉,包揉下去了,陽陽的頭肯定就沒這麼大了。”

顧蔚陽眯起大眼睛,享受媽媽的按摩。

“誰啊!這是誰啊!我們大博士回來啦!”

這麼多年過去了,村支書的精神氣是越來越足了,嗓門也一丁點都沒有變小,就是笑起來的時候臉上褶子更多了,也就更像是一朵燦爛的花兒了,“哎呀呀,陽陽,長得真壯實,慢點下車,冰瑩,你可算回來了,你這一回來,我就是現在死也能笑著閉眼了!”

“要死一邊死去,彆在這觸黴頭!”董桂紅翻了一個白眼,親熱拉住外孫的手,扶著車門,讓女兒下來,“怎麼又瘦了啊?”

“哪瘦了,這幾天頓頓吃撐,該胖了。”

穆冰瑩下車後,挨個叫著村裡的長輩們。

每一個被穆冰瑩叫到的人,都跟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似的,美得渾身冒泡。

“哪胖了,這趟回來能多住幾天了吧?”王雨娟帶著兒女過來迎接小姑子,“多住幾天,我來養養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撐胖了。”

“好好的,撐什麼撐,就你話多。”穆江波穿著一身白襯衫黑褲子,讀了大學後,不像以前那樣字字如金,能少說就少說了。

穆德厚看著一雙兒女,眼角笑得堆滿了褶子,“累了吧,趕緊進屋吧,屋裡泡著你喜歡喝的荷葉茶,我早上還想去摘鮮荷葉,等著長逸回來,做他喜歡吃的荷葉豉汁雞,你媽說荷葉摘了就蔫吧了,等你們回來再摘更新鮮。”

“這個可以!”顧長逸下車繞到後備箱,“很久沒吃瑩瑩做的這道菜了。”

穆冰瑩看著門口沒被鏟掉的那口土灶,想到了當年兩人頭挨著頭,第一次做荷葉豉汁雞的畫麵,“我也想吃。”

“那下午就去采荷葉,宰上兩隻雞,多做上一些。”董桂紅一手牽著外孫的手,一手牽住孫女的手往家裡走,“趕緊進屋吃冰西瓜,放冰箱裡冰鎮過的西瓜呢!”

長成大小夥子的壯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