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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木頭,又有現成木匠,不需要你們操心。”

穆冰瑩好奇問:“老師了?是誰來教初中?”

“是當初公社中學教過你的班主任俆利文,上麵要調他回城,他不願意走,說是城裡沒親人了,又習慣了鄉下,才自告奮勇來村裡教書的。”村支書臉上突然笑開了花,“公社求他留下他都沒留下,就是因為你,因為咱們村重視教育,他才硬搬到村裡來,現在前後村好多學生不去公社上學,都來咱們村上學呢。”

“是嗎。”穆冰瑩跟著笑了,“那還真得去看看學校。”

“瑩瑩,你去看吧,剩下的我來弄。”王雨娟端著一筐茄子苗進來,“反正就是多拿一點,塞到車廂塞不下為止,還要方便好卸。”

“那嫂子,你幫我裝,我過去看看。”

村支書樂嗬嗬轉頭走,穆冰瑩剛想跟上去,肩膀被嫂子用胳膊抵了抵,耳後傳來嫂子的小聲囑咐:“瑩瑩,咱們家出錢了,你也給村裡出錢了,彆再上支書的當,給村裡學校嘩啦啦出錢,那些書桌,算下來都是我們共同的財產嘞,我們什麼話都沒說,都給學校用了,已經夠了。”

“知道了。”穆冰瑩笑了笑,與顧長逸一起走出大倉庫。

村裡幼兒園和初中就是在原來的小學旁邊,加蓋了三間房間,一間是幼兒園,另外兩間是初中,帶個院子,要安靜些。

中學人確實不少,大約有二三十個學生,她們村裡沒這麼多大孩子,一看就是隔壁村的人。

穆冰瑩到的時候,中學才剛下課。

徐利文看到了她,急忙走出來,推了推用白膠帶粘住的眼鏡框,“穆冰瑩,我總算是看到你了。”

穆冰瑩笑著打招呼,語氣裡帶著尊敬:“徐老師,好久不見,您還是那麼精神。”

“這是你的丈夫吧,他才精神。”徐利文從課本裡翻出一本南燕上冊,“這本書可是我特地騎車去縣裡書店買的,非常優秀,跟你以前寫的作文一樣優秀!”

“冰瑩優秀,那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村支書臉上帶著自豪,“徐老師,冰瑩來就是看看學校,冰瑩,你看,學校是不是還行?有哪裡你覺得不滿意的地方嗎?”

穆冰瑩從教室裡觀察到操場上,沒什麼覺得不滿意的地方,唯一就是覺得學生們都太瘦了,有些女孩頭發都發黃,已經不能說是營養不良了,壓根不知道一天能不能吃滿三頓飯。

“徐老師,您覺得有哪裡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基礎設施很好了,不過,除了穆溪村,其他村的村民思想觀念還沒有跟上,你們村已經明確規定,每個孩子至少得讀到初中畢業,其他村很多都不願意讓孩子上中學,要留她們在村裡掙工分。”

徐利文看著下課後縮在位置上不動,節省力氣的學生,“來上學的大部分也是早中午飯並作一頓,其實就是一張餅子或一個雜糧饅頭,下一頓得到晚上放學回家才能吃,條件著實艱苦。”

“確實是,有些願意讓孩子來上學,還是徐老師一家一家去勸說好幾次才同意。”村支書歎氣:“也是因為有你這個例子在前,那些人看到了希望才願意將孩子送來讀書,否則沒那麼容易,咱村也就勉強供自己人溫飽,沒辦法給這些學生供飯。”

穆冰瑩看著一個個瘦成麻杆,精神萎靡的學生,又與顧長逸對視一眼,知道他是百分之百支持她的決定,再三猶豫後道:

“支書,徐老師,我出一部分錢去供銷社購買玉米麵和大米,下午一點供給中學生吃,每天三斤玉米麵配一斤大米煮粥。”穆冰瑩目光朝著教室,“這個粥隻給中學生吃,另外,每天打散五個雞蛋放到粥裡。”

徐老師麵露驚喜,“穆冰瑩同學,這會不會太為難你?”

“能為學校出一份力,為難一些我們也願意承受。”穆冰瑩沒透露真實財力情況。

一斤玉米麵七分錢,一斤大米一毛五,三斤玉米麵一斤大米煮粥,每天大約三毛六,三分~五分錢一個雞蛋,五個雞蛋按兩毛五分錢算,這頓濃稠又有營養的粥,大約在五六毛錢,一個月在十五六塊。

這樣算下來,的確會為難大部分人,或者應該說是為難社會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因為讓村民都羨慕的工薪階層,一般也就三十來塊錢一個月,這十五六塊錢,幾乎就是半個月工資了,一年就是接近二百塊。

但是這對於她來說不算為難,她現在的千字稿酬已經漲到二十六塊錢了。

之所以用玉米麵,是因為玉米麵不要票,也是最常見最低調最不惹眼的雜糧,放點大米是讓粥變得更濃稠,扛餓,否則光喝玉米麵,胃裡還是空蕩蕩的。

放一些雞蛋,是讓正處於發育關鍵期,卻經常被家裡忽略的十歲以上年齡段孩子,補充一些營養。

她們村裡就是這樣,孩子還小,個子還沒長起來的時候,有一口飯恨不得全塞給小的吃,等孩子個子長到能乾地裡活的時候了,大約十二三歲,就認為孩子算是養出來了,再餓也不會像小時候一樣餓出毛病來,這個時候就會忽略他們。

這也是為什麼隻給中學生吃,不給小學生準備的原因。

其實這個時期是一個人最關鍵的長個子築基時期,不但不能餓,還得儘量讓營養跟上。

農村鄉下,營養是奢望了,穆冰瑩也隻能暫時儘其所能,在既不過於紮眼,又能堅定其他村父母送孩子讀中學的情況下,讓公社裡的孩子少挨一些餓,把書讀好,多學一些知識。

“要有這份粥,咱村中學就算真的起來了。”村支書喜滋滋道:“煮粥也簡單,你七小爺肯定願意多為這些孩子麻煩一下,冰瑩,我就替這些中學生謝謝你和長逸的付出了。”

穆冰瑩了解村支書的個性,看出他臉上的想法,強調道:“不用刻意去宣傳。”

村支書喜色一頓,“啊,是是是,不宣傳,不往外宣傳了,宣傳過了頭,公社不是要取締咱們了。”

最近正擔心學生都跑他們這邊來,公社那邊會有意見,冰瑩這雞蛋粥就如同一場及時雨,徹底保住了他們村的中學。

他還是聽冰瑩的話,低調一些好,免得惹惱了公社,真給取締了,那他想的文化村也就跟著跑了。

帶上蔬菜秧苗種子,兩人離開穆溪村。

下趟回來就是過年了,等過了年,穆冰瑩要來移栽的東西更多,首先就是葡萄藤。

院子大,太陽一出特彆熱,弄了棚子又不好看,她想在進門往東院走的路上搭建一個葡萄藤架,純天然葡萄葉當涼棚,果子成熟後還能吃上新鮮葡萄,葡萄汁,葡萄酒,簡直就是三全其美。

蘋果樹,橘子樹,桃樹梨樹,她都要嘗試種一種,養活了既可以美化環境,又能省了水果錢,每天都可以吃上剛從樹上栽下來最新鮮的水果。

一路上,穆冰瑩跟顧長逸聊著天,怕他開車犯困,畢竟中午沒睡覺。

結果聊著聊著,沒見顧長逸犯困,她自己在車上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文工團樓下。

“醒了?”顧長逸撫摸媳婦的額頭,“你先去選角色,我去看看吳強誌的結果怎麼樣了。”

穆冰瑩點了點頭,回頭看著後備箱的秧苗,“要再噴點水,土乾了就死了。”

“不用擔心,你先忙,等下到了我去噴。”

穆冰瑩坐在車上緩了一會神,拎起包開門下車,走進文工團大樓。

“冰瑩~~~”

頭一回,穆冰瑩不是自己走上三樓,而是婆婆像是花蝴蝶似的,從樓上撲棱著翅膀,歡快激動來迎接她。

“媽。”穆冰瑩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沈團長,應該沒遲到吧?”

要年底了,文工團白天都要忙著排練文藝演出,選角特地放到了晚上,所以他們也才能在穆溪村墨跡那麼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遲到,遲到也沒事。”翟潔玉觀察著兒媳婦的臉色,“果然,我就說你去那島上是去受罪了,瞧你曬黑了不少,再這樣下去,皮膚要不了多久就得長曬斑,變粗糙了。”

防曬霜,她回去得立馬把防曬霜用起來。

出來一趟,誰見她第一句話,都是她曬黑了。

穆冰瑩一遍遍被紮心,依然不能習慣,“媽,我不長斑,結婚村在村裡也天天曬太陽,隻是皮膚不白,不長其他東西。”

“村裡怎麼能跟海邊比,你去島上沒見過土著?你們村裡有幾個人曬成那樣,山清水秀的地方再曬,也是細雨綿綿那種,海邊可不一樣,要認真去曬,幾天就能曬脫一層皮。”

翟潔玉伸手戳了戳兒媳婦的臉頰,“我得讓人從港市給你弄點海邊用的護膚品來,身上也得多抹一抹。”

穆冰瑩眼睛亮了亮,“謝謝媽。”

翟潔玉一愣,下一秒笑出聲,“好啊,以前送你什麼,你都表情淡淡,看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原來都是我沒送對。”

“哪個小姑娘不愛美,都喜歡護膚品。”沈懷霜笑著道:“冰瑩,這邊,還是在大舞台排練,他們下鄉一個月,變化是真不小,動作看著比上一次有力量多了。”

三人聊著,一路走進大舞台。

“小穆——”

“小穆啊!!”

“小穆來啦!!!”

剛打開門,就一陣接一陣聲浪朝著穆冰瑩湧過來,很久沒感受過這樣的氛圍,還把穆冰瑩嚇了一跳,隨即露出笑容,與大院裡的家屬們揮手,叫出自己最熟悉的幾個人名字。

高翠蘭直接跑到桌子邊來,“小穆,你上了島怎麼也不回大院看看,我們天天盼著你回來呢。”

翟潔玉擋在兒媳婦麵前,“就是看你那麼嚇人,冰瑩才不回去。”

“我怎麼嚇人了,我這是長時間沒見著小穆,我激動。”高翠蘭又繞到桌子前麵,穆冰瑩的正對麵,“哎呀,小穆啊,南燕怎麼搞成一個月一更了呢?這真是把我們家屬的精氣神抽走一半了,每天隻能看看以前的報紙和你新發表的散文。”

“是啊是啊,小穆,你不能跟報社去商量商量,不求三天一更,一天一更,起碼回到之前的一個星期一更啊,這太折磨人了。”呂司藥也跑來看了,“還有,那個自行車上的姑娘是誰?陸橫又找了彆人了?我早看出他壞透了!”

“可不,壞透了!”

穆冰瑩笑看附和著的高翠蘭,“翠蘭姑,你現在不喜歡陸橫了,不是陸橫黨了?”

“不是,咱大院的陸橫黨已經解散了,我們現在全是南燕黨!”高翠蘭氣憤道:“南燕對他那麼好,他就是不知道珍惜,我開始看到他不跟許知悅好,還覺得自己眼光好,看對人了,沒料到他居然又和一個看起來比許知悅條件更好的姑娘好了!原來是看不上許知悅了!這個壞男人!”

“哎呦,我們早說了,很早之前吵架就說了,陸橫本性自私,不能對這樣的人好,你還不信。”呂司藥一臉得意,“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