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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們村裡曾經在大酒樓當廚師的的長輩教的,我做菜不如瑩瑩。”董桂紅拎起籃子,“不過你要想吃農家菜,味道也差不到哪裡去。”

好歹送了肉呢,留人吃飯也是應該的。

“謝謝嬸子,農家菜很好吃的,我晚上就在這吃了。”段嘉祥聽到吃就變了一個人,搭配他的一張娃娃臉,更像小孩子,也更討喜了,“嬸子,我給您打下手。”

董桂紅還沒說不用,人就跑到前麵去了,回頭跟女兒笑道:“我就說,大院裡怎麼可能都是不好相處的人,這不就有兩個看起來很不錯的孩子。”

“媽,廚房裡應該有例菜,您看著燒,累的話少燒一點,彆勉強。”好多天沒吃到家裡的飯了,穆冰瑩挺想念她媽的手藝,哪怕是做一道素菜,都覺得和食堂的不一樣。

人都走了,客廳隻剩下小兩口。

穆冰瑩看他還在觀察著小黑匣子,“這是什麼?”

剛才她心裡就好奇,怎麼拿出這個來,顧長逸臉色就變了,接著就同意傅景蕭的條件,這意味著傅景蕭還有藏得很深的天賦與技能。

“特務用的東西。”顧長逸確定東西是完整的,收到一邊,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握著媳婦的手,“累不累?要不要上去睡一會?等你睡醒,正好就可以下樓吃晚飯了。”

“不累,這幾天在醫院一直在睡。”穆冰瑩看著旁邊電話,“你要忙的話就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坐著吹電風扇喝茶挺舒服的。”

“名單聯絡地址還得讓軍區幫忙總結,等晚上我爸帶回來了,明天就要開始忙了。”

顧長逸突然將穆冰瑩抱在懷裡,起身的時候順手關了電風扇。

“說了不上去。”穆冰瑩手上還端著玻璃杯,隻能用一隻手環著他的脖子。

“都幾天沒去房間了,浴室裡麵安了浴缸,陽台上玫瑰花又開了很多,你不想去看看?”

聽到他這麼說,穆冰瑩來了興趣,老實窩在他的懷裡。

顧長逸穩穩抱著人爬樓梯,她手上杯子裡的水都沒怎麼晃動過,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力氣夠大的。”

爬了那麼多層樓梯都沒晃動的水杯,因為她摸了一下他的耳朵,水差點濺到外麵來。

穆冰瑩小心握住杯子,抬頭看他,“剛誇完你,你就不行了。”

“不行?”顧長逸垂下雙眸,眼神危險,“你可以說我對你定力不夠,說我不行?真覺得我沒其他辦法了?”

穆冰瑩移開視線,知道什麼時候能進,什麼時候又該退。

這方麵的事情,她還是不如他懂得多,現在不想去挑戰他到底知道多少種辦法。

“小慫精。”顧長逸低頭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再撩我,我就讓你開更多的眼界。”

還有更多的眼界?

穆冰瑩在心裡想,沒有在嘴上問出來。

真要把他惹急了,他難受,她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進了房間,顧長逸先抱著她走到浴室,看到原來淋浴間裡多了一個嶄新的潔白浴缸,看著就讓人想放滿熱水進去泡一泡,尤其對於在醫院三四天沒怎麼好好洗澡的穆冰瑩來說,更是恨不得下來跳進去。

“你的創傷口很小,超過三天就可以沾水了。”

顧長逸抱著人走出去,臥室一如既往沒什麼變化,陽台上玫瑰開得正豔,一陣晚風吹來,馨香吹得人渾身舒暢,

穆冰瑩被抱到搖椅上坐下。

“等著,我先給你泡杯楊梅水。”顧長逸轉身回房間,“我再跟樓下說一聲,等下幫你洗澡,讓他們不要上來打擾。”

看著男人腳步突然走得輕快,穆冰瑩還沒來得及吱聲,人就走遠了,索性便罷了,不再管底下人怎麼想。

她確實需要洗澡。

陽台上隻剩下一個人時,難得有兩分鐘安靜的時候,穆冰瑩抬頭看著樹蔭,再看向從穆溪村前麵公社采回來的玫瑰,不可避免想到了一直壓在心裡的事。

既然是珠揚日報,有郝從雲在,當初為了老師的職位,去舉報過她和郝從雲的李紅姝,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用她的文章。

再說李紅姝剛出了她姥姥的事情,她所持的觀點也不可能登上報紙,誠然李紅姝最近經曆了很多事,但是對於國情的觀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立馬改變,並能寫出足夠說服郝從雲的故事來。

“在想什麼?”

顧長逸端了水上來,發現媳婦在盯著玫瑰發呆,一看就是心裡有事的樣子。

“沒怎麼,晚風吹得很舒服。”穆冰瑩接過楊梅水喝了一口,“家裡這幾天的報紙有嗎?可不可以再幫我拿一下?”

“你是不是想看李紅姝的文章?”顧長逸猜出她的想法,“我去給你拿。”

等報紙拿了上來,穆冰瑩坐在椅子上看報,顧長逸拿著剪刀剪下開得正好的新鮮玫瑰,準備等下給她放到洗澡水裡。

往前翻了好幾天,沒找著李紅姝的名字,但是在九月二號的報紙上,發現一個小角落的文章很熟悉。

等讀到一半,穆冰瑩眉頭已經擰緊,往下看了一眼筆名,霜花。

看到這兩個字,穆冰瑩眉頭擰得更緊,幾乎能夾死陽台花叢間的飛蟲了,依然繼續往下看。

等看完了,她眉頭雖鬆開了,臉色卻沉得能滴出墨來,嘴角也繃得很緊。

顧長逸剪好了玫瑰,回頭看到媳婦的臉色,“怎麼了?又發生什麼大事了?”

這時候應該沒什麼大事件才對。

穆冰瑩搖了搖頭,扯出一個笑容,“沒什麼大事,頭條都是清算指責之前的事,要麼就是展望未來。”

“那是怎麼了?”顧長逸將花放到旁邊乾淨的草編小籃子裡,走到樹蔭下坐下,拿起媳婦喝剩的楊梅水喝了一口,“找到李紅姝的文章沒有?”

“沒找到她的名字。”

穆冰瑩扶著桌子站起來,嘗試走幾步路,卻發現腿根的創傷口還是需要一再小心才可以。

“怎麼突然站起來了?想走路了?”顧長逸連忙起身扶住媳婦,“你是可以活動了,但是不能走的這麼急,得慢慢來,慢慢適應,用不著兩天就能正常行走了,不過就算正常行走,也要注意不能跑步,不能做大動作,更不能去做飯做家務。”

他說得嘮叨,穆冰瑩聽了卻不覺得煩躁,甚至心頭的煩躁都被他的嘮叨撫平了,讓他扶著坐回搖椅上,看著桌子上的報紙,伸手疊了起來,又單獨留下了覺得熟悉的那一篇。

“洗澡?”顧長逸觀察著媳婦臉色,餘光看了眼她單獨留出來的那份報紙,“感覺你還是不對勁,看到了什麼?”

穆冰瑩看著他,一再猶豫。

“是不是怕耽誤我明天要開始的工作?”顧長逸看出來她在猶豫什麼,拖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來,“不用擔心這些,我拿到名單之後隻是先寫信打電話聯絡人,更多時候是待在家裡陪著你,我還準備給你煲湯做營養餐,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忙,快說。”

穆冰瑩打開剛才單獨疊起來的報紙,攤在他麵前,指了指角落裡的文章,“你先把這篇讀完,讀完說一說感覺。”

“李紅姝的文章?”

“先彆問,你先看。”^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顧長逸看了看媳婦,心裡覺得這應該就是李紅姝的文章,但又覺得那人寫一篇文章不至於讓媳婦臉色這麼難看,便以為又是什麼影響到國情變動的東西,低下頭仔細去看。

看完了發現是一個短篇故事。

是以一個破落教書先生的女兒麥妞兒為主角寫起,時間故意往前移動,視角混淆。

開頭寫到教書先生受了一條毒蛇咬傷,癱在山上下不來,等不到人救,慢慢熬死,村裡以打獵為生,在書生死後不但不同情,反而嘲笑“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學的越多越沒用”,集體砸了教書堂,留下老弱殘童。

教書先生死後,他原名湖笙的大女兒,改了土名叫麥妞兒。

顧長逸原以為湖笙改名叫麥妞兒,是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向村裡屈服,但隨著往下看,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後半段故事,麥妞兒成了時下很多受荼毒的人一樣,不但撕毀了她父親留下的書籍,不允許弟妹讀書,成年後選擇婚事,用儘心機嫁給了一個工人,卻生下一個傻兒子,被迫與工人離婚,帶著傻兒被趕回娘家。

這裡暗喻了工人丈夫有外心。

麥妞兒因為傻兒吃了很多苦,傻兒越長越流氓,對同村姑娘做了很多流氓事,麥妞兒每天都在道歉與賠償,丈夫多年不管不問,借此塑造麥妞兒每天的日子辛勞困苦。

事情急轉。

丈夫多年不育後悔,找上了麥妞母子,送錢送物。

麥妞兒很快原諒了他,答應複婚,團團圓圓在一起。

……

“前半段很有意義,借毒蛇諷刺那些人,借獵戶諷刺被誤導的群眾,借教書先生的死警示群眾,獵戶們的嘲笑,透露了時局的無力。”

顧長逸看上半段與穆冰瑩不同,他的眉頭很放鬆。

看到下半段,與穆冰瑩的表現也相反,穆冰瑩是鬆開眉頭,他反而皺起眉頭,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我最膚淺的想,以為麥妞兒就算表麵上不讀書,暗地裡也會用知識培養出幾個黨員軍人,等到時局變好,再為知識翻案,用她和她培養出來弟妹的成就,去讓獵戶們改觀,這都什麼跟什麼,塑造了一個癡心不悔的舊社會婦女?她這個丈夫就差沒娶幾個小妾回去了,前後完全不搭!”

看他生氣的樣子,穆冰瑩輕笑出聲,“一篇文章而已,至於麼。”

“至於,我要是看不懂,不會生氣,現在社會上依然有很多這樣的婦女,後半段興許真對了很多人胃口,包容對方的錯誤,隻要回頭就是好人,一家子團團圓圓,誰讓我看得懂前半段,看得懂的人都會生氣,你剛才臉色不是也很難看。”

顧長逸端起杯子喝水降火,忽然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媳婦的笑臉,“不對。”

“什麼不對?”穆冰瑩看著他放下杯子,盯著自己看,也許是有人替自己生氣了,她反而沒了之前憋悶的感覺。

“媳婦,她是不是抄襲你的作品了?”顧長逸將穆冰瑩連人帶椅子一起搬過來,“前半段是你寫的吧?隻有你的覺悟才能借由設定傳達出這麼多的諷刺與警示,你隻寫了前半段,寫到湖笙改名麥妞兒,後半段因為當時的國情寫不出來,你寫到改名,就算被人發現,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但要是把後半段你腦子裡想的東西寫出來,就不一樣了,所以你停筆到這裡,李紅姝是抄了你前半段,自己編了下半段?”

穆冰瑩看他完整說出真實情況,驚訝道:“你這麼了解我?”

“真是這樣?”顧長逸臉色沉下來,“那她這是抄襲,是盜竊你的作品,她在……”

顧長逸說了一半臉色又沉了幾分,現在不是之後,一旦抄襲彆人作品就觸犯了侵犯著作權罪,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