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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好看了。”翟潔玉雖然心裡對未來兒媳婦的身體仍然感到不滿,但沒有在今天的大喜之日表現出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叔叔,媽。”穆冰瑩微微笑著叫完,看著婆婆怔神的樣子,接著道:“你們辛苦了,大老遠跑過來。”

“啊,不辛苦。 ”不得不說這聲媽,讓翟潔玉心裡的那點不滿瞬間褪去不少,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被子都做了吧?我那也做了兩條,等你們忙完了這陣子,我們再送過去。”

“謝謝媽。”穆冰瑩看向後麵下來的三位穿著軍裝的男人。

顧長逸帶著她走過去,先指著年紀偏大的男人道:“這是我剛參軍時候帶我訓練的連長,高毅,對我非常照顧。 ”

聽著他似乎是在咬著牙說“非常照顧”,穆冰瑩笑了,大概猜出來是怎麼個照顧法,“高連長好。”

魏正奇走過來笑道:“現在已經不是連長了,這趟回來就是師長了。”

“就跟長逸叫吧,我還是聽他叫我連長順耳。”高毅伸出手,“冰瑩同誌,感謝你收了我這個兵,我還以為他這輩子會沒人要,這小子可是個犟種。”

穆冰瑩抿唇一笑,伸手回握,對方很快鬆開,她還沒收回手,就又被人握住,是站在後麵,皮膚不像其他軍人一樣,一看就成天風吹雨打,暴曬成了銅色,不然就是黑裡透著紅,此人臉色到手,都是極其蒼白,是長年不見太陽的蒼白。

“嫂子好,副團也是連長的時候,我就是他手底下的兵,一直跟到了今天。”

“不說你名字,誰知道你是誰。”顧長逸指著他介紹:“季非白,這名字搭上他的外貌是不是很有記憶點?”

“是,你好。”季非白除了皮膚長得非常蒼白,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就像是一個虛弱的美男子,即便是冷硬的軍裝,也沒能讓他變得更精神,握住他的手時,也感覺到徹骨的冰涼。

穆冰瑩多看了他兩眼。顧長逸毫不客氣推開季非白,拉過另一名與季非白外貌身材完全相反的人。

這人渾身肌肉發達,體型壯碩,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皮膚一看就是長期在外訓練,是標準的古銅色,平時應該不喜歡笑,此時硬是扯出笑容,喊道:“嫂子好,我是龍海,也是從副團還是連長的時候,就是他手底下的兵。”

“你好。”穆冰瑩已經感覺到周圍有很多姑娘盯著他看,龍海的臉型就是時下最受歡迎的四方臉。

“等咱們結婚後,請他們吃一頓,再慢慢聊他們的故事。”顧長逸看到丈母娘都出來了,上前打招呼。

穆家人和一起來接親的人熱情寒暄一番,請他們進屋吃麵條。

這是珠市婚假的習俗,在正日子當天早上,女方家準備麵條給來接親的人吃,俗稱喜麵。

一群人進了堂屋,麵條是昨天晚上董桂紅親自做的手擀麵,自從有了掛麵之後,很多地方都會為了方便,直接買掛麵來下,但是董桂紅覺得還是手擀麵最好吃,昨天晚上便擀好了。

除了白麵,還有放了豆麵的麵條,既筋道又有嚼勁,每個人碗裡除了放了翠綠的小青菜,還臥了一個荷包蛋,看著非常有食欲。

顧長逸來接親,又按照習俗帶來了一堆禮,白糖紅糖,公雞母雞,米麵鯉魚豬肉等,這次董桂紅沒說什麼,這都是照規矩準備的分量,再說都要走了,時間不該浪費在這些上麵。

屋裡正吃著麵條,院外傳來拖拉機的聲音,一群小夥子走了進來,穆炎穆暉領頭,他們早上已經和穆家人一起吃了喜麵。

“二大娘,我們搬嫁妝了啊。”

董桂紅心裡頓時一酸,忙道:“娟子,你去看著,告訴他們怎麼搬。”

“哎。”

一床床被子搬出去,接著是一個個箱子,後麵跟著的是董桂紅老兩口去供銷社特地買的時下流行家用物件,暖水壺,臉盆盆架,茶杯托盤,套碗等等。

都是挑小兩口能用到的,不是真的用不到也買。

例如痰盂,這是嫁妝裡必備的,但是他們去了顧家,看到了顧家不但樓下有衛生間,連小顧房間裡都帶浴室,痰盂是肯定用不上,就沒去買,但是臉盆盆架還是可以準備,就算不用洗臉,也可以接了水洗腳。

魏正奇放下碗筷,“親家,準備了這麼多東西,最近忙壞了吧。”

“沒多少,都是日常能用得上的,沒你們用心。”董桂紅也不是不會說好話的人,再說她確實覺得小顧媽和後爹很用心,訂親時送來的東西有些到現在都沒舍得拆,就是因為包裝的太精致,選的東西也都很精致。

一個人說真話還是說假話,聽得人是能感受得到的,尤其魏正奇和翟潔玉還是長年聽好話的人,更能輕易分辨得出來,看著董桂紅說得真誠,忍不住露出笑容,又開始互相吹捧。

麵吃完了,嫁妝搬完了,穆冰瑩該出嫁了。

熱鬨的氣氛驟然多了一些彆離的傷感,穆冰瑩走到門口,看了看父母,哥嫂,還有小侄子壯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無聲一笑,轉身上車。

一家人跟到外麵,董桂紅忍不住上前趴在車窗上,忍著眼淚囑咐:“好好的啊,好好過日子。”

穆冰瑩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抬頭看到父親哥嫂眼裡都泛著淚光,她的眼睛也止不住酸澀,“咱們不是說好的開心點嗎,媽,大家都等著,您彆忘了撒喜糖。”

“忘不了,不撒他們也會肯走的。”董桂紅一再不舍摸著女兒的手,看著女兒漂亮的小臉,最後鬆開手,“走吧。”

穆冰瑩咬著牙,笑中帶淚,點了點頭。

車子開始挪動。

“瑩瑩!”

董桂紅突然又衝到車窗前,喉嚨哽咽道:“媽在家等著你。”

穆冰瑩死守了半天的眼淚閥門,驟然鬆懈,無論怎麼拚命眨眼,都無法再阻止眼淚往下滑,“媽。 ”

“走吧。” 董桂紅忍著眼淚,揮著手,“小顧,讓司機快開車。”

周圍人群的婦女,受到這種氣氛感染,不少都拿出手絹抹著眼淚。

“開車吧。”穆冰瑩說話帶著哭腔。

顧長逸突然打開車門下車。

穆冰瑩一愣,周圍人都愣了,看著顧長逸走到穆家二老麵前,抬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認真嚴肅道:“請二老放心,不說生老病死不離不棄,就算是洗菜淘米縫衣做飯,我也都會搶著做,永遠讓著她,永遠全心全意為穆冰瑩服務!”

樸實的言語,用鏗鏘有力的語氣說出來,周圍婦女眼淚又掉了,董桂紅卻突然笑出聲,“洗菜就算了,還是讓瑩瑩做吧。”

穆冰瑩在車上聽到這話,想到他洗過的菜,也跟著破涕為笑。

穆德厚欣慰道:“你們互相尊敬,互幫互助,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就好,走吧走吧。”

村支書也湊了上來,“冰瑩,受了委屈跟我說,不要怕,咱村人多著呢。”

穆冰瑩又笑了,“哎。”

顧長逸上了車,這趟來是讓小陳跟來開車的,他坐在後麵,一上車就握住了穆冰瑩的手。

穆冰瑩不敢喊,怕反而更引起人注意,畢竟現在大家的目光全都盯在他們身上,車子正好發動,連忙將空著的手抬起來,向外麵的人揮手告彆。

一輛輛軍車和拖拉機,前後離開村子裡,後麵跟著一大群人。

雖然是四個輪子的軍車,但是在村子裡開的速度並不快,他們還是能清楚看到軍車,便一路送到村口。

“冰瑩——”

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呼喊,穆冰瑩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常文棟。

常文棟一路踏著村裡的麥地跑過來,翠綠的麥苗全都被他踩倒了,村民們看到了怒發衝冠,全都衝了上去,瞬間將他按倒。

穆冰瑩覺得,這人腦子多半有點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還不死心。”顧長逸拿起穆冰瑩的辮子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我媳婦果然勾人得很。”

“彆胡說。”穆冰瑩看了一眼前麵的小陳,暗示他規矩點,想把辮子拿回來,他卻不放。

“乾嘛。”穆冰瑩小聲說,“有人在。”

顧長逸把她的辮子放到唇邊,“我又沒乾嘛,是不是你又在想什麼不能被人看到的事了。”

穆冰瑩臉紅了,“我才沒有。”

“真沒有,你才不會臉紅,你臉紅了,說明你有。 ”顧長逸捧起她的下巴。穆冰瑩“啪”地一聲打他的手。

她打完聽到聲音就後悔了,要是不打前麵的小陳還不會覺得有什麼,這一打肯定就知道他們在後麵沒乾好事,關鍵打了,也沒把他的手打掉,這就更氣人了。

穆冰瑩瞪了瞪他,想偏頭,又被他輕輕掰過去,“你彆亂來。”

“你說什麼呢,我是正經人。”顧長逸盯著她的眼睛往前湊,看著她急壞了,伸著手胡亂推他%e8%83%b8膛,像是吃奶的勁都用上了,也沒推動他,臉色變得又急又惱,泛著嫣粉,他才沒忍住笑出聲,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管狀的小東西,“我就說你腦子在胡思亂想。”

穆冰瑩看著他手裡拿出來的東西,“這是什麼?”

“是口紅,我昨天特地去百貨商場買的。”顧長逸打開蓋子,擰開紅色膏體,抬著她的下巴,往她唇瓣上輕輕塗抹,看著粉色唇瓣變得更鮮豔,他眸色也變得越來越深,“好看。”

穆冰瑩情不自禁抿了抿唇,看著他手裡的膏體,她知道口紅,去市裡的時候,看人家用過,第一次抹有點不習慣,推開他,坐直身體,看向前車的鏡子。

鏡子裡的人,臉頰桃粉,嘴唇不是她看過文工團姑娘抹的大紅色,是和臉頰暈透出來的粉有點像,唇瓣變得像是一朵盛開到極致桃花顏色,鮮豔水潤,好看極了。

鏡子裡忽然多了一張臉,顧長逸湊近穆冰瑩的頸窩,笑看著鏡子裡的她,貼近她的耳朵低聲說:“看來你的香粉很管用,你現在又白又粉,真誘人。”

穆冰瑩用肩膀推了推他,“有人,你彆鬨。”

顧長逸不走,“我吃醋了,你不得哄哄我?”

“吃醋?”穆冰瑩愣住,“常文棟?不可能。”

顧長逸沒忍住笑了,“為什麼不可能?”

“沒有可比性,膈應有可能,吃醋不可能。”穆冰瑩拿過他手裡的口紅,仔細看了看。

顧長逸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我會吃醋,你多看一眼彆人,少看我一眼,我會吃醋,有人多看你幾眼,我也會吃醋,你得哄我。”

“怎麼哄?”穆冰瑩拿起口紅,“你又大手大腳花錢。”

“我是為了讓你今天當個漂亮的新娘子,才會大老遠跑去買的。”顧長逸盯著她的嘴巴,“真好看。”

“那你下次彆亂買了。”穆冰瑩把他的頭搬開,不等他反對,就湊過去說:“小陳同誌都流了一頭的汗了,你老實點,萬一他緊張過度,開車會出問題的。”

顧長逸看了眼軍裝領子全濕了的小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