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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學問那麼高,以後回了城,指不定能回到學校當老師,這都是人脈啊,不傻的人已經上去拉關係了,傻子才會跳出來說。

穆冰瑩沒看到郝從雲,問: “郝老師了?”

“郝老師這兩天就要回城了,他的家人早上來農場了,等會再過來。”顧長逸低頭看了看媳婦的衣服,“真好看。”

穆冰瑩也看了看他的衣服,“你也好看。”

“你更好看。”顧長逸又道:“你說什麼,你都最好看。”

穆冰瑩想到他曾經說的,在一起就變得幼稚,她覺得自己也跟著變幼稚了,“吃早飯了嗎?睡好了沒有?”

顧長逸點頭,垂眸看著她,“睡好了,昨天一回去就睡著了,夢裡夢到你,睡得特彆香。”

穆冰瑩臉一紅,但還是問出口:“夢到我什麼?”

顧長逸看了看周圍忙碌的人,壓低聲音說:“夢到你和我一起睡。”

穆冰瑩問不下去了,轉過身道:“沒吃,我們就先一起吃飯,雖然應該不需要敬酒,但是人要是多了,還是得露麵,先把我們自己的肚子填飽了。”

“好,進屋仔細說。”顧長逸快步超過她,偏頭對她一笑,率先走進屋裡。

穆冰瑩從門板底下拿了碗筷,進屋第一句話就道:“食不言,寢不語。”

“那怎麼能行,我要是和你一起睡覺,嘴巴肯定停不下來,昨晚在夢裡就這樣。”

顧長逸笑裡藏著壞,欺負媳婦聽不懂,故意逗她。

穆冰瑩確實聽不懂,她雖然知道那回事,但隻是從書籍中大概了解一點,還有就是,哥嫂剛結婚的時候,半夜聽到過從他們屋裡傳出來的聲音,但並不知道兩人結婚後在床上到底要做什麼,怎麼做。

她訝異問:“都睡覺了,還怎麼說話?”

“兩個人在一起,嘴巴也不一定就隻有說話才能發出聲音。”顧長逸看媳婦臉紅了,心下知道她還沒紅到點上,還是忍不住接著逗:“你腦子想到什麼了?是不是想到昨天在山頂上了?”

穆冰瑩連忙蹲下`身,揭開鍋蓋盛菜,頭也不抬指著小碗道:“飯在外麵的鐵桶裡,你去盛。”

顧長逸欣賞了一會她泛著粉的後頸,從後頸往下,可以一窺她藏在衣服裡白皙細膩的好肌膚,“好,隻要媳婦發話,我立馬唯命是從。”

“小聲點。”穆冰瑩嘴角翹著,“外麵人多,你注意點。”

“遵命。”

顧長逸拿著小碗走出去,很快便盛了兩碗飯端進來。

“沒有桌子,隻有一張大椅子,我們就坐在床邊吃吧。”穆冰瑩已經把椅子擺到床邊了,上麵盛著一碟子鹵肉,一碗青菜,還有一大碗海鮮,裡麵有切出花的魷魚,開了口的蛤蜊花甲,大蝦梭子蟹,這也是海鮮燴,是真正的海鮮,蔬菜豆腐都很少,跟外麵宴席上的反過來。

“隻能端著米飯吃了,放不下了。”穆冰瑩其實盛好菜以後是想出去找張桌子,擺得更體麵一些,但是挪動步子之前,想到他昨天說的話,他說,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還說讓她嘗試去習慣。

她便嘗試了,但是嘗試完又覺得有點委屈他。

她是沒覺得這樣吃飯有什麼,到了農忙的時候,村裡的地不是都在這邊,有的地都快到公社了,來回跑太浪費時間,所以那時候都在地裡吃飯,有的時候就把碗放在草地上,剝著紅薯吃,有的時候要是有菜,就把筐倒扣過來當桌子,草地就成了板凳,連凳子都沒有,更彆提大椅子。

穆冰瑩想到他從小生活的家庭條件,越想越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乾嘛去?”

穆冰瑩回頭,看到顧長逸嘴裡已經塞了飯了,正要往碗裡夾菜,坐在床邊沒有一點對不自在,反而好像還高興得很,“我去拿勺子,給你喝湯。”

“那你吩咐一聲,我去拿不就好了。”顧長逸放下筷子就要起來,穆冰瑩忙走出去,“我拿就行。”

拿回了勺子,兩人重新坐在床邊,“桌子”很小,必須得擠在一起吃飯。

穆冰瑩看著給她剝螃蟹的男人,耳邊又回響起他用低啞的聲音說,要換一張一米的床。

她覺得這種擠在一起吃飯,好像真的很溫馨,感覺也真的很好。

如果真的換一張更小的床,應該……也不錯?

“你在想什麼?”

顧長逸突然湊過來,穆冰瑩手裡的筷子都快嚇掉了,抬起胳膊肘推他,“你乾什麼突然離這麼近。”

“你耳朵這麼紅,一看就是在想不能讓人看見的東西。”

“……胡說,我是熱的,天熱,還喝這麼熱的湯,才會紅的。”

……

兩人吃完了飯,外麵已經開席了。

穆冰瑩聽到她媽在外麵叫,連忙走出去。

她邊走邊囑咐顧長逸,“等下不用誰都給煙,尤其是穆炎他們,你昨晚已經給了他們煙了,煙票最是緊俏,你彆像不用票一樣見人就發煙,他們要是主動要,你就給糖,糖果票很好弄到,一張可以買好多,家裡也正好有好多水果糖什錦糖,但也不能給多,雖然好弄,但糖要是買多了,也挺貴的,一人最多給個兩顆就行了。”

穆冰瑩平時在村裡都不怎麼說話的,實在是被逼的,結婚前顧長逸來一趟就拎那麼多東西,不論是雞鴨鵝糕點,布匹麵粉,連牛奶粉麥%e4%b9%b3精還有那巧克力粉都是兩罐兩罐的買,去一趟供銷社就更彆提了,那真是眼睛眨都不眨,花錢如流水。

必須得多叮囑幾遍,讓他彆那麼大氣。

他們家今天擺的宴席已經夠夠夠大氣的了。

“好,你說了算,你說發煙,我才發,你不說話,我絕對不主動發,好不好?”顧長逸非常喜歡這種被媳婦管著的感覺,聽再多都不會嫌煩,簡直就是樂在其中。

穆冰瑩點點頭,暫時放心了,拿了喜糖走出去。

剛走到宴席和村裡人打了幾聲招呼,村民們本就因為敞開肚子吃肉高興的不得了,看到小兩口出來,更是笑得臉都痛了,說話打趣,氣氛好到頂點。

忽然最後麵傳來一聲質問:“你這老太婆,你是誰啊?怎麼搶人東西吃!”

穆冰瑩隨著眾人一起看過去,發現不止是一個老太婆,她身後還跟著一行人,不論男女,個個都瘦得像竹竿,但是臉上沒有鄉下人常有的質樸,看著桌子的菜,不像彆人饞得瞪直了雙眼,隻是咽口水,不會隨便動,反而有些賊眉鼠眼,從小孩子手裡搶了一塊肉,邊吃還不斷打量著其他桌東西。

“你叫什麼叫!”老太婆搶了孩子手裡的肉,不但沒有一點羞色,還更豪橫了,“你們這些人能吃這麼好,還不都是公社領導領的好,我是公社領導的親戚,吃幾塊肉怎麼了?吃你的肉是看得起你!”

“對!把肉給我,叫你端是看得起你!”

“我要喝那個湯,把你手裡的筷子給我,要你的筷子是看得起你!”

一聲聲看得起讓穆溪村村民全都皺起眉頭。

最先出聲的穆剛知道族人們都在,直接一把將跟著老太婆後麵說話的兩個男人推倒,而後指著老太婆罵道:“我看你老,不和你動手,你再亂叫試試?”

老太婆一拍桌子,“反了你,你叫什麼名字?明天就讓我外孫女的老公公要你好看!”

穆剛正想動手,一個婦女匆匆忙忙跑過來,驚呼出聲:“媽!”

穆冰瑩眉頭一挑,露出笑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顧長逸看媳婦笑了,也跟著笑了,而後望著前麵一臉驚恐的婦女,笑又變得意味深長。

第40章

“這是你媽?”

全村人都驚訝了, 他們剛才都沒有認出來。

以前胡豔秋家裡是富農,很久很久以前,他們還在吃糠野菜的時候,她們家就能每天都能吃上肉, 那真是比地主家的夥食也不差, 個個都養得油光水滑的,哪怕也天天在地裡乾活, 但精神氣就是和他們不一樣。

胡豔秋兄弟姐妹幾個都能去讀書, 他們連學堂的門都摸不著,剛滿十歲就得下地乾活, 還是連同父母一起給胡豔秋家裡的地乾活, 那區彆拉的真不是一般的大。

結果現在,他們記憶中油光水滑的人,變成這樣乾枯,雖說富農從前就跋扈, 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人,但也不是現在這樣,就跟那剛從陰溝裡跑出來的老鼠一樣,明明一看就是不能見光的,人人都能看出來, 她們還怕人看出來,故意偽裝的很牛氣, 想憑從前的頤指氣使來嚇唬住人。

然而時代變了, 現在是文明的社會主義。

村支書站出來,“你們不是應該在水岸農場勞改?怎麼突然跑到我們村來了, 是誰放你們出來的?”

他也不敢說的太過分, 畢竟剛才接到消息, 農場裡的郝從雲平反了,這些人說不定也是因為時局變了被放出來。

“我們,我們當然是被請出來的,我外孫女嫁給了地方官的兒子,你們都在他的管轄內,這都不清楚,還用得著我解釋?老太太理直氣壯坐下來,看著旁邊緊趕著過來,一看這些年就過得很不錯的女兒,冷哼一聲:“這些年你是享福了,還不快給你弟弟侄子們拿碗筷夾菜!”

王雨娟想上去,被董桂紅拉住,她一臉隱藏的興奮,想繼續看下去。

她知道這個老太婆,家裡是富農,生平最愛學的就是地主婆的姿態,以前手裡還天天拿著個鞭子,坐在地頭,吊著一雙眼睛看人。

前些年,她們家是第一個被打倒抓走的人,就剩下胡豔秋,因為嫁給了跛子李,躲過一劫。

“媽,你們怎麼出來了。”胡豔秋臉上雖沒了最開始的驚恐,但仍然有著驚慌害怕,想把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婆拉走,卻不敢伸手,隻能小聲說:“這是人家的宴席,哪能隨便讓你吃。”

“人家?”

老太婆像是聽不得這兩個字似的,拿起桌上的一碗不知是冷還是熱的水就潑在胡豔秋臉上,瞬間掐著腰站起來罵:“我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以前覺得你最懂事,緊著你上學,緊著你吃穿,當年你也是對我們說了一句人家,挖空心思爬人家床擺脫我們這些人家,你爹被你的無情無義,被你的不要臉活生生氣死,你也沒來看一眼!我真沒想到一有事,你是第一個六親不認的!”

“就是,現在提人家,說得肯定又是我們,不是彆人,聽說她請了全村人吃肉!”

“大姐,這麼多年我們都沒有拖你下水,沒有揭穿你的醜事,讓你活得這麼滋潤,還成了領導的親家,是時候該補償我們了吧。”

離得最近的穆剛看著整個頭濕噠噠的胡豔秋,怒氣褪去,好奇問:“爬人床?氣死親爹?不要臉醜事?跟誰?”

聽著被著重重複的字眼,胡豔秋一甩頭罵道:“關你什麼事,滾開!”

“我操,要滾也是你滾,這是可是穆家村!”穆剛火氣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