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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還幫起忙了?”

顧長逸沒回答他的問題,認真問:“你的眼睛也在看,為什麼憑借的不是視力,而是聽力?”

穆炎:“看太慢了,光看的話,等青蛙下了水,根本追不上它,水聲更準確,可以憑借三種聲音確定青蛙位置,一個是青蛙跳下水的聲音,一個是入水後的深淺聲音,還有一個就是青蛙遊水的聲音,這是天賦異稟,跟你說你也聽不懂。”

“就你懂,就你厲害。”穆冰瑩沒好氣回了一句,轉頭看向男人,發現他在很認真思考,本想說往前走,看到他這樣,沒有出聲。

顧長逸忽然又看向一旁安靜的穆暉, “你是憑借水麵波紋判斷青蛙位置?”

穆暉愣了愣,點了點頭,“是,青蛙落水那一秒會有非常短暫的呆滯,憑借水波紋可以準確擊中它,讓它行動遲緩,再拿網捕捉就更容易了。”

“你們繼續。”

顧長逸看向媳婦,“我們往前走。”

穆冰瑩看他似乎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了,跟著他繼續往農田和草叢裡走。

本以為男人要開始抓了,沒想到繞著兩片荷塘走了兩圈了,看到了數不清多少隻青蛙,男人依然不發話讓抓,把壯壯都給氣跑了,他才終於抓了一隻,緊接著便說走累了,要坐田埂上休息一會。

穆冰瑩早已經歇了今天晚上掙工分的想法,把竹簍放在一邊,陪著男人坐下。

農田薄霧如紗,晚風沁涼如水,抬頭看著滿天繁星,身邊坐著另一個人,彼此都感到由衷地愜意。

“真舒服。”顧長逸躺在了青草上,雙手疊在腦後,眼睛不是看著天上的星星,而是看著媳婦的側臉。

兩個竹篾火把插到了泥土裡,仍然在燃燒,火苗輕輕擺動,在穆冰瑩臉上投下一層陰影,輕輕搖曳。

顧長逸內心很羨慕這層陰影,羨慕它能貼在她的臉上,隨意撫摸。

他也羨慕夜風,可以隨意吹起她額前與鬢邊的碎發,可以隨意吹起她的領口與衣角,還能吸收走她身上的香氣,在夜裡肆意遊蕩。

穆冰瑩感受到他熟悉的,熾熱的眼神,伸手將被風吹亂的發絲掛在耳朵上,“地上有露水,會濕了你的衣服。”

顧長逸不想起來,“沒事,晚上回去就洗了。”

穆冰瑩:“海邊的晚上是什麼樣?有這樣的風麼?”

“海邊?”顧長逸抬頭看向夜空,“沒有這樣伴著青草香的風,海邊的風都帶著濕氣,那種濕氣和荷塘邊的濕氣不一樣,還多了一種鹹腥味,但吹在身上同樣很舒服,尤其是下過雨的海邊,那時候的風,特彆清新,吹了會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穆冰瑩轉過身,雙手撐在草地上,上半身前傾,雙眼前所未有的發亮,“你出過海嗎?去過海中心,遇到過風暴嗎?”

顧長逸看到了,他很想起身,但怕一起身,媳婦就會害羞縮回去,他躺在地上,保持原樣,“你想去看海?對大海很有興趣?”

穆冰瑩點了點頭,“我很想去看一次大海。”

顧長逸從媳婦眼裡發現一種憧憬,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不僅僅是看一次就能滿足的喜歡,他很好奇,“我聽嫂子說,你去過她娘家好幾次,珠市南邊就有港口,你既然去過市裡,應該看過大海。”

“不是那樣的海。”穆冰瑩往四周看了看,村裡人都在兩片荷塘那邊的捕捉點,附近沒有火把,說明沒有人過來,確定完之後,她又盯著男人看了一會,想到男人不怎麼識字,終於還是沒忍住內心的澎湃,“呼嘯的海風翻卷著波浪,桅杆弓著身正嘎吱直響……我想看這樣的海。”

顧長逸眼裡閃過異色,這一句詩,讓他更確定媳婦真正的內心,與她不甚健康的身體完全不符,並不是彆人以為的經不起風吹雨打,恰恰相反的是,她一直在追逐驚險刺激。

人人都不敢做,不敢看的東西,她藏得很深,躲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全看完了。

尋常人憧憬大海,一般是憧憬萊蒙托夫這首詩的另外兩句:下麵湧來比藍天清澈的碧流,上麵正揮灑著金燦燦的陽光。

這種清新寧靜而美好的大海。

但是她媳婦卻在憧憬上麵那兩句,憧憬風暴席卷大海,孤獨的船帆嘎吱作響的景象。

顧長逸心底暗暗消化驚訝,麵色不顯分毫,“常出海的人都懂得辨彆風暴,如果有這種天氣,不會出行,不過你要是想看,以後可以去海島附近的山頂上,就能看到海中心的風暴,想去其中體驗的話,估計是沒這個機會了。”

“真的?”穆冰瑩笑了,“我又不傻,隻是用這句話比喻,那你以後會帶我去看麼?”

顧長逸笑道:“會,天氣好的話,還可以帶你出海去海釣,吃我們自己釣上來的海鮮,潮落時還可以去趕海,揀其他海貨。”

“海鮮?海貨?都有些什麼?”

“很多,狼牙膳,金槍魚,海蝦海蜇,大章魚,梭子蟹,鬼頭蟹,鮑魚,馬蹄蛤……”顧長逸說了一長串,“你心動了?”

“聽著很好玩。”穆冰瑩坐正身體,拍了拍手,“我就是問問,就算住在城裡,有空一樣可以去海邊玩,我們這裡離得遠,每次進城也都是匆匆忙忙,所以沒怎麼去過。”

顧長逸跟著坐起來,“怕我有壓力?放心,你永遠不會成為我的壓力。”

穆冰瑩眼裡笑意更深,“你今天為什麼要打那個賭?是不是覺得穆炎和穆暉有當兵的潛力?”

顧長逸驚訝抬眉,他是真沒想到媳婦會看出來這一點。

穆冰瑩被他驚訝的樣子逗笑了,“不然為什麼會搭理他們,總不能是跟他們學習吧。”

“隻是觀察一下,穆炎身上確實有天賦,是難得一見,千裡挑一的天賦,這種天賦訓練得好,會讓他成為一名非常優秀且非常珍稀的軍人,但是光有這一項天賦不行,還得再看,另外……”

顧長逸目看遠方,“也得穆炎這些人願意來,並有毅力堅持到最後,通過選拔,才能成為我想要的軍人。”

“這些?”穆冰瑩好奇問:“你想做的事,需要很多人?”

“需要很多出類拔萃的人,基本上是百裡挑一。”顧長逸撣了撣背後的草,“不說這些了,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這事,隻能你一個人知道。”

穆冰瑩彎起唇角,點了點頭,“保證不說。”

顧長逸盯著媳婦的笑容,聽到遠處傳來動靜,緊了緊手,忍住衝動,“好像差不多了,咱們該去贏獎勵了。”

“啊?贏?”

穆冰瑩剛想通的事,又開始搞不懂了,“穆炎他們起碼抓了一百隻青蛙了,我們才抓了一隻,怎麼贏。”

顧長逸拎起竹簍,拍了拍簍子,裡麵傳出一聲響亮的蛙叫,“就憑它去贏。”

穆冰瑩滿頭霧水,跟著男人往捕捉點走。

火把已經燒到一半,荷塘岸邊的捕捉點,蛙聲齊鳴,一走過來耳朵便被吵得有些發懵。

“你們終於來了?”穆炎得意已經快寫到頭頂上了,指著6號點的網區道:“咱們打賭沒說錯吧?是讓我一隻青蛙都捉不到,不是說你們一隻青蛙都捉不到吧?”

網高至小腿,可以清晰看到每個人的網點裡捉了多少隻青蛙。

穆炎和穆暉的網點最顯眼,裡麵的青蛙數量,甩開全場所有網點,也不怪他那麼得意。

董桂紅帶著全家人快步走過來,朝著竹簍裡看了一眼,“這都快結束了,你們倆怎麼才捉了一隻青蛙?”

王雨娟‘嘖嘖’兩聲:“瑩瑩,等你們倆結婚,你真得好好管管小顧的錢,再能掙錢也不能這麼花的,以前買東西就算了,好歹是自己家吃的,這一晚上,白白送出去五包煙,還是那麼貴的紅牡丹香煙。”

穆冰瑩不說話,因為無話可說。

顧長逸沒把竹簍裡的青蛙倒在網點裡,而是直接把竹簍放進去,“不是還沒結束,我看那邊還有人在抓。”

“再沒結束也輸了,你看,人家那邊已經抓了那麼多青蛙了。”董桂紅直搖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瑩瑩工分也沒掙到。”王雨娟跟著搖頭。

穆德厚父子倆齊聲歎了口氣,也跟著搖了搖頭。

村支書舉著火把跑了過來,“小顧,你放心,打賭不作數,你不用拿煙給穆炎,今天掙不到工分沒有關係,明天我就安排事情讓冰瑩去做,不會少了她的工分。”

“爸,您能彆添亂了嗎,什麼叫不作數,怎麼就不作數了,人冰瑩對象大兄弟,是軍人,是大男人,一言九鼎,當然得作數。”

穆炎不管是臉上還是語氣,都充滿了得意,忽然,他餘光瞥到了網點,麵色一變,衝了過去,“哎哎哎——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所有青蛙都跳出網,往你們那邊蹦呢?”

一話驚起千層浪。

在場的人都衝了過去。

果然看到所有網點裡的青蛙都在躁動,距離穆冰瑩網點最近的網點裡,青蛙已經躍了網,朝著6號點中間的竹簍蹦過去。

在穆炎驚叫完之後,數十隻青蛙又呱呱叫著越了網,他的百來隻青蛙短短幾分鐘就少了一半。

村民們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看著所有青蛙就跟受到了召喚一樣,紛紛朝著竹簍蹦去,他們活了這麼多年,舉辦過好幾次捕蛙比賽,都沒見到過這樣的情況。

“這是?”董桂紅驚訝得合不攏嘴,“你們在那竹簍子上撒什麼藥了?還是竹簍子裡放了什麼青蛙喜歡吃的東西?”

“沒有,我們剛才不是看了,裡麵就一隻青蛙。”

“謔,那裡麵那隻是蛙大王不成?所以這些蛙見了它,都朝著它蹦過去。”

“什麼蛙大王,沒聽過這樣的事,你當青蛙是蜜蜂啊?”

“小顧,冰瑩,你們到底做什麼了?”

“哎哎!”

穆炎穆暉愣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時,網點裡的青蛙已經全都沒有了,就剩下網上還爬著一隻沒來及越過去的,兩人急忙一起伸網,想要扣住這最後一隻。

結果網伸出去後,卻撞到了一起,青蛙順著兩隻網的縫隙,挺身一躍,躍到了6號點,然後歡快朝著小夥伴們蹦蹦跳跳過去。

“什!麼!情!況!”

穆炎感覺腦子都快炸開了,簡直是目眥欲裂!他眼睜睜看著辛辛苦苦抓了一兩個小時的青蛙,幾分鐘不到就全跑到對手那去了,一隻都不剩!

他不服氣,抬腳就邁進6號點。

“你耍無賴啊!”董桂紅上手一把將穆炎拖了出來,網都給拖塌了,穆炎還抬著腿要往裡走,“我的蛙——那是我的蛙——”

董桂紅抓著他不放,“又還沒結束,那蛙是自己主動跑進我們點裡的,我們又沒破壞規則,上手去抓它!”

“就是!”王雨娟趕忙把塌掉的網栓起來,生怕青蛙再跑了,看著聚在一起,平時看了會起雞皮疙瘩,現在看了卻忍不住笑出聲的蛙群,這些青蛙此刻在她的眼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