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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您快去忙吧,其他的回家再說。”

“行,你回去就燒飯,快到晌午了,把鹵煮都給切了,讓小顧中午吃。”

“知道了。”

顧長逸真覺得自己來巧了,蓮藕炆塘魚,也是媳婦的拿手菜之一。

穆溪村荷塘裡養出來的蓮藕和魚,味道極其鮮美,是任何飯店都做不出來的味兒。

“你喜歡吃魚?”穆冰瑩看著他的眼睛又開始放光了,覺得剛才應該換一句話。

你很喜歡吃?

這句更準確。

沒人不喜歡吃,但是顧長逸的這種喜歡,不像是餓出來,為了填飽肚子的喜歡,而是嘴巴挑剔的喜歡。

雖然他現在沒有表現出來挑剔,但是穆冰瑩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比如早上吃青椒爆炒鹵煮配掛麵,這種端出去也是要把全村人饞壞的飯,他吃得歡歸吃得歡,眼睛並不像那天吃荷葉豉汁雞一樣發亮,也沒像那天吃豬油渣一樣,吃到發膩都不肯停下。

顧長逸點了點頭,“是不是要燉湯?”

“我們這邊是用蓮藕炆塘魚,你要是喜歡吃紅燒,或者想吃什麼其他燒法,就按你喜歡的做。”

“不用,你按你的燒法做,你的手藝沒話說。”

穆冰瑩笑了笑,拿出鑰匙開鎖,“你要是喜歡吃魚的話,等今天晚上捕蛙比賽結束,我明天去給你換更好吃的稻花魚,那種魚比蓮藕底下的塘魚還要鮮美。”

顧長逸推開穆家大門,“稻花魚?為什麼是去換?”

“稻花魚少,隻有前三名才能去稻田裡撈魚。”穆冰瑩覺得晚上儘力就好,沒給自己太大壓力,“拿米麵去和超支戶家換,他們家人多,會願意的。”

顧長逸挑了挑眉,原來贏了還有這種好事。

還沒做成,他當下什麼都沒說,把籃子放到井台,“我來殺魚。”

“你坐著休息休息。 ”穆冰瑩搬了兩個板凳過來,看男人明顯打算搶著做,勸道:“你放心,要是想乾活,下午上山會有事讓你做的。”

“上山?”顧長逸退回來,“下午要上山?”

“吃完飯就得上山,砍竹子做竹篾火把,留著晚上照青蛙。”

穆冰瑩將籃子的魚倒進盆裡,魚立馬打著挺,擺著尾往外蹦,添了一瓢水,拿了砧板和刀,坐在凳子上,抓了一條魚開始去魚鱗。

“那可以,我去砍竹子。”顧長逸從身上摸出一把軍用刀,拿起一根蓮藕開始削皮。

穆冰瑩聽到動靜抬頭,頓時嚇了一跳,“你,你從哪裡摸出來一把刺刀?”

“這是我的老夥伴,一直隨身帶著。”刀很鋒利,顧長逸拿著蓮藕在手上轉著圈,沒幾下蓮藕就被削完了皮,變得雪白鮮嫩,“怎麼樣,是不是很快。”

“大材小用了。”穆冰瑩控製不住多看了幾眼他手裡的刀,總感覺那刀當下是收斂了氣勢。

腦子裡不由自主幻想出顧長逸曾在戰場上,憑借著這把刀數次出其不意,製服敵人。

顧長逸看媳婦一直盯著它看,手指忽然掉了個圈,將刀柄朝著媳婦,刀尖對著自己。

穆冰瑩搶在他說話之前,吸了一口氣,他這小小的舉動,看得她心驚肉跳,“你小心點,彆傷著自己。”

“不會,我們是老夥計。”顧長逸把刀柄往前遞了遞,“給你用用看。”

穆冰瑩沒說不用,情不自禁伸手接了過來,然後拿食指指腹試探搓了搓刀尖,接著又去摩挲刀刃,感受刺骨的冰涼。

這下輪到顧長逸心驚肉跳了,他都沒想到媳婦會直接接過去,更沒想到媳婦接過去以後,直接就去碰這把刀最危險的兩個地方。

但他沒有出聲阻攔,他越來越發現媳婦不是他了解中的那個媳婦。

以前覺得媳婦是一個溫靜恬和的性子,自從看到那些書之後,他就知道溫靜恬和隻是媳婦的表麵,她的內心是膽大的,比他想象中還要大上無數倍的膽大。

他想一點一點去了解媳婦真正的內心,步步深入,看看裡麵究竟是有多澎湃。

穆冰瑩摸著這把刀,感覺就像是摸著一頭很危險很有殺傷力的野獸,這頭野獸隻是暫時在她麵前安靜,毫無危害,就像是他這個人。

“笑什麼?”顧長逸發現媳婦不但不怕,反而摸著摸著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很喜歡?那你拿它殺魚,我拿你的菜刀削蓮藕。”

穆冰瑩笑著把刀遞回去,起身打了盆水放在他旁邊,“蓮藕削完放水裡,不然沒一會就變色了。”

“削幾根?”

“六小段。”

兩人一起處理了魚和蓮藕,一個蹲在灶洞前,一個站在鍋台後麵,蒸飯,煎魚煮湯,趕在晌午之前把主食和煮菜燒好了。

穆冰瑩又燙了菠菜涼拌,把鹵煮拿出來,豬大腸豬尾巴切成段,豬腎豬心豬腰豬肺切成片,調了一碗白芝麻辣椒油,端到堂屋桌子上。

魚湯燜了一會,等到最後的土腥氣燜沒了,盛到搪瓷盆裡,再拿四個小碗盛飯。

一起端過去後,時間估算得剛剛好,父母下工回來了。

“喲,都盛好了?”

董桂紅到井台洗了手,洗了臉,拿著毛巾麵帶笑容進屋。

“食堂燒了玉米麵鍋貼餅子,我去打過來。”穆德厚說完走進廚房,拿著平時打飯的搪瓷盆,快步走出去。

家裡人都沒說啥,大米鹵煮這些都是一年吃不上幾趟的,食堂裡的飯才是日常基本夥食。

沒有吃上大米白麵,就不吃,不去打玉麵高粱窩頭的道理。

“小顧,不用等,趕緊盛湯喝。”董桂紅拿了空碗,先盛了兩碗蓮藕魚湯,盛完特地拿了乾淨的筷子,夾了魚背上沒有刺的肉放到碗裡,分彆放到女兒和未來女婿麵前,“趁熱喝,魚湯冷了會腥。”

“媽,我給你盛。”穆冰瑩要去拿湯勺。董桂紅又拿起空碗,“我自己盛就行了,你趕緊坐下喝湯,你不喝,小顧也不會好意思喝,彆等你爸了,他肯定還要喝酒。”

穆冰瑩看著裡麵還有兩條完整的魚,沒再說什麼,坐到顧長逸旁邊,先端起碗吹了吹,喝了一口,鮮味十足,忍不住露出笑容,“快喝,很好喝的,一年裡隻有這個時節,才能喝上幾回這麼新鮮的湯。”

顧長逸端起碗吹都不吹,跟著喝了一口,燉得奶白濃鬱的魚湯一入口,便鮮得人眉頭舒展,非但沒有一丁點魚腥氣,反而口感通透清新,滑下喉嚨,空蕩的胃立馬被慰藉到,回味無窮。

他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夾了鮮嫩的魚肉放進嘴裡,又夾了一筷子燉得粉糯的藕,接連塞到嘴裡,再喝上兩口湯,肥而不膩,又嫩又滑又鮮,額頭上頓時冒了一層細汗,倍感滿足。

穆冰瑩看著他吃飯的樣子,不知不覺跟著喝完了一碗湯,平時自己喝,都要喝上好一會的,察覺湯沒了時,身上也跟著出了汗,拿起一旁的蒲扇,使勁扇了扇風,才去了燥熱。

等到穆德厚打了飯回來,顧長逸又陪著老丈人喝了一杯散白酒。

一口鹵煮沾辣椒油配上一口白酒,吃得裡裡外外渾身暢快。

一頓飯吃完,穆冰瑩洗了碗,先去農場看了看。

大隊開始分藕,說明今天乾部全在這裡。

到了以後,發現藕塘果然已經開始收工。

村支書看到她了,不但沒有擺臉色,反而還跟她說,趁著小顧在村裡這兩天多相處相處,農場這邊有他在,他和會計能夠幫忙記工分。

穆冰瑩不動,還被趕著走,一點沒看出來他生氣,更沒看出來他記仇。

看來對於讓她上族譜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歇下去。

穆冰瑩又與送完菜給老師的顧長逸一起回到家裡。

晌午太陽雖熱,但山上大樹遮天蔽日,野竹林裡也有樹蔭,去山上反而比待在家裡涼快,一點都不會耽誤乾活。○思○兔○網○

再說就算是熱得一身汗,也得趕著這時候去砍竹子,因為要提前把竹篾火把做出來,放到屋頂上曬一曬,曬得足夠乾燥,晚上才能點著火,否則竹芯潮濕,根本不能當火把用。

兩人拿上砍刀,小鋤頭,背上竹背簍一起上山。

一路上遇到好幾個拖著竹子下山的人,都是趁著午休時間上山把竹子砍回來,做好竹篾放在房頂上曬乾,晚上下工回來,吃了晚飯就可以直接點上去參加比賽。

村民們友好與顧長逸打著招呼,臉上帶著過來人的笑容,看著小兩口。

穆冰瑩來到野竹林,挑了幾棵順眼的竹子讓顧長逸砍,不讓他砍也不行,因為就一把砍刀,被他緊緊握著不肯放。

砍竹子這事確實要點力氣,她砍三刀,不如他砍一刀砍的深。

“站遠點。”顧長逸砍得差不多了,不放心囑咐媳婦一句,怕她被倒下來的竹子砸到。

穆冰瑩雖然覺得沒事,但還是往後退了兩步意思意思,畢竟他都開口了,不動不是浪費他的口水和關心。

一根竹子倒下來,需要用砍刀把竹枝竹葉都砍掉,留在山上當做天然肥料,都砍乾淨了才會拖下去。

穆冰瑩看著他忙,用不上自己,背著背簍走到旁邊,拿著小鋤頭挖著薺菜。

家裡肉還沒有動過,山上野薺菜長得茂盛,這些天是最嫩最適合做餡的時候,她準備采回去包薺菜肉餃子。

一個砍竹子,一個挖野菜,兩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擾,但又會時不時抬頭看彼此一眼,看看對方需不需要幫忙。

穆冰瑩采了半簍子薺菜,發現自己都快挪出野竹林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正一手扶著竹子,一手拿著砍刀揮舞,還在忙活著,便走到旁邊叢林裡,擇一些薄荷和藿香葉,準備回去泡水喝。

等葉子采完了,又看到旁邊樹上長了一大片木耳。

穆冰瑩如獲至寶般快步走過去,將木耳全部采下來,等這邊采完,發現旁邊被鋸掉的樹根上,也長了一大片,又走過去接著采。

等把背簍都裝滿了,後麵突然傳來柳笛的聲音,不是正兒八經的吹調子,而是含在嘴裡‘咘咘’響著。

穆冰瑩循聲望去,看到男人含著一小根柳笛正吹著歡,右手拿著一個用柳條編成的花環,一邊往她這邊走,一邊用柳笛叫她。

“穆冰瑩。”

她聽出來了,悶悶的聲音,但是語調起伏是她的名字。

“砍完了?” 穆冰瑩提起背簍迎上去,這一走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跑了好遠。

山上本來還有些人,現在除了他倆,找不出彆的人影,看來已經過了午休時間,村民們都去上工了。

“咘咘咘咘咘。”

顧長逸不好好說話,依然含著柳笛吹出聲音。

這遍穆冰瑩沒聽清是什麼意思,走近他身邊,剛想問你說什麼,男人便抬起手將花環放到她頭上。

戴花環都是小時候做的事情,長大後再也沒編過,穆冰瑩下意識抬手想要拿下來,又聽到他在‘咘咘咘。’

這次穆冰瑩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