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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華重芳 蔣小韞 4307 字 3個月前

你們兩個和幽夢夜雨兩個一人裁四套罷。”

鵲兒、信兒、繁枝、畫屏都笑著稱謝。鵲兒和信兒兩個原是每月隻有五百錢的小丫頭子,再想不到今日會有這般的好處,是以繁枝和畫屏等叫她們盯著何秋娘,她們非但不向彆個吐露一個字,也更儘心儘力了些。

這廂蘇辭冰睡下了,繁枝替她放下帳子劃了消息,她猶在思量:這個林國公家的三公子是個什麼人物?竟能和那人媲美。想來世間男子皆薄幸,連蕭離這般曾和我生死與共的人都……那還有何人可托?倒不如找個僻靜處自立為庵堂,常伴著青燈古佛還要好些,也不會再因哪個傷了情。

隻是到時蘇太太和蘇老爺必是不願由她這般行事的,想及此,蘇辭冰又更添了層憂思,她撫著心口蹙眉暗歎道:“罷了罷了,這都還是遠些的事兒,還是先瞧瞧這何秋娘到底是甚來路。她原是母%e4%ba%b2尋來教我刺繡的,也不好就將她趕出蘇府。要是稱病不再學刺繡也將她打發不出去,她若心懷歹心,還是會害了旁人。倒不如早些兒揪出她的錯處,將她打發了事。”想著想著,她便錯過了困頭,再睡不著的,便隻身披衣起來,點燃了一盞明晃晃的油燈,用燈罩罩了,將牆上掛著的五弦琴取下放在琴桌上,自家撫了一首《碧澗流泉》,方才回床上躺下閉目養神兒。

第二日蘇辭冰便有些懶懶的,去和蘇太太請了安回來也隻坐在窗台邊兒出神。過了晌午又歇了會子,幽夢邊打起簾子進門笑回道:“姑娘,何秋娘已到了外間兒等著了。”

正是:前情已逝猶掛念,一身嬌病會新愁。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 ☆、明修棧道美人聚會

話說幽夢進來回說何秋娘在外間兒等著時,蘇辭冰正在窗台邊兒出神。她聽見幽夢的話,才轉身緩步走出內房,由幽夢扶著在外間兒靠近何秋娘的椅子上坐了。

這廂何秋娘一見蘇辭冰的容貌氣度,頗有些驚歎:本是傾國傾城的貌,更兼多愁多病的身。瓊鼻櫻口,膚若細瓷。應疑是畫中洛神入凡塵,實則是閨中小姐顏如玉。難得的是雙眸清亮含秋波,還有那絳%e5%94%87微揚蘊淺笑。

繁枝立在蘇辭冰身後,見何秋娘眼睛都看直了,便笑著出聲兒提點她:“聽說何姐姐的繡活兒極好,改日我們要有甚不會的,還要去勞煩何姐姐。”

何秋娘聞言便回神兒笑道:“這是哪裡的話。若是繁枝姑娘喜歡隻管來問我便是,秋娘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昨日在正房本該見過姑娘,隻是當時畏懼老爺太太的威嚴不敢抬頭,今日一見才知曉何謂仙子落凡塵,故而一時看呆了,還望姑娘恕罪。”

蘇辭冰輕點螓首道:“閒話少敘。還是先講說刺繡罷。”話音剛落,繁枝和畫屏便將針線絹布繃子剪子等物拿來在二人中間的小幾放下了。

何秋娘聽見蘇辭冰若冬泉濯石一般的聲音,心上便冷了一冷。原來這蘇太太將將見到她時,她便憑借一身兒的好氣度、好伶俐口齒、好繡活兒得了蘇太太的喜歡,才將她帶將回蘇府。蘇太太曾輕執著她的手笑道:“刺繡倒還在其次,我看你是個會說笑湊趣的,我們家的姑娘從小兒就多病多災的,不曾得一天快活,哪裡又要她學這些個勞心費力的事!你多說些趣事兒哄她得些開心就什麼都有了。”如今聽見蘇辭冰說話,果然有些兒不大願和人說笑的意思。將才她那些話兒,若是彆家的姑娘們聽了必是高興的,這蘇辭冰聽了麵上卻仍舊是淡淡的。是以為著不叫蘇辭冰不喜歡,她也不曾扯些彆的,隻是講些刺繡的針法等,又自家繡了幾針把蘇辭冰看,叫她跟著學。這樣一來,二人難免靠得近些,一時間蘇辭冰細白如玉的脖頸越發襯得她的臉如畫兒一般,叫人心折。

何秋娘眼見得蘇辭冰這般好看的模樣,卻不曾再出聲兒誇讚,隻是笑問道:“婢子見姑娘的閨房裡好大的書架,上麵兒好些書,便想起一樁故事來,不知姑娘可有聽說過。”

幽夢正在外邊兒收了將將晾曬好的桃花進來,聽見這話便笑道:“我們姑娘甚事沒聽過?”

繁枝隻立在一旁,伺候要茶要水等事。她聽見幽夢這話兒,便笑罵道:“去做你的事罷!少在這兒奉承姑娘。”

何秋娘亦將耳邊的一縷發撩至耳後,笑道:“婢子要說的,正是史書上的傳奇蕭離、蘇辭冰二人。”爾後話將將才出口,她自家便謝罪道:“冒犯了姑娘的名諱,是婢子的不是,望姑娘容諒。”

繁枝蹙眉道:“正是該打嘴!”

蘇辭冰聞言便怔了一怔,一張俏臉兒越發白了些:“無妨,我這裡沒那許多忌諱,你隻管說便是。他們那些個傳奇我也從史書上知道些,大抵是他們如何將胡人、蠻子、倭寇等趕出天朝疆土海域的舊聞。”

何秋娘笑道:“我說的,並非是這些正史,而是野史。正史所載也隻有這些個大事兒。今人大都仰慕蕭離、蘇辭冰,卻不知她們原是一對兒夫妻。當年少年時的蕭離趕考之時偶遇一少年俊才蘇辭冰,便與之相見恨晚,秉燭夜談後二人引為知己,卻不知曉那蘇辭冰原是女兒身。在知道蘇辭冰%e8%83%b8中有如此大才卻耽於商道棄仕途於不顧時,更是深為敬佩。後來蕭離得蘇辭冰的幫扶打點成為當年科考的武狀元,便越發感念。誰知這時邊疆戰事告急,蕭離奉聖命……”

才說到這兒,繁枝見自家小姐有些懶怠聽了,便嗤笑道:“這後邊兒的事也不必說了,必是這蕭離奉命去邊疆打仗,那女扮男裝的佳人也跟著去了。兩人一個精謀略一個精機關術數,在邊疆打出了一段曠世傳奇,將胡人、蠻子等打了個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後來皇帝知曉此事後欲破格給那佳人封官,佳人自然固辭不受。再後來倭患之時,二人又一力抗倭,連戰連捷。也就是這倭患之後,精謀略的蕭離成了異姓王,那佳人也成了這異姓王的王妃,是也不是?”何秋娘笑道:“原來姑娘見多識廣,是聽過這段野史的。”

蘇辭冰一邊兒使著這何秋娘將將才教的針法繡著,一邊兒淡淡道:“我並沒聽說過這麼個事故兒。”

倒是繁枝冷笑道:“我們姑娘沒處聽這些野話去。這些個故事由來都是一個路子,我們從小聽那戲文便儘知了。你一說了開頭,我隻將往日裡從史書上看到的連在一起,後麵的便也能猜著了。其實這也是杜撰的多,當年的事並不曾%e4%ba%b2眼見著,哪裡就能知道是真是假?”

何秋娘從善如流地笑道:“正是這個話。不過是後人無聊,又頗為仰慕那些前人,私心裡想要衍生出一段故事來才有了這許多叫人欷歔歎懷的故事。”她又對著蘇辭冰笑道:“怪道說大戶人家裡的的丫鬟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都見多識廣些,果真如此。”

蘇辭冰淺笑道:“萬不可再說這話,越發縱了她們。”

繁枝聽了叫了會子冤,又說了幾句笑話逗蘇辭冰笑笑,一個時辰便這般沒了。將針線繃子剪子等物收起時,蘇辭冰見畫屏進來才問道:“叫了哪個看著她?有甚異常也無?”

畫屏笑道:“是夜雨管著這事兒,派的丫頭子是香兒、柳兒兩個。現今倒是沒甚事兒。”

蘇辭冰聞言點了點頭,畫屏見蘇辭冰起身便將她扶著往裡屋裡去。蘇辭冰坐下抿了口幾上繁枝將將才泡好的廬山雲霧,才自撿了本書歪在榻上,一時或看看書、或賞賞屋外的芭蕉、或瞧瞧那湛藍的天,倒也閒逸。

卻說這何秋娘,時辰一到她便被請出了蘇辭冰的閨房。她暗道:“由來這朝中大官的家我也去過許多,甚麼勞什子大家閨秀、夫人、太太、爺、老爺、太爺等也見過不少,鮮少有像這個主兒的,任你說多少好聽的話兒,總是不大兜攬,說你便說去,她也不管你也個不應話兒。往常在彆家時,哪個小姐不是將我引為知己的?她倒好,時辰一到便攆人,當真是個怪人!”﹌思﹌兔﹌在﹌線﹌閱﹌讀﹌

這廂她一行走一邊兒暗自合計,乍一抬頭便見有兩個小丫頭子在芭蕉下的石凳上坐著玩笑,有一兩個婆子在屋簷下說話兒。想起這春光正好,在屋裡坐著也是虛耗了,她便走出了院門,欲在府中的亭台軒榭中好好地賞玩一番。誰知將將才出門便遇到了一個喚作環兒的小丫鬟,這丫鬟生得麵容白淨清秀,又正是豆蔻之齡,看上去俏皮得緊。她笑著迎上來道:“可是何娘子?我們家姨娘正叫我來請您一道兒賞花兒呢!”

蘇府宅子大,偏生人口又少,是以連個姨娘都是彆門彆院而居。隻是房中的用度、丫鬟等比正經主子減了一半。如今劉姨娘住蒼翠閣,李姨娘居凝香苑,花姨娘棲馥芳居。

何秋娘含笑問道:“不知是哪位姨娘?”

那丫鬟走過來將何秋娘的手一攬,抿%e5%94%87兒笑道:“跟我走罷!還怕吃了你不成?”

等到了馥芳居何秋娘才知道,不是彆個請她,正是在正房時曾和蘇太太說要請教她針線的花姨娘。這花姨娘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紀,麵貌如花身如柳,一顰一笑皆含了萬種風情,一雙含情眼一顧盼,便盼得人意亂情迷。

何秋娘微微屈身行了一禮笑道:“原來是花姨娘。”

花姨娘笑道:“可不是我?快來坐下。我近來正在繡一隻荷包兒,繡的是比翼鴛鴦這個花樣,隻是這鴛鴦的眼睛怎麼繡都刻板得緊。素聞何娘子繡功精湛,所繡之物皆栩栩如生生動傳神,是以便想討問一二。”

環兒亦在旁笑道:“我們姨娘盼何娘子可是盼了許多時了。”

何秋娘做在石凳上,一手放在%e8%85%bf上,一手使手帕子半掩了口笑道:“不知姨娘可否將那繡的荷包與我看一看?”

花姨娘起身,抬手微微地撩了撩耳側的發,偏頭對著何秋娘含笑道:“這荷包在屋裡呢。何娘子和我一道進屋去瞧罷。正好叫我前兒得了好茶,叫丫鬟泡了給你嘗一嘗。”而後便對著環兒道:“去廚房打一壺熱水來泡茶。”說完轉身便往屋裡走。

何秋娘款步輕移跟在花姨娘後頭進了房,花姨娘的貼身丫鬟晚湘便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道:“起風了。雖說到了春天,到底還是有些冷的,先將門關上罷。我去尋些茶點來。”說完移步出去,將門也關上了。

這廂何秋娘笑道:“你這丫鬟倒是知情識趣得緊。”

花姨娘聞言挑眉嬌笑:“可不是。她們可都是知道的,自昨日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