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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華 煙青色 4201 字 3個月前

韓暮琴可是貴府上的三小姐!”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花廳靜了幾秒後。像炸開的油鍋,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在韓國公府。

韓暮華臉色越冷,凜然站在皇後旁邊的李濂將韓暮華方才一係列的動作都收進眼底。一張五官分明的臉上卻什麼表情也沒有。

老夫人背後一陣冷汗,隱在寬袖下的手也緊緊捏著粉粹佛珠,麵色表情卻不變,坦然的接受皇後莫測目光的打量,“皇後娘娘明察。一年前老身的三孫女就歿了。”

皇後用目光瞧著一眼身後的女官,女官朝著她點了點頭,皇後這才收起森冷的眼神,轉而對著馮子然厲聲道:“馮子然,死到臨頭,還要誣賴大臣!先拖下去。回宮交給聖上禦審!”

世子夫人長舒了一口氣,方才那幕,整個國公府就是一腳邁進了閻王殿。幸好老夫人機敏化解。

韓暮華一直緊繃的精神直到此刻才放鬆,閉了閉眼,揉了揉額頭,滿臉都是倦色。

皇後娘娘趁興而來,敗興而歸。連寒暄都省去了,直接擺駕回宮。

上元宴出了這種紕漏。皇後走後,高門貴胄們也迅速散去了。

韓暮琴被偷偷塞進了老夫人的馬車,到了府上,又被暗地裡帶進了懿祥閣。

韓暮華剛登上馬車,不期然一回頭就見到遠處紅梅虯枝邊李濂正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她,韓暮華狠狠回了他一個白眼,他卻怪異的一笑,閃身而去。

馬車內,老夫人瞧著韓暮琴蒼白的臉色,蹙起的眉頭一直未散開,“暮華,到了府上,你先跟著祖母來懿祥閣。”

韓暮華無聲點頭,除了老夫人、世子夫人和老夫人身邊信任的人還沒有人知道韓暮琴還活著,今天的事要快些查明原委,這樣的不確定因素實在是太危險了。

直到亥時韓暮華才回到錦墨居,小丫鬟打了氈簾把韓暮華迎進來,銀紅將熱好的一碗白粥和可口的小菜端上來,低垂的頭小心瞥了一眼韓暮華的表情,恭敬道:“五小姐,晚上冷,喝點熱粥再睡吧。”

韓暮華的確有些餓,因思慮重晚宴上沒吃幾口,坐到炕上,就著描金白玉小碗吃了小半碗,這才端過一邊的茶喝了幾口,茶水一入口就皺起眉來,她暗暗覷了眼銀紅,什麼也沒說。

起身讓身邊的妙珍服侍去淨房洗漱,等到韓暮華上了床,盯著月白色團花紋的帳頂,這才在腦海裡縷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韓暮琴當初被送去國公府莊子上幾個月,老夫人也把劉姨娘送了去,讓她們母女團聚。莊子生活雖然不比國公府,但也是衣食富足。

那邊有國公府老夫人身邊的%e4%ba%b2信照料著,寧靜又平和,隻是當初三小姐韓暮琴假死,劉姨娘一時內心巨慟,身子烙下病根,後來再怎麼調養也緩不過來,剛過了年三十,劉姨娘就去了。韓暮琴一時接受不了,情緒跌入穀底。

有一日,她突然遇上喬裝的馮子然,馮子然俊美風雅又體貼,韓暮琴無依無靠,相處下來,儼然就成了她新的支柱,後來兩人一直私下裡來往,韓暮琴越來越依賴她,最後竟然偷食禁果,有了馮子然的孩子。

韓暮華突然想到在廣都彆院馮子然無聲吐出的那兩個引韓暮琴發瘋的字,她若是猜的沒錯就是“孩子”吧!

後來兩人坦白身世,馮子然還故意把要混進廣都彆院刺殺的事泄露給韓暮琴,韓暮琴懷著身孕,本應該不能受到驚嚇,但是知道了馮子然的計劃哪裡能不管他的死活,便使了手段離開莊子,跟著混進了廣都彆院。

她那拙劣的手段竟然也不費吹灰之力之力混了進來,韓暮琴一心擔心馮子然的安危,根本沒有多想。

後來,韓暮華無意之中發現韓暮琴。就在花廳時,站在她身後幫她收拾碗碟的小丫鬟就是韓暮琴,那時候韓暮琴並不是因為緊張害怕才差點把菜倒在韓暮華身上,而是因為韓暮華認出她。韓暮華無意瞥到了小丫鬟的白嫩的手,大拇指上有一條不怎麼明顯的細細疤痕,那時,孫清月找她說話,她一時沒想起來,後來才憶起三姐以前做女紅時被剪刀不小心傷到也有一個與這一般無二的傷痕。

正是因為這樣,韓暮華最後才在關鍵的時刻確定韓暮琴位置。攔下她。

韓暮琴被虛假的關懷和寵愛迷了眼,馮子然在最後還那樣刺激韓暮琴,哪裡像是喜歡她愛她的男人。隻怕這一切都是馮子然早就布好的局,韓暮琴隻是其中一顆不可或缺的棋子而已。

韓暮琴恰巧在最心傷的時候遇到馮子然,馮子然雖然對她好,但是從未給過她承諾,後來兩人有了孩子。馮子然仍然放不下仇恨,找了上元宴這個機會複仇,故意將消息透露給韓暮琴,韓暮琴怎麼能看著他送死,當然會跟去。

馮子然暗地裡安排人讓她輕鬆混進廣都彆院。隻怕今晚皇後娘娘突臨廣都彆院都有馮子然的同黨推波助瀾。以一敵眾,馮子然知道他成功的機會渺茫。所以故意安排引誘韓暮琴出現在人前,將自己與韓暮琴的關係暴露,還不惜用孩子刺激韓暮琴。這樣。既把韓國公府拉下了水,盛京這些主辦上元宴的世家一個也彆想跑,這個才是他最終的目的,他可是一直記得,當初毀掉金城伯府的可不止當今聖上一人。如今高高在上的世家們誰沒有攙和一腳。

馮子然計劃滴水不漏,卻被韓暮華一個不小心攪合了。讓他滿盤皆輸。

黑夜中,韓暮華淒冷的笑了笑,既為了三姐的遭遇心酸也痛恨馮子然的無恥和陰狠。

黑暗沉沉無邊,燒了炕,韓暮華卻還是覺得渾身冰冷,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像深沉的大海,洶湧的海浪中隻有她一個人在掙紮,那些原本還能讓她小憩片刻的浮木,被海浪越衝越遠。抬頭,突然陽光刺眼,韓暮華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刺骨的寒冬,睡夢中,韓暮華溢了滿頭的冷汗。

翌日,韓暮華起的早,妙函進來服侍,瞧見韓暮華眼瞼的暗黑時就吃了一驚,“五小姐,昨晚沒睡好?”

韓暮華虛弱的一笑,昨晚躺床上想著韓暮琴的事情無知無覺的睡著了,後半夜被窗外呼呼的冷風吵醒,就沒了睡意,睜著眼到了天亮,沒黑眼圈就怪了。

見韓暮華不說話,妙函就知道她說對了,邊從小丫鬟手邊端來溫茶給她漱口邊道:“要是五小姐今晚還睡不好,奴婢就給您點個安神香,香餅是奴婢外祖母製的,奴婢用多了,最是知道效果。”

韓暮華臉色虛弱的點點頭,等到喝茶時才突然想起什麼,提醒妙函,“最近多注意些銀紅。”

妙函雖然疑惑還是點點頭。

換了身家常的石青色月季蝴蝶通袖襖,烏黑的秀發隨意梳了個雙平髻,配上一支普通的伽楠香嵌珠簪子,素雅大方。

朝著窗外望了兩眼,小雪停了,院裡鋪了雪白的一層,鬆鬆軟軟,雨花、小娥帶著幾個小丫鬟在院裡掃雪。

韓暮華去了外間,用完了早膳,就讓妙函把她的筆墨擺出來,老夫人起身還有些時候,練半個時辰的字,正好去懿祥閣請安。

妙函在一旁給她磨墨,韓暮華還未寫上一刻鐘,院外就傳來說話聲,韓暮華抬眼,示意妙函去看看怎麼回事。

妙函匆匆回來稟告:“五小姐,是世子夫人房裡的葛嬤嬤來了。”

韓暮華放下筆,出了書房,就見著徐嬤嬤在和葛嬤嬤說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嬤嬤大清早來可是有什麼要事?”韓暮華請葛嬤嬤坐下,又吩咐邊上的銀紅上茶。

葛嬤嬤臉上都是笑還有滿意:“五小姐,昨日真是多虧了您。本想著遲些來的,但是是世子夫人的命令,老奴不敢耽擱,叨擾了五小姐。”

“嬤嬤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昨天要不是韓暮華,國公府今日怎麼能安然度日。兩人說的隱晦,彆人即使聽的莫名其妙,也不敢多問。

銀紅將茶端到葛嬤嬤和韓暮華麵前,恭敬退到一邊。

“這是今年福建武夷山的大紅袍,祖母那的,嬤嬤嘗嘗。”說著韓暮華也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茶水入口,臉色突變。

葛嬤嬤笑著喝了一口,臉色有些尷尬,但隨意掩過去了。“五小姐,從前住在北街的靖大爺家的閨女來府上了,世子夫人讓老奴過來透個聲。一會子世子夫人打這兒過,讓五小姐等等,與世子夫人一道去懿祥閣。”

沒想到韓柔這麼快就到了!

其實靖大爺和韓柔昨晚就到了韓國公府,但是上元宴出了意外,誰也沒有心情招待這父女兩。世子夫人先讓人安排他們住下了。天剛亮,福熙閣裡方有了人聲,韓柔就在院外要求見。世子夫人這才沒法子推辭,快速安排了。

“多謝嬤嬤過來傳話,嬤嬤用過早膳了沒,若是沒用。在我這用些,正好陪我說說話,等著大伯娘一道。”

葛嬤嬤看到韓暮華眼裡一片了然。就明白她已經知曉韓柔來韓國公府的目的,她也不再多此一舉提醒,推%e8%84%b1了韓暮華的好意說先回去複命了。

等到葛嬤嬤一走,韓暮華帶著柔笑的臉就黑沉下來,外間原來和樂的氣氛一下子變的陰寒。韓暮華一把將描金的纏枝蓮花茶盞拂到地上,茶盞撞在大理石地麵上清脆的破裂聲。茶漬染了大紅的萬福地毯。

嚇的就連平日裡能說會道的妙函都不敢出聲,韓暮華頭一轉將眼神落在旁邊的銀紅身上,冷酷的目光讓銀紅背脊發涼。

然後聽到韓暮華冰冷的聲音響起:“彆妄圖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動腳,到了我屋裡,不管你原來從哪兒來的,都得懂我的規矩,不然,今日這茶盞就是你的下場!”

銀紅是長公主安插在她房裡的人,不到時候,韓暮華不會動她,要是把銀紅攆出去了,長公主還是會往她這裡塞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銀紅這次做的太過了,她掌管著她房間茶水點心,竟然敢私自把老夫人賞給她的大紅袍換成了前年的陳茶,昨晚她就發現了,沒提,今天她招待客人,她反而更加明目張膽,讓錦墨居丟了麵子。

銀紅“噗通”跪在地上,身子發顫,“五小姐,饒了奴婢這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大紅袍拿出去賣了不少錢吧,這妮子賺錢賺到韓暮華身上,也不嫌自己的命長。

其實銀紅把偷偷換出去的大紅袍孝敬給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