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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華 煙青色 4494 字 3個月前

角有些微抽搐,老夫人的牙口根本吃不了這菜。

老夫人臉上不動聲色,也誇讚了句:“暮欣有心了。”雖說了,可是等到晚膳用罷,也未見老夫人動那素%e9%b8%a1%e8%85%bf一口。

韓暮欣還未明白過來,隻是奇怪為什麼祖母不喜歡這素%e9%b8%a1%e8%85%bf,這可是她覺得這滿桌的素齋裡最好吃的一道菜了。

三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瞥了她一眼,黃姨娘也憂色忡忡。韓從蓉瞧著三房幾人奇怪的神色,也隻當是看戲。

丫鬟婆子撤了晚膳,老夫人行了一日路,累了,吩咐各人回房休息,韓暮華臨走前,老夫人特意關照了一番,又是讓三夫人母女醋意大發。

梅園院子裡,黃姨娘神色慌張地看著韓暮欣的背影,吊梢的丹鳳眼閃著光,捏著帕子的手攥地緊緊的,似在決定什麼又似在算計什麼。

韓暮華站在她身後將她的異樣全部收在眼底,低聲吩咐了身邊的瑞雪:“我累了,我們回吧。”

韓暮華到了自己住的廂房門前,略停下了腳步,嘴角揚起了一絲不屑的笑意,黃姨娘這條狐狸終於要露出尾巴了嗎?

妙函伺候著她換了寢衣,拆了發,韓暮華卻並未休息,隨意的拿了本廂房中放著的佛經靜靜地翻看了起來,竟是沒有一絲要就寢的意思。

瑞雪擔心她的身體:“小姐,都辰時三刻了,今日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這書可以明日再看。”

韓暮華揚了揚嘴角盯著瑞雪瞧,一雙杏水眸子從裡到外帶著笑意,直看的人全身不自在,瑞雪忍不住紅了臉:“小姐,可是奴婢臉上有何不妥?”

“沒有,我晚膳的時候吃的少,這會子就餓了,你去給我端碗紅稻米粥來。”韓暮華笑著將視線收回,並不提要休息的事。

瑞雪也隻能苦著臉照辦,另外一邊妙珍在給韓暮華收拾衣裳首飾,也不解地看過來。

“嬤嬤,您去幫我瞧瞧姨娘那邊睡了沒,若是未睡,回來告訴我一聲,我有些事要找姨娘說。”韓暮華隨意地翻著佛經向徐嬤嬤吩咐。

徐嬤嬤雖然覺得奇怪,也並未問什麼,轉身就出了房門打探去了。

不一會兒就回來稟告:“五小姐,姨娘那邊還沒熄燈呐,但是我瞧著花棉和盈夏立在外頭,估摸著四小姐也在那兒,您這時候去怕是不妥。”

韓暮華眉間挑了挑,果然!心中突然湧起駭浪,激動起來,隻要她這條尾巴露了,她便能抓住!

按下心中澎湃,韓暮華輕鬆道:“哦?那我便不去打擾了吧,讓姨娘早些休息,瑞雪,將紅稻米粥端來,我用些便歇息了,你們勞累一天,也早些歇了吧。”

韓暮華就著些小菜,竟然用了一整碗的米粥,瑞雪納悶,往常夜宵補品都是她們勸著小姐用的,今日她的口味真好。瑞雪隱隱的能感覺出來,五小姐現在心情愉悅。

韓暮華躺在床上,妙函怕她睡不慣寺院中的床,給她換了府中熏香的被褥,此時陷在清香的被褥中,如此溫暖,想到黃姨娘失望的表情,韓暮華心頭大爽,倦意襲來,她很快就入了夢鄉,一夜好眠。

而這邊的黃姨娘和四小姐卻是徹夜難眠了。

約莫巳時四小姐跌跌撞撞的用力推了房門從黃姨娘的廂房出來,滿臉驚恐慌張,呼吸紊亂,她勉強扶著盈夏喘了口氣,然後奪命般地逃了回去。

黃姨娘的聲音仿佛咒語,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折磨著她,讓她坐立不安,她說:“暮欣,我才是你的娘%e4%ba%b2,我才是啊!我的乖女兒,娘憋了這句話憋了將近十四年,韓暮華那個賤人才是夫人的孩子!”

怎麼可能,她絕對不相信,這一定不是真的!韓暮欣腦中錯亂,仿佛被塞了一團亂亂的線,她用力撕扯,反而越扯越亂,將她整個人束縛的越緊。她坐在桌邊,臉色難看至極,小臉蒼白,正值深秋,她頭上竟然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盈夏嚇了一跳,忙詢問:“四小姐可是哪裡不舒服,奴婢馬上去告訴夫人。”

韓暮欣一聽到她說三夫人,立即緊緊捏著盈夏的胳膊,怒吼出聲:“不許去,我沒事,若是你與夫人說半個字,我撕爛你的嘴!今日我去黃姨娘那裡也不許說,聽到沒有!”

韓暮欣的怒火嚇的盈夏渾身一顫,立馬跪下認錯:“奴婢不敢,奴婢絕對守口如瓶。”

“你去換盈秋進來服侍我。”韓暮欣好似找到了什麼事分散注意,口中一直喃喃:“對,我要歇下,我要歇下,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幻覺,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什麼事都沒發生。”

盈夏抹了頭上的冷汗,她鬱悶極了,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詛咒黃姨娘,果然是個掃把星,說什麼給四小姐做鞋,畫鞋樣,把四小姐嚇成這樣。

第016章 驚魂(1)

“四小姐,夫人方才還打發若青姐姐來問您歇下了沒,若是未歇下,夫人說過來看看。”盈秋一邊掀開簾子一邊稟告。

韓暮欣全身僵硬,拿在手中的茶盞險些落地,她慌張的開口:“你去尋人告訴若青,說我累了,馬上便歇了,明早我%e4%ba%b2自去娘房中。”

盈秋轉身吩咐個小丫鬟去傳話了。

韓暮欣勉強撐著身子坐到妝台前,盈秋正幫她把發髻打散,她眼神空洞地瞧著鏡中的人影,吊梢的丹鳳眼,天生帶著柔媚,豐潤的雙?%e5%94%87,隻是此刻透著蒼白。原本她寧死也不會相信黃姨娘的話,隻當是宅門爭鬥裡的又一種手段,但是此時看著鏡中她自己的模樣,心越來越往下沉,這雙眼睛,還有%e5%94%87,甚至是臉部的輪廓,都與黃姨娘太像太像了。

如果她們不是血脈相連,兩個不同的人怎會如此相像,她現在正直豆蔻年華,等到了她及笈,臉模子長開了,還不知會是怎樣的相似。

這時候,韓暮欣幾乎相信黃姨娘的話了,她心中翻滾著巨浪,一瞬烈陽一瞬雷雨,焦頭爛額,難受之極。她幾乎是在三夫人的溺愛中長大的,順風順水,驕傲跋扈。現在卻告訴她給她最嚴密保護最寶貴珍愛的那個人不是她的生母,她引以為傲的身份都是假象,她的所有寵愛都是偷來的,根本不屬於她。她就像突然被拔光了毛的天鵝,最珍貴最驕傲的美麗頃刻間消散,還被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供人嘲笑和觀光,她怎麼能接受!

“四小姐,要不要抹些麵脂。”盈秋的聲音終於讓韓暮欣找回了理智。

她搖了搖手,竟然是直接掀了錦被就睡了。盈秋雖感奇怪,但不敢多問,給她放下青紗帳,熄了燈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第二日去寺中上香,四小姐與黃姨娘眼中都有淡淡青影,神色古怪,韓暮華淡笑旁觀。

因恰逢重陽,法華寺專門準備了菊花宴,法華寺居於隴山山腰,隴山再往上有一處瞭望亭,風景極好,可俯瞰整個隴山和法華寺全景,據說還有文人騷客留下多處筆跡,此時正值重陽,天朝有登高的習俗,這隴山上的瞭望亭恰是最好的去處。

用過膳,老夫人讓桂嬤嬤給夫人小姐們都派發了裝著茱萸的錦囊,佩戴在臂上。

於是,韓老國公與老夫人帶著大家徒步朝著瞭望亭進發。

隴山之中籠罩著一層朦朦朧朧的白霧,即便是已經午時過後也未消散乾淨,上山的小道兩旁枯枝潮濕,滴著晶瑩的水珠,樹木籠在朦朧之中,隱隱約約,遠處的深林裡不時有不知名的鳥聲,帶著奇怪的安靜。

韓老國公也覺得氣氛有些沉悶,豪邁一笑:“這一路著實有些無聊,我們不如找些樂子,今日是重九,我們便以‘九’為題,取諧音‘久’‘酒’也可,老夫先來。”韓老國公望著隴山遠處的雲海,高聲道:“落日雙闕昏,回輿九重暮。”┆┆思┆┆兔┆┆網┆┆

“父%e4%ba%b2好文采,那兒子可不能拖了後%e8%85%bf。”三老爺也來了詩興,略一沉%e5%90%9f:“九日正乘秋,三杯興已周。泛桂迎尊滿,吹花向酒浮。”三老爺會元出生,詩句信口拈來。

老夫人也被帶動了興趣,朝著身後國公府女眷們鼓勵地看了一眼,“巾幗不讓須眉,我們可不能輸,老身這裡也想到一句,取‘久’諧音。雲何彼無耗,徒役夢寐尋。有如在空穀,歲久想足音。”

大家哈哈一笑,韓暮華也上前一步:“祖父祖母,我也有一句。”她一身素色衣裳,纖柔的身軀在秋風中亭亭而立,眉眼柔媚,手臂上彆著的茱萸錦囊輕輕晃動,仿佛昂首在冷霜中的秋菊,清新美麗。

“哦?快說來聽聽。”韓老國公笑著說道。

韓暮華嘴角帶著自信的淡笑:“取‘酒’諧音。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幽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這般詩句從她口中%e5%90%9f出,略顯得稚嫩的嗓音,豪邁豁達又帶著淡淡苦澀的意境,竟然有一種出奇的統一。

韓老國公帶頭叫好,“暮華,這酒字意境取的好!”然後又轉頭對著國公府老爺少爺們道:“你們若是不努力些,今日的頭籌怕是就要讓給暮華了,哈哈哈哈!”

韓暮華絲毫沒有因為的老國公的讚賞喜出望外,她前世雖也窩窩囊囊過了一輩子,但是畢竟是有著先進的知識帶著前人的智慧出生在二十一世紀的,這對於她來說太簡單了,經曆了兩世的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激起她情緒太大的變化,笑容是她的麵具。

韓暮華這一帶頭,世子夫人,三夫人,就連不擅詩詞的黃姨娘等都%e5%90%9f了一首。

不遠處,朦朧的白霧中,緩緩走出來兩個挺拔修長的人影。

沈玉珩笑著對身邊的男子說:“逸之,你覺得這首如何?”

名喚逸之的男子挑了挑眉,灰鶴色錦綢披風在冷瑟的秋風中翻飛,“不像是女子所作。”

二人品評的正是韓暮華所%e5%90%9f的那首詩。

沈玉珩嘴角泛起淺淺的弧度,他皮膚白皙,五官深邃,溫文爾雅,此時這一笑更給他臉上添上一股暖意,他語氣中帶著挑釁:“未想到逸之也是對女子有偏見之人,若不是她所作,這古今典籍,你我可謂遍覽,卻真從未讀過此句!”

“沈潤,什麼時候你也開始維護女子了。”身邊男子瞥了一眼沈玉珩,薄%e5%94%87翹起,本是溫潤如玉的君子形象,卻突然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沈玉珩,字潤,身邊的男子明顯與他很熟。

“不與你說了,若是老師在也定會給你一句頑固不化!”沈玉珩無奈搖頭。

幽靜的山林,隱約的霧氣中,突然傳出了些不同的奇怪聲響。林雲鶴右手一直緊握著身側長劍,提著心神注意著周圍的異動。

突然,一隻隻箭羽劃破冷瑟秋風,帶著瑞勁和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