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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闖 福祿丸子 4294 字 3個月前

身上寬鬆的外套,死死盯著她平坦的腹部。他猶不相信,仍指望她是負氣才說了這番話讓他心疼,考驗他,也許隻是一個腦筋急轉彎之類的測試題,想看看他是什麼樣的反應。然而她就站在麵前,坦然地就像一個陌生人,分手之後難得離的這樣近,她也不躲,由著他看,就隻為讓他死心。不遠處的教室裡傳來笑聲,導師向來幽默,不知又說了什麼溫馨搞笑的段子引得大夥發笑,可這一刻卻像無情的嘲諷哄笑,足以讓一個失望痛心到極點的人搖搖欲墜。

他終於頹然地鬆開手,呼吸都亂了節拍,背上一身冷汗,“為什麼……為什麼要把孩子打掉?”

“我從來都沒承諾過要把孩子生下來,之前隻不過是沒有拿定主意。”一個謊言要有九個謊言去圓,但隻要第一句話說出了口,後麵都不難。

薑禹喉頭像哽了硬塊,“我想知道理由。”

“薑禹,”陶然抬眼看他,“你是不是說服了你家裡人,打算再跟我結一次婚?”

薑禹眸色驟變,像是想到了什麼,“你怎麼知道,是我媽告訴你的?她去找過你?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陶然搖頭,“她什麼都沒說,不關她的事。在她找我之前,我就把孩子打掉了。可她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不興奮,也不覺得遺憾了。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之間的問題就是那一場婚禮吧?你補給我一個婚禮,我就應該感激涕零,帶著孩子回到你的身邊過日子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

“不管是什麼意思,反正你是這樣做了。或許你覺得這是為了我好,也是為了寶寶好,可你從來沒問過我夠不夠信心繼續跟你走下去,也沒想過我們是不是真的合適。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他不作答,她就繼續,“你工作太忙,顧不了家裡,也兼顧不了我的情緒,我有時很敏[gǎn],需要人哄,寶寶也是……其實我一直在遷就你,所以很累,我不想永遠這麼累的過一輩子。”

“你不用說了,我不信,一個字也不信。”他們有過快樂的時光,在他們的小窩裡專心致至熬一鍋靚湯,他買甜品給她,一口一口喂她吃下去,那些相視而笑的默契,相擁而眠的溫暖不可能是假的。如果不是突發的意外,他們都想過就這樣過一輩子。

他是做錯事,可孩子是無辜的,她也不能就此否定過去的一切。

“要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薑禹,可能我們真的沒有緣分,以前是我們太強求了。”不怪她迷信,孩子的事真的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顆稻草。

就這樣了吧,注定的,她和薑禹相識一場,也算愛過,走不到最後,也是注定的。

“陶然,你是不是覺得孩子是我想要重新開始的唯一理由?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就算現在孩子沒有了,我也不打算放棄!”

“你要怎麼才能明白?”陶然幾欲崩潰,“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知道你夠執著夠深情,最初喜歡你也是因為看到你可以等蘇苡整整四年!可你再好也不是我的,我們不合適,不合適!一開始就是強求,勉強不會有幸福的,到了現在這一步你還不懂嗎?”

她轉身就走,薑禹把她拉回來,看到她拚命壓抑著眼裡盈滿的眼淚,就像被針戳到一樣痛。

活著就是強求,沒人能夠幸免,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他麵前不會笑,連哭都要苦苦壓抑?

柳博延看到陶然跌跌撞撞地跑回來,把自己鎖在屋裡,料想她是去跟薑禹攤牌。不知他們是怎麼說的,陶然看起來那麼脆弱傷感,但一晝夜過去,好像又恢複了正常模樣。

他把一份文件放到她跟前,“看看這個,沒有異議的話就在右下角簽名,即時生效。”

“是什麼?”

“我代表光穀傳媒簽發給你的工作offer,你總不能一直這麼賦閒在家。”她如果願意,就算養她一輩子也無所謂,但他明白她現在需要一點寄托,先前是有記者工作,辭工之後有孩子,現在孩子沒有了,他隻有用這種方式再重新給她安全感。

陶然拿起來逐行逐字地看完,笑道,“條件太優渥了。”

“不是白給,光穀的工資沒那麼好拿。”

陶然歪了歪頭,“有沒有辦公室?”

“都騰出來了,在我辦公室旁邊。”

“坐在40樓的都是管理層,我這樣算是平步青雲?”

“你反正早無所謂彆人說你是光穀的太子女,現在不如坐實這稱謂,爸爸也不會有意見。”他頓了頓,“如果你不喜歡作管理,還有前線記者的職位可以給你。”

就是太辛苦了,他曾%e4%ba%b2眼見她奔波,實在太多不舍。

陶然沒再說話,傾身上前抱住他。

柳博延僵硬得手不知該放哪裡,好半晌才搭在她肩上,指尖是她近來長長許多的發絲。

“我媽媽剛嫁進來的時候,我覺得你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人,從來都不笑,乖戾,難討好,嘴巴壞……”陶然鼻音嗡嗡的,“可現在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都記在心裡,可是卻沒法回報,對不起,大哥,對不起……”

柳博延%e8%83%b8口沉沉像壓住大石,卻不屑似的哼了一聲,“你以為我稀罕你的回報?”

喜歡一個人十餘年,如果一心惦念回報,不知要痛苦成什麼樣子。就算有朝一日能成眷屬,傾儘餘生她所給你的也仍欠奉先前那十餘年的深情,計較起來沒完沒了,再好的感情也經受不起。愛情裡的先來後到,孰多孰寡,都不重要,她現在相信命中注定,他姑且也隨她——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陶然又哭又笑地搖頭,眼角的淚都蹭他衣領上,“嗯,柳博延不稀罕,柳博延最瀟灑。”

靜靜相擁的時刻短暫而美好,陶然終於抬起頭來正色道,“大哥,我願意到光穀幫你,但現在不行,我資曆太淺,閱曆不夠,又從沒做過管理,擔不起你給的offer。我想出去走走,再回學校學點東西。”

“你要去哪裡?”

“英國,我已經在做申請材料,希望會有好的結果。”

如果不是肩上挑著那樣大的責任,柳博延差點就%e8%84%b1口而出陪她一起去。“出去散散心也好,可是我怕你樂不思蜀,再也不回來了。”

“怎麼會?我舍不得你和柳叔叔,還有劉嫂做的菜。”

柳博延重新抱住她,“我給你寫最好的推薦信,要讀就讀最好的學校。”

她快樂就好。

*******

薑禹獨自回到公寓,他無數次幻想過,在樓下仰頭能看到家裡亮著燈,推門的時候看到那個窈窕身影在廚房裡小心翼翼地嘗一口剛做好的飯菜,然後搖頭晃腦地說好吃,跑到麵前摟著他的脖子邀功。

隻可惜奇跡一次都沒實現過。

他剛從省城回來,有案子抽調各級得力骨乾組成專案組,省內和鄰省各個地州市的跑,忙碌讓他分不清晝夜。案子破了,召開媒體發布會的時候,他在現場來來回回的找,那個舉著相機和筆記本一臉無畏漂亮女記者再也沒有出現。

有多想她就有多少落寞,子殤的疼痛還沒有過去,又從小燕那裡得知陶然即將前往英倫留學,打擊接二連三,好像是必然的,他都已經感覺不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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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放式的衣架上有一縷白紗,是上回誤送到陶然那裡惹她傷心難過的罪魁禍首。不,罪魁禍首應該是他,白紗倒像是陶然的影子,在安靜的角落默默陪著他。

她穿婚紗的樣子那麼好看,靦腆羞怯,他卻隻在婚紗店裡見過她試穿的那一次。據說每一個女孩穿婚紗都是最美的,在婚禮上光彩照人,他無緣得見。

陶然打電話來,語氣淡淡的,“薑禹,不用再送東西到家裡來,我要走了。”

他關心她身體,流產之後的休養就像坐小月子,她雖然年輕,但也要格外注意,所以每周他都從她喜歡的私家湯館訂%e9%b8%a1湯送過去。

“你要去哪裡?”

“英國,已經找好了學校,下月初就走。”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她%e4%ba%b2口說出來,薑禹還是窒悶得喘不過氣,“要去多久?”

“兩年,或許更久,還不確定,要看我的適應情況。我挺喜歡歐洲,也許待的時間會長一些。”

電話兩端都是長久的沉默,陶然幾乎以為他已經沒在電話旁邊,“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沒有其他事,聽說你剛從專案組回來,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陶子……留下來,不要走。”他輕聲叫她的名,他向來很少這樣叫她,太%e4%ba%b2昵無間,他更喜歡當初她跟他解釋自己的名字時所說的“共君一醉一陶然”的意境和特彆。可是如今%e5%94%87齒之間咂摸著這個昵稱,讓他覺得自己也是她生命中最%e4%ba%b2密無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待她像個孩子、像個小女人,沒有偏見,沒有誤會,隻有單純的疼她愛她的感情。

“我已經決定了,薑禹,我想出去看看。”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如釋重負,像是在跟一個普通朋友聊天,“你以前不是總說我業務不精愛耍小聰明麼?這趟出去遊學,應該會有很多收獲,下回再見,也許我就是真正的大記者了。”

薑禹把臉埋在掌心,他們是否從開始就存在許多謬誤,導致今日的無法諒解?

“那你哪天的航班,我來送送你。”

陶然似乎猶豫了一下,“下個月3號,下午五點,飛倫敦希斯羅。”

月初一直下雨,薑禹買了一束玫瑰趕往機場。他真是個差勁的男朋友,過去那些相戀的時光,竟然沒有認真送過陶然一次花。

花束包紮得簡潔絢爛,中間藏著一張小小的卡片,隻有三個字,正是蘇苡曾經忠告的那樣:告訴你愛她,不管多晚,不管用什麼方式。

他也是隻是一介俗人,他追求心愛女孩的方式乏善可陳,但都沒有關係。

我愛你三個字的涵義,亙古不變。

機場人來人往,候機樓一年365天時刻都上演走與留的感情戲碼,高大英武的薑警官就算抱著花束也並不顯得突兀特彆。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