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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闖 福祿丸子 4273 字 3個月前

再無法給予的包容寬待,她當他是真正的兄長家人。

直到晚上八點鐘,陶峻才被薑禹提溜著出現在雅座門口。陶然迎上去,“沒事吧?在哪找到的,就你們兩個,小燕呢?”

“外麵下雨了,我讓她先回去。”薑禹手搭在陶峻肩上,似乎有些語重心長,“看到了?我說過你姐姐是真的關心你。”

陶峻一反常態地沒有嗆聲,也沒昂頭不理不睬,怯生生地看了陶然和柳博延一眼,又耷拉下腦袋。

“彆說那麼多了,肚子餓不餓?先坐下吃東西吧!”陶然拉開椅子讓陶峻坐下。

小孩子沒什麼顧忌,一%e5%b1%81%e8%82%a1坐下了,又回頭看看身後的薑禹,“姐夫,你不坐嗎?”

陶然不知他倆什麼時候這麼熟稔了,但此時此刻這聲姐夫著實讓他們有些不自在。

薑禹的目光落在陶然身上,不說話,等著她開口。她留他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最後還是柳博延冷冷清清替她說,“謝謝薑隊幫忙把人送回來,我想陶然應該有話要對阿峻說,就不款待薑隊了。”

薑禹還是沒吭聲,仍然懷著一絲希望看向陶然,她卻沒看他,從進門到現在,她的注意力幾乎全在幼弟身上,沒有給他一個關切的眼神。

“我明白了。讓阿峻趕緊吃東西吧,我先回去。該說的我都跟他說了不少,他很聰明,應該都聽進去了,你再耐心跟他好好說說。”

薑禹沒有強求什麼,目光戀戀不舍地從陶然身上收回來,又拍了拍陶峻的肩膀,才轉身離開。

陶然像是鬆了口氣似的坐下,弟弟卻很不滿地抬眼看她,“你就這麼把姐夫趕走了,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麼狠心啊?”

陶然耐心糾正他,“他不是你姐夫,以後彆亂叫了。”

“我不管,我覺得他挺好的,而且他也喜歡你,為什麼不能做姐夫啊?今天我在網吧錢被偷了,還差點被人揍,幸虧他找來了……你現在一句話不說就把他趕走,他讓那個警察姐姐把車開走了,這會兒外麵還下著大雨呢!”

第67章 抉擇

陶然看向窗外,果然雨勢不小,大顆大顆的雨滴落在玻璃上,彙成涓流順勢而下,像離人的眼淚。

薑禹剛剛看她的眼神,明明帶著渴望,卻又小心壓抑著,讓她想到曾經的自己。

她拿起柳博延擺靠在桌邊的傘,站起身追到門口。薑禹站在門簷下,外頭雨水連成雨幕,雨點偶爾飄進來,沾濕了他的肩膀。

陶然把傘遞過去,“雨下太大了,這傘你拿著。”

薑禹目光灼灼地看她,“謝謝,用完了過兩天我拿來還你。”

“不用了,家裡傘多的是。”

陶然垂著眸就是不肯看他的眼睛,他也不走,兩人就這麼膠著著,氣氛難得的沒有那麼尷尬,仿佛雨不停,兩人就這麼一直麵對麵待著也沒有關係。

“阿峻那邊我已經跟他談過,他本質一點都不壞,就是缺少家人關懷。學校能力有限大概也管不住他,我會給他聯係一所寄宿製的中學,口碑不錯,校風也很嚴,他到那邊去讀書,情況應該會改觀很多。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後再有類似的情況,也要記得聯係我來幫你,不要自己貿然行動。”薑禹目光從她腹部掠過,又更柔軟幾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凡事更要多注意,知道嗎?”

她有些詫異於他這樣幫她,“我以後會督促他的,但是換學校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薑禹眼中有幾分黯然,“我希望你能明白,當初我是真的想跟你結婚,你的家人我也當做自己家人來看待。你媽媽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陶然一哂,“現在還說那些乾什麼,媽媽都不在了。”

逝者已矣,生活仍要繼續,甚至還有新的生命將要降臨,她不想在怨懟中過日子,媽媽也不會希望她這樣。

柳博延不知幾時從樓上下來,這家白鷺分號沒有電梯,他%e8%85%bf腳不方便,從樓上下來已是很吃力,也不上前,隻斜倚在扶手樓梯邊默默看著他們。

陶然回身看了一眼,對薑禹道,“我走了,今天謝謝你,也替我謝謝小燕。”

薑禹拉住她,把一本小冊子塞到她手裡,“這個你有興趣就去看看,每周兩堂課,專為準媽媽和準爸爸設置的,有胎教也有孕婦瑜伽,主要是幫助準媽媽孕期保健和放鬆身心的。我已經報了名,你願意去的話,我會陪你。”

陶然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東西,沒有回答就轉身快步走到柳博延身邊去扶住他,他又眸色如霜地看了薑禹兩眼才跟陶然上樓去。

薑禹心中酸澀,拚命壓抑住想要上前將她從另一個男人身邊拉入自己懷中的衝動,隻得自我安慰——最起碼談起寶寶,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排斥地說出不要他的氣話,塞給她的課程手冊,她也沒有立馬不屑地撕碎丟棄。

她心裡不是完全沒有他的,否則她也不會對這個孩子珍之重之。

陶然打聽到這個胎教班十分有名氣,課程設置科學合理,不僅對肚子裡的寶寶有好處,對孩子父母雙方也有啟發。

她跟薑禹已經走到這一步,還能有什麼啟發嗎?

她還是決定去看一看,懷孕是個漫長而寂寞的過程,她辭了工作,沒有既定的任務和目標,電腦手機等有輻射的東西都儘量不去碰,睡的晚一點或者在外麵吃飯柳博延都要教育她一通,每天除了看看書和出門散步,就隻有吃和睡了。

身邊沒有孕婦,她想著即使有同時懷孕的準媽媽聊聊天也好,上課什麼的倒是其次。

淺黃色的色調和可愛的logo占掉新派大廈裡的一整層,陶然在路上堵車遲到了一會兒,到那兒的時候剛準備開課。一扇門把教學區和外麵的接待區隔成兩個區域,有點像醫院的診區和候診室。

陶然走到那扇門的門口時,一眼看到了坐在教室門外等待的薑禹。

她並沒有告訴他今天會來,甚至她覺得自己傳遞給他的信息更多的是她可能壓根就不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可他卻按時來這裡等,不管他工作有多忙碌辛苦,他還是想辦法抽出這一個小時的時間來給她,給肚子裡的孩子。

所以她不知道他來了多久,等了多久,還會等多久。是不是她不出現,他也打算這樣一直等下去?

教學的環境很寬鬆,教室門仍舊開著,來上課的準媽媽和準爸爸們聽到開課的音樂鈴聲陸陸續續走進去,沒有單獨前來的,幾乎全是成雙成對的夫妻。有的媽媽肚子已經隆起很大了,有的還跟她一樣,幾乎看不大出來,但無一例外都有丈夫在身旁小心嗬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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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禹形單影隻,顯得跟這裡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他一直是硬朗英挺的形象,跟現時的溫暖柔軟融合還需要一個過程。他也在學,不動聲色地觀察那些和睦恩愛的夫妻,想象自己和陶然也像他們一樣並肩走在一起,他撐著她的腰,孕婦後期似乎都是腰部以下承力辛苦;陶然肚子是不是也會變得這麼大,%e8%85%bf腳是不是也會浮腫……

他沒有不耐,手邊有一本類似教科書的育嬰雜誌,他也翻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教室裡的導師出來跟他說了句什麼,他才最後一次抬腕看表。

陶然機敏地貼在牆邊,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她不想讓他看到她,或者就這樣推門進去,跟他手牽手走進教室,像一對尋常的夫妻。

她閉眼穩住氣息,再看向裡麵的時候,發現薑禹已經不在位置上了。導師邀請他直接進入教室坐下,她恰好看到他的側臉,帶著一點孩子氣的靦腆。

也許常見準媽媽一個人挺著肚子來參加課程的,男人們總是很忙,有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和理由不來,反正孩子沒有孕育在他們體內。隻有準爸爸獨自等候,大概實在少見,連導師都被感動了,甚至請在座的各位先給他一點掌聲。

陶然紅了眼眶,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不敢推門進去。他能感動和說服陌生人就總是能說服她,她怕自己心軟妥協。

課時結束之後,薑禹給她發短信:今天上第一課,你沒來,我更像一個旁聽生。課程很有意思,受益匪淺。晚上我值班,想你。

陶然的眼淚湧出來,她知道他情深意重,一直都知道,隻是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把深情放在她身上。

她曾在夢裡都哭著跟他講,薑禹,我們這樣是不對的,你跟蘇苡之間出了問題就又來找我,這樣是不對的,你對我不公平。他麵目模糊,不辯解也不否認,隻是拉著她的手不肯放,然後她就從夢中哭醒。

她更願意是他在曙色微明時將她喚醒,抹掉她的眼淚,%e4%ba%b2口告訴她,他愛她,隻愛她。

他沒有說過這樣想你愛你的情話,第一次,或許是為了孩子,或許是為了彆的……她不知道,亦無法抉擇。

柳博延也看出陶然心裡有幾分鬆動,他從來不會逼迫她做選擇,以前言語機鋒還占幾分便宜,現在因她懷著孩子,怕說多了她又敏[gǎn]傷心,隻是點到為止。

他看著她手裡翻來覆去的那本冊子,“聽說他每節課都在那裡等,如果你要去的話,我讓老陳送你,結束了再接你回來。”

原來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知情。陶然輕輕搖頭,“大哥,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什麼?去參加這個胎教%e4%ba%b2子班,還是重新接受姓薑的?”他不需要她的答案,倦了似的站起來,“你怎麼做決定我都沒意見,但你不需要以孩子為唯一的出發點。以柳家如今的條件,就算他生下來也不會受半點委屈,不是隻有薑禹一個人可以學著作人家父%e4%ba%b2。”

這已經算是他最直接的表白了,說到後麵他的聲音都忍不住有絲輕顫,怕她聽出來,落荒似的逃。

也許是徒勞,但他終於決意在她麵前為自己爭取些什麼。這幾年克服萬難重新站起來,成為足夠優秀和強大的男人似乎就是在等著這一刻。他知道薑禹在那個%e4%ba%b2子班等她,每節課都等,她隻缺最後那一分決心就會推門進去,原本漸行漸遠的兩個人如今眼看著又隻隔著一扇門扉的距離。不像他,十幾年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發酵的感情,即使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也仍舊隔著萬水千山,她對他大概始終不是男女之情。

這世間許多事,是否早已注定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