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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影衛被派遣到謝深玄身邊,都已快過去半年了,他難得見謝深玄開竅主動,這種天降的絕佳機會,他當然得助諸野好好把握,於是小宋重重點頭,扭頭就?跑,隻留下?謝深玄與諸野在謝府門?前。

諸野還很是驚訝,過了片刻,方才回神蹙眉,問:“你今天……怎麼了?”

他看起來不怎麼想提他昨日故意丟在謝深玄門?外?的冊子,謝深玄便也?儘量順了他的心意,並不主動提及此事,而是道:“昨日皇上可為你我賜婚了。”

諸野:“……”

昨日之?事雖然離奇,以?至諸野現今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可謝深玄說得對,於是諸野用力點了點頭。

謝深玄:“那我同你親近,便是奉旨而行。”

諸野:“……”

“諸大人,我難得遵一回皇上的旨意。”謝深玄稍稍同他靠近了一些,低聲道,“諸大人難道還不開心嗎?”

諸野來不及回答。

小宋已又牽著他的馬飛速跑了過來,隻是諸野那馬有些野性,當初它在玄影衛內,便幾乎隻聽?諸野的話,這段時日相處,小宋是和它熟稔不少,可這般硬拖著它跑過來時,那馬兒明顯還是有些惱怒,幾乎一路甩頭掙紮,令小宋跑動避閃的姿勢顯得很是狼狽,倒還吸引了不少這官邸街道附近行人的目光。

等等,謝深玄注意到了。

以?往這官邸附近總是鮮少行人,無論謝深玄何時出門?,外?頭這街道上都總是空蕩蕩的,至多?能能見著對門?的齊叔出來掃一掃地,亦或是看見臨近幾位大人家中?的仆役路過。

可不論如何,也?不該有這麼多?人故意在這外?頭的街道上走來走去吧?

謝深玄皺起眉,仔細朝那些人打量了幾眼,他總覺得那些人也?在看他,有一人甚至已故意來回兜了好幾圈了,那副模樣,就?像是故意來謝府與諸府之?外?看什麼熱鬨的——嘶,謝深玄抽了口氣,可算明白今日為何會有這麼多?人在此看著了。

昨日皇上給他與諸野賜婚,特意令安平公公傳旨,還大張旗鼓一氣送了那麼多?“賀禮”過來,就?算謝深玄後來將那些禮物全都退回了,可此事想必在朝中?鬨得極為熱鬨,隻怕朝野上下?都已知道了這皇上這極為異常的旨意,明白謝深玄與諸野這兩個朝中?最大的瘟神,果然還是走到了一起。

那麼此刻在謝府外?故意來回走動的這些仆役,想必是為了他們主子來看熱鬨的,今日觀察到了什麼,待會兒回家之?後,大約全都要?同他們主子一件件彙稟。

此事謝深玄不願意也?沒有用處,皇上隻要?降旨賜婚,便一定?會有這樣的結局。

這當然也?是晉衛延所言報複中?的一環,可謝深玄不在乎,他既與諸野親密,那他人看或不看都無所謂,他仍舊回身,朝諸野伸了手,道:“諸大人,我一人可上不了馬。”

言下?之?意,今日出門?,他不僅不乘馬車,還想要?與諸野同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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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野本就?觀察得比謝深玄謹慎,他早就?注意到門?外?聚了許多?人,應當是來看昨日賜婚的熱鬨的,他原本擔心謝深玄會生氣,不想如今看來,謝深玄好像一點也?不覺惱怒,他心中?自然添了幾分歡喜,下?意識拉住了謝深玄的手,點頭應答:“好。”

諸野扶著謝深玄爬上馬背,自己也?翻身上了馬,而後便在小宋含淚激動的目送之?中?,策馬離了謝府。

京中?不許跑馬,諸野至多?隻能令馬兒快步小走,若那些人執意要?跟著他們,他是絕對沒辦法將這些人甩掉的,好在那些人似乎隻是因為應付差事而不得不如此,他們隻跟了兩步,諸野冷淡瞥了他們一眼,便全都停下?了腳步,慢吞吞朝著自家的府邸回去。

到了外?頭街道之?上,也?總還是有人好奇看著他們,畢竟在京中?這般同騎之?人實在不多?,謝深玄與諸野的樣貌又均是上乘,當然引人注目,諸野又擔心謝深玄會有不快,可今日謝深玄看起來卻毫不在意此事,偶爾回首同諸野目光交彙時,也?是眉眼帶笑,又特意同諸野吩咐他們今日的行程,讓諸野先?帶著他到售賣文玩古物的博物居中?去。

諸野怎麼也?沒想到謝深玄會從此處挑起,他原以?為今日上街,不過就?是要?買些桌子椅子櫃子罷了,他同謝家人裝點新居的切入想法都顯然大不相同……不行,他若是不攔住謝深玄,今日第?一家店,謝深玄怕是就?要?一口氣砸進幾千兩銀子。

好在諸野對京中?道路都極為熟稔,他還裝著若無其事,真帶著謝深玄朝那博物居過去,可待到了博物居之?外?,諸野拴好馬,抬眸看向正等著他的謝深玄,卻忽而伸了手拉住謝深玄手腕,二話不說便扯著人朝這博物居側門?的巷道溜了過去。

謝深玄怎麼也?沒想到諸野會有如此舉動,他跟著諸野走了幾步,而後腦中?嗡地一聲,猛地想起自己閒暇時看過的那許多?閒書來。

這種無人空巷,真……真的很適合發生點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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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有些說不出的緊張。

這橋段他雖然已在坊間流傳的那些小說中?看過了許多?次,可若自己親曆,他當然會很緊張,可他心中?還有竊喜,想著以?往倒還同木頭沒什麼兩樣的諸野,今日總算知道開竅了,一麵美滋滋跟著諸野的腳步,順著這巷內走了片刻功夫,方見諸野停住腳步,斂容正色回過身來。

謝深玄也?抬眸看著諸野目光,等著諸野開口。

諸野:“……”

謝深玄:“……”

諸野:“……”

謝深玄:“……”

等等,這小子就?沒什麼話想說嗎?

不是啊,這無人空巷,他二人私下?獨處,諸野不說話也?就?算了,怎麼還連半點兒行動都沒有呢?!

總不會還要?等著他主動吧?

謝深玄深吸了口氣,勉強道:“諸野,你……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諸野這才勉為其難開了口,那語調生硬,倒像是強行找出了一個話題,好圓過當下?他二人都沉默不言的尷尬。

諸野:“昨……昨日我入宮,那宮宴名?單好像已確認了大半了。”

謝深玄:“?”

諸野:“我看你學齋中?有數名?學生在那名?單上,皇上似乎極為欣喜——”

謝深玄大為震驚:“啊?你就?隻說這個?”

諸野:“……”

諸野生怕自己停下?話語,謝深玄轉頭便要?回到方才那店鋪中?,他隻能再繼續硬編,試圖再想出些能夠吸引謝深玄注意的話語來。

諸野:“呃……封河兄明日便要?抵京了。”

謝深玄一怔:“這麼快?”

謝深玄雖不明白諸野怎麼能在氣氛如此曖昧時隻談正事,可裴封河將要?入京一事,顯然還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略有些驚訝,畢竟還要?再過數日才到宮宴,先?前趙瑜明也?說裴封河還要?一段時日才能抵達京中?,他怎麼也?想不到裴封河的動作竟會如此迅速。

“本來應當還需幾日。”諸野見此事吸引了謝深玄的注意,急忙便往下?道,“可趙瑜明的信送得實在太快——”

謝深玄倒吸了口氣:“他不會想要?進京來看你我的熱鬨吧?”

諸野雖未回答,可看他神色,裴封河忽而如此著急入京,十之?八/九是因為如此了。

“宮宴時大概便能見著他。”諸野低聲說,“這宮宴想來會很熱鬨。”

謝深玄:“……”

宮宴?何必要?等到宮宴?

謝深玄覺得裴封河抵京第?一日,便會衝到他家中?看他與諸野的熱鬨。

諸野這才又清了清嗓子,道:“你若不想見到他,我同他說一聲便好。”

謝深玄小聲嘟囔:“裴封河怎麼可能那麼聽?話。”

諸野:“封河兄一向很好說話——”§思§兔§在§線§閱§讀§

謝深玄:“讓他不要?來,他才一定?回來吧。”

諸野:“……”

謝深玄又挑眉看了諸野一眼,問:“你隻想同我說這些話?”

諸野又開始苦苦思索,想著究竟還有什麼事情,能將謝深玄拖在此處,可近來朝中?似乎並無他事,他已想不出其他借口了,他正覺苦惱,謝深玄已忍不了歎氣,暗示道:“我想城外?東湖,還能算是個賞花的好去處。”

諸野:“……”

他看著諸野頗不自然咽了幾口唾沫,看著他那副耳根泛紅的模樣,便知他顯是還記著自己要?約謝深玄一道去賞花之?事,隻是諸野看起來還不好意思提起自己那滿是胡思亂想的冊子,謝深玄隻好自己更?主動一些,道:“隻不過而今這時節,若去東湖,隻怕除了滿池的蓮葉,什麼也?看不著。”

諸野悶悶點頭。

“若是不急,最好再等幾日。”謝深玄道,“待宮宴結束,大約便差不多?了。”

諸野:“……是。”

謝深玄這才抬眼,笑%e5%90%9f%e5%90%9f看著諸野,道:“諸大人,待宮宴結束後,您總得再邀我一道去賞花吧?”

他終於提及了昨日諸野那冊子中?的內容,卻因為擔憂諸野會覺得尷尬,而僅是用了這般輕描淡寫的語調,事情果真也?同他猜想一般,諸野不知所措移開了目光,看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點頭,答:“是。”

謝深玄皺起了眉,他雖不言語,仍隻是站在原地,仔細看了諸野好一會兒,方忍不住喚:“諸野。”

諸野點頭。

“昨夜皇上下?了旨意,為你我二人賜婚。”謝深玄特意強調,道,“此事應當已傳遍了朝野,可不論他人如何去想,皇命總是不可違背的吧?”

諸野:“……是。”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這般畏縮呢?”謝深玄歎了口氣,“倒弄得像是你我在偷情。”

諸野:“……”

諸野張了張唇,卻還是說不出話。

他算是發現了,謝深玄說這些話時真的很輕易,以?至於每每總顯得是他太過畏縮,不夠主動,好似在關鍵之?事上,總得由謝深玄先?來開口。

“昨日那冊子。”謝深玄忽而直白說道,“你若當初若能早些將這東西給我看便好了。”

諸野:“……”

他還是不知應當如何提及昨日之?事,這回倒是連點頭都不敢,隻是怔怔站在原地,幾乎不敢有半點動作。

“若你早將那東西交給我,你我大概也?……也?不必……”謝深玄稍稍一頓,咳嗽一聲,將他稍有些不好意思提及的事情略過,道,“那裴封河也?不必一氣賭輸這麼多?年了。”

諸野這才有所應答,道:“是。”

“你我若不坦誠,便總會有錯過之?事。”謝深玄正色說道,“我總覺得你不好讀懂,可我想,你心中?大約也?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