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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些事可以,替諸野抗下幾件事應當也沒什麼問題,可關係好到要諸野陪著?他們喝酒?裴封河隻怕都?沒這興趣,大宴喝酒時非要找諸野這等一聲不吭的木樁子拄在邊上毀興致。

裴麟顯得很是緊張,他本?就不太會說謊,謝深玄平日對他這麼好,他更不想對謝深玄說謊,支吾囁嚅了許久,最?後也隻能勉強道:“是個幾個番部的騎將——”

謝深玄:“說實話。”

裴麟:“沒有?,一個都?沒有?。”

謝深玄:“……”

“諸大哥在軍中也不怎麼與人來往,他至多隻能和我大哥多說幾句話。”裴麟緊張咽下一口唾沫,道,“那大多還是在諸大哥養傷的時候,他沒辦法走開,我大哥才能死?命拉著?諸大哥念叨。”

“我……我哥比較愛操心。”裴麟越說越覺得緊張,“他有?些話多,諸大哥要是能走開,一般是不會理我哥的。”

謝深玄卻蹙眉,他聽裴麟的意思,那便是說諸野在軍中時,大約受過?許多次能令他行動不便的重傷,他再想起那幾年諸野給他寫來的信,信中永遠隻有?平安勿念二字,諸野無論出了什麼事,好像都?絕不願在信中告訴他。

謝深玄果真被此事轉開了對那宮宴醉酒的注意,他稍稍想了片刻,倒還回眸瞥了一眼?一旁正豎著?耳朵好奇聽他二人交談的趙瑜明,雖心知此事與裴封河有?關聯,他若是問出了口,趙瑜明很可能會將此事寫信告訴裴封河,而裴封河又實在是個多事之人……

可他本?不該計較此事,畢竟到了最?後,這事總得令裴封河知曉,今年裴封河這賭局當然?得贏,他根本?不需拖延避諱,既然?想要弄清諸野當年之事,倒不如趁著?此刻,乾脆一股腦問了再說。

謝深玄蹙眉問:“諸野在邊軍時,受過?很多傷?”

裴麟:“啊?您不知道?”

謝深玄隻好說:“當年書信不暢——”

裴麟:“害,哪裡書信不暢,我哥說了,諸大哥就是報喜不報憂。”

謝深玄:“……”

裴麟又道:“所以這種時候,我哥都?會主動幫他寫。”

謝深玄:“……”

不對,裴封河主動幫諸野寫?

那他收裴封河寄來的信時,怎麼從不曾見裴封河提過?這種事?

“大多都?寄給謝伯父了。”趙瑜明清了清嗓子,說,“謝伯父應當也同?你說過?一些吧。”

謝深玄:“……”

那時候先帝已?在此處定都?,謝深玄父親因此入京,而他與母親兄姐倒還住在江州,江州距京便有?不少路途,父親雖時常給母親寫信,可給他與二位兄姐的信便要少上一些,其中的確是提過?幾次諸野或許受了傷的,可具體情況如何,他父親大約是不希望他擔心,便避重就輕,總是含混蓋過?此事,從不細致言明。

謝深玄不由便想,看來今日他是非得去?玄影衛一趟不可了。

他有?許多事想要去?問諸野,不論是書信,還是在長寧軍中的舊傷,這些年來,他好像錯過?了許多事,若如今還要拖著?不去?弄清,倒不知還要再錯過?多少年。

他已?下定了決心,又知昨夜宮中無事,諸野應當沒有?受傷,這早上剩下的時刻,他便已?沒了先前心神不定的慌亂,待到午休時,他便直接令小宋去?備了車馬,他要親自?去?玄影衛內看一看。

這馬車一路到了玄影衛外,謝深玄下了馬車,先吸了口氣,平定心神,儘量忍住心中微慍的怒意,隻想他畢竟也不知諸野昨夜宮宴到底是不是喝醉了,他得先看看情況,若是真醉得不能回家了,那他再罵皇上也不遲。

玄影衛外照舊站著?兩名玄影衛,是謝深玄未曾見過?的麵孔,那兩人倒是都?認識他,腦袋上一致飄著?「該死?的謝深玄」六個大字,看著?他的目光也略有?些不知所措,謝深玄正要上前,其中一人伸手攔住他,道:“謝大人,您來此處,是有?何要事嗎?”

玄影衛畢竟不同?於?其餘官署,其餘官衙的官員來此大多都?是要事先通報的,更不用說謝深玄已?被皇帝罰去?了太學?,雖還留著?原本?的官職,可太學?之事與玄影衛全無關聯,哪怕謝深玄心中憋氣,卻也還能極其理智地想一想,此人攔著?他,是恪儘職守,其餘人來此需要通報,那他也該照著?這流程,讓此人進去?通報一聲。

謝深玄便道:“我找你們諸大人。”

“找諸大人?”那玄影衛一怔,問,“可是有?什麼公事嗎?”

謝深玄:“……沒有?。”

說完這句話,謝深玄方才覺得自?己大約真是受了兄長蠱惑後丟了腦子,今日直接跑來玄影衛找人的行徑未免有?些太過?衝動,來此之前,竟從未想過?自?己有?可能會被攔在門外這件事。

太學?內有?午休,那是學?生與先生們要休息吃飯,可玄影衛不一樣,玄影衛輪值便是一整日,他們是沒有?午休的說法的,那也就是說,若諸野在玄影衛,此時就是諸野上值的時候,謝深玄來找他本?是私事,實在有?些不妥,與他以往罵過?的那些人並沒有?什麼區彆。

近來他好像不知不覺便有?了另一套行事準則,隻在涉及諸野時便會再三打破自?己的原則,這感覺古怪,他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去?做,可看看眼?前玄影衛的大門,他都?已?經到此處了,若見不到諸野就回去?,他自?己大概也不能接受此事。

謝深玄隻好深吸了口氣,卻已?沒有?了一開始的理直氣壯,道:“我尋你們指揮使有?些私事,可否勞煩轉告一聲,應當是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他就看看諸野昨夜到底是不是被灌醉了,好決定接下來要不要罵皇帝,這的確花不了多少時間,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應當沒有?什麼關係。

可那玄影衛竟然?還是有?些猶豫,像是不知該不該將謝深玄放進去?,遲疑許久,還是忍不住道:“諸大人曾說過?,不許無關之人隨便進出……”

謝深玄:“……”

小宋:“……”

一旁的小宋,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他在後瘋狂朝此人打眼?色,讓他知趣一些,趕緊讓謝深玄進去?。

什麼無關之人,這是無關之人嗎?!若是現在不放,待諸野稍後知道了,那才真的是要出事啊!

可小宋再定睛一看,心中忽而一跳,覺得有?些不好,他怎麼忘記了,玄影衛內,對謝深玄本?就有?好幾種意見,而眼?前這兩名玄影衛,分明都?是不太喜歡謝深玄那一派的。

玄影衛奉命監察百官,幾乎知曉朝中一切官員的秘密,而諸野對自?己的戀慕之意又重不加掩飾,大家都?知道他對謝深玄有?好感,卻也有?人覺得謝深玄實在惹人生厭,寫過?那麼多彈劾諸野的折子,想想就是壞人,無論如何也配不上指揮使。

小宋很希望有?情人早成眷屬,可眼?下這希望也許便要毀在此刻,他絕不能容許此事發生,急匆匆便開口,道:“隻是見一麵,很快的!”

他一邊說話,一邊竭力同?對方暗示此事緊迫,甚至還同?那人打了玄影衛內流通的暗語,可對方仍是遲疑,猶豫道:“可今日早會時……唐大人還特意說過?,絕不能讓無關之人隨意進入玄影衛。”

謝深玄:“……”

謝深玄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顯然?說不出請此人通融之類的話語,他也明白此人有?多為難,畢竟本?來就是他做了不合時宜之事,這是他的錯,不過?還好,他進不去?,但小宋應該可以,讓小宋進去?帶句話便是,實在不行,也可以令門外這兩名玄影衛同?諸野說一聲,他今日來過?了,有?事想要問諸野,諸野不能見他,可這幾日諸野總該要回謝府休息,他可以等到那時候再同?諸野談。

謝深玄道:“那勞煩你與諸指揮使通報一聲,就說——”

邊上忽而湊過?一名金發碧眼?的胡人,眨著?大眼?睛看向?正在此處聚集交談的幾人,道:“哦!中原的兄長!泥悶嚎!”

謝深玄:“……”

“窩找諸大人。”那胡人可未曾注意此處氣氛有?異,隻是咧開嘴笑?得極為燦爛,道,“是他邀請窩過?來玩噠。”

兩名守門的玄影衛不由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問:“是羅倫茨大人吧?”

胡人用力點頭,道:“隊,是窩,哈哈!”

那名玄影衛略微後退一步,對此人行了禮,給他讓出一條路來,道:“您請進吧,諸大人此刻應當在書房。”

謝深玄:“……”

小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深玄:“哈哈,無關人等,不得入內。”

小宋:“……”

完了。

小宋看向?慘淡的天空。

他總覺得,今日玄影衛內,大概有?人是要完了。

第149章 宿醉

謝深玄微微挑眉, 先看向那邊上金發碧眼的胡人。

京中各國的胡族並不算少,他早已見得多了?,這副模樣並不怎麼引人注目, 可他看?著?胡人身上衣物,所用衣料均是上好, 這身衣服便值千金, 這顯然不是普通胡族, 而將玄影衛與胡人聯係到?一塊,他如今便隻能想起一件事。

眼前?這胡人,該不會便是昨日宮宴上的西域使?臣吧?

羅倫茨倒還沒注意到?一旁神色陰沉的謝深玄, 他看?起來心情?正好,又是天生自來熟的性子, 那玄影衛方同他說過一句話,他便自行嘰裡咕嚕冒出了一堆話來。

“好, 米有問題。”羅倫茨開心點頭, 用他那亂七八糟的漢話竭力說道, “窩對泥悶這裡很久好奇了?!”

謝深玄:“……”

羅倫茨:“昨天晚上,皇桑要?窩來這裡玩,窩真的很開心。”

謝深玄:“……”

“皇桑還說,要?讓泥悶的大?人帶窩去街上逛一逛。”羅倫茨幾乎有說不出的激動與興奮,道,“窩一晚上期待,都睡不好。”

那玄影衛道:“是, 唐大?人一早便讓我們備好了?車馬,隻不過諸大?人今日宿醉, 方才起身不久,也?許還需要?大?人您等一等, 到?午後再出發。”

羅倫茨點頭,說:“啊哈哈,米有事,窩也?喝多了?,很頭暈!”

謝深玄:“……”

哈哈,這玄影衛還真是有意思啊!

連帶外邦使?臣在京中逛街都能劃進玄影衛的公務了?,那禮部呢?主客司的諸位大?人是昨夜一齊喝死了?嗎?這種事主客司不管,那要?主客司還有什麼用啊?

諸野昨日也?果真是喝醉了?,現今都已是午時了?,那玄影衛說諸野方才起身,還有宿醉,昨日他們是喝了?多少酒方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