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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舉止結合,倒還有些說不出可愛。

當然,此言他不可能出口,也絕不會告訴諸野,他隻是朝諸野招手,讓諸野過來,他有話要同諸野說。

而後謝深玄便見諸野立即跨步飛快走了過來,那原顯陰沉的?神色也稍顯舒緩了一些,他大抵是以?為謝深玄總該要原諒他了,如此焦急到了馬車之前?,謝深玄也不說自?己要做什麼,隻是同他道:“諸大人,先上馬車。”

諸野一怔,有些不明白謝深玄的?意思,可還是順著謝深玄的?意思,登上了謝深玄的?馬車。

謝深玄放下車簾,抬眸看諸野一眼,問:“我兄長應當快到了吧?”

諸野下意識便答:“應當在?巳時前?後。”

說完這話,他又一僵,想起自?己判斷謝深玄兄長究竟何時才能抵京的?依據,是他這段時日所收到的?玄影衛線報。

他很清楚謝慎此行身邊究竟有多少人,帶了幾輛車馬,馬車上又有何物,一日究竟能走多少路程,而因?為他總是分外關?注謝家之事,這情報他早已不知翻了幾遍,一切爛熟於?心,若謝深玄想要知道,他或許現在?便能背出來。

可謝深玄方才好像已因?玄影衛調查謝家而有些生氣了,他竟然還要刻意點出此事,那他這不就是活該給自?己找罵嗎?

可謝深玄對此好像並?不在?意,他問了諸野這一句話,麵上稍稍便帶了些笑,道:“諸大人,待會兒?我有些話想同我兄長說。”

諸野點頭。

謝深玄:“可說這話時,我不希望您在?場。”

諸野:“……”

諸野不明白謝深玄的?意思。

他下意識便覺得謝深玄是要趕他回京,讓他莫要參與到謝家之事內來,他稍稍有些委屈,可謝深玄既已如此決定了,他若不去聽從,他擔心謝深玄會更生他氣,於?是諸野便動了動身子,似是想要自?馬車內離開,謝深玄卻?一下伸出手,按在?他膝上,有些驚訝問:“您要去哪兒??”

諸野答:“既然你不願我留在?此處——”

謝深玄:“我隻是希望……待會兒?我同兄長說話時,您能稍在?馬車內等候。”

諸野:”……“

“當然,此事並?非是不願讓您聽見。”謝深玄認真強調,道,“您若是想要偷看,也可以?。”

他隻是希望謝慎以?為諸野不在?場,好麵對他的?詢問時,能夠稍稍放下一些心中的?防備,將此事的?真相告訴他。

諸野畢竟不是傻子,謝深玄如此一說,他幾乎便立即明白謝深玄想要問謝慎什麼了。

早上他心緒紛亂,謝深玄讓小宋留在?謝府不必跟隨,他沒有多想,可將幾件事串聯在?一塊,事情如何,顯然已很清楚了,他不知謝深玄為何會知道此事,或許唐練說得沒有錯,謝深玄自?己便能自?蛛絲馬跡中猜出來。他也不怕謝深玄知道此事,這本就是為了謝深玄安全的?安排,他沒有做任何危害到謝深玄的?事情,他隻是在?擔心……擔心謝深玄會覺得他故意瞞著此事,而後便要因?此對他發脾氣。

這段時日來,他覺得自?己總在?惹謝深玄發脾氣,偏生他在?這種事情上實在?愚鈍,他總不知自?己究竟為何惹了謝深玄惱怒,甚至總是在?謝深玄發怒之後方才後知後覺不對,他生怕此事再帶來什麼不可挽回的?結果?,他好容易才有這麼一回機會,能夠離謝深玄近一些,他一點也不希望這機會因?為他的?愚鈍而消失。

他不敢去看謝深玄的?眼眸,隻是有些語無?倫次解釋,道:“此事……你需得先聽我解釋,我並?不是——”

謝深玄的?手本就按在?他膝上,此事乾脆怕了拍諸野的?膝尖,再稍稍彎起眉眼,道:“諸大人,您不必說了。”

諸野:“可是——”

謝深玄:“我知道此事怨不得您。”

諸野:“……”

諸野這才覺得不太對,至少謝深玄此刻的?語氣聽起來並?無?怒意,他不像在?因?此事對諸野發脾氣,諸野這才稍稍抬眸,看向正坐在?他麵前?的?謝深玄。

“您有皇命難違,還是莫要出口為好。”謝深玄彎著眉眼同他笑,“可此事若是我猜出來的?,那自?然便不一樣了。”

諸野:“……”

“這狗皇帝。”謝深玄平靜說道,“回去之後,我會罵死他。”

第144章 坦白

謝深玄又在諸野麵前口出犯上之語, 這回?還?如此直接,而諸野身為?玄影衛指揮使?,他本該要將?此事記錄在案, 待上值之後再告知皇上的。

可此刻他隻是驚愕看著謝深玄,過了好一會?兒, 方才喃喃道:“若有外人在此, 你絕不可如此胡言……”

謝深玄答:“諸大人又不是外人。”

諸野:“……”

謝深玄瞥他一眼, 不知怎地又將事情繞回到了臨江樓上,道:“那日我在臨江樓聽得汪退之與另外的太學先生閒談,他們可覺得玄影衛的胳膊肘隻朝我拐, 連學生鬥毆,玄影衛拉偏架, 都隻拉甲等學齋學生。”

諸野:“……”

反正謝慎還?未來此,他們還?有得是空閒交談, 而謝深玄見?著諸野這副模樣, 又總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諸野, 於是他又歎了口氣,道:“汪退之還?覺得,以你我的關係,玄影衛日後隻怕要偏袒我——”

諸野忽地以極為?含混的音量,極儘冷靜又冷淡地冒出一句:“……此事本就?理所應當。”

謝深玄:“……”

諸野:“要他們說什麼閒話。”

謝深玄:“……”

謝深玄怎麼也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會?從?諸野口中冒出來。

他以為?諸野同他一般,無論如何總以公務為?先, 不論何事,隻要同公務衝突便是不可以的, 因而他以往他看見?玄影衛犯事,亦或是諸野所行違背朝中律法, 他便也總會?直言上疏,將?玄影衛與諸野都揪出來罵上一頓。而諸野為?了公務,能連著那麼多日不回?謝府,甚至不懂得抽空來太學見?他一麵,他二人本是同一類人,心中隻顧著公務公事,實在再難容半點?私情。

可今日諸野卻說,玄影衛偏袒他本是理所應當——因為?諸野同他關係好,諸野想要偏袒他,那他自然也會?令玄影衛也來偏袒他。

若秉公而言,這絕不是諸野該說的話,此事若放在其?他人身上,謝深玄絕對會?狠狠痛斥那個人,回?去之後,也要將?此事寫進他今日的折子,同皇上告上一狀。

可同他說這話的人,是諸野。

他隻覺得呼吸稍稍停滯,連帶著心跳也都跟著加快了速度,令他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心中甚至多了幾分?以前他絕不會?有的古怪想法,他想,天下哪能事事都秉公?就?算聖人都有私情,他又不是聖人,他行事當然會?有偏頗,他同諸野關係好,他想要偏袒諸野,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這麼一想,他更意識到了另一件事,仔細算來,自諸野同他一道去了太學後,好像直至今日,他都不曾再寫折子罵過諸野了,可他並?不是改了脾氣,畢竟其?餘人他一個也沒落下過,唯獨諸野……在他眼中,諸野好像無論做什麼事都沒有錯,也獨有諸野對他而言,是與他人全然不同的。

他再難壓下唇邊的笑,更全然止不住心中的喜意,可他還?記著自己尚未將?此事算清,他可不能因為?諸野的一兩句話便變成這副模樣,於是謝深玄再深吸了一口氣,權當自己不曾聽見?諸野方才那句話,匆匆說道:“此事究竟如何,待我見?著了兄長後再與你談。”

諸野:“我……”

他原還?是忍不住想為?此事辯解,可也正在此時?,謝府下人在外敲了敲馬車車壁,道:“少爺,看見?大少爺的馬車了。”

諸野將?要出口的話,自然又這麼全被堵了回?去,他隻能繼續待在馬車上,等著謝深玄先與謝慎說完話,他再看看可還?有什麼挽回?此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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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下了馬車,侯在路邊,等著他兄長那一行車馬靠近。

謝慎此番入京,本是為?了處理謝家在京中幾家商行之事來的,他並?非隻是入京探親,因而與他同來的,除卻他自己的隨侍仆從?外,還?有數名管事,以及這些管事攜帶入京的之人,這便令他入京的車馬多了許多,以至於謝深玄站在這官道一側,一眼便能看見?。

很快那車馬已在眼前,謝慎自然也注意到了正在路旁等候的謝深玄,他們兄弟二人已有數年未見?,他便急忙令馬車停下,匆匆下了馬車,先握了謝深玄的手,再上下仔細看了謝深玄好一會?兒,才重重歎氣,道:“這幾年未見?,怎麼又瘦了。”

謝深玄笑了笑,道:“倒也並?未瘦上多少吧。”

“這還?未瘦上多少?你看看你這手,可就?隻剩骨頭了。”說完這話,謝慎更是皺眉,還?退後些許,仔細看了看謝深玄如今的神色,說,“前段時?日我同那瑞雲坊在京中那名掌櫃寫信時?,他還?同我說你又病了,今日的臉色看起來也很不好。”

謝深玄:“……”

他昨夜想了一晚上同諸野有關的事,到了深夜才睡著,臉色想來也不可能太好。

謝慎又很是感慨:“在江州時?,你臉上還?是圓嘟嘟的——”

謝深玄咳嗽一聲,道:“那時?我還?未弱冠,與現在當然不同。”

可謝慎還?是執著:“這京城水土不養人,深玄,你還?是隨我回?江州吧。”

謝深玄已習慣了謝慎幾句話便要繞到此處,或者說在他家中,除了他父親很支持他留在京中外,其?餘人總擔心他一人在京中遇著什麼事,照顧不好自己,又覺得這官本是沒必要當的,謝深玄沒他父親的大誌,行事又總是招人恨意,倒不如在江州家中待著當他的少爺。

謝深玄隻是笑著擺擺手,一麵請謝慎往前走,一麵道:“今年有小?宋跟在身邊,倒已好上不少了。”

他忽然提起了小?宋的名字,令謝慎不由一怔,側眸看了他一眼,倒是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笑了幾聲,便在等謝深玄之後的回?應。

可謝深玄這兄長每每麵對謝深玄時?,總像是恨不得有幾百句話要同他說一般,怎麼都停不下來,如今這笑聲聽起來倒還?顯得不怎麼自然,總令謝深玄覺得……他像是在心虛。

想到此處,謝深玄稍稍側眸,朝著自己的馬車處掃了一眼,正見?諸野稍稍挑開一些車簾,從?馬車內朝外偷看,似乎想弄清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麼,謝深玄倒也不避諱,他乾脆請謝慎同他一道朝他的馬車處走,一麵卻又忍不住在心中覺得……諸野這幅戰戰兢兢偷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