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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常人敏銳,又因為?擔憂而並未深睡,謝深玄一咳嗽他便醒了,他不太會照顧病中之人,小宋睡得比誰都?香,謝深玄又讓他不要擔憂,他便隻能給謝深玄倒了些水,等著這咳嗽稍緩下去,他再回去歇息。

如此折騰一夜,謝深玄本覺得自己並無大礙,隻是普通咳嗽罷了,可諸野不知因他而醒了多少次,沒回都?隻能給他倒杯水,謝深玄又不喝,桌上?那一壺水因此換了又換,到?天色微亮,謝深玄終於不再那般咳嗽可以休息時,小宋起身?來收拾,便見謝深玄床邊的?小桌上?不知擺了幾個杯子,謝深玄已睡熟了,諸野倒是眼下青灰,顯然一夜不曾好好歇息。

小宋心中滿是疑惑,看看床上?躺得安詳的?謝深玄,與桌上?擺了一排的?吧杯子,總覺得這像在什麼詭異儀式之中,可他不敢多問,時間已不早了,諸野要去上?朝,他自然也不可能挽留,目送了諸野離開?,再折返回來時,謝深玄大約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又迷迷瞪瞪睡醒了,開?口便喚:“……諸大人?”

小宋立即回答:“少爺,諸大人上?朝去了。”

謝深玄還未完全清醒,思維遲緩,過了片刻方才回神,語調中略多了一分?焦急:“他怎麼上?朝去了。”

小宋不明白謝深玄的?意思,隻是答:“如今已該是去上?朝的?時間了。”

謝深玄歎了口氣?,有些懊惱:“我看他昨夜被我吵得一夜不曾歇好,本是想讓他請一日?假,歇過這一日?再說的?。”

此事?他昨夜見諸野多次起身?為?他倒水時便已想好了,隻是一直躊躇猶豫,不知是否應當出口,畢竟他清楚諸野這人將公務擺在萬事?之前,他怎麼也不該因為?這點小事?便去拖累諸野,他壓根沒有勸說諸野的?立場,於是這話語便一直往後拖延,而他則給自己找了一堆借口,最終說服了自己——待諸野真要去上?朝時,他再順口提上?這麼一句話,看起來應當會更自然一些。

他可沒想到?諸野去上?朝時他睡著了,他又沒有諸野在邊軍與玄影衛多年練出來的?敏銳,他壓根沒有察覺,就連此刻睡醒,也隻是因為?他有些想要咳嗽,這才被嗆醒了。

謝深玄不由?又歎了口氣?,低聲嘟囔:“我就不該拖著。”

小宋很疑惑:“啊?這話為?什麼要拖?”

謝深玄看了小宋一眼,很是遲疑。

他身?邊畢竟沒有能夠與他探討這種事?情的?人,賀長鬆總怪他喝多了諸野的?迷魂湯,連腦子都?已經不太清醒了,趙瑜明又喜歡把他和諸野有關的?一切事?情都?告訴裴封河,至於裴封河,裴封河隻喜歡看所有人的?樂子,興許還會寫信來嘲笑謝深玄,謝深玄怎麼也不能讓裴封河知道這件事?,那算來算去,他剩下的?選擇,自然就不太多了。

小宋顯然是最好的?那個選擇。

謝深玄清一清嗓子,倒還是以一種頗為?彆扭的?姿態,裝出一副自己並不在意此事?的?模樣,說:“我與諸大人關係一半,不該在此事?上?插嘴。”

小宋驚訝:“啊?你們兩關係還算一般啊?”

謝深玄:“……”

小宋:“這是非同一般吧?”

謝深玄:“我……”

小宋又撇了撇嘴角,說:“就算是普通朋友,這等關心也很正常吧。”

謝深玄:“……正常嗎?”

“您與諸大人多年相識,那麼多年情誼,人生能有幾回啊?”小宋無奈胡編,“這不是普通朋友,這應當算是至交好友。”

謝深玄:“……”

他覺得小宋說得好像有些道理,可這麼幾句話,卻好像還不足以打消他心中的?疑慮。

“好友之間,關心衣食起居,本就正常。”小宋認真說道,“諸大人一夜沒睡好,您問一句,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謝深玄:“……真的??”

小宋真誠睜大雙眼,用力點頭。

謝深玄將信將疑。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一問其?他人。”小宋說道,“表少爺也好,趙侍郎也好,他們一定也會這樣認為?的?。”

謝深玄:“……”

謝深玄覺得自己有些被說服了。

他本就沒什麼朋友,諸如趙瑜明裴封河等人,算是他好友,但卻沒有那麼親近,隻有諸野不同,他與諸野一道長大,他母親都?將諸野當做是乾兒子,那諸野便該算是他並無血緣的?親屬,而麵對親屬家人,關心幾句怎麼了?若是表兄一夜不睡第二日?還要去太醫院,他也一定會阻攔的?。

沒錯,他關心諸野是理所應當,壓根沒有半點問題。

隻是這上?朝之事?已然錯過了,他若還想表達他對諸野的?關心,那大概便得從其?餘事?上?下手了。

如今諸野的?早晚飯食都?由?謝家供給,此事?他插不上?手,也不需再刻意改變,若要謝深玄再往深處去想,他覺得自己大概也隻能再關心關心諸野家中那破敗的?宅邸了,那枯樹他看著不爽已經很久了,以往總覺得自己沒什麼勸諸野改變的?立場,可今日?不同了,今日?他有小宋,這種小事?,他問問小宋就能明白!

“小宋,我再問你一件事?。”謝深玄清清嗓子,道,“若我見好友家中破敗,便不由?很是在意,這……正常嗎?”

小宋:“正常啊。”

可謝深玄還怕小宋直接聽出他說的?是諸野家中那破院子,心中也略微覺得他出錢去修諸野家裡的?院子有些不可思議,便心虛故意補一句,道:“我看趙侍郎家中那院子,實在是太破敗了。”

小宋:“……”

謝深玄:“想要幫他修一修,可又擔心他會在意此事?,而這麼做好像也不怎麼妥當……”

他越說聲音越弱,這借口找得有些太過胡扯,隻怕一眼便要叫小宋看破,可這謊話他都?已經編了,他自然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道:“我是不是該同趙侍郎說一聲——”

“沒必要。”小宋直白說道,“趙侍郎那性子,您覺得他會介意這種事?嗎?”

謝深玄:“……”

“您要幫他修房子,他開?心還來不及呢。”小宋勉強順著謝深玄的?話說,以免戳著了謝深玄正竭力偽裝的?那點小心思,“可首輔大人會很在意。”

謝深玄鬆了口氣?:“對,那看來,還是不必為?趙侍郎修繕這宅子了。”

小宋說:“諸大人家裡也很破。”

謝深玄:“……”

小宋:“諸大人看起來也不會介意的?。”

謝深玄皺眉:“我沒有提他。”

“對,您沒有提,我提的?。”小宋無奈歎氣?,還為?此再多舉了幾個例子,“裴將軍也不會介意,皇上?也不會介——”

謝深玄:“狗皇帝,他休想。”

小宋:“……”

第122章 你不要再說了

縱使知道謝深玄對待諸野和對待他人完全不同, 可當謝深玄毫不猶豫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時,小宋明顯還是噎住了。

不論再?怎麼說,那可是?皇上, 是?九五之尊,無論再?怎麼說, 總得給他留些麵子吧, 可謝深玄看起來可沒有這種意思, 對他而言,在這朝野之中,顯然隻有諸野一人是?特殊的。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謝深玄脫口而出這句話後, 顯然也覺得自己的話語有些過分,雖然他心中是?這麼想的, 可這話不能?隨便告知他人,他可不願小宋在此事?上嘲笑他, 便又極生硬解釋了一句:“天下都是?他的, 能?差這麼點兒錢嗎?”

小宋:“……”

“我困了。”謝深玄又一閉眼, 自行打斷了這對話,道,“再?談吧,先休息了。”

小宋:“……”

這話題分明是?謝深玄先挑起來的,而今看?起來倒像是?小宋在逼他一般,令小宋隻能?無奈歎氣,越發不知自己這努力到?底還有沒?有用處。

待到?晚上, 諸野下值回來時,謝深玄已退了燒, 也精神了不少,他不願老在屋內悶著, 便起身與諸野、賀長鬆二人一道用了晚膳。

這段時日來,賀長鬆總和諸野一道吃飯,前幾?日謝深玄生病,他甚至還體驗過單獨和諸野吃飯的感受,總算勉強接受了此事?,晚膳時他很是?沉默,但已沒?有了幾?日前的不安與忐忑,隻是?專心吃他的飯,絕不去多看?諸野一眼。

這沉默持續了片刻,謝深玄先開了口,故意趁著賀長鬆也在此處,委婉提及諸野家那宅子?,以一種?極為公正的態度,著重描述了那枯樹對他造成的影響,以免此事?傳出後他人亂嚼舌根,對他造成什麼不利影響。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故意做給?賀長鬆看?的表象,他覺得自己已演足了戲,這才一轉話鋒,從那棵影響了左鄰右舍的枯樹,轉到?了諸野家中的那地磚上來。

謝深玄清一清嗓子?,道:“還有你家那地磚啊……”

他看?一直神色平靜的諸野微微皺眉,像是?被戳著了什麼痛處,竟然飛速移開了目光。

謝深玄還未察覺何處有問題,依舊照著自己謀劃好的路子?笑%e5%90%9f%e5%90%9f說:“那地磚也太破了一些吧?”

這一日來,他除了休息,其餘時刻都在思考此事?。

高伯同他說過,謝家本就有相?熟的工匠,再?不濟令謝家中的仆役過去幫忙修繕都好,他便想委婉一些將話題引到?此事?,而後便能?順水推舟給?諸野介紹這些工匠,至於這工錢,都是?謝家介紹的工匠了,那由他來承擔,不也是?很合理的嗎?

因?而他說完這話,便頗為期待看?向諸野,等著諸野的回複,可諸野依舊皺著眉,停頓了許久,這才極為簡略地吐出一字,說:“是?。”

謝深玄稍稍有些失望,卻?依舊打算執行自己的計劃,道:“前段時日,我聽高伯提起過,他認識——”

諸野:“隨便修一修罷了,並非刻意。”

謝深玄:“啊?”

諸野垂下眼眸,戳了戳碗裡的飯,依舊繃著臉:“閒來無事?,夜中睡不著。”

謝深玄:“?”

諸野:“不必多想。”

謝深玄怔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明白諸野這接的到?底是?哪門子?的話,而這話題沒?有按著他心中想法往下進行,令他接下來推薦工匠的話語全都卡在了喉中,也隻能?不知所措垂頭悶聲吃飯,諸野令他不必多想,可這麼一句沒?有頭尾的話,他怎麼可能?不去多想?

賀長鬆忽而放下碗筷,深深歎了口氣,頗為無言看?了他們兩一眼,一副見著了什麼離譜之事?的模樣,而他也已懶得繼續同他們說了,謝深玄看?著他離了此處,也隻是?稍覺得有些奇怪,卻?並未多想,仍在思索方才諸野的那一句話,諸野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