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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伍正年, 伍正年心虛移開目光,堅持道:“謝兄,伍某想過?的, 這朝野之中,大概隻?有您能夠請得動諸大人。”

趙瑜明也在邊上笑:“我們邀他可沒有作用, 他心中隻?有公務, 踏青這種事, 諸野不會來的。”

謝深玄皺眉:“既然他心中隻?有公務,那我去?說也是一樣的結果吧?”

“您當然不一樣!”伍正年大聲說,“您能和我們一樣嗎!”

謝深玄:“我……”

伍正年:“諸大人眼?裡, 您可是不同的!”

謝深玄:“……哪有什?麼不同。”

“非常不同。”趙瑜明也笑%e5%90%9f%e5%90%9f說道,“能與公務相比的不同。”

謝深玄:“……”

謝深玄莫名覺得耳尖有些發燙, 還未出口的那些反駁話語,他又一句句都吞了回去?, 最終也隻?是嘟囔一聲, 道:“玄影衛那麼忙, 踏青之事……他不可能會去?的。”

可趙瑜明看著他笑,伍正年則是一副交代完事情就想跑的樣子,也不曾去?理會他低聲喃喃的這一句話,含混應上?兩句,好似已下定決心將此事交給了謝深玄,反正他絕不在此處多留。

謝深玄隻?好同趙瑜明等人一道折返回去?,他在趙府外與其餘人分彆, 而?後便直接回了家中。

馬車抵達謝府時,他聽見小宋在外同他人說話, 聲音壓得很低,他不太聽得清, 便乾脆下了馬車,而?後朝外看了看。

同小宋在說話的人,竟然是諸野。

謝深玄可不曾想會正巧在門外撞見諸野,偏生今日發生了那麼多事,他想著伍正年要?他去?邀諸野一道去?東湖踏青,心中便有些說不出的緊張,見諸野回眸朝他看來,他倒是先乾笑了一聲,勉力維持冷靜,道:“諸大人,很巧。”

諸野也同他打了招呼。

“今日公事太多,拖到了此事才有空閒。”諸野蹙眉道,“本來答應你午後便來太學,是我食言了。”

謝深玄哪裡敢怪罪他食言,他在心中想著伍正年要?他邀諸野外出踏青,與諸野交談時,那語調中便隻?剩緊張,而?除此外,他還需問一問諸野同陸停暉有關的境況,此事拖得越久越麻煩,還是儘早處理了比較好。

謝深玄正欲開口,那目光掃過?諸野麵容,忽地又覺得有些不對。

今日諸野同他說話時,並不看他,不僅如此,這神色好似忽而?便恢複了他們在太學相處之前的模樣,略有些冷淡,實在不同尋常,可謝深玄全然不知這究竟是出了何事,隻?覺今日諸野有些說不出異樣,像是在同他置氣……難道說,他在馬車上?說的那兩句話,真讓諸野不開心了?

沒有吧,諸野也沒這麼小氣吧?

他以往罵過?諸野那麼多次,也不見諸野發脾氣,怎麼這回他才說了兩句話,諸野忽地便不高興了。

謝深玄蹙眉看著諸野,此事顯然是他做錯了,可若要?他道歉,顯然也不可能,他難以拉下臉麵,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也隻?是在心中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他應當邀諸野過?府一敘,好好同諸野談一談這幾件事,順帶著令高伯多弄些好菜,請諸野在他家中吃上?這麼一頓飯,就當做是同諸野賠禮道歉了。

“無妨。”謝深玄深吸了口氣,說道,“這時間?正好。”

諸野:“什?麼?”

謝深玄:“諸大人可要?進來坐一坐。”

諸野:“……”

諸野頗為驚異看著他,倒像是聽見了什?麼絕不可能自謝深玄口中說出的話語,而?謝深玄自覺若是如此,他道歉的目的還不明晰,他便又再補了一句,說:“今日謝某口不擇言,或許說了些令諸大人不開心的胡話。”

諸野:“……”

“諸大人應當還未用過?晚膳吧?”謝深玄道,“謝某令府中略……略備薄酒,便當做是為此事同諸大人賠禮道歉了。”

他可沒有幾次向?他人低頭?道歉的經曆,這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最後的賠禮道歉四字,更是輕得幾不可聞。他看起來便甚是緊張,說完這話後,便盯緊了諸野麵上?的神色,希望自己這一番誠意,多少能令諸野的態度略有好轉,可不料他等待許久,諸野竟也隻?是垂下了目光,簡短解釋:“沒有生氣。”

謝深玄:“……”

“公務繁忙,有些疲倦。”諸野說,“除此之外,絕無他意。”

說完這話,他麵上?的神色,像是已恢複了平常,原先的疏離之意儘數消散不見,又變回了這幾日謝深玄最常見著的模樣,實在令謝深玄有些摸不著頭?腦。

說實話,諸野的表情看起來並無多少變化?,謝深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判斷出諸野神情不同的,他隻?能皺眉,再度重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邀約,道:“這……這麼忙,還沒吃飯吧。”

諸野點了點頭?。

謝深玄局促移開目光,已自行朝著謝府之內走去?,道:“若諸大人不想來,那便算了。”

諸野:“……”

諸野雖還未應答,可已快步跟上?了謝深玄的腳步,朝著謝府走了過?去?。

謝府的門房開了門,他麵上?掛著笑,一句“少爺”還未出口,那目光忽地落在了謝深玄身後的諸野身上?,猛地睜大眼?睛,眸中滿是驚異,謝深玄生怕他要?說出什?麼廢話來,急忙跨前一步,在他開口之前匆匆解釋,道:“我請諸大人上?門,是有事要?同諸大人商談。”

門房:“哦……”

謝深玄:“不必聲張。”

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為何要?補上?這麼一句,隻?是心中緊張,生怕自己同諸野示好的這點小舉動為人覺察,可他自己心知肚明,這段時日來他對諸野關切過?度,府中人隻?怕早有猜測,他若是隱瞞,那才叫做欲蓋彌彰。

可他實在邁不過?自己心中的這一關,他仍是板著臉,領著諸野進了謝府,一路來往的仆從?散役,見著他們時都要?露出同門房一般的眼?神,謝深玄不可能一一同他們解釋,就算是他,也覺得這般解釋未免太過?刻意,他隻?能冷著臉快步朝內走,想著隻?要?趕到內院,他便能避開眾人的目光。

可謝深玄顯然又是忘了,在他家中,好奇八卦的可不隻?有府內的下人,高伯才是此事的狂熱支持者,除此之外,賀長鬆也常對他與諸野的關係有些意見,而?在他家中,若是他與賀長鬆都不曾因為公務延緩歸家,那每日的晚飯,他本該是要?同賀長鬆一道吃的。

於是待謝深玄將諸野帶進謝府內院時,麵對的便是笑成花的高伯,與滿臉痛苦之色的賀長鬆。

高伯迫不及待一道道往上?加菜,也不知他究竟如何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突然變出了這麼多豐富的菜式,至少這陣仗,平日若非年節,謝深玄可從?未見過?。

諸野顯得有些拘謹,幾乎不怎麼說話,當然,他平日也總是不言不語,至少在並不熟識他的外人看來,他的神色與平常並無多少區彆,而?方才太醫院回家的賀長鬆,則就顯得有些痛苦了。

他皺著眉,執筷的手?微微發顫,無論如何也不敢去?夾擺在諸野麵前的菜。諸野本人在此,他也不敢問謝深玄為何要?將這一名瘟神帶回來,他戰戰兢兢吃了一頓並不怎麼愉快的晚飯,在太醫院中的壓力完全延續到了家裡,令他胃口全無,隻?勉強坐了一會兒功夫,便起了身,訕訕同二人一笑,而?後扭頭?飛快自此處逃竄離開。

躥出屋子時,賀長鬆還將房門也飛速關上?了,這舉動顯是為了將一切危險都阻隔在外,可他躥出門後,謝深玄卻又聽見了高伯同他在門外交談,那聲音雖壓得很低,可謝深玄豎起耳朵去?聽時,卻仍是字字清晰,直接便鑽進了他耳中來。

高伯:“表少爺,您乾得好!就該為他們留些相處的空間?!”

賀長鬆:“嗬……”∮思∮兔∮網∮

高伯又道:“菜已經上?完了,接下來咱們就在外頭?等著,誰也不要?進去?打擾他們!”

謝深玄:“……”

謝深玄蹙眉看著自己麵前的飯菜,那心情倒是越發複雜了起來。

他隻?是單純想同諸野談一談太學內的事情罷了,倒不知為何所?有人都非得是這麼一副古怪反應。

高伯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小,既然謝深玄能夠聽清,那諸野當然也已聽見了,謝深玄不知諸野會對高伯的這番言語究竟有何想法,他自己隻?能匆匆略過?此事,重新將話題移轉回他所?熟知的公務之上?來,道:“玄影衛內公務繁忙,諸大人吃完飯後,還要?再過?去?嗎?”

諸野果真也順著他的話語,假裝不曾聽見高伯所?說的話,道:“今日事情已畢,若還有什?麼事,明日我去?上?值時,他們會與我說的。”

謝深玄點了點頭?,悶聲吃了兩口飯,這才微微啟唇:“那諸大人今日……”

可諸野恰好也在此刻開了口:“你的聲音……”

兩人皆是一頓,謝深玄先改了口,問:“我的聲音?”

諸野:“風寒又重了?”

謝深玄:“……”

謝深玄不知應當如何應答。

他自己未曾過?多注意,如今諸野提及,他方意識到今日他的聲音好像的確較昨日更嘶啞了一些,嗓子隱隱作痛,那聲音難聽至極,他自己都覺得很嫌棄。

可他一看諸野的神色,有許多話語,他便不敢再出口了,諸野這話聽起來像是在關心他,可這病情加重是他活該,他自己在糟踐自己的身體?,大概賀長鬆所?言不虛,他太缺休息,身子略有些扛不住了,他擔心自己若是應了,諸野接下來便要?怪他不曾好好歇息,他還要?逞強,沉默片刻之後,先同諸野笑了笑,道:“諸大人大概是聽錯了吧。”

諸野:“……你這聲音,很難聽錯。”

“風寒沒有加重,大概隻?是說話太多。”謝深玄故作鎮定,道,“今夜睡一覺就沒事了。”

諸野:“……”

這一回,諸野微微蹙眉,但並未出言勸說。

他與謝深玄相識多年,當然清楚謝深玄究竟是什?麼脾氣,此事他就算勸也不會有什?麼用處,倒不如順著謝深玄一些,早日將今日謝深玄定好的事項處理完畢,倒還能令謝深玄早些去?休息。

於是諸野抬眼?看向?了謝深玄,沉默著等著謝深玄接下來的安排。

謝深玄先清了清嗓子,竭力令自己如今有些嘶啞的嗓音聽起來稍微正常一些,而?後方問:“諸大人最近很忙?”

諸野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從?此處開始客套,可這是謝深玄的問題,他自然要?一一回答,於是他點了頭?,以一種平鋪直敘的語氣,無甚感情答道:“前段時日,皇上?下令要?徹查京中教派,此事極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