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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宋,與滿心困惑的諸野。

“這究竟……”諸野蹙眉低聲,“他方才還說明日要來,怎麼忽然便改了口。”

“大?人。”小宋深吸口氣,認真說道,“是這樣的,我也覺得您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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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帶著滿心氣惱,沉著臉色踏入謝府,卻不料賀長?鬆竟就?在那府門之後等?待,一見謝深玄進來,他便快步上前,卻也不曾言語,隻是蹙眉按住謝深玄的肩,仔細打量他幾眼,這才略鬆了口氣。

“表兄?”謝深玄有些驚訝,“怎麼了?”

“我下值時,聽聞太學出了大?事,同嚴家有關係,都?已鬨進宮中?了。”賀長?鬆深吸了口氣,道,“你都?已離宮了,也不知?先回家報個平安,扭頭竟然又去了諸府。”

謝深玄不由一噎,正要為自己今日的古怪言行解釋,賀長?鬆卻抬起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接著往下道:“深玄……這迷魂湯,你果然還是非喝不可。”

謝深玄急道:“……表哥,你莫要亂想?。”

“我何時胡思亂想?了?”賀長?鬆抬眸看向府門,“你們方才說的話,我可都?聽見了。”

謝深玄:“……”

賀長?鬆歎了口氣:“你這小子?,待人怎麼還有兩幅麵孔。”

謝深玄:“我沒?有……”

“不必再解釋了。”賀長?鬆歎氣,“今日若是我未完成公務,你可不會用這語調同我說話。”

謝深玄:“……”

隻是賀長?鬆看起來並不像是要責怪謝深玄的樣子?,至多隻是有些無?奈,乾脆搖了搖頭,一麵隨在謝深玄身側,同他一塊朝府內走,一麵道:“深玄,你可曾想?過,至多還有兩三月,大?表兄便要入京了。”

謝深玄不知?賀長?鬆為何將話題轉道了他兄長?身上,不免蹙眉頷首,道:“兄長?寫信同我說過此事。”

“你同諸野之事……現今這般便也算了。”賀長?鬆微微一頓,倒是越發無?奈,“若是大?表兄知?道了,怕是要糟糕。”

謝深玄:“……表哥,你想?到?哪兒去了!”

謝深玄幾乎一瞬便明白了賀長?鬆言下之意。

他與賀長?鬆年歲相仿,自幼是一同長?大?的,彼此間也少有秘密,他行事出格,賀長?鬆倒是多能理?解,可他的阿姊兄長?比他可要年長?不少,更不用說他長?兄謝慎代母打理?多家商行,對外?作風端肅,又極為不喜那些放浪形骸的紈絝公子?,賀長?鬆大?抵是擔憂謝慎入京後誤會他與諸野,將此事鬨到?他父母麵前,保不齊又要再多惹出什麼事端。

可謝深玄覺得自己同諸野之間清清白白,就?算叫兄長?瞧見了,也絕不會有什麼問題,他隻是搖頭,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賀長?鬆歎氣。

謝深玄:“……你也不要多想?!快點回去休息!”

賀長?鬆重?重?歎氣。

謝深玄:“明日不要上值嗎?都?亥時了還不歇息,明日起不來的又是你!”

賀長?鬆:“嘖……你怎麼不對諸野這麼說話?”

謝深玄:“……”

謝深玄扭頭就?走。

他回到?屋中?,過了片刻方見小宋滿身疲倦地?回來,他還未說話,反倒是小宋先湊到?了他跟前來,第一句便是:“少爺,您明日真不打算去幫忙了啊?”

謝深玄:“……”

小宋不提倒好,一提謝深玄便覺心中?莫名有些氣惱。

他今日實在寫了太多字,手酸得發軟,本就?覺得有些疲倦,而今更是心情不佳,冷哼了一聲未有回應,小宋倒如?同聽見了什麼大?好事一般,迫不及待便要對此事發表看法。

“對,不過去也挺好的。”小宋用力點頭,道,“既然諸大?人已經將事情攬過去了,那這件事當然已經與少爺您沒?什麼關係啦。”

謝深玄:“……”

“少爺,您剛剛受過傷,身體還未完全恢複。”小宋衝謝深玄咧嘴一笑?,道,“抄東西那麼累,您扛不住的。”

謝深玄:“……”

“您也不必多想?了,明日還要去太學,今日還是早些休息吧。”小宋又稍稍一頓,道,“少爺,我去盛些熱水吧,您抄了一頁書,也敷一敷手,省得明日手上酸疼。”

謝深玄:“……”

他皺起眉,抬眼便見小宋天真無?邪般衝他眨眼,同賀長?鬆不同,他不像是有什麼多餘想?法,倒像是隻是單純為自家少爺不值,而他畢竟是謝深玄母親自江州親自挑選來的小廝,如?此同他說話本也正常,可偏偏就?是小宋的這兩句話語,精準戳中?了謝深玄心中?最後一絲愧意。

“你去給諸大?人送些藥。”謝深玄無?奈垂眼,說道,“他今日也……不,就?上回送的那些補藥,再給他送一些,就?說上次的應當是要用完的,再給他補一點。”

小宋又眨了眨眼,看起來倒是不怎麼驚訝,隻是問:“那您明日還要過去嗎?”

“……明日之事,明日再說。”謝深玄實在不好直言心中?想?法,隻得如?這般含糊應付一句,而後便立即轉開了目光,望向屋中?另一處,道,“我乏了,今日便這樣吧。”

小宋不再多言,待謝深玄一人在屋中?時,他卻又有些睡不著了。

他閉上眼,今日之事便不住在眼前浮現,再想?想?那本該由他來承擔的責罰,卻平白令諸野受了累,他不由便想?,若不是自己非要在皇上麵前胡言,這最後的責罰,本是可以避過去的,此事說來均是因他未曾準備妥當,他要入宮彙稟如?此大?事,本該再多籌備上幾日的。

想?到?此處,謝深玄更是睡意全無?,乾脆披衣起身,走到?屋中?的書案之前,想?了片刻,還是鋪了白紙,再取來筆墨,細細回憶自己今日所寫的那份檢討,乾脆在家中?將那文章再複寫上了一遍。

於文章一事上,他幾乎能算是過目不忘,複寫出來的內容,與最初那份檢討相比,也幾乎沒?什麼差彆?,反正他也睡不著,便乾脆一遍遍抄起了這文章,倒也不知?自己寫到?了何時,待到?第二日小宋來喚他起身時,他方覺自己最後竟伏案睡著了。

他在桌上趴了一夜,肩背酸痛不止,執筆的右手更是酸軟得厲害,腰直起來便覺疼,隻得伸手捶了捶腰,正欲起身,小宋在門外?見他許久未答,竟直接便推門進來了。

這本是他以往特意囑咐過的事情,若無?要事時,謝深玄的確有些貪睡,而他怕誤了正事,便特意同隨侍囑咐過,若喚他未曾起身,便直接進屋中?喊他便是,小宋自歲初當了他的隨侍後,他便去了太學,日日睡眠不足,早上起身自然困難,幾乎每天都?是小宋將他拍醒的,以往他從不介意,還覺得自己想?的這辦法實在不錯,可今日顯然有些不同。

小宋若是進來了,豈不便要發現他在書案前幫諸野寫了一整夜的檢討嗎?!

此時跑到?床上,顯然已是來不及了,謝深玄隻能飛快收拾書案上堆放的書頁,試圖先將這一遝抄寫完畢的紙頁藏起來,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些,小宋已然走進屋中?來了,他實在沒?有躲避的辦法,驚慌之下,本就?已顯酸軟的手更是一時鬆懈,幾乎將手中?的紙頁全部散落在桌麵。

小宋就?站在幾步之外?,滿麵驚訝望著他。

“少爺?您怎麼……”他的目光在桌案上一掃而過,而後便好似忽而明白了什麼一般,萬般驚詫道,“少爺,您不會在這睡了一晚上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深玄當然不可能承認此事。

“沒?有。”謝深玄竭力令語調冷淡,可聲音卻略顯得有些發悶,“今日起得早,便起來寫寫折子?。”

說完這話,他下意識抬手將廣袖蓋過桌案上散亂的紙頁,生怕小宋看出他在寫的不是什麼折子?,而是要交給皇上的那份檢討,這動作看起來倒像有些欲蓋彌彰,可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倉促之下,也隻能如?此掩飾。

“可我看這燈燭……”小宋還未注意到?他的動作,那聲音小了一些,嘟囔著道,“倒像是燃了一晚上。”

謝深玄:“……昨夜我忘記熄了!”

說完這話,謝深玄便起了身,還擋著桌案上的紙頁,正要吩咐小宋去備水洗漱,卻忽地?覺得頭昏,他下意識扶住桌案,一手按住額角,卻又不免低咳幾聲,喉中?有些說不出的滯澀難受,更不用說那發悶的聲調至此刻也不曾恢複,倒像是昨夜太冷,他在這桌案前坐了一夜,有些著涼。

小宋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他,道:“少爺,這幾日天寒,您怕不是受涼了吧?”

謝深玄擺手,道:“許是坐得太久了一些——”他猛然一頓,意識到?自己這話語中?的錯漏,急忙改口,道,“不是,沒?有,許是昨夜……呃……踢了被子?,有些著涼。”

小宋張了張唇,那神色有些無?奈,可到?頭來也隻是頷首點頭,道:“表少爺還未去上值,我先去叫表少爺過來看看。”

謝深玄巴不得小宋快些從此處離開,他好趕緊將桌案上的東西收拾妥當,他自是毫不猶豫點頭,待小宋走開了,他方慌忙將昨夜抄寫好的檢討收起。他畢竟還要將這東西交給諸野,自然不好藏在家中?,最好能隨身攜帶,他左右一看,便毫不猶豫將這一遝紙頁都?塞進了他每日都?要帶去太學的小書箱內。

至此時,謝深玄方鬆了口氣,伸手揉著自己酸疼的肩,回身走到?床榻一側,小宋離開時已吩咐了府內散役為他準備洗漱之物,他便先行洗漱,直至將要更衣時,小宋方才領著賀長?鬆一道來了此處。

賀長?鬆顯得困倦不已,他平日起得比謝深玄要遲,今日若不是小宋來喊他,他是絕不會這麼早起身的,他打著哈欠,給謝深玄把了脈,這病症畢竟簡單,他幾乎一瞬便得出了結果,道:“著涼了。”

謝深玄已複了往日平靜,極為自然點頭,道:“大?概是昨夜吹了風——”

賀長?鬆:“脈弱無?力,麵白無?華,你這身子?太虛了,就?莫要再熬夜不睡了。”

謝深玄立即反駁:“我沒?有。”

賀長?鬆微微挑眉,抬眸看向謝深玄,那目光在謝深玄麵上一晃,唇邊不由便帶了一抹譏諷的笑?意,道:“你自己照鏡子?看看,眼下青黑,眼中?還見血絲,這是睡好了?”

謝深玄:“……”

“你若不遮掩還好,你偏要遮掩。”賀長?鬆哼了一聲,“一夜不睡,又與諸野有關吧?”

謝深玄:“沒?有。”

賀長?鬆:“不要瞞大?夫,瞞不過去的。”

謝深玄:“這同大?夫有什麼關係啊?!”

賀長?鬆:“不要瞞你表哥,我看著你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