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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葉黛霜不解看向他,問:“今早怎麼了?”

“先生擔憂我過不了武科。”趙玉光細如蚊呐的聲?音自幾?人身後傳來,“他特意到了我家中,請裴麟陪同我一道……一道晨練……”

趙玉光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他本因今日的鍛煉而覺得萬般疲倦,可聽眾人談論此?事,他不由便想起今晨的境況——謝深玄來他們家中時的臉色好?像就不太好?,他母親與兄長似乎還多問了一句,可他當時滿心?都是接下來的鍛煉,自己並未在意,現今想來,大概在那時候,先生便覺得有些?身體不適了吧。

想到此?處,趙玉光不由再?微微闔目,從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之感,他壓低聲?音,喃喃說?道:“我……我途中太累……實在走不動了……還占了先生的馬車……”

他說?不下去了。

謝深玄來癸等學齋這麼多日,還到他家中去了幾?次,同他父親談過話,令他父親近來對他好?了不少,他對謝深玄有些?感激,可也僅是如此?而已,他還是頭?一回?,自心?中生出這般的內疚,與迫不及待想要報答對方?的想法?。

先生待他這麼好?……

趙玉光坐直身體,望向自己正擺在桌案上的書冊。

他若不好?好?努力,豈不是要辜負先生的一片心?意了?

……

學齋內顯是又沉默了下來。

而今已是午休,平常每日到了中午便餓得仿佛虎狼一般的眾人卻沒有動彈,也不曾著急趕往太學的飯堂,而是沉默著看著麵前的同窗,過了許久,才聽見裴麟以極低的聲?音開口,小聲?道:“……我昨日還請先生幫我寫些?字帖。”

說?實話,他開始後悔了。

他明明連自己的名字都還未練好?,既是如此?,又為何要讓謝深玄多費功夫,幫他去寫什麼字帖。

他愧疚垂下眼眸,隻恨自己這幾?日未曾注意過謝深玄的身體,他明明是聽兄長說?過的,謝家的這位少爺身體孱弱,同練武之人全然?不同,光是太學中的這些?雜事,便已足夠消耗他的精力了。

“還有一事。”葉黛霜微蹙雙眉,又道,“我聽過一事傳聞……先生今年年初,是不是受過傷?”

朝廷命官遇刺,實在不是小事,還是在京中近郊遇刺,隻怕數年都難見一回?,哪怕朝中從不曾大肆宣揚此?事,可消息還是外?露,早在京中傳遍,連坊間都有說?法?,事到如今,隻怕連街頭?賣燒餅的大媽都能說?出三四個?同此?事相關?的版本。

此?事尚未公開調查結果,京中漫天亂飛的隻是謠傳,無人知曉事情真相,隻能胡言亂語,大家都聽過此?事,隻有帕拉顯得很驚訝,他和京中的八卦圈子一點也不沾邊,太學內也沒有第二?個?西域人能同他閒聊此?事,他迷茫不解,隻好?主動詢問。

“先孫腫麼了?”帕拉撓了撓頭?,“受傷?”

消息靈通的柳辭宇自覺最清楚此?事,他清一清嗓子,道:“京中有數十版本的傳聞,你想聽哪一個??”

帕拉:“……啊?”

柳辭宇:“如今流傳最廣的那個?,是先生遇到賊匪,一人罵退了數十刺客!”

林蒲用力點頭?:“嗯,聽起來是謝先生會乾的事!”

第34章 奇怪的誤解增加了

柳辭宇點了?點頭, 顯然很是認可林蒲的想法。

說實話,他?想想謝深玄氣吞山河斥罵刺客的身影,便覺甚是熱血, 這等氣?魄,他?也想要好?好?學一學。

“不過先生傷勢如何?, 我就不太清楚了。”柳辭宇想了想, “京中說什麼的都有。”

裴麟道:“很重。”

眾人?轉而看向他?, 大約是想起了?裴麟好?歹是將軍府的小公子,又都住在那官邸一片,他?顯然對這種事會?更為了?解。

“呃……我兄長說, 險些就沒命了?。”裴麟聲音漸低,越發內疚, “年初時?,他?還寫信回來, 讓我替他?備些東西, 送到謝府, 再代他?去謝府探探病……”

可現在想來,裴麟幾乎將此事忘了?個乾淨,莫說探望,那麼長時?間,他?可連禮都不曾往謝府內送,現在謝深玄來太學教書,他?還不顧謝深玄的身體, 請謝深玄為他?寫了?那麼多字帖……

想到此處,裴麟簡直恨不得?給自己來上一巴掌, 不僅是裴麟如此,眾人?麵上都帶著那般神色, 像是因此而愧疚不已,

“我……這個先生……好?像不太一樣。”林蒲小聲嘟囔著說,“比之前那個狗腿子好?多了?……”

葉黛霜:“蒲兒,你不能這樣叫汪先生。”

裴麟又小聲道:“我還聽說了?一件事。”

眾人?抬起目光,看向了?他?。

“先生是被貶到這兒來的。”裴麟說,“皇上讓他?來教我們,若是教不好?……他?或許就回不去了?。”

眾人?:“……”

片刻之後,林蒲沉著臉色,先一步拿起了?手?中的書冊。

“時?間還早,過會?兒再去吃飯。”林蒲認真說道,“我再看會?兒書!”

-

謝深玄到了?自己的書齋,便見諸野已先他?一步到了?此處,正靠在廊下等他?。

小宋翻開家中帶來的食盒,將飯菜擺在桌上,請謝深玄先用午膳,謝深玄歎了?口氣?,腦中還是學生們那略顯得?有些古怪的神色,他?心中沮喪,拿了?小宋遞來的象牙筷,微微抬眼,正對上諸野目光。

謝深玄這才自那混亂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問:“諸大人?,您吃過午飯了?嗎?”

諸野還未來得?及回複,小宋已代了?他?回答,道:“少爺,諸大人?也就比您早一步過來,當然沒吃過午飯。”

謝深玄:“……那,一起?”

小宋飛快從食盒中翻出另一幅碗筷,請諸野過來就餐,謝深玄再看小宋一眼,道:“小宋,你也坐下吧。”

可這一回小宋倒是不願意?了?,他?搖了?搖頭,隻說他?還未喂過馬,便匆匆溜走,隻留了?謝深玄和?諸野二人?在此處。

再同諸野私下相處,謝深玄還是有些緊張。

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隻得?悶頭吃飯,足過了?好?一會?兒,方聽見諸野先一步開了?口,道:“今日遇見嚴斯玉……”

謝深玄抬眼看向他?。

諸野:“我的確同嚴文瑤不熟。”

謝深玄:“啊?”

諸野:“宮宴相遇,說過幾句話。”

謝深玄:“……”

諸野:“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不對,諸野為何?要同他?解釋這件事?

可諸野說到這事,謝深玄倒是有些問題,忍不住想要問一問諸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那典籍司……倒是記載了?不少官員的事情啊?”謝深玄摸摸下巴,好?奇問,“連嚴大人?的女兒是否有心上人?都知道?”

他?隻是好?奇,又很想知道京中的這些閒談八卦,可不料諸野皺起眉,竟迫不及待般同他?解釋,道:“沒有心上人?。”

謝深玄:“……什麼?”

諸野:“上月情報雖是如此,可月初便已有了?變化。”

謝深玄有些發怔,若按諸野此言,那豈不就是等於說,至少在上月之前,嚴文瑤還在瞞著她的家人?,偷偷與人?相戀。

此事在謝深玄看來,倒是並無緊要,可對嚴端林這般的人?而言,顯然就有些難以忍受了?。

嚴文瑤雖也是嚴家人?,可謝深玄同她素不相識,他?的仇怨隻同嚴斯玉和?嚴端林有關係,其他?人?倒是很無所?謂,他?想諸野將此事告訴了?嚴斯玉,那嚴斯玉回去之後,保不齊便要找嚴文瑤的麻煩,這可算不得?是小事,隻令他?他?忍不住蹙眉,覺得?諸野此般行事,實在不妥。┅思┅兔┅在┅線┅閱┅讀┅

“既無此事,你又怎麼能這麼說……”謝深玄皺起眉,“若嚴斯玉因為此事找他?妹妹的麻煩……”

諸野:“不會?的。”

謝深玄:“你怎知不會??”

諸野道:“嚴斯玉雖算不得?是什麼好?人?,但對他?的弟妹,一向很不錯。”

謝深玄:“可是……”

諸野:“他?隻會?去典籍司,親眼看看天?字甲卷。”

謝深玄:"他?怎麼可能看到典籍司的——"

謝深玄微微一頓,忽而明白了?諸野如此說的含義。

若照常理而言,嚴斯玉當然不可能去翻閱典籍司內留存的籍冊,畢竟玄影衛歸屬皇上直隸,朝中各部均不能插手?玄影衛事務,若嚴斯玉真看到了?典籍司的籍冊,那自然隻能說明……玄影衛內,顯然有嚴家的眼目。

謝深玄再抬眼看向諸野,忍不住低聲道:“諸大人?倒是好?計策……”

諸野未曾回答。

謝深玄重?新動筷,正要將那筷子伸入碗中,卻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

嚴斯玉刻意?誤導他?,想要讓他?以為諸野和?嚴文瑤二人?關係親近,那是在用自己的妹妹作餌,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一人?若真心疼愛自己的妹妹,那無論如何?,也不該有這般舉動,肆意?將自己的妹妹當做是誘人?上鉤的魚餌。

謝深玄皺起了?眉:“諸大人?,我想嚴斯玉同他?妹妹的關係,或許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好?。”

諸野似乎知道他?想問些什麼,不必謝深玄多言,便已經?開口,道:“此事是嚴端林所?托,他?確實有這想法。”

謝深玄:“……什麼想法?”

諸野:“他?——”

諸野忽而一頓,謹慎將後頭的話語咽了?回去。

可謝深玄卻已明白了?。

諸野這意?思,不正坐實了?謝深玄聽到的那些傳聞嗎?

嚴端林想要拉攏諸野,希望諸野能當自己的“乘龍快婿”。

雖說這看起來隻是嚴端林一廂情願的想法,可嚴端林再三就此事放出風聲,又刻意?對諸野百般拉攏,這等事情,光是想一想,謝深玄心中便忍不住有些不悅,他?心知自己這想法古怪,他?不該如此,可卻又實在難以略過此事,沉默許久,方極為勉強彆扭將話語轉到了?學生身上,道:“還有一事,玉光今日……隻怕還未走出一裡地吧?”

諸野:“是。”

謝深玄倒吸了?口氣?,道:“這鍛煉對他?而言……真的有用嗎?”

諸野:“若他?堅持。”

謝深玄:“……”

謝深玄不知道趙玉光能不能堅持,他?隻知道,明日他?們絕對不能這樣了?。

趙玉光的鍛煉絕非一日之功,他?今日走到一半便走不動了?,那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大概都需要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