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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屋 鬼馬星 4305 字 3個月前

時候,她是不可能有機會一個一個將他們隔開的。”

穀平把她的話想了一遍。

“你說得有道理。看來又得重新推想了,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舒巧跟她母%e4%ba%b2會跑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鹿林鎮。我都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我們那兒有個神醫。”

“神醫?”穀平很感興趣地看著她。

“其實是江湖郎中!你剛剛說到墮胎,我就想起了他。”她隨便吃了幾口果醬麵包,就把它扔在了盤子裡。“他對外宣稱自己能治各類怪病,所以全國各地都有找過去看病的人。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那裡。”她拍拍手上的麵包屑。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對方是個陌生電話。她接通了電話。

一個女人略帶不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請問,是沈警官嗎?”

“我是。”

“你好。前幾天你在蚯蚓酒吧跟我說過話,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你昨天晚上好像發短信給我,我現在才看到。”

對方一提起蚯蚓酒吧,她立刻直起了身子。她知道對方是誰了。一定是鋼琴師的女朋友。自從知道那位死去的鋼琴師就是她弟弟小峰後,她就一直寢食難安,心神不寧。雖然她相信DNA的檢驗結果,可她仍然沒法對一個陌生的鋼琴師產生%e4%ba%b2情,況且那是被她唾棄的%e4%ba%b2情。然而,真的把他當陌生人看待,對他的死活置之不理,她又無法原諒自己。她總覺得不好好查清楚他的死因,她便沒法安心,所以,昨天從看守所回來後,她就給宋琳去了一條短信,她希望對方能儘快跟她聯係。

“我記得你是誰,宋小姐。”她說道。

“你好。你說你有事要問我。”

“是的,關於周同的案子。”她看見穀平在朝她看,“有些問題,需要再核實一下。首先,屍體是你第一個發現的嗎?”

“啊,不是。”宋琳馬上說,“那天他演出的時候,我看他神色不對,我想可能是他的胃病又犯了,本來想給他送點藥,可演出結束後,他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我追出去沒找到他……回來的時候,電話亭有幾個人圍著,我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他……”

“你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活著嗎?”

“是的。”

“那他有沒有說些什麼?”

“他在不斷喘氣。好像在說些什麼,我沒聽清……”

“那天周同有什麼異樣的表現嗎?”

“隻是有點不高興,平時他彈完琴,我們都會聊幾句,可那天他彈完之後就急匆匆走了,我問他是不是胃不舒服,他也沒回答。他好像有點心不在焉,我想可能真的是胃疼……”她停了停,接著道,“還有就是,他那天晚上本來應該演奏《致愛麗絲》,我一直很喜歡這支曲子。我覺得他彈得很好,至少比過去的鋼琴師彈得好太多了,他的演奏充滿了感情。可是那天,他突然換了彆的曲子。我本來想問他的,但他急著走——沈警官,是不是他的案子有線索了?上次的那個警察說,可能是流竄犯作的案。”

“他的案子跟另一件案子有關聯,所以要重新合並調查。”

“哦,是這樣……”宋琳似乎頗為高興,“我希望能快點抓住凶手。”

“放心吧,一定會的。”

“謝謝!”

“不客氣,我可能還會來找你。”

“哦,沒關係。你問什麼都行。”

她掛上了電話。

“你終於開始調查你弟弟的案子了。”穀平道。

“彆再提什麼弟弟了……”她望向窗外,“他在口供裡說了一大堆我的壞話,他認為我是凶手,他還說,他看見我拿了某個男人的錢。他那是什麼意思?”

“他才8歲。他看見什麼就說什麼。——那你是不是拿了某個男人的錢?”

“對!是拿了!那人是在出事的前一天來的,他來的時候,我父母正好不在,我在帳台上,他要住旅館,我告訴他,我們那裡剛剛有人得了傳染病,我讓他去彆的地方住。他挺感激我的,問我想不想掙錢。我說想啊,他就給我照了張相。”

“照相?他是攝影師?”

“不知道。是個戴眼鏡的大胖子,人挺年輕的,大概不到20歲。照相後,他給了我一百塊錢。”

“嗬嗬,還挺大方。”

“他是來治肥胖症的。我就對他說,那家醫院是騙人的,以前也有人來治肥胖症,結果神醫給開的藥是拉肚子的藥,後來拉得人都%e8%84%b1水了,最後被送去了縣醫院,差點送命。”

“你們聊得不錯啊。”

“我後來還送他去了最近的車站,他不認識路。原來,他本來就有點猶豫。他是聽彆人說這裡不錯,才過來的。他還告訴我,他是小時候生病吃激素才發胖的。臨走時,我還送了他一根黃瓜,我對他說,你以後每天晚飯就吃這個,保準你瘦。——既然他給了我一百塊錢,我當然得對他好點。”

“你對這個人是不錯。不過,你為什麼要趕他走?你們旅館那時真的有人得了傳染病?我也看過當年的案卷,好像沒提到什麼細菌感染,傳染病之類的事。”穀平充滿疑問地看著她。

有些事,她覺得難以啟齒,但想了一想後,又覺得那些事已經離她很遠,說出來也無妨。

“他是單身男客。”

“你是說……”穀平盯著她看。

“雙鳳旅館,你說是什麼意思?”她避開了他的目光,“住在店裡底樓的兩個女人,是我父母找來的,她們每乾一次都會分成給他們。凡是單身男客,他們都會向他推銷特彆服務。”

“原來如此。”穀平恍然大悟地點頭,“這是不是你離家出走的原因?”

她的目光掃過盤子裡的麵包。

“有個男人願意花大錢買小女孩的第一次。我父母商量的時候被我聽見了,他們找不到其他小女孩,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因為我弟弟要交學費。後來我媽就來跟我說了,他們說給我100塊。我答應了。我如果不答應,我今後的日子會更難過。我那時候就下決心要離開家。”她很意外自己能毫不費力地說出這件藏在她心裡多年的往事,她一直擔心重提往事會難以控製情緒,可現在,她覺得好像在說彆人的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穀平充滿歉意地看著她。

她兀自苦笑。

“那時候我不知道我能去哪裡。約定的時間是兩天後,我就利用這段時間作了點準備。我弄了一個黃色的提包放在廚房的角落裡——沒想到被我弟弟看見了……”

“你什麼時候聯係的李老師?”

“我答應我媽的當天晚上,其實是半夜,我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接到我的電話非常驚訝。我跟她說,我乾活的旅館把我辭了,我這兩天就要走,當時具體說了些什麼我都忘了,反正最後,我們約好8月4日早上七點在鹿林鎮的火車站碰頭。”

“是案發後的第二天早上七點?”

“因為我知道火車站早上八點半左右有一班火車開往X市,我希望她能把我帶走。”

“那你整個晚上都在哪裡?”

“我藏在樹林裡,獵人小屋的後麵……”她不知該怎麼形容,“那裡有一小塊空間,正好可以讓我藏身。我直到天亮才離開。我步行到較遠的一個汽車站,我不知道我是幾點上車的,反正到火車站時,七點剛過幾分鐘。我本想立刻去找她的,但那時候,我看見一個混蛋在虐待一條狗,我實在忍無可忍,就上去揍他了。那是個高個男孩,大概20歲左右吧……”她朝穀平咧嘴一笑,“我懷裡揣了把水果刀,如果不是你的李老師及時趕到,我會在他身上紮幾個窟窿。那時候,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穀平像好哥們那樣拍拍她的肩,“你有種!”

“都是被逼出來的。——你那還要不要?”她指指穀平麵前的熏肉。

穀平擺擺手。她抓起兩片熏肉就咬了起來。突然之間,她胃口大開,心情也好了起來。

“我給你的李老師寄過照片,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我。她一過來幫忙,那小子就跑了,他的臉被我抓了兩道口子,都流血了。當然我臉上也被他打了兩拳,都發青了。後來我都已經說過了。我們去火化那條狗。最後直到8月5日上午才離開。”

“想不到李老師在那種地方也有熟人。”

“她認識的熟人不在鹿林鎮,而是在離我們那兒大約20公裡左右的另一個縣,那地方叫林坪縣。她說她以前在那裡協助警方辦過兩個大案子。她在火車站打電話給那裡的警署,那裡專門派車來接我們,送我們到火葬場。等辦完事,又請她吃飯,請她幫忙辦案子,這麼一折騰就已經晚上七點多了。那邊警署的人就在縣賓館給我們訂了一間客房,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住像樣的賓館,跟我們那兒就是不一樣。”她把另外兩塊熏肉也一股腦兒都吃了,“最後,第二天早上,他們又派車送我們去了省會,在那裡,我們乘火車去的X市。”

穀平笑道:“原來你是這麼逃離現場的,怪不得當地警方怎麼也找不到你。那個黃色的手提包現在還在嗎?”

“早就扔了。那天跟人打架把包拉壞了,裡麵的東西都掉了出來,又下雨,包裡的衣服都掉在了泥漿裡,我自己也成了落湯%e9%b8%a1。你沒看到我那時有多狼狽,幸虧你的李老師後來給我買了新衣服,新書包——還有一個新身份。從踏出旅館的那一刻起,我就下決心,永遠將我在那裡的生活抹去。所以,我再也沒回去過,也沒打聽過那裡的情況。要不然,我早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穀平又拍了拍她的肩。

“我覺得你當初的決定是對的。而且你很幸運,碰到了願意收留你的人。”

“是收養,不是收留。”

穀平的目光又落在那堆資料上,“你說的那個想要買你的男人,在這名單裡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少了一個男人。旅館應該有四個男客,現在名單裡隻有三個。但是總數卻多了一個人。”

“很奇怪。你見過那個人嗎?”

“沒有。他是8月1日住進來的,來的時候是早上。早上我去上學了,是我父母接待他的,他住進房間後很少出來。我給他送過一次開水,但他遞紙條給我,讓我放在門口。我想他應該在名單裡,但我不能確認是哪個。”

黎江臉色凝重地站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等著他們,當他們走近時,他把抽了一半的煙丟在地上踩滅了。

“昨天晚上十點,在雙鳳旅館發現一具女屍,從體貌特征判斷,很像是舒巧。”他道。

她頓時愣住,隨即跟穀平麵麵相覷。

“這可真沒想到。”她道。

“是她嗎?”穀平問。

“還不確定。”黎江說完這句話下意識地朝沈異書看。

“嘿,我有不在場證明!”她馬上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