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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花成長記 幻海心 4248 字 3個月前

待到起來的時候,卻是半夜,清冷的月光撲撒在冷清的床沿上,那床幔的流蘇一下下晃動,讓邵素竟分不清這是何處何地,她慢慢坐了起來,望著那月光呆滯半晌,終於爬下了坑,忽覺得五臟六腑無一不空,竟是一個筋鬥栽到在地。

好長時間才爬了起來,也不上床,隻靠在炕邊茫茫的想,蕭生不要了她,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

自己已經沒了%e4%ba%b2人了,又是官奴的身份,所能依靠的便隻有二姐了,想起今日蕭生那眼色,咬了咬牙,眼淚又湧了出來,人家都不要自己了,住在這裡十分也沒什麼意思,還是搬出去的好,可是……

難不成去二姐哪裡?

想起林娘子那眼色,渾身一顫,心道二姐做得到,自己可未必,若是真去了那裡,早晚被林娘子吃掉,說不定還會連累二姐……

搬出去不行,留在這裡又不願,想來想去也沒個章法,慢慢靠在炕幾上,竟又昏然睡去。

“三姐兒,三姐兒……”邵素在朦朦中聽到叫聲,睜開眼,聽見外麵敲門聲,正是青丫兒的聲音,打開門看去,見青丫兒提著飯盒站在外麵,笑嘻嘻道:“三姐兒做什麼了?昨日竟沒敲開門。”說著,雙眼一霎不霎地盯著邵素哭腫的眼皮。

邵素一言不發,接過飯盒。

青丫兒見她如此,也覺得無趣,撇了撇嘴轉身離開,邵素正要關門,忽見文媛走了過來,接過那飯盒,皺著眉道:“三姐兒,你昨日怎麼了?跟蕭爺吵架了?”

邵素現下最不相見的便是她,把那飯盒奪了過來,重重放在桌子上,文媛見她如此古怪,若是平日便要知趣離開了,可是如今卻是不忍心,咬了咬嘴%e5%94%87,徐徐勸道:“三姐兒,蕭爺對你一片真心,但凡有些小錯,過了便是過了,過日子嘛,難免磕磕碰碰……”

邵素冷著臉,茫茫看著那牆壁,恍若未聞。

文媛勸了半日,卻得不到邵素一個回字,心裡微覺傷心,隻是看著那腫得象饅頭般的眼睛,又覺得可以理解,心道三姐兒這等時候是聽不進的,待到過了這心緒以後,再徐徐圖之也罷,歎了口氣離開了。

邵素見文媛走了,才籲了口氣,打開飯盒,匆匆吃了幾口稀飯,卻再也吃不下去,回到臥房徘徊半晌,想那如何離開蕭生的生路,卻哪個也走不通,忽然想起二姐給自己的那幾百兩銀子與首飾,打開櫃子掏索半晌,咬了咬牙,打了個包裹,背在身上,就想離開,剛走到門前,忽然見許立站在眼前。

“什麼事?”邵素冰冷地問道,她與蕭生生分多虧此人之力,因此語氣含著陰森之意。

許立抬頭望了望邵素,咬了咬嘴%e5%94%87道:“都是我不好,三姐兒,我今日去軍營把蕭爺勸回來去。”頓了頓,又低聲道:“但凡三姐所情所願,許某便是拚了命也要去做。”說著,在邵素一怔的功夫裡,向外走去。

邵素背著包裹望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院門,眯起眼……

他說什麼?……

但凡三姐所情所願,許某便是拚了命也要去做……

那顆冰涼的心,忽然被這句話又暖了回來,一顆淚蜿蜒而下,心道蕭生何曾對自己說過這深情脈脈的話,他隻會……嗚嗚……

經過許立這麼一折騰,方才那出走的心思倒也淡了,把背囊放下,坐在八仙桌邊,靜靜發呆,過了不知多少時候,聽見“蹬蹬”的腳步聲,邵素的眼睛眨了眨,難不成許立把蕭生給勸回來了?忽地站了起來,打開房門。

卻見許立站在門前,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氣喘籲籲道:“三姐兒,找到蕭爺了,我跟我解釋了,他說他也是一時氣急,沒有彆的意思,本來想著跟我一起回來的,結果好像有人找他有事……”

見邵素的臉色從驚喜變成灰暗,忙又道:“三姐兒彆急,蕭爺說了,忙完了就回來,讓我跟你說一下,還說,還說那簪子你好生留著,記得給文姐兒一……根。”最後那字忽然說不下去,見邵素的臉色宛如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輪了個遍,咽了口唾沫,倒退兩步道:“我說完了,三姐兒你……”

“知道了。”邵素甕聲甕氣答道,瞥了東廂房一眼,沉著臉要關門,忽見許立站在不遠處,單薄的身形被風吹得瑟瑟可憐,心道他倒是個好心的,忙又敞開門道:“謝謝許先生了。”

“不謝。”許立訥訥道:“這是我應該的,若不是昨天我……”

“沒事的。”邵素忽然截住許立的話,心道若不是蕭生一言不合就離開,連讓她申辯都沒得申去,又何至於此?

說來說去,還是……

天涯還是咫尺?邵素也不知道,不過她明白,那個距離,叫唐詩三百首。

作者有話要說:  %e4%ba%b2們,愛情是女主唯一的支撐,當這個不足以依靠的時候,弱者常常會出現各種精神變態的~~~~

女主按照大綱來說,一定會虐的,隻有在某種絕境下,人才能發生巨變哦。

另外,喜歡盈姐兒的%e4%ba%b2們與喜歡素姐兒的%e4%ba%b2們並不是矛盾啦,兩人從前是宅鬥對手,如今卻是患難之中相依為命的姐妹,喵喵。(⊙o⊙)

災難麵前,每個人都會改變,她們會成長,會成熟,會更理性地把握社會與人生,以及愛情,不過不管怎樣,都會有好結果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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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象泡沫一般徐徐閃過,蕭生一直不曾回來,邵素由先前的恐慌、怨恨,慢慢地變得平靜,現實讓她太過無力,便隻有躲在書裡過自己的太平歲月,幸得許嫂時常周濟,平日裡便是讀書寫字,倒也不覺得難過,與文媛的關係越發冷淡,倒是因為書的關係,與許立漸漸熟絡起來。

許立買不起書,便經常借邵素的,開始還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周轉著許嫂間接地與邵素討要,後來漸漸熟悉了,也沒那麼多繁瑣,看完了便會到正房續借,因為上次之事,邵素對他放了戒心,又見其一直規規矩矩的,斯文有禮,竟越發不避嫌疑。

這日暮春,細雨瀟瀟而下,院子裡僅有的一棵梧桐剛披上淡綠,在雨中顯得越發翠綠欲滴,溼潤的地麵散發出一種沁人心脾的芳香,那是生命勃勃綻放的氣息,邵素鋪紙研磨,在案幾上寫下“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字句,%e5%90%9f誦起來頗為得意,隻是無人欣賞,正輾轉情思,忽聽門外“蹬蹬”敲門。

過去開了門,見許立撐著傘站在門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映著如玉的臉龐,蔓延出細細的霧氣,讓那人站在這樣的靜霧之中更顯儒雅,見其對著邵素作了個揖,笑道:“三姐兒,還書來了。”

邵素微笑地點了點頭道:“都下雨了,改日無妨。”

許立連忙搖頭,咬著嘴%e5%94%87,道:“三姐兒的書,我可拖延不起的……”說著,忽然渾身打了個戰兢。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邵素見了這等寒瑟,微覺不忍,退了一步道:“許先生進來還吧。”說完又後悔,這陰雨天氣,又是孤男寡女,想著便向西廂房望了望,忽然悟到許家母女竟是趕集未歸……

正發怔間,見許立已經把傘放了,頭上滴滴答答淋著雨,把手在袍子上抹乾了,方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把那本《詩經》掏了出來道:“三姐兒,你的書……”

邵素見他這等小心珍惜,那忐忑便又放了下來,接過書轉身放到了臥房的桌前,許立遙遙見邵素那桌子上有字跡,立時便猜到邵素寫了什麼,笑道:“倒是很想看看三姐兒如何形容這雨哩。”

邵素正愁無人欣賞,明知不妥,依然耐不住把那詩抽出,放在許立手上道:“那你看看?”說著,一雙妙目期待地望著許立。

許立見佳人那清冽的目光直直射過來,心砰砰直跳,隻把那紙高高舉起來掩飾,看著那字跡上寫著“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忽然感歎道:“這個蒙字用的極妙,竟是一個字都換不得的。”

邵素聽了,那歡悅從心裡蔓延開來,她彆無所長,一生唯有詩才,卻偏生遭遇家變,於生存上半點也用不上,許嫂雖然跟她說找女先兒,可這麼久沒消息,大抵沒有人會請一個官奴做這種活計,蕭生對她好是好,可那好是貼在身上的,卻不能慰藉那顆心,如今被許立這麼誇讚,整個人神采飛揚,連眼角也翹起來。

許立見佳人在淡淡的天色裡宛如被點亮了似的,煙中粉黛,粉麵光華,宛似素梨月下,不由一呆,忽然又似乎想到什麼,咳了一聲,低下頭看著那詩,隨意指著一個字,道:“好是好,但是這個卻是要改了才更妥當。”

邵素正被他讚得心花怒發,見其忽然又這麼說,不由凝神,道:“如何改?”說著,回身到臥房裡拿出一隻毛筆,道:“倒要指教。”說著,抿嘴笑道。

許立從前見佳人,從來都是溫和卻疏離的摸樣,如今卻顯出那嬌嗔裡的%e4%ba%b2昵來,心知成功便在頃刻,心砰砰亂跳,越發沉得住氣,低著頭接過那毛筆,在八仙桌上鋪開,一字一句寫下道:“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

邵素俯身低頭去看那詩句,開始覺得十分突兀,隻是轉而便覺得妙哉,不由拍手道:“極好,極好,先生果然大才!”說著,心裡忽然生了惋惜之意,這樣的人才居然被迫放棄舉業,真真暴殄天物……”

這麼想著,話說得越發和氣,道:“先生如此大才,可不許輕易放棄舉業。”

許立抬頭見佳人正眼前,一雙妙目正一霎不霎望著自己,眼眸裡充滿了期許,再也忍不住,忽地把邵素的手握住道:“有三姐兒這話,我死也甘心了……”

邵素沒想到會被他握住手,怔了半晌未曾反應過來,臉“騰”地紅了,道:“你……你……”不由皺起眉頭,把手甩開。

許立是個乖覺的,見邵素如此神色,知曉未到時候,忙搖手道:“對不起三姐兒,是我唐突了,我隻是……我隻是覺得自己滿腹經綸,卻無人能懂,唉……”

邵素本來對其舉止十分惱怒,見他如此解釋,那心又釋然了,滿腹經綸無人能懂?不正正說的是自己嗎?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正悵惘間,忽聽許立驚叫一聲道:“蕭……蕭爺。”

猛地打了個哆嗦,一轉身,見蕭生正站在門前,淅淅瀝瀝的小雨早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