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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花成長記 幻海心 4170 字 3個月前

的,此時卻呆在自己的禪房裡,望著那簪子發呆。

那玉臂的觸?感依然在手,蕭生用蒲扇般的大手輕輕撫摸著那簪子,想起她身上的體香,她發髻上的那幾縷碎發,她那小扇子般的睫毛,還有她領口露出的那段雪白……突然覺得血液湧到下麵,仿佛要爆炸了似的不得舒展,苦痛之下,拿著簪子放在那上麵,隔著衣褲不停摩挲,終於慢慢得到紓解,眼前浮出那張俏臉,又想起李哥他們說起的窯子裡那事,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急速,若是……若是真的能這樣,死了也甘心了……

忽然聽到門房“咚咚”的敲門,他簌然一驚,差點插傷自己,顫唞地問道:“誰?”

卻聽一個女子的聲音道:“請問蕭侍衛在嗎?”

蕭生聽是女子,自己又在做如此羞人之事,忽然滿麵通紅,把簪子揣在懷裡,靜了好一會兒子,方走過去開門,見一個十三三歲的小丫頭站在外麵,青衣素麵,挽著雙丫髻,五官尋常,隻一雙大眼睛十分靈活,正滴溜溜地望著蕭生,見其身形高大,神氣彪悍,不由退後兩步。

“你是……”蕭生麵上的飛霞還未褪下,隻是臉黑,倒也看不出。

小丫頭笑了笑道:“不知蕭爺是否記得昨日,小姐恰好跌倒,多虧蕭爺相幫,小姐很承爺的情,所以……今晚戌時約你到禪房外的那花園,當麵相謝。”她口齒伶俐,一句一句說得十分明白。

蕭生聽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結結巴巴道:“她……真的是這麼說的?”小丫頭微微一笑,眼珠亂轉,點了點頭道:“當然是,要不我恁地無端認得軍爺,還過來傳話。"

蕭生心裡的歡喜宛如炸開了般,她……真的很感激自己?那麼晚上,晚上……忽然又浮現出她回頭之間那惡狠狠地一瞥,卻有些不像,不由怔住了。小丫頭見他竟默默不語,撅了嘴,道:“去還是不去,蕭爺回個話,我好去稟告小姐。”

蕭生哪裡會放過這樣的機緣,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不顧了,忙點頭道:“去,去,當然去,你去傳喚給你家小姐,我……”心中有千言萬語,也隻彙集成一句道:“我一定的。”

小丫頭笑了,向蕭生施了一禮,轉身迅疾離開。

蕭生站在門口,宛如傻了般,一動不動。

她……居然想見自己,這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端,他從懷裡掏出那根簪子,簪子本是琉璃金色,塹著碧玉,在霞光下閃閃發光,仿佛便是佳人的笑臉,

她……真的心裡有自己了嗎?

蕭生癡癡望著那簪子,他其實也曉得自己是萬萬配不上她,但她若肯,若肯……自己便是千刀萬剮,赴湯蹈火,也歡歡喜喜,甘之若飴,他攥緊那簪子,緊緊的,緊緊的。

這日頭因為等待而變得漫長起來,東廂房裡不時傳來侍衛們的呼喝聲,還有葛壯等人的賭輸了的罵聲,蕭生則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忽然想起了什麼,怔了半晌,迅疾走出了院子,見門口蹲著一個小廝,忙揪住道:“你可曉得哪裡可以衝洗?”

小廝正是硯兒,也該當他倒黴,被揪住跟隨軍爺們來此,想起幾個長隨總跟他打趣,說是那些軍爺都是些粗蠻漢子,最喜歡他這樣白俊的,若是伺候長久了,定是給“破”了的,因此每次伺候軍爺便心驚膽戰,差事辦完就溜的沒影兒了。

如今正溜著門邊蹲著,耳聽著垂花門內傳來的呼喝聲,想這幾日一位軍爺總是盯著他,不會,不會…突見一個大漢從裡麵走了出來,象抓小%e9%b8%a1一般把他拎起,眸光說說,全是熱切的燃燒,以為他要在光天化日之下xxx,正要尖著嗓子叫“救命,我不好這口兒……”,忽聽大漢道:“你可曉得哪裡有衝洗之處?”

硯兒聽了這話,才回光返照,隻是被拎起,脖子堵著嗚嗚丫丫說不出話來,蕭生忙把他放下來,自己一時著急,怕是嚇著他了,忙又後退了一步。

硯兒雙腳落地,噓噓喘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軍爺若是要洗漱,我去拿盆子……”蕭生搖了搖頭,臉上一紅,道:“我要衝洗。”硯兒上下看著蕭生,心道這大冷天的,又不是個娘們,洗什麼澡,何況還是在寺廟裡,搖頭道:“軍爺,若是在府裡倒也罷了,這是在寺廟,您看……”

蕭生聽了十分失望,忽聽他說到“寺廟”,忙道:“你可曉得這裡哪裡有泉水或者井水……”

硯兒這個倒是曉得,一般他們這種下人在主子未到之前,都會打量好哪裡更衣,哪裡洗漱,哪裡歇息,忙指著西北麵道:“軍爺出了這個禪院,向西邊去,拐過一個角門,外麵倒有一個華西湖,隻是這天冷的……”話音未落,見大漢已然轉身出了禪院。

蕭生順著硯兒的指示,拐過幾個庭院,走到角門,出了寺院,見竟是個好景色,一派白虹,千尋雪浪;風吹不斷,江月照依,隻是冬日裡冷氣分青,餘流潤翠;湖水表層結了一層冰凍,下麵微微有水波流動。

他相思情切,也不顧冰涼,伸出手把那冰凍一拳砸下,濺起水波四濺,果然下麵正汩汩流動著泉水,又砸了幾下,自己身邊的一塊冰凍便露出了流水,左右瞧見無人,%e8%84%b1得赤條條,走到那湖水流動之處,慢慢蹲下,一陣冰涼漫天蓋地地淹沒了過來,可是並不覺得冷,反而覺得一陣清涼終於把那湧上來的熱血清淨了下去,體溫漸漸溫暖了周圍冰涼的湖水,水草的清香,穿梭著五彩魚兒,仿佛便是佳人的笑臉,在這萬物蕭瑟裡盛開出幸福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16

初冬的季節最是滲人,寺廟禪房裡的火炕又不是很暖,邵素早早上了床,用三個手爐煨著,依在靠枕上看書,墜兒鐲兒則坐在一旁做針線,有一搭沒一搭得說著閒話,忽然聽見“咚咚”敲門,鐲兒過去開了門,見一個小丫頭站在門外,道:“三小姐可是在這裡?”

鐲兒恍惚感到這丫頭有些麵熟,卻又想不起是誰,道:“你是?”

小丫頭笑嘻嘻地伸出手,遞給鐲兒一個帖子,道:“把這個交給三小姐。”說完,未待鐲兒應聲,轉身一溜煙跑了。

鐲兒拿著那帖子,呆了呆,邵素問道:“是誰?”墜兒過去,結果那帖子遞給邵素,邵素見張精致的薛濤箋,上麵寫著一首詩“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下麵落款“芭蕉客邀竹下君子梅園把酒賞雪。”怔了怔,忽然想起這是三姐妹聚在一起對詩時的各自起的號,她叫“竹下君子”,邵月叫“瀟湘主人”,邵盈便叫“芭蕉客”,這是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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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素抬頭問墜兒道:“可是下雪了?”

墜兒聽小姐相詢,忙出了內室,到外室敞開窗,一陣冷風嗖嗖刮進,卻是雪花飛舞,漫天飄進,忙關了窗戶,回了內室,跺跺腳,嗬手道:“是哩,小姐,下雪了呢。”

邵素聽了這話,不由心動,要知這四季諸項裡,這粉妝素裹的白雪世界是她最愛,這裡麵便有個緣故,她總覺得俗事過於繁雜,唯有這白茫茫一片方是乾淨清爽,配得起她三小姐的顏色,看了看這薛濤箋,終於忍不住,對墜兒道:“我那石青刻絲灰鼠大氅,你可帶了?”墜兒點了點頭道:“帶了,這天冷的,我怕小姐……”還未說完,突聽鐲兒插口道:“小姐,你要出去?”

墜兒這才反應過來,嚇了一跳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啊,這麼冷的天兒,要是凍壞了……”

邵素也不理會她的嘮叨,從床上坐了起來,道:“二姐邀我去賞雪,這裡又是禪院,定是彆有趣味的。”說完,也不待丫頭給她穿鞋,自己站了起來。

墜兒一聽“趣味”就知曉不可勸的,小姐最愛這種怪情形,什麼賞雪,對詩,看雨……好吧,有這樣不太正常的主子,也算她命中不修,暗自搖了搖頭,蹲下給邵素穿了鎏金棉鞋,想了想,又讓鐲兒去拿了雙鹿皮靴子給她套上,整理了發髻,細細套上那灰鼠大氅,還是怕凍著她,又帶著一頂挖雲鵝黃片金裡大紅猩猩氈昭君套,圍上大貂鼠風領,終於打扮妥當。

一時要出門,兩個丫頭要一起跟著,邵素道:“罷了,鐲兒留在這裡看家”,說著,墜兒給開了門,一陣風迎麵撲來,帶著六瓣飛花,邵素此時也不嫌冷,伸出手去摸著那晶瑩花瓣,瞬間沒入手心不見。待出了門,見六瓣飛花,瓊枝玉葉,瞬間腦海裡浮現諾多的賞雪詩句,一時文思泉湧,恨不得立時跟二姐比個高低,因此加快了腳步,那守門的兩個婆子見三小姐忽然這個時候跑了出來,忙道:“三小姐這是去哪兒啊?”

邵素“唔”了一聲,正要說自己要去二姐哪裡賞雪,突然想到若是這兒說,婆子必是要苦勸的,忙道:“我有重要的事情去二姐哪裡。”說著,肅著臉,表示這個事情很重要。

婆子們自從李嬤嬤去了之後,已經老實了很多,對邵素也恭敬了許多,如今見邵素端著臉色,便不敢十分去追問,隻道:“小姐可是要早些回來,你看天色都晚了的……”說著,指著升起的月亮。

邵素見了月亮,卻覺得月下賞雪,更會有趣,笑道:“我曉得。”說著,迅疾跨過院門,走了出來,墜兒在後麵氣籲籲地跟上,道:“小姐可慢些,這大雪夜的……我……”忽然想到這個天色下,小姐極容易滑到的,看來自己那棍子是免不了的,說起來玉兒挨了棍子之後,棍子緣就離自己十分近,已經數次擦肩而過,不知這次是否能僥幸度過。這麼想著,便走上來扶著邵素,道:“小姐,這路滑,你可仔細了。”

邵素最喜歡這麼一腳一腳地踏在純白無暇裡,也不理會墜兒的扶持,專注地低著頭,一腳一腳地踏入這深深的雪印裡,她的人生,似乎便是這樣的踏入,不管怎樣的純白無暇,這銀裝素裹的世界總是長久不了的,該來的總要來,唉……

不知為甚,心上生出淡淡的些憂傷,忽然又想到什麼,問墜兒道:“那個什麼園在哪裡?”墜兒這個倒是曉得,指著門外東麵道:“就在哪裡,小姐,這個不好吧,已經到了外院的,我覺得先去二小姐哪裡再……”

邵素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再說,她的意思裡,這種純白的世界,有一日算一日,到那不能有的時候,她或許再也看不到了的,因此反而有種悲壯又悲憫的心境,墜兒的話隻當沒聽到,一路逶迤地向梅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