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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那對恐怖巨角的主人在保護著叛徒普羅米修斯。

宙斯陷入了沉思。

潘怎麼不繼續尋死了?祂不是活夠了嗎?那就繼續在阿卡狄亞重複祂的自弑行為啊,為何要來插手神界的事?祂想主宰世界?

宙斯已經沒有興致與情人玩鬨了,祂即刻召來和平女神厄瑞涅和勝利女神尼刻一同商量對策,但得到的答案不言自明。

祂們勸祂將主宰之位拱手讓給潘。

這怎麼可能?

雖然勝算微弱,但祂無疑是那個勝者。三萬年前是這樣,如今也是。

宙斯唇角勾起一道高傲的笑容,在祂眼中眾神諱言的潘神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隻要抖抖孤獨之神的骨灰讓祂回憶起那天的事,祂就會像隻痛失主人的落水狗一樣跑回老巢阿卡狄亞瑟瑟發抖,悲催又窩囊。

這招屢試不爽,但傷腦筋的是,那壇骨灰早就見底了。

該去找找新的了——潘神的軟肋。

會在那個精密機巧的迷宮裡嗎?

“父親,您召我來所為何事?”

頭戴月亮桂冠的狩獵女神,最受宙斯寵愛的女兒阿爾忒彌斯單膝跪在王座之下,等待著父.神的命令。

“這麼多年了,你現在已經取得阿卡狄亞眾寧芙的信任了吧?”

阿爾忒彌斯握緊了拳:“因為那邪惡牧神的緣故,阿卡狄亞的寧芙生性敏[gǎn]多疑,並不會輕易相信旁人,更彆說是奧林匹斯山的主神——”

沒等祂說完,祂的下巴就被狠狠鉗住,哢地一聲捏碎了,那一瞬的劇痛讓阿爾忒彌斯冷汗直冒,隨後祂聽見祂慈愛的父神在祂耳邊低語,猶如冥界的惡魔:“是嗎?可吾聽說,你還邀請了潘來神殿做客。”

“彆讓父親失望,好女兒,你是奧林匹斯最銳利的箭,沒有人可以阻擋你。”

“彆忘了你的好女仆卡莉斯托。她真可愛啊,不是嗎?嗬嗬。”

“父神大人。”阿爾忒彌斯嘴裡全是血,說話時牽動下巴時的痛楚猶如淩遲,但祂依舊字正腔圓,金色的眼眸銳氣逼人,那眼中的金芒並不遺傳宙斯,也不遺傳母親勒托,按照卡莉斯托的說法,是源自湖麵上金色的夕陽。

“彆動卡莉斯托。我會按您說的做。”

宙斯立刻換上一副溫和的笑臉,輕拍阿爾忒彌斯帶血的側臉:“真是吾的好女兒。”

主神殿外,卡莉斯托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過來走過去。不時抻長脖子看阿爾出來沒有,怎麼還不出來,每次宙斯那個混蛋召祂去就沒好事。

終於,在卡莉斯托衝動行事之前,阿爾忒彌斯從長階上走下來,一切安好,神色如常,隻是那雙金眸裡壓抑著的怒火,快要將整座神殿吞噬殆儘。

“走吧,卡莉斯托。”

“該忙起來了。”

第47章 紅瞳

托特神居住在地中海南岸的□□赫利奧波利斯,這裡算得上是埃及沙漠的一小塊綠洲。耀眼的日光像黃金一樣鋪滿大地,米達斯走在行宮長長的廊道上,熱得渾身冒汗。

帕格諾特臂間垂著愛人脫下來的披風,見他還熱,稍微念了句咒語,米達斯身上厚實的長袍就變成水藍色的短上衣和輕薄獸皮製成的短褲,褲腰上掛著裝月亮草的布包,腳上是利落的短靴。白皙修長的左腿上綁著一圈皮質的環帶,外側是一柄嵌有藍色靈石的短刀。可能是綁得過緊,那一圈漂亮的軟肉有些發紅。

“還熱嗎?把頭發紮起來會不會好一些。”帕格諾特捋了捋他後頸汗濕的雪發,沒等米達斯說什麼,就用咒語把他長長的頭發挽了起來。

米達斯驚詫地看著自己的穿著,一會兒摸摸自己的腰,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大腿。托帕格諾特的福,現在倒是沒那麼熱了,但他沒穿過這樣短的衣服,好像一抬手連腰都露出了一截哎,會不會不太好?

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顧慮。

這個部落的神族和人類穿著都很清涼,他們從行宮中心穿過,不少神的仆從隻穿了一條丁字褲,前後墜著兩塊白色布料,露出古銅色的健康肌膚和野性軀體。

米達斯隻顧低頭走路,差點直愣愣地裝上柱子,帕格諾特捂住他的額頭把人給撈回來,隨後寬大的手掌很自然地落在他腰間,米達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抬頭氣鼓鼓地控訴:“我們現在是要去辦正事!”

“不然呢?”帕格諾特竟然反問他,還順手拍拍他敏[gǎn]的腰側,“好好走路。”

普羅米修斯無語地打了個哈欠,撇開眼,不看這倆的小動作,跟著神使大步往前走去。

“托特大人等月亮草等很久了。諸位希臘神祇遠道而來,實在是非常感謝,托特大人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高興得幾天睡不著,一直等著諸位。”神使是一位年邁的老人,拄著拐杖,雙眼已經瞎了,但走路與常人無異。他的聲音沙啞,斷斷續續的,像林間分食獵物的野獸一樣。

米達斯離帕格諾特一步遠:“麋鹿信使生病了,所以我們今年來得晚了一些,十分抱歉。”

“不是這樣的,請不要這樣說。”托特的神使閉著眼睛笑,那笑容不知怎地,給米達斯一股寒毛直立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隔著那層層疊疊的褶皺眼皮盯著他,“托特大人的宮殿到了,諸位請進吧。”

老人打開門,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麵而來,殿內一片黑暗,卻有無數雙紅色的眼睛正在眨動,注視著他們,有的好奇,有的憎惡,還有的是不甘和渴求。

“埃及月神的生命之瞳,隻在將要隕落之時失控。”普羅米修斯凝神皺眉,“托特快死了?”

突然間,米達斯被一股巨力推進了那一片恐怖的黑暗裡,帕格諾特想都沒想直接追了上去,普羅米修斯愣了一下,還沒恢複神力的提坦神就這樣被年邁的神使踹進了門,隨後,砰地一聲,殿門緊閉。

普羅米修斯:“……潘,彆這樣盯著我,你知道的,我的神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噢,美麗的米達斯,你怎麼也被卷進來了,快捂住口鼻,這裡蔓延著毒霧。”

米達斯連忙捂住鼻子。

“沒事的,你現在的身體百毒不侵。”血液交換那麼多次,這點效果還是有的。帕格諾特攥住米達斯的手腕,將他緊緊抱在懷裡,低聲哄道,“有沒有被嚇到?我現在就出去捏死他。”

普羅米修斯的神情稍微有點扭曲。

“不。”米達斯腳都踮累了,用力地推著帕格諾特結實的%e8%83%b8肌,艱難地說,“我們先去看看托特大人的情況吧……”

“啊,看看,這是多麼甜美的身體啊!隻要吃上一口,我的身體就會恢複如初。”一雙巨大的紅眼在米達斯的正上方死死地盯著米達斯看,黑暗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滴到了米達斯的脖子上,帕格諾特的臉一下子變得極其恐怖,緊接著是一聲尖銳的慘叫,那雙紅眼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米達斯感覺到帕格諾特的身體在發生變化,有什麼東西正隨著極度的憤怒呼之欲出。

於是他把腳踮得更高,攀住帕格諾特的肩一下子咬在他的唇上:“親、親愛的!”

他不能在普羅米修斯麵前叫帕帕,不然祂就會知道帕帕其實是隻小羊。他承認存了私心,不想讓彆人知道這個秘密,強大的潘神無人不知,但至少小羊帕格諾特是屬於他的。

“幫我擦一下……”米達斯埋在帕格諾特的%e8%83%b8`前,後頸的粘膩感讓他十分不適。

帕格諾特用咒語把那一塊皮肉擦得發紅。

“很抱歉!很抱歉!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這樣!請你們出去吧!出去!讓我渡過承受生命的最後時刻!”

“出去吧!出去吧!”

“喂!你以為我們想留在這裡嗎?還不是你那奸詐的奴仆!”普羅米修斯站得離他們倆遠遠的,生怕潘原形畢露誤傷到祂。祂朝托特的血瞳大吼,發泄剛才被踹一腳的怒氣,“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就該把殿門打開,讓我手刃了那個老東西!”

“嗚嗚!嗚嗚……”

黑暗中傳來陣陣陰森的哭聲。▽思▽兔▽網▽

普羅米修斯冷汗:“喂!”

“嗚嗚……救救我……誰來……救救我……我把我高貴的權杖給你,把我金碧輝煌的宮殿給你,我把全部都給你……誰來救救我……”

“我失敗了……我不想死……”

“你在哪裡?”米達斯心底那點善良又開始泛濫了,他安撫般地牽住帕格諾特的大手,聲音沉穩而有力量。作為受過這善良恩惠的,在場的兩位神祇均是敢怒不敢言。

“我在這裡。”

“我看不見你。”米達斯如實地告訴祂。

“我怕你身邊的那個怪物,能讓祂走開嗎?”

普羅米修斯不服氣:“為什麼不怕我?我很弱嗎?”

米達斯現在分身乏術,實在無暇去照顧先知敏[gǎn]的心靈:“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愛人,請托特大人不要這樣說他,否則我們會馬上離開。”

“不!不要離開!嗚嗚嗚……”

帕格諾特看米達斯一臉著急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抬手燃起了一簇白色的火焰。雪鬆之焰,米達斯一聞到這股香味就想到烤肉和烤魚的味道,現在這股火焰將整個宮殿照得十分亮堂,如托特所言,這確實是一件金碧輝煌的宮殿,和弗裡吉亞的宮殿不一樣,這裡的地板真的是用黃金砌成的,牆壁上嵌滿了各色的寶石,共同組成一隻巨大的眼睛。

月神托特,正躺在那層層疊疊的帷紗後麵,祂那滿月圓盤和新月鹮頭冠正端端正正地放在一旁,原來久負盛名的赫利奧波利斯的主神是個麵容稚嫩的小少年,雖然祂已經幾萬歲了,但模樣看著比米達斯還要小幾歲呢。

一人二神緩緩朝托特走去,黑暗消失之後,那些紅色的眼睛也不知所蹤,隻有連綿不斷的哭聲依舊環繞在米達斯的耳邊。他想從布包裡摸出月亮草,至少把這個愛哭的月神哄住,但很不幸的是,他的腰間空無一物。

“糟糕,月亮草被偷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米達斯簡直不堪其擾,這時他才認真反省自己平時是不是太愛哭了,帕帕能忍他這麼久真是不容易,這不是愛還能是什麼?!

他的腦袋裡一團亂麻,忽然這團亂麻裡蹦出了一點靈光,他那海藍色的眼眸一閃,嘴快道:“我的血!”

既然他的血能救帕帕,那救托特應該也可以吧?

“不行。”帕格諾特屈指彈了彈他的眉心,很不高興,“你都不問我有沒有其它的藥,就要把我的東西給彆人。”

“什麼?”米達斯被彈懵了,捂住發紅的眉心,有點委屈地問。

“你的血,你的身體,你的愛……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東西。知道嗎?”

普羅米修斯默默地縮到角落,不看這倆隨時隨地打情罵俏的家夥。

“那親愛的你有彆的藥嗎?”

“晚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