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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屋(出書版) 鬼馬星 4322 字 3個月前

能是跟她最接近的人了。”

他並不否認,同時露出無奈的神情。

“是啊,那時候,她媽讓我給她補習數學。她數學不好,跟老師的關係也很差。”他擋在門口,並不打算讓她進屋,“你想問什麼?我很想幫你,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樣貿然闖過來究竟能打聽到什麼,隻不過,她感覺好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推著她前進。

“你知不知道,她有個朋友叫冰冰?”

“我聽她說起過。但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不過,自從朱藝認識了這個人,好像就變了。”

“她有什麼變化?”

“是往好的方向變。她不像過去那麼暴躁了,說話開始有技巧了,也沒再攻擊彆人。以前,她總是很衝動。那時候,我還以為是藥物起效果了,可是朱藝對我說,她把藥都扔了。”

“有趣啊。”她看著他笑,“我以為你拒絕為她作證後,你們就斷交了。可看起來,你們的關係還不錯。”

他又向她作了個無奈的表情。

“她主動向我道歉。我還能怎麼樣?兩家的父母關係那麼好。而且,她還是個精神病,我可不想惹火她。”

“她跟你提起過這個冰冰嗎?”

“她說她在精神病院認識了一個好朋友。她還說,她們一起工作。我不知道工作指的是什麼,不過好像有一段時間,她給自己買了不少東西。我看見她買的裙子了。”他朝她撇撇嘴,“朱藝她媽幾乎不給她零用錢。”

也就是說,隻要冰冰能夠讓朱藝賺到錢,她就等於控製了這個被眾人唾棄的少女。可惜,看起來好像誰也沒見過朱藝的這位神秘朋友。

“聽說,你在處理朱藝的遺物,是不是?”男人突然問。

“對。”

“我這裡有她一些東西。要不一起交給你?”

“是什麼?”

“她的照片。”

“好吧。”

不一會兒,那個男人從屋裡拿出一個信封來。

“有些是我們的合影,有些是她的單人照,現在看來也沒什麼保留價值。”他似乎想儘快把朱藝的這堆垃圾,從他的大門裡掃出去。

她接過了照片。

打開信封後,她發現多半都是他跟朱藝正兒八經麵對鏡頭的合影。隻有一張是他們站在一個帽子攤位前,兩人都側著身子,沒有麵對鏡頭,而離朱藝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人。看到這個人的臉,她霎那間覺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卡住了,她沒法呼吸。

啊!——

她聽見腦子裡響起一聲尖叫。接著,她看見自己不斷地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錯!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她的眼睛出了毛病,一定是……

但是,在她內心,另一個理智的她,卻抬起頭,望著這個男人,問道:

“朱藝當時被送到哪家精神病院?”

“X市第二醫院精神科。”

“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她把照片遞了過去。

“她向我道歉,我送她下去,那個帽子攤就在我們樓下。我們說話的時候,我父%e4%ba%b2正好路過,那天他剛買了個新相機,看見朱藝就隨手按了一下。本來沒必要衝印出來的,可是。”他望著照片裡的朱藝,“那條裙子就是她新買的,我覺得很漂亮,所以就把這張照片留了下來。這其實是她最後一次跟我說話。本來想留作紀念的,但想想也沒什麼意義。”他又把照片遞了過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住那張照片的,她隻覺得自己好像突然之間被一陣旋風包圍,掀到了空中,又狠狠摔進了水潭。她覺得渾身又冷又濕,耳朵嗡嗡響,她聽不見任何聲音,眼前則晃來晃去都是那個人的臉。

霎那間,她記起了那張報紙上的新聞,她記起了她寫過的信,說過的話,忽然之間。她發現什麼都順理成章了。

圓珠筆、銀行劫匪、火車站、貨車的停靠點、舒巧的逃跑路線,以及一切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可是,為什麼呢?

最初是為了錢,可後來呢?

晚上六點。

門鈴響起時,她才驟然醒悟,發現自己正坐在地板上,而她麵前則攤著冰冰的信。她快速將那些信收起丟進紙箱,然後打開了門。

她本來以為是言博,可沒想到,竟然是穀平。

“嘿。你來乾什麼?”她說完這句開場白,才覺得自己的態度有點生硬,而且她還擋著門。

“你不打算讓我進來嗎?”穀平道。

她不太情願地讓開一條路。

“有事嗎?”她問道。

他沒答話,徑直走了進去,當她意識到他是要走進養母的房間時,她立刻緊跟了過去。

“你乾什麼?”她發現穀平在找東西。

穀平看著她,大概有一分鐘,他們兩個誰也沒說話。

“你知道我在找什麼。”最後,他終於開了口。

她聳聳肩,轉身走出了房間。

“異書!”這次是他跟上了她。

“你什麼時候去看你的女朋友?”她問道。

“等案子結束。”

“案子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現在就等著舒巧到案了,如果運氣好的話,不出一個月就能抓到她。”她走到冰箱前,從裡麵拿出一瓶啤酒。

“你把它放到哪裡去了?”他走到她跟前,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真的要我明說嗎?”他仍盯著她。

她不理他,背過身去打開了啤酒瓶。

“李老師就是凶手。”他道,“我在找的是她經常用的傘,那把傘就是雙鳳旅館滅門案的凶器。”

咕咚,她將啤酒倒入玻璃杯。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找到答案的嗎?”

她轉過身去,冷冷地看著他。

“我推測的。”他道。

她禁不住笑起來,“你推測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果你認為李老師沒問題,就把傘交給我,證明她的清白。”

她喝了一口啤酒,不說話。

“你沒法證明她的清白是不是?”他又問。

“你為什麼認為她是凶手?”

“我重新查看了她的屍體,”他打開冰箱,給自己拿了瓶啤酒,“我發現她的手指上有一些細微的化學物質,通常這樣的化學物質存在於一次性手套的內部。也就是說,她去世前戴過一次性手套。”他一邊打開瓶蓋,一邊說,“她知道隻要戴過手套,手上一定會留下痕跡,所以她扔掉手套後,打算去洗手,但是因為藥力發作,或者體力不支,她沒走到廁所就倒了下來。嗎啡不是她的強項,她不知道藥力多久會起作用,這是她的失誤。其餘的所有一切她都設計得非常好。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她臨終前為什麼要戴手套?”

她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她不能確定我們是否能找到那個注射器,所以不會冒險在上麵留下她的指紋。當然,手套和注射器現在都找不到了。”

“這些都是你的猜想。你隻能證明她有可能是自殺的,並不能證明她跟雙鳳旅館的殺人案有關。”

“是不能證明,所以我要那把傘。如果那上麵什麼都查不出來,那我就放棄。那把傘在哪裡?”

“我扔了。”

“扔哪兒了?”

她不說話。

“好,你聽我慢慢說。”他道。“我重新看了每個被害人被害時候的位置。隻有舒巧的母%e4%ba%b2是躺在走廊上的。如果撇開她,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每個被害人都躺在一個死角裡,這表明凶手可能不是一個在體能上占絕對優勢的人。所以說,”他開始扳手指,“凶手的特性是,在案發時段出現,身邊帶著形似凶器的物品,有能力躲過警察的搜查,曾經回到過現場,有法醫常識,會開車,體能上不占優勢,身邊常常帶著字典之類的東西。你看,你跟她見麵那天下著雨,她帶著傘,事發後她是乘著鄰縣警署的車離開的,誰會想到凶手坐著警署的車離開?她跟周法醫顯然是朋友,她可能聽說過埋葬蟲。她是女性,其實她一直想讓我們認為凶手是男性,這本身就說明事實可能恰恰相反。她是知識分子,出門開會可能常常會帶著字典,還有她會開車——我早就知道她會開車。至少我知道的,跟這個案子有關的人中,她是唯一符合凶手特征的人。”

“可你沒證據。”

“是的。這就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再來說那支圓珠筆。”

“圓珠筆又怎麼了?”

“你要明白,凶手是最希望我們把圓珠筆當成凶器的人。我們都知道,一支圓珠筆殺不了那麼多人。她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當她把圓珠筆鄭重其事地當作凶器送到你麵前的時候,我就覺得非常有意思。這不符合她的聰明才智。所以說,這是一個誤導。”

“不管是不是誤導,你現在隻能證明,她可能是凶手,並不能證明,就是她。”

“是的。她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他無奈地朝她笑笑,“我想她當時一定很驚訝為什麼現場多了一具屍體,她也一定一直想弄清楚舒巧跟那支筆的關係,她一定很想知道,舒巧的母%e4%ba%b2到底是誰殺的。舒巧是不會直接向她坦白自己的罪行的。周法醫在今年年初的時候來過鹿林鎮,他還帶著個朋友,我找人問過神醫,證實了那個朋友就是你媽。我猜她就是在那時候,把圓珠筆和王飛燕的屍體放在一起的。那麼,這支筆在她抽屜裡躺了那麼久,她認識舒巧也那麼多年了,為什麼現在才把它拿出來試探舒巧呢?”

“你說為什麼?”

“突然之間,你的婚姻出現了問題,突然之間,她得了胰腺癌,突然之間,你的警察職業岌岌可危——她打算最後幫你一把。”

她不吭聲。

他接著道:“我猜想李老師當時隻是讓舒巧看了那支假圓珠筆的照片,因為如果是實物,舒巧應該一眼就能看出真假。而且,如果你媽手裡拿了圓珠筆,她就不需要跑那麼遠的路去鹿林鎮。舒巧被照片迷惑,擔心自己殺死母%e4%ba%b2的事實被揭穿——她殺了她母%e4%ba%b2這是毫無疑問的——於是,她決定拿回證據。她向李老師詢問了圓珠筆所在的地方。當時她所看的照片上肯定不單單隻有圓珠筆,應該還有王飛燕的屍體,這樣才合理,這樣李老師的照片才能騙過舒巧。這樣,舒巧才有膽量問李老師,‘它在哪裡?’她假裝在打聽屍體的下落,實際上,她是想知道筆在哪裡。她認為隻要不提到那支筆,李老師就會以為,她關注的隻是那具屍體。李老師很好地利用了舒巧的凶手心理。李老師又是怎麼說王飛燕的,其實,非常簡單,她隻要假裝自己在懷疑言博就行了,我看過她寫的罪犯分析,她隻要把它拿出來給舒巧看,就能告訴舒巧,她正在懷疑言博。她給了舒巧一個表演的空間。還想聽嗎?”

她向他作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李老師暗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