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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屋(出書版) 鬼馬星 4359 字 3個月前

“有啊。我也給你媽做了一份。不知道她看了沒有。我估計她沒看,肯定隨便丟在櫃子裡了,她就是這樣的人。”

“好的,我去找找。還有一個問題。你知道周同嗎?”

“我當然知道。異書,你現在正在負責這個案子嗎?”

“我隻是協助辦案。周同在2月13日……”

“是的,是的。我知道,給他驗屍的法醫給我打電話了,他認識我,知道我們的關係……”周法醫低聲道,“他在酒吧彈鋼琴,你知道那地方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我也勸過他。”

“可他是在酒吧外的電話亭裡出的事。他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

“是嗎?啊,那時候我已經到這兒來了。”

“可他為什麼不打你的手機?”

“我的手機常常不帶,⒌㈨2就是帶了也會經常沒電。我不太留意手機。他也知道這個。”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電話機,那上麵顯示有一條留言。會是周同的留言嗎?

“異書,你媽不告訴你有我這個人,大概就是怕我會把這筆錢的事告訴你。”周法醫在電話那頭喘著粗氣說道,“異書,我不是想坑她的錢,我向你發誓……”

“周叔叔,”她打斷了他,“如果這是她給你的,就當這是一份禮物吧。以後彆忘了到她墳上說一聲謝謝。”

40萬是筆巨款,尤其是對於像她這樣的工薪階層來說,更是如此。但那畢竟是養母的錢,她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對這筆錢說三道四,而且她相信養母把錢給周法醫的時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養母並不是傻瓜。

周法醫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

“謝謝你,異書。”他道。

“那我們再聯係?”她得趕快結束對話。

“好的,再聯係。”

放下電話後,她立即按下了留言播放鍵,一個年輕人急切恐懼的聲音從電話機裡傳來:

“周叔叔!周叔叔!我看見她了,就是我姐姐,岑琳。我不會看錯,就是她,她還是那個樣子……”

離開周法醫的家後,她直接驅車開往養母的辦公室。

她剛打開門,手機就響了。她看到來電顯示是穀平,便立即接了電話。

“嘿,有什麼消息嗎?”她問道。

“在那頂帽子裡找到幾根屬於男人的毛發。”

“這算是有進展嗎?”

“不知道。我打過來,是黎江有事要讓你辦。他們在失蹤人口裡找到了吸毒女的身份,她是X市人,名叫朱藝,170年出生,高中二年級輟學,有精神病史,她母%e4%ba%b2在18年報過失蹤案。黎江想請你幫忙通知死者家屬,我稍後會把她家人的聯係方式發給你。”

“這種事他為什麼不叫他自己的人去做?”

“因為他的人都在忙案子的事,而這個朱藝,很可能就是個過路人,跟案子毫無關係。”接著,他又壓低了嗓門,“現在言博在他手裡,你就對他好點吧。”

“好吧!朱藝!”她把手提包和鑰匙扔在沙發上,隨後一%e5%b1%81%e8%82%a1坐了下來,“言博怎麼樣?”她問道。

“他沒說出什麼新東西來。他們說他情緒還算穩定。”

“那就好。還有什麼事?”

“今天下午已經把你父母的屍骨運到了縣警署法醫辦公室。首先要肯定墓%e7%a9%b4中的屍骸的確是你父母的。雖然骨質已經開始風化,不過,我還是%e4%ba%b2眼看見了屍骸上的致命點。總而言之,凶器是一種前端尖、直徑80毫米左右的、長圓形的物體。”

“這句話我好像在哪裡看見過。”

“當年周法醫的在屍檢報告裡就是這麼寫的……”

“你找到凶器了?”

“我剛剛又把當年的屍檢報告看了一遍,舒巧母%e4%ba%b2的傷口附近,有少量的圓珠筆油墨……”

“凶器是圓珠筆?”

養母的桌上就有一支圓珠筆,如果按出筆芯的話,其外形特征跟穀平描述的特征還真的有點像。

“可是,用一支圓珠筆殺死那麼多人,你不覺得有點太誇張了嗎?當然除非他有一堆筆,”她眼前閃過凶手不斷從包裡抽出圓珠筆刺向對方的情景,“不知道你怎麼想,我覺得很滑稽。”

“我也覺得。不過,你記不記得王飛燕的隨身物品中就有一支圓珠筆?”

她心頭一驚。

“我當然記得。她的隨身物品都被舒巧拿走了。你的意思是她拿走的那支筆……”

“也可能是巧合。”

“所以說,她用十萬塊買回去的不是王飛燕的屍體,而是她殺人的凶器?”她仍然不相信是舒巧製造了駭人聽聞的雙鳳旅館滅門案。

有人在電話那頭跟穀平說話。

“你稍等。”穀平消失了幾秒鐘,等他回來時,他顯得有些興奮,“嘿,黎江找到舒巧的車了。”

“哦?在哪裡?”她馬上問。

“停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小吃店門口。車是空的。黎江已經開始搜索她的行蹤了。”

“她越來越像‘末路狂花’了。”

“同感。”

“那兩個摩托車司機查得怎麼樣了?”

“其中一個前兩年車禍死了。另一個摩托車司機有點印象,他說的時間跟言博相符合,他還提到,案發當晚,他把言博送到旅館後,就停車在路口抽煙。這時候,他看見一輛出租車向雙鳳旅館開去。黎江他們已經找到那位出租車司機了。效率高吧,可惜啊……”穀平歎息。

“他死了?”她問道。

“那天晚上他的車撞上了卡車,地點就在縣賓館後門附近。法醫檢驗結果,他的腦袋後方被人打了一下,凶器沒找到。但我看了法醫報告,凶器之一可能是一本書。”

“一本書?”

“我想,一本字典,可能更合適。”

“凶手還帶著字典?嗬嗬,這下範圍可縮小了。”她禁不住揶揄穀平。

“舒巧是個學生,她需要字典。”

“可她不會隨身帶著吧?”

“誰知道呢?你沒聽見我剛才說的嗎?那輛車是在縣賓館後門出事的。”穀平提醒她。

“我當然聽見了。如果殺死司機的凶手跟滅門案的凶手是同一個人,那這個凶手肯定不會是舒巧。因為差不多同一時間,舒巧在旅館報了案,十一點王署長趕到旅館,十分鐘後,大部隊也趕到了。那段時間,她不可能離開旅館。”

“是啊,也不可能是言博。言博應該沒乘那輛出租車。”

那又會是誰?

“異書。”他忽然叫她。

“怎麼?”

“我有種被人騙得團團轉的感覺。”

養母的辦公室非常乾淨,所有的物品都放得整整齊齊。她找了沒多久,就在某個文件櫃發現一個大文件夾,上麵貼著一個標簽:周正林。她打開文件夾,那裡麵果然是一大堆屍檢報告和一套完整的法醫實驗基地規劃書。

但當她仔細翻閱時,卻覺得少了些什麼。王飛燕的屍檢報告為什麼沒在裡麵?^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又花了兩個小時,把辦公室裡所有的文件櫃都找了一遍,但還是沒找到。

於是,她打開了抽屜。可那裡,隻有一些小玩意兒,冰淇淋模樣的卷筆刀,帶彩色羽毛的圓珠筆,吊著卡通小烏龜的的鑰匙圈,還有兩本金庸的武俠小說,《倚天屠龍記》第一冊和第二冊。養母向來就是武俠小說迷,過去,她有事沒事就會概歎一下自己年輕時太怕吃苦,以至於荒廢了本該學武的好時機。可其實,沈異書看過養母的大學成績單,她的體育成績幾乎年年都是接近及格線。

抽屜裡還有兩份電影雜誌,幾份報紙,還有一些會議通知,某研究生的心理學研究報告。在抽屜的角落裡則有一張紅色的單據。她打開一看,是一張快遞單,日期是3月5日,快遞的寄件人名叫王曉,而收件人,竟然是舒巧。

快遞單上有王曉的手機號碼,她撥通了這個電話。

接電話的正是王曉本人。

“你好。”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孩。

“你好。我是李殊楊的女兒,你是……”

“啊!你是姐姐啊。”王曉好像很興奮,但她的聲音很快就低了下來,“真沒想到,李教授去世得那麼突然,她經常提起你的……”

“是這樣的,我在她的抽屜裡發現一張快遞單。那上麵有你的名字。是你放在抽屜裡的?”

“是啊。是李教授讓我寄的。3月2日我去看她的時候,她給了我這個任務。她讓我有空發出去。因為後來她又讓我查一些學術資料,所以耽擱了幾天。”

“對方的地址和電話都是她給你的嗎?”

“是啊。”

“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她說這件事很重要。”王曉似乎覺得能完成這個任務無限光榮。

她相信養母也不會把其中的內情告訴一個二十幾歲的小研究生。

“那麼,這個舒巧有沒有打過電話給你?”

“她打過。”提起舒巧,王曉就沒那麼高興了,“收到快遞後,她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是誰,還問李教授有沒有說過什麼,她好像脾氣很急,說話的口氣很衝……然後,我告訴她,李教授什麼也沒說。她就把電話掛了。”

“你給她快遞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李教授給我的信封是封好的。她真的什麼都沒對我說。”

“那……你能感覺到裡麵是什麼東西嗎?文件?”

“嗯,好像有文件,還有一個像是鑰匙的東西。不過,這隻是我瞎猜的。”

“多大的信封?”

“大信封,大概雜誌封麵的大小。”

老周是個有趣的人。我年輕的時候認識他時,他就是個法醫,但是他對自己的職業絲毫沒有熱情。他告訴我,他之所以當法醫是因為他想過得容易一些。他不想承擔救活彆人性命的責任。那對他來說是個莫大的負擔。也就是因為討厭負責,他這輩子都不曾交過女朋友,也不曾談過戀愛。

我得病之後,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他,我曾經有多麼喜歡他。有人說,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我相信這句話。在我年輕的時候,我還曾經幻想過能嫁給他,我想,我們的孩子一定非常聰明。但後來,過了40歲後,我就發現,很多事都已經注定了。而且,我越來越明白,我跟他,誰都不會為了對方改變自己。

他來告訴我,他要建立一個法醫實驗基地的時候,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看到他終於為某些事情有了熱情,對我來說,是一件新鮮事。有些男人,好像永遠都長不大,而且一旦他發現你願意聽他說話,分享他的喜怒哀樂,讓他明白,無論什麼時候,你都站在他那邊,而且,你還願意給他最大的經濟支持的時候,他就會在你麵前永遠是個小孩,他願意為你做一切事。當他知道,我願意給他40萬時,他激動地掉下眼淚,還抱著我跳舞。

他最近突然對蟲子產生了興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