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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屋(出書版) 鬼馬星 4345 字 3個月前

是誰?”言博緊接著問。

黎江也皺起了眉頭。

“她不是舒巧?”他像是在自己問自己。

兩人同時搖頭。

“誰說她是舒巧?”她反問。

當地警察遞給黎江一本旅館住客登記簿,他指指住客欄裡登記的名字。

“可這是,楊琳。”黎江道。5九貳

“她的身份證是假的。你們在找的女人跟她的體貌特征很像。我們沒說她叫什麼名字。”

黎江一時說不出話來。

“把旅館服務員叫來。”過了會兒,他命令道。

不一會兒,警察帶著一個戰戰兢兢的小個子女服務員進來。女服務員瞥見屍體,習慣性地側過身子,眯上了眼睛。

“你看一下,這是不是3月6日來住店的女人?”黎江說道。

女服務員勉強睜開眼睛又馬上閉上,並且敷衍地點點頭。

“就是她,就是她。她就穿著這身衣服!就是她。”

“你看清楚沒有?”

她眯著眼睛點頭,“我能走了嗎?”她問道。

黎江看看沈異書,他們兩人都明白。如果這個女服務員連多看一眼屍體的膽子都沒有,那她根本就不能確認屍體是不是住店的女人。

“你先出去。在走廊裡等著。”黎江道。

女服務員如蒙大赦般飛快地跑出門去。一到走廊上,她就跟另一個女人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

“太嚇人了!”“最好他們快點把人弄走!”“她到底是怎麼死的?”“沒看見啊,什麼都沒看見!……”——她耳邊捕捉到幾句話。

黎江的下屬則拿出相機開始在屍體的各個方位拍照。

拍完照,穀平和安妮便蹲到了屍體邊。

“老師,你覺不覺得這屍體有點怪?”安妮檢查了屍體的瞳孔和臉部說道。

穀平笑了笑。

“再仔細檢查一下。”穀平一邊說,一邊仔細查看女屍的臉頰、頸部和手臂。隨後,他解開了女屍的風衣口子。

“我猜想她遭受過性侵犯。”黎江道。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會兒我會給你結果的。”穀平道。

“按理說,你能馬上給我一個簡單的結論,我想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死的和她是怎麼死的。”黎江很煩躁。

“我隻能告訴你一點,她大概死了15年。”穀平道。

“15年?”黎江大驚。

沈異書也被嚇了一跳。

“屍體被冷凍過,最近才被拿出來。所以,現在還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他指指地上的一灘水,“至少她不是勒死的,具體死因,還需要進一步檢查和化驗。但是,至少最近,她沒遭受過性侵犯。我的話說完了。現在請你們……”穀平的目光在屋裡所有人的身上掃了一遍。

黎江立刻心領神會。

“所有人都出去。也包括你。”他指指那個之前看守屍體的警察。

他們一起來到走廊上。不一會兒,旅館老板就誠惶誠恐地從某間屋子裡走了出來。沈異書認出,他現在住的房間正是父母過去住過的房間。根據案卷記錄,母%e4%ba%b2就是死在那個房間的。她仰麵倒在床上,%e8%83%b8口被紮了兩“刀”。

“又怎麼啦?”岑洋半是無奈半是不耐煩地問道。

“見過這個女人嗎?”黎江亮出了舒巧的照片。沈異書知道,現在他最想確認的就是舒巧跟這個女人的關係。如果沒關係,那他們大老遠地過來認屍,就等於鬨了個大笑話。

旅館老板戴著老花鏡,認真看了一遍照片。

“她就是來定房間的女人。她在這裡住了好幾天。”他的目光溜過出事的房間。

“是嗎,你能確認嗎?”黎江的心情好了起來。

“就是她。我認得出來。”

“那你最後一次見到這女人,活著,是什麼時候?”黎江明顯鬆了一大口氣。

“是昨天上午,她把車停在大門口,我還說她,我說你這樣不是擋住我的門了嗎?她說就一會兒。接著,她就打開後備箱,從裡麵拿出個大箱子,我還幫了她一把。我還問她那裡麵是什麼,她說是給公司采購的儀器設備。”

“然後呢?”

“我拿來了拉貨的四輪車,幫著她把箱子搬進了房間。就這樣。後來,我就沒再看見過她。”

“屍體是怎麼被發現的?”

“昨天晚上,她走的時候大概房門沒關緊,服務員從門縫裡看見燈還亮著,就想進去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這一推門,可不得了……”岑洋搖頭,“這地方不吉利,我要是有地方去,也不至於在這裡窩著。”

“她有訪客嗎?”

“沒有。她每天早出晚歸的,好像一直都挺忙。”

“那她的心情看起來怎麼樣?”

岑洋搖頭。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回頭問服務員,“她心情怎麼樣?”

“不開心。有天晚上,我還聽見她在屋子裡哭。我們還議論過她呢。”女服務員朝她的同伴看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

“我們懷疑她想自殺。”另一個女服務員說。

“自殺?!你們怎麼不跟我說?”岑海惱火地吼道。

兩個女服務員都低頭看腳尖,假裝沒聽見他說的話。

“那你們跟她說過話嗎?”沈異書問道,她知道住客們的秘密是這些服務員們平時最津津樂道的話題,所以如果她們發現一個有自殺傾向的客人,她們一定會想辦法套出對方的故事,而按照她們以往的經驗,多半心情惡劣的女人都樂於向陌生人傾訴。

兩個服務員果然同時點了點頭。

“有一天晚上,”其中一個說,“她從外麵進來,看起來好像累垮了,我就給她倒了杯茶。這時候,我女兒也在,她正在帳台旁邊做作業。我女兒是個中學生,今年15歲了。她看見我女兒,好像很有感觸的樣子,她說她也有個女兒,然後我就問她,她女兒多大了,她不說話,接著就哭起來……”

“然後呢?”

“然後我就勸她,什麼事都得想開些,很多事都是命裡注定的。我還問她怎麼會到這裡來?這裡的客人多半都是要去那個神醫那裡看病的。我猜不是她,就是她女兒得了什麼病。可她說她沒病,她是來這裡辦事的。她說她是想為孩子的爸做點事。”

“她這麼說?!”言博驚怒萬分。

“她就是這麼說的。我聽得清清楚楚。我還勸她了,我說,既然是孩子的爸,那就沒辦法,你攤上了,這就是你的命。她還點點頭,謝謝我呢。”

言博氣得臉都歪了。

沈異書趕緊把他拉到一邊。

“你說這女人,她是什麼意思?她這不是要害我嗎?”

“彆說話!你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適。這不是在你家!”她低聲斥道。

他忍著氣,點了點頭。

女服務員還在敘述中。

“……她還向我打聽呢,她問我知不知道15年前這裡發生的事。我說我當然知道,”她瞥見老板在向他瞪眼睛,忙道,“我沒多說,我嘴緊著呢。我說那都是謠傳,這裡什麼都沒發生過。嗬嗬,你們不知道,有的客人因為過去那件事,曾經提出要退給他部分房錢。沒錯,有的人就是這麼垃圾!”

“她聽了你的回答後,有什麼反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笑笑,她說她也希望什麼都沒發生過。她問我在這裡乾了幾年。我說10年了,她說那你可能是不知道那件事。後來,她還問我,這附近有沒有墳場。我說有啊。離這裡大概一裡地。後來她就問我,要買個墳地該找誰,我說那容易,鹿林鎮的鎮中心有條路叫城市路,那條路上有家店就是專門賣墳地的,具體門牌我不知道,我讓她自己去找。”

“這是幾號的事?”

“就是前天。”

“後來她去了沒有?”

“這我就不知道了。本來想問問她的,可她每次一回來就直接回房間,然後把門關上。”

“那她在這裡的時候,有沒有打過電話?”黎江問。

兩個服務員對望了一眼。

“她打過一個。”其中一個道。

“是什麼時候打的?”

女服務員撓撓頭發,“就是她來的第二天白天。”

黎江立刻吩咐手下,“儘快弄到這個電話記錄。”隨後,他又朝言博望去,後者一直站在沈異書的身邊。

“你說李教授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對你說,她讓舒巧去某個地方拿一件禮物?”

言博很肯定地點頭,“她就是這麼說的。”

黎江朝舒巧的房間看了一眼。

“這會不會是她送給舒巧的‘禮物’?”他問。

“你說我媽讓她去取一具屍體?”她忍不住插嘴。

“還能有彆的解釋嗎?”黎江道。

她無言以對,隻好暫時保持沉默。

她的小房間靠近廚房,隻有6平方大。如今再回到這裡,更感覺到它的窄小局促,就連轉個身都擔心會碰到家具。

她相信父母之所以讓她住在廚房旁邊,是為了方便她每天早起做家務。

過去,她總是每天天沒亮就起來了。要不然,她就沒法趕在上學前乾完所有的事。父母給她定下規矩,如果不能完成他們規定的各種家務和雜事,她就彆想繼續上學。理由是,為了支付她的學費,旅館裡不得不少請一個工人。“家裡沒那麼多錢供你們兩個人讀書。”母%e4%ba%b2過去常在她耳邊嘮叨。

“這就是你的房間?”言博走進房間時,用手帕捂住鼻子,好奇地東張西望。

她的房間還保留原樣。房間裡還是那幾樣簡陋破舊的家具,它們的位置好像從未被移動過,一張硬板床(床上的被褥不見了,大概是怕生蟲子吧),一個大衣櫃,一張書桌,兩把木頭椅子,其中一把上麵還有一個搪瓷臉盆。

“這個是古董,千萬彆忘了帶回去。”言博指指那個臉盆,臉盆底下印的是毛主席微笑揮手的照片。言博拿出手機對著臉盆拍了張照。

她的書桌還在老地方。當時因為那個手提包太小,她為了多塞幾件衣服,並把剪貼本帶上,不得不放棄很多她喜歡的東西。比如珍藏的禮物。

她上學的時候,沒有多少朋友,因為家裡的特殊狀況,她不方便跟任何人深交。而且,她一放學就急著趕回家做家務,沒時間跟任何一個同學玩遊戲或一起做作業。更重要的是,她歲才上一年級,年紀比同班同學都大,因而她也覺得自己跟彆人格格不入。

她打開抽屜,那裡麵毫無疑問是被翻過了,她猜想一定還被翻過無數遍。她記得走的時候,裡麵很整齊,但現在卻亂作一堆。她翻了一會兒,才找到她要找的東西。一張賀卡。

“願我們的友情像鬆樹一樣長青。我會想你的。給我寫信吧。”署名是鐘琳。

鐘琳,她短暫的小學生涯裡唯一的朋友。鐘琳原是X市人,因為父母離婚,被送到鹿林鎮的外婆家暫住。可她在那所小學隻上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