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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一次,平時都是關著的,蕭亦然扭頭看了看,向著不遠處的一家賣餛飩的小棚子走去。

“公子,這裡的吃食不乾淨的。”小栗子皺著眉,這家餛飩攤子就擺在路邊上,那帶起來的灰塵可是都能清楚看見的。

蕭亦然嗤笑一聲,撩起衣擺坐到長條椅子上,對著那擺攤的老頭喊道:“老板,一碗餛飩。”不乾淨?沒進宮之前他想吃碗熱乎乎的餛飩都是奢求,這身體能長這麼大,全都是靠著冷飯冷菜喂起來的。

“坐那,我有話問你。”抬手指了指對麵的長條木椅,半撩著眼皮看他。

小栗子唯唯諾諾的坐了個凳子邊,大氣兒都不敢出,剛才這蕭公子的那身太滲人了,就跟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餛飩攤的老板速度很快,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將一碗熱氣騰騰上麵飄著幾片香菜末的餛飩端了上來,“小少爺您慢用。”

“謝謝。”點點頭拿了一旁的小鐵勺,舀了個餛飩放進嘴裡,挑了下眉,居然意外的不錯,清清爽爽的味道,可比他在宮裡吃的那些大魚大肉強了不少。

一連吃了幾個小餛飩進肚,又喝了兩口熱湯,蕭亦然這才抬起頭看向一直在旁邊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小栗子,剛才老板又給拿上來一疊醃黃瓜,用筷子夾了一小塊丟進嘴裡,嘎吱嘎吱的嚼。

“小栗子,你跟著咱們主子可比我的年頭長,怎麼也不在旁邊勸著點,什麼人都救。”八歲半的孩子,卻是能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訓人,要是換做外人見了,定會驚訝一番。

小栗子狠狠的哆嗦了下,他就知道這位蕭公子把自己單獨帶出來沒什麼好事,看吧,還真開始問了。

眼睛咕嚕嚕的那麼一轉,有了主意,“公子您是知道的,主子爺那脾氣我怎麼敢忤逆,不過這人倒是有些骨氣,被那麼多人追殺卻是還想著不能拖累了咱們,要不是主子爺看不過去出手相救,那人昨個兒也就交代在城外了。”

這話一說完他就抬手捂住了嘴,糟糕,主子千叮萬囑的不讓自己告訴蕭公子昨天他們出城的事情,他怎麼給忘了!

蕭亦然神色一冷,哼了一聲,好呀,背著自己跑出皇城,還救了個江湖人回來,看小栗子這德性肯定是被吩咐了要瞞著不告訴自己的,他跟著殷天齊這麼些年,苦沒少受,罪沒少遭,居然換來這人那麼的不信任。

越想越生氣,漂亮的小臉蛋陰沉沉的,站起身拿著桌子上的兩條發帶就走,他倒是要去問個清楚,自己這幾年是不是錯認了主子!

小栗子扔下兩個銅板趕緊跟著他往回走,心裡麵卻是一個勁兒的嘀咕,這蕭公子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主子對他那麼好,要換做是其他的奴才,早就千恩萬謝不知美成什麼樣,就這蕭公子,還總跟主子發脾氣使小性子。

兩條%e8%85%bf越走越快,到最後居然跑了起來,彆看他瘦瘦小小的,這跑的速度倒是不慢。

回了悅來酒樓,蕭亦然直接衝到樓上,原本白白淨淨的臉蛋也因為奔跑染上了紅暈,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殷天齊正跟薛平談笑,見他像隻小馬駒一樣衝到自己麵前,還體貼的倒了杯茶水遞給他,“怎麼跑的一頭汗,去哪瘋了?”

剛談成了一筆交易,這會兒心情正好,也就不計較蕭亦然那瞪著自己的視線,掃了眼被他死死攥在手中的兩條發帶,他挑眉,這是急著給自己送東西?

蕭亦然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因為胃部突來的絞痛而身體一顫,緊接著便抬手按住疼痛不已的胃部彎腰蹲了下去。

剛剛吃完一碗餛飩就劇烈奔跑,身體能舒服就怪了。

見他臉色越來越白,那死死咬著的嘴%e5%94%87都快出血了,殷天齊趕忙起身一把將他打橫抱起,對著薛平皺眉道:“去你屋子。”

這時候小栗子從樓下上來,氣還沒喘勻呢就見到迎麵而來的殷天齊,還有被他抱在懷裡雙目緊閉額頭不斷有汗珠滾下的蕭亦然,嚇得臉色一白,“主子,蕭公子這是怎麼了?”

“沒用的東西,去找大夫來。”踹了他一腳,殷天齊抱著蕭亦然越過小栗子下了樓,往後院的客房快步而去,他身後跟著一臉玩味表情的薛平,嘖嘖,這新主子看起來不過是個小孩兒,卻是有一身成人的架勢,或許以後的日子還真的如他所言那般,精彩。

第12章

大夫來了以後開了藥方,小栗子跟著去抓了藥讓廚房煎好端回來,殷天齊指了指桌子,“放那,溫了再端過來。”

蕭亦然有個毛病,討厭那些苦到死的藥湯子,每次讓他喝藥就跟誰要殺他一樣,殷天齊也不慣著他這個毛病,藥放涼以後直接捏鼻子給灌下去,不喝?沒事兒,爺自有辦法。

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兩隻小手死死的抓著被麵,眉毛緊皺著小臉蛋上是慘白慘白的顏色,額頭還有虛汗不時的滑下。

緊咬著牙,就算痛的已經快哭出來,他也不喊出聲,這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殷天齊側坐在他身邊,皺著眉看了他一眼後扭頭,對著小栗子問道:“怎麼回事?”大夫剛才可是說了,剛吃過飯就劇烈奔跑,這才引起的胃痛。

小栗子縮著身體站在門邊上,雙%e8%85%bf都在打晃,這要不是有外人在估計早就跪地上磕頭謝罪了。

“奴才,奴才剛才……”偷瞄了眼殷天齊冷森森的表情,一閉眼,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他劈裡啪啦的全說了。

“蕭公子問奴才昨天主子救人的事情,奴才就說了,然後公子就急了……主子,奴才錯了,您罰奴才吧。”說完就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不敢看殷天齊。

冷冷的哼了一聲,殷天齊轉過頭去看蕭亦然,聲音冷漠的說道:“回去後自己去領罰,以後看你還管不管的住這張嘴。”

“是,奴才記得了。”站起身去端了那碗藥,走到床邊低著頭,“主子,藥溫了,可以給蕭公子喝了。”

伸手接過那一小瓷碗的藥汁,將蕭亦然拉起靠在自己懷裡,一手捏他的鼻子,一手就這麼將藥給灌了進去。

一碗藥大概喝了半碗,剩下的半碗全都浪費在了被子上,蕭亦然也被嗆到了,推開他的胳膊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來。

不過還彆說,那藥倒是挺管用,半刻鐘左右,他就覺得已經不再那麼疼了,人也緩過些精神。

“你們兩個出去候著。”殷天齊對薛平與小栗子抬了抬下巴,示意兩人外麵等著。

蕭亦然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雖是不疼了,可他的臉色卻依然帶著蒼白。

靠在殷天齊起伏的%e8%83%b8膛上,他咳嗽一聲,這才張口打破室內的平靜。

“主子既然不把奴才當成自己人,那不如讓奴才疼死就好,還管奴才做什麼。”他心裡還是有氣的,也是,年紀還小,就算處事圓滑老練些,可畢竟還是有小孩子的脾氣。

在一起相處三年多,殷天齊哪可能猜不出他那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不過今天這事兒可不全是自己的錯,他是主子,就算錯了,也不能他先低頭。

從他身後站起身走到不遠處的小圓桌邊坐下,抬手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後,這才抬起頭去看神色委屈坐在床上的人。

他笑起來,會讓人覺得這個半大小子有種京城裡,那些紈絝子弟的錯覺,可是他要是不笑,那常年在皇宮內練就的一身上位者的氣勢就可以顯現出來。

蕭亦然抿了下嘴%e5%94%87,縮了縮身體,他知道,主子……生氣了,可是他也很生氣,氣殷天齊對自己的隱瞞。

這三年,自己時不時就被叫到帝王的麵前去問話,明著暗著的問他殷天齊是不是對那個位子有什麼想法,他答不出,帝王惱火了就找個理由來罰自己,什麼罰跪,打手板,掌嘴這都快成了家常便飯,更有一次,當著另外那些伴讀的麵,還讓侍衛打了自己二十板子。^_^思^_^兔^_^網^_^

要不是他小時候罪就沒少遭,這二十班子就得要了他的小命。這些他都可以挺過去,他覺得自己沒錯,也是因為殷天齊是除了奶嬤嬤以外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自嘲的勾起嘴角輕笑一聲,蜷著%e8%85%bf坐在床上,他死死的抿著嘴%e5%94%87,可不是麼,蕭亦然你把自己還真當回事兒了,人家是皇子,要多少的奴才沒有,怎麼可能把你當心腹,彆在那異想天開了。

殷天齊暗自挑了下眉,喲,自己這還沒說話呢,他倒是先委屈上了,這主仆關係也太顛倒了。

要是換做平時,對於蕭亦然這種沒大沒小的樣子他也不會去在意,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他剛跟薛平談好了條件,讓那男人幫著自己在一年之內搜羅一部分的江湖好手,再在三年之內教出一支隻屬於他的侍衛隊,至於是當明衛還是暗衛,這些得慢慢來。

殷天齊清楚,他父皇的身體一年比一年差,彆看平時各位皇子都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可私底下都沒少折騰。

他隻有十幾個貼心的侍衛,能作為心腹來培養,這可不夠。萬一真到了那一天,他不可能將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人全都送到前線去死。

所以,薛平的出現是徹底給他解決了這個大麻煩。但是,剛剛,蕭亦然卻讓他在薛平的麵前丟了臉,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威信,差點就掃了地。

這麼想著,殷天齊心裡的怒火更深,站起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門,那雕花木門被他嘭的一聲甩上。

縮在床上的蕭亦然身體一抖,隨後大眼睛裡便慢慢的浮出了水汽,死死的咬著嘴%e5%94%87,沒讓眼淚流出來。

正傷心難過呢,聽見門又從外麵推開,他偷偷抬眼去看,是去而複返的殷天齊。

殷天齊%e4%ba%b2自端著水盆放到小圓桌上,又將白色的錦帕在溫水裡浸濕,擰乾了以後走到他麵前,抬手就給他使勁兒的擦了擦臉。

剛剛疼出了一頭的汗,這會兒看起來臉上都花了。

仰著腦袋,蕭亦然緊緊的抿著嘴,就任由他動作粗魯的給自己擦臉,就算臉頰被擦的發痛了他也不吭聲。

抬手將手中的帕子扔回桌子上,捏著他的下巴與他對視,半餉後才輕歎了口氣,語帶無奈的對著眼圈紅紅的蕭亦然問道:“你這一身的病養好了?”

蕭亦然垂著眼不說話也不看他,沒養好,要不然他也不會就跑了幾步都還胃疼。

“行了,還跟爺來勁兒了。”

“奴才不敢,以後奴才本本分分的,主子讓奴才乾什麼奴才就乾什麼。”蕭亦然聲音淡淡的帶著孩童的清脆,卻透著一股子讓人心疼的委屈。

殷天齊要不是見他小臉還蒼白著,一定抬手給他一巴掌,爺都先跟他說話了,這家夥居然還端著?

“你彆給臉不要臉,爺沒心情聽你這陰陽怪氣的。”

蕭亦然輕皺了下眉,抬手撫開他鉗製在自己下巴的手,掀開被子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