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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宜 山有嘉卉 4303 字 6個月前

說著又感慨:“沒想到都當科學家了,不過想想當年她為了給她姐姐討公道的狠勁,這樣的人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不成功才奇怪。”

溫致禮笑笑應了聲是,老太太見他似乎有些緊張,便又笑笑,“彆緊張,我又不會阻攔你們,我就是沒想到,我們跟梁家居然那麼多緣分,先是慧之,接著是你女朋友。”

溫致禮連忙問起方慧之和梁彥是怎麼回事,這已經差輩兒了啊,他覺得梁彥可真夠惡心的。

接著又說起章家的事,他搖頭道:“我看他真是瘋了。”

“他早就瘋了。”老太太淡淡地接了一句,忽然,話題一轉,“所以佘雨……是阿琛的親生母親吧?”

“……嗯、嗯?”

溫致禮一愣,神情躲閃起來,“……媽您說什麼呢,這跟阿琛有什麼關係?”

“你不用騙我。”老太太神色篤定,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是我生的我養的,你什麼性格我最清楚,無非是像我一樣死心眼兒,但腦子還算清醒。如果隻是普通學妹,就算你再精蟲上頭,也不至於那麼快就淪陷到連工作都不管了,直接住在京市。”

“你那麼多年一個女朋友都沒有,怎麼才去了一趟,就有了女朋友,還帶阿琛去見過?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聾也不瞎。”

“你還早早立好遺囑,將大部分財產過戶到阿琛名下,他年輕,又信你,真的以為你是單純為了保障他的利益,但實際上,你想用這件事告訴我跟你爸,她跟阿琛的關係不簡單,對不對?”

溫致禮聽到最後,垂下了眼,臉上苦笑之意更濃,“……您都看出來了。”

“你從小就這樣,耍心眼都耍不明白,我就是老眼再昏花一點,都看得出來。”老太太歎口氣。

溫致禮蹭蹭鼻子,“有沒有可能是我就想讓你們看出來我在耍心眼?”

“那你又怎麼做到把她是阿琛生母這件事瞞得那麼好,直到現在才說的?”老太太搖頭失笑。

溫致禮說:“那是因為您套我的話,不然我得等搞定阿琛才跟大家說。”

老太太看著他笑,目光有些惆悵,“那是因為你太信我,你忘了,雖然我是你的媽媽,永遠不會害你,但某些時候,我也可以是你的對手,其實我這樣的套路很粗糙,困難十年那會兒,多的是夫妻父子母女之間互相傷害,手段比這陰損多了。”

溫致禮一時努努嘴,不吱聲。

老太太又問:“你們這是,打算讓阿琛認她?”

頓了頓,她看一眼似乎還在斟酌說辭的兒子,語氣猛地有些淡下來,“三十年不是三天三個月,之前都沒有要認他,怎麼現在突然要女子相認?你想過阿琛要怎麼接受嗎?”

“不一定要認,阿琛不願意就算了。”溫致禮猶豫片刻,實話實說,“她總歸是阿琛的親媽,阿琛是有媽生的,雖然這個媽從沒管過他,但是……”

他突然停了下來,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聲音聽起來變得有些頹唐,“他有權利知道是誰生了他,認不認那是他的事,媽,我不想阿琛以後萬一哪天知道真相了,會遺憾沒見過她。”

主動選擇不認佘雨,和被動不能認佘雨,絕對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

老太太品著他這番話,問道:“她是不是病了,還病得很嚴重?你在醫院見到她,是哪個科?”

溫致禮沉默良久,啞著嗓子開口:“甲狀腺癌。”

老太太一愣,他繼續道:“上個月阿琛去京市出差的時候還是高度懷疑,本來要立刻做手術,但她還有些重要的工作,拖到了前幾天,昨天剛做完手術,在等病理結果。”

“醫生說,如果是未分化癌,致死率會很高,最多……也就能活半年多,所以……”

所以他不想溫見琛以後像他這樣後悔。

沒有人是天生就不向往母親的,隻是他沒有得到過那份愛,所以壓抑住這份感情了而已,可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想要向佘雨問一句你為什麼當年不要我,卻又發現她已經不在了,那該多遺憾。

老太太臉上的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無奈。

“我搞不懂你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我和你爸對兒媳婦也沒什麼要求,你們之間應該也不存在什麼障礙,如果是膈應梁家,我們也早就從海棠園搬走了。”

“你們之間還有阿琛這個天然的連接,怎麼就能走到這一步?你難道真的沒法知道她在哪裡?但凡早些年找過去,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溫致禮問得訥訥,有些事,他實在沒法說,就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老太太又說:“現在不是有什麼抗癌針嗎?很貴的那個,你打聽打聽,看她能不能用,錢倒不是問題,就怕不合適。”

“在托人問了。”溫致禮點頭應道。

老太太看他一眼,又歎氣,覺得這孩子真糟心,“你們兄妹三個,沒有一個讓我跟你爸省心的,你兒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自己搞定吧。”

溫致禮連忙點頭應是,又問她是去花園跟大家坐坐,還是回房休息。

等他和老太太到涼亭時,裴冬宜和盛明菱他們正說到孩子的事,“家裡就阿懷一個人,得虧今天有客人來,不然他就隻能一個人玩了。”

“要我說,咱們家就是人少了,地方又大,難免人氣不夠,秋秋,你跟阿琛趕快生孩子,二胎三胎生起來好嗎,響應一下國家號召啊。”

裴冬宜立刻拒絕:“我才不生,孩子都是彆人家的好,自己家有一個就夠夠的了,大嫂你和大哥努努力啊!”

第九十七章

涼亭四周掛著花燈, 有新有舊。

舊的是一對六角宮燈,紫檀雕漆為架,鑲著玻璃, 玻璃上有十二花神,是多年前老溫董從彆人手裡收回來的。

也是老太太娘家的舊物, 十年困難時期被抄家, 落入彆人手裡, 幸虧對方識貨, 沒把它們砸了,後來才有機會重新回到老太太手裡。

溫見琛小時候逢年過節,總是愛站在這對宮燈下麵仰頭張望,聽老太太教他,做人做事都要思慮周全, 要六角俱全。

然後……他就學歪了, 成了現在這樣八百個心眼子的鬼樣子。

老太太堅決認為,這是遺傳的!

這會兒他正欣賞著今年的新花燈, 應和著裴冬宜的話,“生孩子容易養孩子難, 有一個就夠了,兩個也勉強可以, 三個就太多了,當然啦, 要是生了大哥大嫂幫我們養, 那又另當彆論。”

盛明菱翻他白眼, “又喝多了吧你?”

溫見琛笑嘻嘻, “我酒量不好, 剛才勉強隻喝了一杯, 應該沒有醉。”

“那你剛才說什麼胡話?”盛明菱覺得他簡直有病,果然是溫見善的弟弟!

溫見琛還是笑嘻嘻,“說的是我老婆的心裡話,秋秋,你說是不是?”

裴冬宜嗯嗯兩聲,超級給她老公麵子,“是的是的,大嫂你要再養一個小朋友嗎?我們送一個給你呀,算是謝謝你送我的愛馬仕!”

盛明菱:“……”她這是造了什麼孽才給這貨當大嫂!

“……要不起。”她發出鬥地主的聲音。

話音剛落,阿懷就提著一個兔子花燈衝了進來,撲到溫致禮懷裡,“二爺爺,我想去放孔明燈,你陪我去吧!”

溫致禮向來疼愛孩子,當即就答應跟他一起去,謝微媛和張栩寧愛熱鬨,也跟了過去。

剩下的人對放燈沒興趣,繼續留在涼亭裡吃吃喝喝。

因為人多,周叔安排人在涼亭裡另外支了一張長桌,緊挨著中間的石桌,擺滿了果品茶點。

除了必備的柚子和月餅,還有一大盆炒田螺和茶水點心,這會兒田螺已經被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裴冬宜在果盤裡揪了一顆陽光玫瑰塞進嘴裡,然後從紀苓薇手裡接過一個小巧的馬卡龍。

“焦糖海鹽的,不膩,放心吃。”

裴冬宜於是咬了一口,驚呼:“居然還有焦糖流心,溫見琛你快來嘗嘗!”

溫見琛放過了花燈,剛扭頭,就聞到一股甜香,下意識地張嘴,裴冬宜把剩下的那一半馬卡龍遞給他咬了一口。

“好不好吃?”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嗯嗯,好吃。”

“抹茶的也好吃,你要不要再嘗嘗?”

“你先吃,吃剩了我幫你吃。”

盛明菱和譚夏她們立刻大聲地噓他們:“再肉麻就把你們叉出去!”

涼亭裡被一圈的花燈照得燈火通明,老爺子笑嗬嗬地看著這些年輕人玩鬨,扭頭看一眼老妻,目帶詢問。

老太太笑著對他點點頭,又拍拍他手背,他就笑笑,幾十年夫妻,早就可以從彼此的眼神裡讀懂對方想說什麼了。

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等溫致禮和阿懷他們放完孔明燈回來,又聊了一會兒,就要回去休息了。

走的時候把溫致禮也叫走,“小孩子們玩耍,大人不要在場,不然他們玩得不痛快。”

神他媽小孩子,這群小孩子加起來幾百歲!

溫致禮腹誹,知道他爸準是要問佘雨的事,便笑著點點頭,囑咐溫見琛一聲彆玩得太晚,就跟著走了。

幾位長輩一走,溫見善就張羅起玩牌來,“都想想自己能押什麼啊!”

裴冬宜哇了聲,這是聚眾賭博啊,剛想說報警,溫見善就補充道:“除了錢。”

所以最後無非也就押一些無傷大雅的東西,比如請吃飯,請喝酒,或者發微博說自己是豬之類的。

裴冬宜覺得很遺憾,“還以為能舉報你們賺點獎金呢,可惜了。”

眾人:“……”我看你跟迪克多少有點血緣關係。

玩的是五張牌,就是電影《賭神》裡玩的那種,大家輪流玩,裴冬宜不大會,就沒參與,隻在一旁觀戰,溫見琛玩了兩把,讓出位置給寧濤。

寧濤一邊啃月餅一邊玩,溫見琛就坐他旁邊,拿著個廚房剛送來的焦糖布丁慢吞吞地吃,自己吃一口,又喂一口給裴冬宜。

他們對麵就是溫見善,他旁邊坐著觀戰的盛明菱。

溫見善今晚運氣爛得一批,跟寧濤剛對上就連輸兩局,被寧濤坑了兩頓米其林星級大餐。

請吃飯不是問題,問題是接連輸牌很讓他惱火。

這時溫見琛手裡的布丁吃完了,他拿著不鏽鋼小勺,無聊地在桌上敲來敲去,還美名其曰:“給你們搞點背景音樂,活躍活躍氣氛。”

寧濤扭頭瞥了他一眼,神情不屑。

裴冬宜還傻乎乎地問:“要氣氛你直接放歌不就好了?”

溫見琛一噎,遞給她一塊柚子,“乖,多吃點水果,我就樂意敲。”

她接過柚子,覺得今晚這人特彆叛逆。

但奇怪的是,自從他開始敲敲打打,溫見善的運氣就像是好了起來,開始逆風翻盤,一路穩贏。

“哇靠!小溫董這運氣可以啊!”張栩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