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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宜 山有嘉卉 4308 字 6個月前

當著所有人的麵就開始陰陽怪氣。

溫見琛抱著貓笑得眉開眼笑, 話趕話地接了句嘴:“我還以為是你要成望夫石了呢,原來不是啊。”

大家哄的一下笑開來, 一個接一個地發出哦喲哎呀的怪叫。

裴冬宜:“……”可惡,被他占到便宜了!

溫見琛彎腰將裴鴛鴦放下, 轉身要上樓,裴鴛鴦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走到了樓梯上,又被他轉身抱起來。

“乖女, 我去洗澡你也跟著嗎?可是你是女孩子, 去看男人洗澡不太好吧?”

他笑%e5%90%9f%e5%90%9f地跟它說著話, 白貓滿臉好奇地看著他, 看起來乖巧又懵懂。

大家都看過去, 謝微媛跟裴冬宜道:“鴛鴦跟溫醫生感情真好。”

裴冬宜點點頭, 心裡覺得實在奇怪,難道溫見琛身上有什麼特彆之處,比如對動物(特指裴鴛鴦)特彆有親和力?

溫見琛最後還是把裴鴛鴦帶回了房,把陽台門關上之後,讓它在臥室裡玩。

裴鴛鴦轉身看不見他了,就到處找,喵喵地叫著,溫見琛在浴室裡聽見,就提高音量應了一聲。

他應一聲,裴鴛鴦就安靜一會兒,沒過兩分鐘又開始叫喚。

裴鴛鴦:“喵——”爸?

溫見琛:“我在。”

裴鴛鴦:“喵——”爸?

溫見琛:“在呢。”

裴鴛鴦:“喵——”爸?

溫見琛:“在在在!!!”

從語氣就能聽出他的態度已經從溫和到逗趣再到麻木和憤怒。

叫什麼叫,叫魂呢?!

等他下樓後把這件事告訴眾人,彆人都笑,隻有裴冬宜趁機爭寵,抱著裴鴛鴦給他上眼藥:“看看,這人就是典型的爸爸帶娃,對崽一點耐心都沒有,我們不跟他玩了,好不好?”

溫見琛:“……”

譚夏一邊笑,一邊跟他說:“你快去吃早飯,吃完我們要出發了,我們都沒有經驗,說不定今天都錄不好。”

溫見琛不置可否,有百萬修音師在,怕什麼。

裴冬宜這會兒也顧不上裴鴛鴦了,忙跟著進了廚房,在溫見琛吃了一塊火腿培根三明治之後,將一杯拿鐵放在他手邊。

然後乾脆坐下,好奇問道:“不是說八點就有同事來接班了麼,怎麼回這麼晚?”

“這幾天危重病人比較多,交班久了一點,而且……”他頓了頓才繼續道,“要走的時候遇到個病人。”

裴冬宜見他臉色變得有點古怪,忍不住好奇,“很特彆的病人?”

溫見琛點點頭,“疑似精神有點問題,進來就問有沒有安樂死的藥,讓我給她開。”

裴冬宜:“???”

這是什麼要求?她聞所未聞。

“你也覺得奇怪吧?”溫見琛見她麵露驚訝,不由得笑起來,“我當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她確實是想要這個藥,沒有說錯。”

“等等!”裴冬宜忽然出聲,“這能說嗎?會不會被播出去?”

溫見琛示意她不用擔心,“會剪掉的,跟她有關的部分都不播,我已經跟孟導說好了。”

於是裴冬宜示意他繼續。

那是一個才三十多歲的青年女子,長得很漂亮,瓜子臉柳葉眉,一雙眼睛像秋瞳剪水,美得楚楚可憐。

可是一開口說話,就把這種感覺全部破壞了。

溫見琛聽她說要安樂死的藥,先是說沒有,接著多勸了兩句:“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想不開?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政府的,你要是不知道該找誰,我給你電話號碼?還是說得了病覺得難過?有病咱們就治,就算是大病你沒錢治,國家也會幫你的,我們可以幫你申請一些補貼,以後日子還長……”

他是出於人道主義安慰了幾句,沒想到卻徹底打開了對方的話匣子。

接下來那些話溫見琛純屬被迫聽進去的。

她先是說她老公吃喝嫖賭爛人一個,然後道:“他去嫖我也去混,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你不知道,女人這樣多虧啊,我睡了好多個男的,下麵就長了好多疙瘩,一大片,去醫院醫生說我得了不好的病,他就跟我離婚了。真是不公平,他去嫖都沒事,我去混倒得了病!”

溫見琛聽到這裡大感震撼,他是男的啊,這姐們這麼不拘小節的嗎?!

說是說醫生眼裡患者無性彆,但實際上還是有避諱的啊!

他都不知道該不該、怎麼樣阻止對方,隻好聽她繼續說下去:“我喝過農藥,喝了好幾次,都被救回來了。我想死,又好怕。越想死就越死不了,我還喝過百草枯。”

溫見琛:“……”你肯定買到假的百草枯了。

“我又不敢割腕……求求你了,我真的想死,我知道有安樂死的,我哥就是殺了人,犯了事,然後就安樂死了……我得了HPV,早晚都是要死的,你幫幫我,求求你了。”

她的情緒非常激動,語速極快,溫見琛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勸她,她扶著桌子就要跪下來,他連忙扶住她。

溫見琛問她到底得了什麼病,她把一個處方單拿給他看,上麵診斷寫著複雜性尿路感染,醫生開的是左氧氟沙星。

他就說:“尿路感染是女性很常見的疾病,這有什麼不好的,彆想什麼死不死的。”

對方搖頭,說:“我得的是HPV啊,肯定是要死的,已經被判死刑了,肯定是要死的,沒多少年了……”

溫見琛見她說得那麼肯定,於是疑心她是得了HIV,就問她是不是,她又一口否認,堅稱自己得的是HPV。

溫見琛隻好又告訴她,HPV感染也常見,有高危分型的,每年定期檢查就可以,雖然跟性生活有關,但也不是一定就治不好,還不到死的地步,說完又問她要不要開左氧氟沙星。

對方說不要,還是問他有沒有安樂死的藥,溫見琛一臉無語地想繼續勸,她就又說了起來:“人活著太沒意思了,我沒爸沒媽了,大哥又被判了刑,我也沒錢,也沒男人,活不下去了,太難了……”

說著就開始哭,溫見琛歎氣,“那有的人有錢,想活還活不了呢,你怎麼就想不開,好死不如賴活著。”

算了一會兒,他看看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忙道:“我這會兒趕著下夜班去辦事,您要是不開藥,我就先走了,要是想開藥,就找值班醫生,好吧?”

對方揩著眼淚,連連點頭,“你忙你忙,我去問問彆的醫生,看有沒有安樂死的藥開給我。”

溫見琛:“……”好家夥,剛才那麼多都白說了!

裴冬宜聽到這裡,眨眨眼睛,半晌才回過神來,“……後來呢?”

“後來?你想要什麼後來?”溫見琛吐槽起來根本不管這是節目錄製期間,到處都有鏡頭盯著他,直言不諱道,“其實我是信她說的,她可能真的過得很難,恨不得去死,我也知道她的人生其實跟我沒關係,我勸那麼多,一個是人道主義,畢竟想死跟普通的難過和軟弱情緒還是不一樣的,其次就是我得讓她知道,這個藥我確實沒有,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給她開,多解釋幾句,多勸幾句,省得刺激到她,回頭給我投訴到醫務科去了。”

頓了頓,他又歎口氣,“我走的時候,路過診室,聽到她跟我同事哭,說自己得了HIV,我感覺她連HPV和HIV都沒有分清。”

“還能有什麼後來,後來肯定就是把她勸走,最好的結果就是她拿了藥回去治尿路感染。”

裴冬宜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種患者……多嗎?”

“少吧,我也沒怎麼見過。”溫見琛想了想,應道。

接著歎氣,“也是可憐人一個。”

說完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扭頭一看,譚夏他們正站在餐廳的入口,一群人聽故事聽得津津有味。

見他看過來,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寧濤還說了句:“這就完啦?那你快吃,吃完要走了。”㊣思㊣兔㊣網㊣

溫見琛:“……”

寧濤說完就跟其他人一起走了,裴冬宜倒還在一旁坐著,溫見琛見她不走,想起昨晚電話裡她說的話。

於是問道:“你昨晚說有事要問我,是什麼事?”

裴冬宜眼睛眨了一下,抬手抿了一下頭發,“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晚上回來再說也不遲。”

溫見琛聞言眉頭一挑,不太信她這話。

但他倒也沒追著問,點點頭,低頭將盤子裡小油條和春卷都吃了,一仰脖就把杯子裡的牛奶喝完,再三下五除二將咖啡解決掉,將杯碟一收,就站了起來。

“可以了,走吧。”

全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明明就是風卷殘雲,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忙亂,讓人看了隻覺得他乾脆利落,一點都不粗俗。

裴冬宜呆了一下,可是回過神來卻又覺得理所當然,他事情那麼多,時間寶貴,自然不可能像彆人那樣細嚼慢咽,講究什麼儀態。

她點點頭,“那就走吧。”

中午十一點整,一行人終於可以出門,孟導鬆了口氣,他還以為今天去不成錄音棚了呢。

主題曲是肖樺寫的,錄音棚也是走他的門路才租到的,是他一個朋友的。

錄音棚在容城郊區的創意產業園,光是開車就開了一個小時,到了以後大家連飯都來不及吃,練習了一會兒就輪流進去錄音。

幸好這群人裡沒有五音不全的,儘管裴冬宜和溫見琛第一次錄歌相當緊張,但經過專業錄音師的指導,也還是順利完成了任務。

當然,其中也有肖樺知道大家都是業餘人士,為了防止大家唱不下來,所以把歌寫得很短的原因在內。

但饒是如此,從錄音棚離開時也已經是晚上七點,大家都覺得很累,於是提議晚飯出去吃。

溫見琛建議道:“去吃火鍋怎麼樣?”

他們一起吃的第一頓飯就是火鍋,但大家並不介意再來一頓,隻是對吃什麼鍋底稍有分歧。

比如謝微媛她們幾位女士因為昨天已經吃過川菜,所以今天想吃牛肉火鍋,寧濤和張栩寧則一致認為火鍋就是要吃辣的才正宗,至於肖樺,他是歌手,平時要保護嗓子,都是飲食清淡,難得有機會能在短時間吃兩次火鍋,所以覺得都好。

大家看向溫見琛,他是在場唯一一個還沒表態的人。

寧濤拍拍他肩膀道:“阿琛,大家兄弟一場,你要是不支持我們,就傷情分了。”

溫見琛一囧,聽到裴冬宜立刻道:“你要是聽寧總的,今晚睡地板。”

好家夥,連沙發都沒得睡了。

溫見琛覺得自己剛才就不應該開口,隨大流,讓他們決定吃什麼不好麼?

他沉默片刻,“……粥底火鍋、椰子雞、澳門豆撈、海底撈,那麼多火鍋,你們擴大點選擇範圍?”

大家都被他這話噎了一下,頓時就覺得剛才的爭執多少有點傻。

最後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