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可緊了,章嵐芷回來給章老爺子過壽,人剛到她就收到風聲了。”項芸道,“她就怕劉家明腦抽,到時候跟章嵐芷鬨出什麼風言風語來。”
然後她就想到了當初章家想跟溫家聯姻的事,就算今天沒遇到裴冬宜,過兩天她也要找機會跟她說的。
“要是她給你們派了請帖,要是你不去,也彆讓溫二去,知道麼?咱不給她任何機會!”
裴冬宜笑笑,“溫見琛腦子沒壞,還不至於跟她有什麼,再說,哪有千日防賊的,我倒是盼著她給我帖子,到時候她要是敢湊過來,我打爛她的嘴。”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臉上笑眯眯,跟平時在幼兒園麵對小朋友時差不多。
但項芸硬是聽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更讓她感到不安的是,“秋秋,你不會真的喜歡上溫二了吧?你們才……”
才在一起多久啊?就這麼淪陷了?
裴冬宜美目一轉,仍舊笑眯眯的,“他是我丈夫,我喜歡他有什麼不好,不行麼?再說,這是我哥跟小溫董一手促成的聯合,誰也彆想壞我家的事。”
“我不能,溫見琛當然也不能,章嵐芷又算哪根蔥。”
說到最後,她嘴角的笑容倏地收斂起來,語氣也變得冷淡下來,“我不管以前有沒有人覬覦過他,反正現在,溫見琛隻能是我的。”
她的肉就是餿了,她也要將它燜在碗裡爛掉,不給任何人!
項芸看著她溫和笑容裡摻雜著寒霜的神情,微微一愣,隨即又鬆了口氣,神色變得輕鬆起來。
就說嘛,狐狸裝得再像兔子,那也不是兔子,狼披著的羊皮也總有一天會脫掉,錦衣玉食被人千依百順著長大的裴三,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受氣。
項芸想起小時候剛認識的裴冬宜,小小一團坐在玩具堆裡,明明玩具多到玩不過來,卻不肯分給彆人,不要的也不肯丟,要放在專門的房間裡,誰要是敢不經她同意拿了她的東西,就等著吧,不把你整到哭不算完,十足護食的狼崽子,獨占欲爆棚。
這種性格直到她長大能聽得進去道理了,才慢慢被糾正過來,她學會了分享,也學會了用柔軟溫柔的臉孔和笑容去迷惑他人。
所有人都說,裴三小姐溫柔隨和,最是不爭不搶又大方和氣的,身在富貴錦繡堆,教養卻極好,恬淡從容,吃得鮑參翅肚,也吃得粗茶淡飯,本來可以依靠家裡當個輕鬆自在的紈絝,卻要去當辛苦勞累的幼師,真是有誌氣。
但項芸卻記得她說過的話,“小孩子很好,他們乾淨,純真,善良,他們的世界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就算是壞,也壞得有限,還會羞恥,不像大人。”
就是不知道溫二知不知道他老婆溫柔靦腆的臉孔下的真麵目了。
項芸覺得有趣,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看溫見琛發現裴冬宜超強的占有欲之後是什麼表情。
她笑著問道:“你們在玉河灣住得怎麼樣,爽不爽?”
裴冬宜笑笑,“還行吧,你家不是也有房子在那邊,去住住不就知道了。”
項芸撇撇嘴,想說房子又不是她的,話到嘴邊又眼睛一轉,笑道:“那下次我過去,請你們來參加party?”
“再說吧,看到時候允不允許。”裴冬宜隨口應道,心裡還在回想剛才聽說的那些事。
從項芸這裡聽說了溫見琛跟章家假千金之間的緣分,裴冬宜心裡升騰起一股戰意,感覺被人挑釁了。
但很快她又冷靜下來,萬一人家根本不請她去壽宴,或者就算去了對方不先找她麻煩,她是不能主動找茬的,那樣不占理。
她想了想,在心裡歎口氣,有點鬱悶。
從項芸的餐廳出來,一行人轉去倉儲超市采購,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到玉河灣,已經是傍晚太陽下山的時候。
進門就聽見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傳來,大家循聲看去,就見客廳的落地窗前,肖樺穿著大褲衩子和白色短袖T恤衫在彈琴,頭發亂糟糟的,一撮呆毛隨著他彈奏的動作動來動去。
另外三個跟他差不多的裝束,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捧著保溫杯,眯著眼搖頭晃腦,一副非常享受的姿態。
打扮精致剛從外麵回來的女同胞們:“……”沒眼看啊沒眼看!
紀苓薇清清嗓子,咳咳兩聲打斷琴聲,“我們回來了,彆坐著啊,快來幫忙把東西提去廚房。”
閉目養神的三位刷地睜開眼,寧濤哎喲一聲,把保溫杯放下,起身道:“你們可算回來了,乾嘛去了這麼久,我們等得花兒都謝了,肚子都癟了。”
一邊吐槽一邊過來接譚夏手裡提著的東西。
譚夏乜他一眼,也吐槽回去,“沒看出來哈,我光覺得你們很清閒自在了,看看這形象,臉洗了嗎?”
謝微媛也吐槽張栩寧:“你現在這個樣子,要讓你粉絲看到,肯定脫粉,說不定還要回踩,你可彆連累我,不是我沒好好照顧她們哥哥哈!”
紀苓薇看著肖樺,伸手擼了一把他的頭毛,笑眯眯的,什麼都沒說。
等大家將東西提進來,廚房就開始熱鬨了,分裝東西,淘米煮飯,洗菜,切菜,炒菜,掌勺的是寧濤,其他人都給他打下手,邊乾活邊閒聊,倒也不覺得累。
吃完飯看電視的時候,也不知道說到什麼,寧濤忽然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阿琛上班怎麼樣了,忙不忙,能不能按時吃飯。”
大家聽了這話都看向裴冬宜,裴冬宜愣了一下,眨眨眼睛。
“……那、我給他打個電話?”
大家立刻笑起來,“不用不用,萬一你們說些悄悄話,我們聽到了多不好呀。”
不過這個電話裴冬宜最後還是打了,因為孟導過來說明天早上要出發去錄主題曲,問溫見琛幾點能回來。
裴冬宜給溫見琛打電話去問,溫見琛估計了一下,道:“起碼九點之後吧,八點才交班,周末可能接班的同事會來晚一點。”
裴冬宜哦了聲,他又問:“你們今天逛街玩得開心麼?”
“挺開心的,碰見項芸了,在她的餐廳吃了午飯和下午茶。”裴冬宜應道,心裡又一動,“而且我還聽說了一些彆的事。”
溫見琛嗯了聲,問道:“什麼事?”
“一些陳年舊事。”裴冬宜笑著道,一副看熱鬨的語氣,“有些事我還想問問你呢。”
溫見琛沒想太多,哦了一下,“什麼事,你問吧。”
“就是……”
裴冬宜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麼問才是最好,剛說了兩個字,就聽見那頭傳來一陣騷動,她聽到有人喊:“溫醫生,接病人!”
她嘴邊的話立刻咽回肚子裡去,改口道:“沒什麼,等你回來再說也行,你先去忙吧。”
溫見琛那邊確實是要忙了,聞言應了聲好,匆匆掛斷電話。
第二十四章
裴冬宜打電話來時, 已經是晚上十點以後,勉強算得上是夜深,急診大廳裡燈光亮如白晝。
幾個外傷的病人處理完傷口後離開, 急診大廳總算安靜下來,幾個護理的實習生用用拖把將地板上的血跡拖乾淨了, 瓷磚反射著清冷的燈光。
這時的患者基本都休息了, 溫見琛領著兩個學生去晚查房。
一邊走, 一邊低聲跟他們說:“中醫講四診是望聞問切, 西醫也有視觸扣聽,病人來的時候,看對方的臉色、神態、步態,一定是先於問診和查體的。”
“看的時候我們經常會看病人的臉色,等你們在臨床待久了, 經驗豐富之後, 經常可以憑借患者的臉色一眼就推斷出他有什麼基礎疾病,比如黃的可能是肝膽係統疾病或者溶血, 臉色蒼白可能有貧血,臉色發黑就要多問肝腎方麵……”
一路查一路講, 就當是帶教了,學生一邊點頭, 一邊問問題,溫見琛喜歡他們這樣的態度, 不懂就問, 不要怕被笑話。●思●兔●在●線●閱●讀●
“下次值班有空的話, 給你們講抗生素的應用。”查完房後, 溫見琛說了一句, 領著他們往回走。
走回到辦公室門口, 溫見琛的手機響了,接起來是裴冬宜的,倆人說了幾句話,他聽她說有事要問他,可還沒panpan來得及問,120車的鳴笛聲就劃破了急診大廳難得的安靜。
值班護士在外麵喊他:“溫醫生,接病人了!轉院過來的!”
溫見琛隻好掛斷裴冬宜的電話,腳步匆忙地走出去。
急診大門匆匆打開,隨著一股夏日的熱浪從門外湧進,穿著橙紅色馬甲的120隨車醫師和接車的護士推著平車疾奔而入。
平車上躺著一名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女性患者,臉色蠟黃,口唇蒼白毫無血色。
後麵跟著跑進來的,是患者的兒子和兒媳,倆人神色焦急,疲憊又慌亂。
“怎麼不舒服了?”溫見琛上前問道,順便讓學生小劉給患者做一個心電圖。
從患者家屬那裡,溫見琛得知患者在兩天前就覺得頭暈乏力,但沒有在意,今天早上上班的時候覺得比之前更難受了,就去家附近的社區醫院看病。
社區醫院的醫生給她做了檢查,血常規提示她有重度貧血,血小板減少,同時有憋氣、低氧的症狀,通過手指測得血氧飽和度隻有90,遠低於9598的正常值,基本相當於動脈血氧分壓低於60mmHg,出現了呼吸衰竭,因此被收入了搶救室。
經過社區醫院醫生的綜合評估,認為患者存在溶血性貧血和低氧血症,在和家屬溝通之後,連夜轉運到一附院來。
小劉在給患者做心電圖和測量生命體征,溫見琛趁這個時間翻看著患者家屬帶過來的外院的病曆資料,並不斷向患者提出簡單的問題。
比如:“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不舒服的?”
“是怎麼暈,天旋地轉嗎,還是一陣一陣的?”
“有沒有覺得惡心嘔吐?呼吸順不順暢?”
諸如此類簡單的問題,為的是評估患者的甚至狀態,並且溫見琛問到了患者的既往病史,有乾燥綜合征,看過醫生,但是吃藥不規律,也沒有在皮膚科隨診。
溫見琛接著問患者叫什麼名字,年齡多少歲了,患者剛回答完,溫見琛就見她突然雙目凝視。
就是眼睛突然盯著一個方向,不再轉動。
溫見琛立刻拍拍她肩膀,提高聲音:“大姐,聽得到我說話嗎?”
對方沒有任何回應。
呼之不應。
這四個字出現在溫見琛的腦海裡,他本能地伸手去查探患者的頸部大動脈,發現搏動非常微弱。
多年的職業習慣驅使溫見琛做出本能的反應,他立刻上前對患者開始%e8%83%b8外按壓,一邊按一邊高聲下達指令:“去搶救室,快!”
“小劉,叫澤哥過來!”
經過兩分鐘的緊急複蘇,心電監護上有了心搏和血壓,但是情況仍然非常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