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1 / 1)

跑起來,刀劍戰甲要擦起來,一回,就要斬了西寧的脊梁骨,才是天朝的國威。”林永泰豪飲一盅,頗有深意的看著韓昭旭道:“到時候,皇上若記得林家,我也不求什麼好位置,副將,參將不夠格,領個守備,千總也行,給個地兒讓我殺敵報國就成。”

林永泰之父是從一品宣威將軍,林家上下都想再進一步,得個爵位,得爵最快最剛直的方法,就是立下實打實的軍功。雖然軍功是要拿命拚的,可是朝廷每年花這麼多銀子供養著權貴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派上用場的,勳貴子弟生來就要有敢拋頭顱灑熱血的擔當。現在大梁的有爵之家,武將之家,眼睛都盯著西北那片地方,富貴險中求,每家都想把寄予家族重擔的傑出子弟送到戰場,博個富貴。

韓昭旭領的是密差,年前出京沒有人知道他是乾什麼去的,前半截韓昭旭跑去西寧了是瞞著眾人,後半截韓昭旭調動了三朵衛,把三朵衛從遼東,宣府一帶遷到了甘州至警州一線,瞞不了人。消息傳回京城,還引起了朝廷的嘩然,宗室的震動,畢竟,三朵衛一直是趙氏皇族保駕的一支騎兵,之前掌過三朵衛的,一直是宗室的子弟,韓昭旭姓韓呀,非趙氏子孫,皇上的恩寵未免太過了,皇上雖然還沒有直接把三朵衛的虎符交給韓昭旭,可是那個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皇上是把防衛西寧最厲害的一把武器交到了韓昭旭手裡,讓他建功立業。京城裡的宗室,勳貴子弟,嫉妒者有之,羨慕者有之,攀附者有之,不少人想讓韓昭旭帶一把,分一杯將來戍衛西北,攻打西寧的軍功。

林永泰說得太過刻意,韓昭旭不願打馬虎眼,正要說話,陸珞出來攪局道:“今天是我們湊份子,給元瑜接風洗塵的,喝酒取樂的,說什麼國事,來,來,大家喝酒。”

林永泰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露骨,自罰了三杯。

厲存涵笑嘻嘻的道:“有酒無歌,終不成席,好姐姐,把愛晚閣的本事拿出來,這裡這麼多俊傑,還怕虧待了閣裡的姑娘們不成。”

李清韻笑道:“知道各位公子賞臉,點了韻娘的台,韻娘特意為了今日和妹妹們譜了新曲,排了新舞,請各位公子評鑒。”

說著,絲竹管弦魚貫而入,伺立在一側,一群九個人的豔麗女子著一身裙擺寬大的紅裝,隻是上半身露著肩背和半個膩白的%e8%83%b8脯,手腕腳腕帶著鈴鐺,翩翩起舞著,發出的鈴聲暗合了絲竹管弦之聲,不覺淩亂,旋轉,蹬踏,折轉,曼妙的身姿輕盈靈動,神情隨著樂曲時而幽沽,時而低沉的節奏或風情萬種,或我見猶憐,不可一言而蓋之。

一舞畢之,大家都撫掌讚歎,厲存涵和遲飛還走下席與九位佳人公飲了一杯酒,才讓她們退下。

厲存涵感慨道:“世上的女子燦如星辰,各有各的風光,一個男人,怎麼舍得單戀一顆辰星,而舍棄欣賞整片星空呢。”

厲存涵意有所指,大家都聽出了弦外之音,紛紛往韓昭旭和沈惟佑二人看。

林永泰乾咳一聲道:“要說年前,駙馬都尉韋家乾的那件事太不要臉了,咱們這樣的,還缺女人伺候,我身邊有個好樂的小廝,還去公堂看了那個許楚兒一眼,回來和我說,還沒有我屋裡人標致,怎麼配得上我們風神俊逸的元瑜兄呢。”

“還有崇安侯府,然則馮三奶奶是忠毅伯府的姑娘,可是當了馮家婦多年了,換了土,人開始長歪了也未可知,倒不能一股腦兒的怪罪沈家的門風,馮家慣會鑽研取巧,馮家的家風,也是大有問題。”遲飛湊合著排揎道。

沈惟佑起身,喜怒不辨道:“原馮沈氏受沈家十七年教導,而今自取滅亡,是她自己的失德,也是沈家教養不力,該應下此劫。”沈思仟已經被沈家除族,又遭馮家休棄,雖然戶籍上的姓名還是沈思仟,此沈非彼沈,所以要加一個‘原’字。

厲存涵激動的道:“最扯淡的是,外麵竟然傳元瑜兄‘懼內’,沈家的女孩子有這麼潑辣?韓二爺不至於外強中乾呀?隻是沒遇到一個可意人罷了……”厲存涵一下子思維跳躍,執著李清韻的手對韓昭旭嘻哈道:“不如元瑜今天就歇在愛晚閣,與閣主共度良宵,也是一場佳話。”

遲飛隨手摘了身上一樣東西砸到厲存涵頭上,好笑的道:“你吃醉酒了,人家大舅兄在呢,你就當麵慫恿著人家夜不歸宿。”

厲存涵看了沈惟佑平靜的臉道:“沒他大舅兄在,我還不說這話了,沒得我像個拉皮條的,閣主可是有身份的,等閒還做不成韻娘的入幕之賓呢。”

李清韻臉上沒有絲毫的難看,爽朗的笑道:“謝厲四爺抬舉了,隻是韻娘淪落風塵多年,自知不配,怎敢把韓二爺醃臢了。若韓二爺今日留宿閣中,閣裡倒是有兩位妹妹,受媽媽們十年教導,雖是清倌人,也是個中高手,正好侍候了韓二爺。”

說完給管事遞了一個眼神,隨即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子進來,穿著正經,一個穿了湖藍色綾紗襖子,下麵是玫瑰色的褶子裙,姑娘的發型,個子高瘦,肌膚白皙,身子妖嬈,眉宇間冷豔莊重。另一個矮小一些,穿著月白刻絲褙子,□一條淺黃色纏枝薔薇緞裙,眉目含春,嬌美動人。兩個女子,兩種不同的氣韻,確是千裡挑一的上層之姿。

厲存涵自己先心動了,眨眨眼睛問韓昭旭道:“元瑜,這兩位妹妹怎麼樣?”

韓昭旭手托著臉腮,仔細端看兩個女子,淡定的對大家笑道:“閣裡的姑娘自然死好的,隻是女子皎如明月,應當珍而愛之,不可隨意褻玩,不可隨意慢待,不可隨意圖了一時的快活,而不管以後的朝朝暮暮。”

厲存涵會錯了意,以為韓昭旭說的‘女子’是眼前的二人,憨憨的笑道:“這有何難,姐姐你說個價,爺我給兩位妹妹贖身,贈與韓兄,以後朝朝暮暮,賢妻美妾相伴。”

188

大夥兒喝酒鬥牌,聽曲看舞,酉時末才散,或是回家去,或是流戀愛晚閣,韓昭旭沒留到最後,酉時初便辭出來。

思伽以為韓昭旭出去會友,不到戌時不能回來,徑自擺飯,又留了過來說話做針線的韓豔汶同用,兩人才拿起筷子吃了沒幾口,外麵就報二爺回來了,姑嫂二人忙停下來,韓豔汶請了韓昭旭的安,知道家裡用膳是有一定的規矩的,韓昭旭這個時辰回來,餓不餓的,都要在飯桌上用些,免得稍後再吃,不是麻煩,而是三餐定時,是生養之術。韓昭旭要用飯,韓豔汶自知和哥嫂杵一塊不大合適,便要告退。思伽不大好意思,卻也不挽留,韓昭旭點點頭,讓丫鬟把從會館帶回來的醬烤牛腩和煙熏獐子肉並幾樣點心分一半給五姑娘。

韓昭旭換了衣服出來,飯菜重新整治了一桌,切得薄薄的醬烤牛腩和煙熏獐子肉,清燉酸菜豆腐湯,蔥炒藕片,清炒茭白。韓昭旭原就不大餓,加上喝了半天酒更傷食欲,用酸菜豆腐湯泡了一碗飯,吃了半碟藕片就擱下筷子。

思伽皺著眉頭道:“喝了多少酒呢,可是醉過了?”說著,就伸手往韓昭旭的脖頸探。_思_兔_網_

韓昭旭的酒量一向是死%e7%a9%b4,不能喝就算了,還容易上臉,可是男人的聚會怎少得了酒,韓昭旭每次赴席喝酒,事前事後都要吃解酒藥,讓思伽好幾次歪想道,要是真有那什麼劍就好了,千杯不醉。

韓昭旭挨近身讓思伽摸道:“沒等酒性湧上來,我出席就把酒吐了,就是席上菜多吃了點,膩著了。”

思伽摸到頸側沒有酒後的燥熱就放心了,接著吃飯。韓昭旭給思伽夾著菜道:“我今天和浩然說了,明天把他家的狗牽來,彆讓噸噸拘著了。”

噸噸再怎麼乖巧,總有那麼幾天,比較癲狂,就是它發倩的時候。噸噸是隻母狗,比較麻煩,讓它把情發出來要生一窩窩的崽子。公府的媳婦比不上苗家的姑娘,土司的太太呀,養一隻大狗是寂寞消遣,養一群大狗就失了婦女的貞靜,所以,每年在噸噸發倩不得紓解,燥鬱不安的時候,就把它拘起來,免得衝撞了人。

思伽頓了頓,心中喜愁參半,道:“他們家的那條狗還是噸噸引出來的,年後範氏幾次來找我說話,把大哥兒也帶來了,我就讓噸噸陪著他玩兒,大哥兒玩出感情來了,都想把噸噸拐到他們家去。為這還哭上了。”

韓昭旭笑道:“浩然也和我說了,原以為兩歲多的小子不記事,今天惦記,明天就忘了,結果那孩子哭鬨了三天,依浩然以嚴父自律,是斷不肯看兒子掉幾滴金豆就給他的,隻是家裡老太太心疼,浩然出門回來,大哥兒已經抱上狗了。”

思伽不假深思,道:“大哥兒正稀罕著,離不開,不如把噸噸送到永嘉侯府住幾天。”說完就後悔了,紅著臉道:“不成,不成,大哥兒那麼小點,要是撞上問起來,怎麼辦,還是你的想法好,牽到我們家來。”

韓昭旭笑出聲來道:“那倒是不怕,大哥兒要是好奇,告訴他就是了,男孩子一好奇,這些事情就該知道,隻是怕他沒輕沒重的攪亂它們好事,那種時候,兩條狗的脾氣可不太好。”

豪門之家,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性啟蒙一向分開,呈兩極化,女孩子是明天要出嫁了,晚上才開始教導;男孩子,從來不拘住他們對於□的覺悟,一般好奇了長輩就會據實解釋,更有甚著,直接給男孩子看一出活色的春宮,待男孩子那方麵長全了,出精了,就是不放通房,也會找個女人教導人事。算是堵不如疏吧,長輩們要是不早管,哥兒身邊有多少奉承的人等著鑽空子,色最移人性情,要是讓有心之人帶上了外路才後悔不迭。

韓昭旭自己對於那方麵的好奇,就是在衛所看到獵狗和牛羊那樣開始的,婆婆呀,即使淪為牧民了,教養孩子也改不了骨子裡穎國公府的習慣,不會扯孩子是從腳底心塞進去,肚臍眼生出來的賴話,所以韓昭旭一懂事就知道自己是怎麼生出來的,是與哪個男人結合生出來的。

思伽用揶揄的眼神看著韓昭旭笑,韓昭旭十分淡定的洗了手,漱了口去書房看三朵衛的案卷。

三朵衛成立四十餘年,一米高寬的紅木箱子案卷二十五口,記錄了曆任三品指揮使同知至從七品小旗,到未入流的參事,校令,翻譯等人的檔案和現在三朵衛五萬人的軍籍。三朵衛的軍官,一半是曆年來歸順大梁的外族降臣,作為招降的承諾世襲著衛所裡的軍職,一半是一刀一槍拚上去的,作為戰力能和京衛軍匹敵的地方衛軍,加上衛裡都是少數民族,三朵衛,是大梁最彪悍最血性的軍隊,對於皇上空降下來的指揮使,沒有選擇權隻能服從是一回事,心裡到底信不信任空降來的指揮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韓昭旭近一年的努力,出京前就臨時抱佛腳的埋首在這些案卷大半個月,冒著生命的危險探測大寧的地形和國情,協助三朵衛的遷移,還有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