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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的繼承人,不與一般士人爭名,才不下科舉,彆小瞧他年紀輕輕,在文壇才名不顯,要是孟希文下場,一甲之位,手到擒來,是真正的驚才絕豔之輩,他的文章,是求都求不到的好文章。相公才認識這位孟希文沒幾天,深感相見恨晚呢。”

思伽淺淺的笑著道:“主要是怕姐夫才出來,精神渙散,不知道該從何處定性,我才想著,收羅出幾篇好文章來,姐夫看了,定定心神。覺得有益就多揣摩幾遍,覺得無意看過就罷了,一兩天裡,再好的文章烘培著,也難有飛躍的進步,其中的妙用,姐夫存乎一心吧。”

思伊收好紅木匣子,點頭道:“我收著,留著後麵一並謝吧。你們的好意我明白,景年亦能體會,我原來在十幾天前,孤獨的夜晚,誠心的期盼已經應驗了,至於後麵還有沒有更大的福氣,就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了,我……我真不會太過執著的往那方麵想了,想太多,是傷人傷己。我出門的時候,還和景年說,家裡姐兒整兩年沒見了,也不知長得怎麼樣了,還有公公婆婆,怪想的。功名利祿雖中,天倫之樂也不可待。現在還有一口不得不博的心氣,一半是不想擔舞弊的罵名,景年真的是堂堂正正做人的!”

思伊都能這麼自我開解了,思儂和思伽還能說出什麼新詞來,喝完了一杯茶,思伽就從樓上下來,韓昭旭扶著思伽上了馬車,依著原計劃,兩人要轉去朱雀大街給鄭氏挑壽禮。韓昭旭見思伽情緒落寞的樣子,便緩了一步,問了綠竹樓上發生的事。綠竹記性好,大致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韓昭旭皺著眉頭上馬車,讓思伽靠在自己的身上才道:“等嶽父調換進京了,這些糟心事就不用入耳了。”

思伽心口一跳,顫著聲音道:“你說我娘家能調駐京城了。”

韓昭旭笑道:“嶽父去年晉了一等伯爵,年末在勳貴裡的賞賜是頭一批,卻到現在,新一任的貴州都指揮使的任命還沒有下來,邱家為什麼在這個關口傳遞爵位,因為昌平伯世子的身份不夠,昌平伯才有資格當下一任的貴州都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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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仟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何景年人能從錦衣衛放出來了,皇上也不會把他往死裡整,皇上要整的,根本不是二十幾個還未出仕的毛頭小子,所以,殿試結果出來,何景年排了二甲三十一名,原來暴風的中心眼,徐經略,還是二甲第二名,同時,禮部尚書熊大人因為中風之故,提前致仕,右都禦史藍大人也以老邁為由辭官還鄉。至於授官,春闈之後本來就是官員大調,有人等幾個月,有人等上一年也不是沒有,何景年經過一場牢獄之災,沉穩許多,在吏部排了號,謝過京中一眾患難中幫扶過的%e4%ba%b2友後,就攜思伊先回嚴州府祭祖,告慰祖先,金榜題名,功名大成,也算衣錦還鄉。

蓼月居,爾槐伺候了孫氏午歇,到側屋和林嬤嬤開箱整理搭配後麵幾天,孫氏在鄭氏壽宴上的穿戴。

先挑衣服,再搭首飾,還未配出一套來,爾槐掛著笑臉道:“嬤嬤,三奶奶的小月子算著時間大前天就該來了。”

林嬤嬤端著臉,放下了剛剛拿起來的一件青棗色掐腰邊鑲梔子花紋褙子,轉頭挑了一件直筒腰的道:“再等等,現在大夫也摸不出脈象的。這個月三奶奶心煩,波動個幾天也是有的,近來飲食都清減了,之前為了協理管家的事,左右受了些閒氣,前幾天接了太子妃的邀兒,進了一趟慈慶宮,奶奶連著兩宿沒睡。”

孫氏進宮每次都是林嬤嬤陪著去,爾槐是沒有資格,以前還好奇追著問過慈慶宮的事,被林嬤嬤罰過兩次就知道規矩了,隻是前麵一件事,不由孥嘴道:“奶奶進了這個家門,事事為這個家想,隻有一樣不如意,三太太為什麼要說那句話,當年二奶奶是趕巧了,湊上大奶奶懷胎,現在擠不進去嘛,怎麼擠?和二奶奶比肩?哪天三爺和二爺並肩後,再來頂著奶奶上去和二奶奶比肩不遲……哎!”

爾槐話還沒有說完,被林嬤嬤恨恨的敲了一下手,直接敲在手關節上。林嬤嬤把選出來的一件玫瑰紅交領撒花的襖子平鋪在直板上,溝了一小指甲茉莉粉吹在衣服上。爾槐在燒得旺旺的一盆木炭裡,挑了幾塊整齊的炭,放在一個長柄青銅熨鬥上,遞給林嬤嬤。

林嬤嬤一邊手穩穩同一個方向熨著衣服,一邊壓著聲音道:“瞧府裡老一輩的五老爺是什麼個境況,我們這一房和那兒,積年的恩怨了,早年的利益之爭已經演化成了意氣之爭。我們來了這家好幾個月了,你沒看見嘛,三太太是眼紅,眼紅蒼擎院那邊好多年了,現在有了奶奶助興,按耐不住了,就是我剛進了這府,也覺得這裡頭欠規矩了些。”

“可是嬤嬤也是勸奶奶彆和蒼擎院較真來著。”

林嬤嬤抬起熨鬥,摸了摸麵料,接著熨第二遍道:“前麵我自持倚老賣老,白活了五十年,差點釀成大錯,正因為前麵差點栽了,後麵就謹慎了,和那邊接個善緣,有益無害。”

林嬤嬤前麵還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在宮裡待了三十年,宮裡的人,男人看女人,女人提男人,是什麼意思,露個一兩分來,也能猜著七七八八,說到底,自下而上,都是權色交易。端和郡主以這樣的方式進出慈慶宮,占著和太子表兄妹的情誼,和懷陽公主兩個人手伸到太子的內帷,太子妃避讓,連著孫氏也得聽她們幾句話,不過孫氏是遠見的,進了韓家門後對她們就避之唯恐不及。高位之上,男人霸著女人,女人欺著男人,隻要有利可圖,其實都是一個意思,貞女烈男,笑話!可是要不是三奶奶蹉跎了一陣,自己就要成為笑話了。

林嬤嬤熨好了一件衣服,也不對折,平鋪著放在炕上,爾槐已經把將要熨的,鋪在直板上,學林嬤嬤的樣子吹香粉,林嬤嬤就換熨鬥裡的木炭,兩人這樣合作著,將要完時,一個小丫鬟來請爾槐過去,爾槐出去又回來,提了一個食盒,笑對林嬤嬤說道:“三姑娘早上在老祖宗那裡用早飯,有一碟豆腐皮包子想著奶奶喜歡,特意求了老祖宗單要了晚膳吃,現在那邊新包了,三姑娘得了就送過來了。”

“放茶爐子裡蒸上吧,奶奶醒了正好當點心吃。”林嬤嬤平平淡淡的回道。韓豔惜乍看一眼是個無法無天的,其實心裡敞亮,三房要借著廣恩伯府的橋倚著慈慶宮,三太太一時甩了三奶奶麵子,三姑娘就做好人描補了。

轉眼到了鄭氏六十大壽的正日子,就是遠在宣府的六老爺韓令宸和呂氏都在前一天晚上疾馳趕回,進門已經是入定時分,省了晚輩的禮各自歇下,第二天善年堂正廳大開,家裡一眾兒子媳婦,孫子孫女齊齊拜壽,韓令宸在韓令宗後麵站著,著實讓鄭氏喜極而泣,抓著小兒子的手,當著晚輩們兒呀,肉的叫喚出來,母子五年不見,這才是老太太最期待的壽禮。

敘完了家禮,韓令宗便領了男丁去外院,徐氏被一群仆婦圍著請示彙報,思伽隻來得及和呂氏打了一下招呼,前麵喜炮鑼響,各府賓客陸續而來,依著年紀分派了任務呂氏,孫氏,韓豔惜都前去招待。思伽八個月的肚子,穿了件湖水藍的錦繡妝花褙子,外麵罩了一層青羅羽紗,遮著日益隆起的肚子,坐在花廳裡看仆婦們擺茶果點心,韓豔沚因為訂了%e4%ba%b2事,不圖前麵虛虛的熱鬨,也陪著思伽坐著。

韓豔沚記憶裡就隻有燕京的繁華之地,聽到兜了一圈,夫家在四川雅州,一個聽都沒有聽過的犄角旮旯地兒,著實打擊不小,哭過病過,未得長輩們一份憐惜,知道鬨下去,傷的就是娘家的情分,再鬨大點,把不情不願的名聲傳出去,到了夫家也落不著好,沒人在意就沒有表演的空間,漸漸的就安撫住了,再說,譚公子現在還任職在虎賁前衛軍,在京裡單獨住著兩進的院子,預計著五月放定,十一月譚衛指揮使進京述職的時候成%e4%ba%b2,那樣一來,遙遠的雅州尚在猴年馬月,韓豔沚這樣寬慰,心裡的坎就邁過去了。

過不多久,拜壽的女眷見過了鄭氏,就被迎進花廳,最早一批到的裡有新上任的昌平伯夫人沈芯和兒媳杜氏,思伽走出去幾步迎了迎,一邊問候,一邊把韓豔沚介紹出去。說不得幾句話,韓豔汶又請了韓豔沚幫忙招待隔壁廳未婚的小姑娘們。

“姑媽見諒,幾天前姑父的好日子我偷懶了。”待幾人坐定,思伽忙著告罪。

沈芯笑著安慰道:“那是圖個名擺酒給彆人看的,你不來省心呢。改天自家人聚,請思伊思儂,再帶上幾家的孩子,到時候還有你的孩子,豈不玩得開心?”話裡自動把思仟忽略了。

思伽聞言試探著問道:“二月從五城兵馬司下來後,姑父新的差事定下了?”◎思◎兔◎在◎線◎閱◎讀◎

沈芯不僅莞爾,道:“前兒蒙皇上召見,皇上提了一句‘孟輔在外麵修橋鋪路的屈才了’,可不是準信了!”也就是說,邱家和沈家的位置的確要調一調。

思伽嘟嘴道:“父%e4%ba%b2修橋鋪路的屈才了,怎見的姑父就願意乾這個活了?”

沈芯絲毫沒有在意,嗬嗬而笑:“說實話,他的才能是比不上小弟呢,又沒有經曆過坎坷,三十年就跟在公爹後麵跑%e8%85%bf,能不能獨當一麵還兩說呢。家裡老爺子頭一個不放心,現在爺倆兒是倒了個,當爹的打算給兒子當師爺。”

思伽摸著肚子,帶著一絲寄望道:“到底什麼時候能換手呢,六月能完成交替吧?”私心裡,思伽想生孩子的時候,趙氏能在身邊呢,雖然這個想法極不現實,就是趙氏在京城,出嫁的姑娘生孩子,也沒有守在姑娘產房外聽消息的,現在不流行陪產,丈夫不陪,娘家人也陪不得。

沈芯抓著思伽的手道:“他們的事和弟妹不相乾,早幾天甩了貴陽的攤子,弟妹奉著母%e4%ba%b2回來就完了,再趕不上,還有我在呢。”

“姑母沒打算和姑父去貴州嗎?”

沈芯接過杜氏奉上來的茶喝了一口,閒適的道:“十一月宓兒要隨夫君上京,我三個孩子,最舍不得的就是留在浙江的宓兒,隔了山山水水,四處為官,出嫁的女兒是見一麵少一回。我打算正經給你姑父抬兩個姨娘跟去貴陽,都快有孫子的人了,跟了你姑父前半輩子,後半輩就算了,我還是守在京城看攤,家裡婆婆也不跟公公去。”邱熙當貴州都指揮使,邱家就是一劈兩半,至少長子邱正庭是在京衛軍裡熬資曆的。

思伽轉頭笑對杜氏道:“恭喜表嫂了。”從效率上來說,杜氏開懷的挺晚的,進了邱家一年半,才第一胎。

杜氏羞澀的垂著頭道:“已經兩個月了,本來今兒不出門的,又想待在家裡怪悶的,就出來散散。”

沈芯看見平日交好的恒山伯夫人攜女來了,動著小兒子邱正慶的%e4%ba%b2事,過去打招呼,杜氏待要跟過去,讓沈芯留了下來。

思伽和杜氏一邊品茶,一邊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