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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不多留你們小兩口了,你們先去吧。”太後看著一同小心的跪在地上的思伽,深歎了口氣,“回去好好過日子……”今日的召見,誠然是一片好意,怎麼擰成了這個樣子,是誰,首先在耳邊提起的,沈氏,專寵無度?

韓昭旭正正經經的給太後磕了一個頭,利落的起身,和思伽退出大殿,殿中的其他人沒這個待遇,依然跪著,等待太後再次發話。

沿著原路,韓昭旭和思伽穿越靜寂的宮廊,停在宮門口。天色明亮,北風刮得尖利,夾著透明的細碎的,雪粒子,亂舞著撲在人的臉上,一觸即化,也是打得人生疼。

原來的那個女官,依舊帶著披風等在宮門口,後麵兩個小宮女,還舉著,蔡文姬彈胡笳麵兒的宮傘。韓昭旭謝過女官,拿過披風,給愣神中的思伽裹好,對著思伽感激,心疼,甚至是探究的眼神,韓昭旭不喜歡這樣的眼神,順手把思伽的眼瞼合上,又不顧禮儀,把思伽攬在身旁,接過一柄宮傘,向東勝門去。

一行人默默的前行,並沒有看到急急來慈寧宮,走在半道上,立在上麵簷廊處的皇上。皇上居高臨下的在簷廊上看了很久,直到相攜而去的二人消失的儘頭,依然駐足遠望。

乾清宮大總管謝闊用最快的移動速度,去了趟慈寧宮,又折回來,呈上了,兩支捏壞了的孔雀簪。

太後不懂,皇上是見過,聚寶坊是皇家的產業,還是二十幾年前,皇上作為皇孫的時候,太宗賞的私產,韓昭旭畫的,這套首飾的原稿,就在皇上手上。

皇上久久沒有出聲,愈緊的北風呼呼刮過,在寒風中,皇上的表情不甚清楚,隻是,半晌才聽他道:“朕不滿太子久矣……”

謝闊跟隨皇上三十多年,此時臉色大變,恨自己怎麼長了副耳朵,膝蓋一軟,就跪在了雪水裡。

“太子心%e8%83%b8狹窄,無容人之量,窺伺宮闈,無臣子之德,j□j宗室,一介女子,尚不能駕馭,朕百年之後,怎麼放心托付江山,可惜朕已到了不惑之年,隻餘太子一子!”

謝闊鬆了半口氣,提著脖子小聲,道:“容奴婢回稟,太後娘娘請陛下移駕慈寧宮。”

皇上點頭,把孔雀簪交還給謝闊,謝闊不用皇上出口也知道用意,著人立即送往了慈慶宮。

太後躺在了寢室裡,拆了發髻,傳了一個醫女來按額頭,看見皇帝進來,揮揮手,讓屋裡的人都出去。

都說皇後母儀天下,其實,皇後隻是皇上的皇後,女人,得熬到太後的位置,才能成為帝國最高貴的女性,才能肆無忌憚的和帝國最高權力者對話。

“冤孽!太宗皇帝的一念之仁,留下了傅氏這個禍患,攪得趙氏兩代子嗣,都難逃相逼的命運。”太後看到皇上依然淡然的表情,就怒從中來,拍著床炕宣泄。

在太後跟前服侍三十年的老人,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敢來收買,誰有這個威懾,能潤物細無聲的,收買成功。太後從她嘴裡敲出一半的話,又從謝闊處,補全了一半,基本都明白了。

老人家心裡,自家的每個孩子都是好的,要有不好的,也是彆人帶累壞的,太後對傅氏的成見根深蒂固,自然追根溯源,都怪到了傅氏的頭上。

要是沒有傅氏,老二就不會窺伺皇權,甘心做他的賢王了;要是沒有傅氏,韓昭旭就不會存在,太子再怎樣,憑著嫡長子的身份,也能成為皇上心愛的兒子,而不像現在這樣,如當年的先帝一樣,坐在太子位,也不能安枕。

皇上對太後突然的發火無動於衷,找了個地兒坐了,平靜的道:“祖父當初猶豫再三,為什麼不肯把江山交在父%e4%ba%b2手裡,不就是覺得父%e4%ba%b2體弱多病,難擔大任,皇兄優柔寡斷,毫無治國之才,可預見的,兩代帝王皆非雄主。而且,朕身在帝王家,離最高的位置隻差一步之遙,作為天生的王侯,隻是無法抗拒一言九鼎權力的誘惑而已,母後何必把朕的貪欲,歸咎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四十年的母子,爭鋒相對起來,自然知道該向哪裡下刀子,太後嘲笑般的歉意道:“嗬,哀家一時忘了,你的心肝寶貝,彆人一句都說不得。為了給傅氏那個女人開%e8%84%b1,你連你父兄都編排上,可惜呀,你一開始走錯,後麵再難追悔,你就是當上了唐中宗,她也不削做上官昭儀!”

皇上果然表情僵直一瞬,隨即陰沉下來,語氣卻是沒有什麼感情的道:“她不來當這個昭儀,是朕覺得昭儀配不上她罷了。不過,母後也沒有說錯,朕的確是走錯了一步,後麵一步步的,都走遲了。”

“彆動太子!說來的確是你的罪過,要不是你被傅氏那個狐狸精弄得五迷三道的,太子怎會不安?”

教訓了兒子,嘴仗打贏了,看到兒子最後還是服了軟,太後心滿意足,說回了正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有個%e4%ba%b2疏,和從小看大的太子一對比,太後心裡已經選定了立場,“想想太宗寵愛齊王的時候,先帝和哀家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彆忘了。太子隻是害怕,害怕韓昭旭萬一歸宗,重演了齊王之禍,太子一時不懂事,哀家會來說服太子放手的。”

皇上道:“太子手上,已經握了朕在旭兒十歲的時候,送給他的匕首。這一回的事,不是太子授意的,是端和自作主張枉為,一國儲君,一個女人都駕馭不住。”

“旭兒還算識得大局,太子雖然多有不足,起碼的仁厚是有的。隻是端和……”太後腦門生疼,不過,情況比剛才估計的最壞結果好一點。外孫女,怎麼說也沒有%e4%ba%b2孫子重要。所以,換了端和,太後也就不說好話了。

皇上喝了口茶,放軟了口氣道:“太子,依然是朕寄予希望的長子。他要是少在這些歪門邪道上下功夫,用心做個讓朕看得上眼的儲君,朕的權利,遲早是會傳到他的手裡。”

太後收下皇上的承諾,道:“過幾天,我要移宮去湯山住,念念佛,修修身,為大梁祈福。這個年,就權交給皇後操辦吧。我年紀也大了,有些閒事也不愛管。”

太後心疼孫子,就是不喜歡兒媳婦,現在這個非常時刻,也要給她點麵子。還有,端和保不住,過年太後想避著壽康,趁早,躲到湯山去的好。

“母後想去湯山,朕馬上著人收拾出來,再奉母後上山。年前就走,湯山比宮裡清靜又暖和,母後去了多住幾天。”

太後要住景山,皇上也不回顧慮著年關將近的份上挽留。比起四四方方的天空,皇上自己也喜歡外麵的環境,常常出去換換心情。

太後理順了前麵的要事,有些慚愧,再回頭找補道:“今天這個事情,是我體察不周,讓旭兒受委屈了。我也是一片……,韓家不過是管他吃穿而已,彆的事情的,也不會細心的為他著想。”

皇上輕輕的笑道:“我看旭兒頗愛重沈氏,他們內帷之事,我們還是少操心的好,男人要女子,自己不會找嘛,沒有找彆人,隻是暫時瞧不上眼罷了。這種事情,外人是急不來的。”

太後拉錯了一次皮條,心裡也發怵,後悔的道:“沈氏要是這次能一舉得男,生下嫡子,我也不再巴巴的討人嫌,由著他們怎麼過日子。”

老太太這個年紀,什麼都能經受住,隻在一件事情上,一味的執著和內心隱隱的恐懼,仁宗子嗣不豐,當今皇上子嗣不豐,太子子嗣不豐,也是怕韓昭旭那一支也是如此。太宗繼承帝業的一脈,向是受到詛咒一般。太後當然不願意承認,太宗選錯了繼承人。隻是不知道老太太有沒有想過,韓昭旭的子嗣豐與不豐,和趙家又有什麼瓜葛。

皇上的心中略過一絲閃念,穿過高大的層層宮殿,遊走在寂寞君王之路上。

“君為帝王,妾化白骨,此生恩怨,俱為塵土。”

皇上回了寢殿,砸了一屋子的擺設,傅好……傅好!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我說了你們彆期待皇上皇上不是個好人你們看出來沒有呀端和是個荒%e6%b7%ab無度的女人

$思$兔$在$線$閱$讀$

☆、第147章 弄兒

蓼月居,孫氏穿了一件半舊的桔紅色交領五彩的厚棉軟襖,坐在炕上低頭做針線,一時功夫大了,熬的脖子酸疼,不自覺的,就停了手上的活,轉著脖子活動。

一邊給孫氏分線穿線的丫鬟爾槐移到炕後,按著孫氏的肩頸道:“三奶奶歇歇吧,已經做了一個半時辰了。”

“家裡規矩大,正月不動針線,我想趕在年前繡完這件衣服,爺出了正月好穿。”孫氏闔著酸澀的眼睛道:“還差幾針,再費半日功夫就夠了。”

爾槐輕歎著笑道:“要不是奶奶中間趕著給三太太繡了一頂暖帽,給三小姐做了一個手爐套子,偏又一番癡心,非要%e4%ba%b2手做了才好,雖然不急著穿,三爺的衣服,也不用拖到現在了。”

孫氏是知道爾槐心疼自己,捏著她的手笑道:“給人當媳婦就是如此了。前麵大嫂出身累世書香門第,膝下一子一女,二嫂娘家父兄得力,且二嫂看著嬌滴滴的樣兒,聽說為人處事頗有手段,名聲雖不及大嫂寬厚,家中上下也是無不敬服。我自問不如,也隻能往旁的著眼,儘早在這個家裡立起來。”

爾槐不服,嘟著嘴道:“三奶奶,比起大奶奶,二奶奶,又差到哪裡去了。我們家可是……”

孫氏急忙肅了臉色,轉過臉來,打斷爾槐:“以後這樣的話,彆再讓我聽見。我們家,隻大姐拿的出去,大姐在宮裡,看著風光罷看,裡麵多少苦楚,又有誰知道。我乾看著,無能為力,也隻想著,自己顧好了自己,好讓大姐少牽掛。至於將來,將來還在將來,我們得先過好了現在。”

“是,奴婢再也不敢說了,也不再那樣想了。”爾槐小聲的道。

孫氏放鬆了臉色,道:“好了,去給我撚幾根月牙黃的絲線出來。”

主仆二人對坐,接著配合乾活,過不多久,一陣簾動,柳嬤嬤抬步進屋,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道:“三奶奶,端和郡主故去了。”

“哎!”一個錯手,針紮進了手裡,一滴血珠,湧落在領口的,正好沾在了,繡了桃花的位子,把粉色的花瓣醃的殷紅。

孫氏沒有反射性的允手止血,而是把傷了的指腹壓在手心上,抬首問:“你說……誰死了?”

爾槐看孫氏出了血,急著去找止血消炎的膏藥去,柳嬤嬤用帕子給孫氏壓手道:“定襄伯府的訃告剛剛送過來,端和郡主,今兒早上死了。”不待孫氏再細問,柳嬤嬤解釋道:“今兒早,端和郡主,趕著要去湯山,馬車出了城門不久,就出了事,翻了車,好巧不巧,說著撞在了這兒。”柳嬤嬤點著自己的太陽%e7%a9%b4,“當場就死了。人中午抬回定襄伯府,這會兒,正往各家發訃告呢。”

端和郡主雖然尊貴,在石家也是孫子媳婦,輩分低,身後還沒有孩子,死得那麼意外,正月入殮不吉,喪禮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