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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趙氏的管家嬤嬤孔氏也過來了,趙氏一一吩咐:“嬤嬤,去請個大夫來給黃蓮診脈,如果真懷孕了,把她看嚴了,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清楚。今天讓豐兒去內賬房幫我核對八月的內帳。”

孔嬤嬤自去安排,晚飯時分,就把一切查清楚了。

趙氏請了三爺,何氏,四爺沈茁和其妻龔氏到鴻暉堂。彼此見了禮,都坐了。三爺,四爺,龔氏還不知道是什麼事,隻有何氏,不住的拿感激的眼神看趙氏,她以為要過好幾天的,沒想到一個下午,趙氏就來給她解決這個麻煩了。

趙氏也不先說些什麼,孔嬤嬤和幾個婆婦就把一丫鬟領進來了,丫鬟自然是黃蓮。

黃蓮一進屋,整個人是迷茫的,不知道是要先求三爺,趙氏還是何氏。午後晌,自己在屋裡做三爺的針線,心裡想著,再過半個月,胎氣穩固了,就悄悄的告訴三爺懷孕的好消息。三爺今天二十二歲了,還沒有兒子,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都流露過想要一個兒子的心思,還為三奶奶正月裡不小心掉的的孩子喝過幾次悶酒。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他一定不忍心再失去一次孩子,自己再軟言相求,讓他去說服了三奶奶,就能保住孩子了,就可以從通房升為妾室,生下個孩子,在侯府就有一輩子的依靠了,運氣再好點,生下庶長子,連三奶奶都要讓自己幾分。這時,孔嬤嬤來了,帶了一個年過六旬的大夫,不由分說就把了脈,自然是懷孕了,大夫說兩個多月了。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分辯幾句,孔嬤嬤就說,一切等三爺從國子監下學再說,就讓婆子守在門外,不許出門,晚飯也是婆子們送進來吃得,份例並沒有克扣。現在遇到這個陣戰,心一下子就慌了,腳也軟了。

趙氏看都不肖看黃蓮,撫摸著袖口上的海棠花卉問道“你之前可知道自己懷孕了?”

黃蓮看到三爺聽到“懷孕”時候不禁露出喜色,知道自己還有機會,哭了向趙氏磕頭“大奶奶明鑒,奴婢每次侍寢後都是按時喝了湯藥的,奴婢月信一直不準的,以前兩個月沒有來過都有的,這次沒有按時來奴婢也沒有在意,奴婢也沒有什麼懷孕的反應,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懷上的。”說著,雙手環在肚子上,殷切的望著三爺,淚水滾滾湧落,“三爺,這個孩子……這……這……”這裡三次這不出話了,最後匐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腰來。

屋裡哪個是傻子,誰不知道黃蓮後麵要說什麼,四爺知道來鴻暉堂是處理三哥通房懷孕的事尷尬,隻低頭悶聲喝茶。四奶奶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何氏,龔氏是年前剛嫁過來的,今年才十六歲。何氏死死的擰著手帕,沒想到黃蓮那麼有做戲的天賦,毆死了。黃蓮還是自己三月裡抬的通房,自己過年小產後,太醫交待最好半年之後才好行房事,三爺年輕氣盛,怎奈得住半年的空曠。何氏不想原來的兩個通房做大,也為了表示賢惠,看到屋裡的二等丫頭黃蓮生的可人,做事周到,最重要的是,三爺來內院的時候,她也沒有上杆子伺候,以為是個老實的,問了她意見,她想了兩天才羞澀的答應,不想找了個心如此大的。

三爺看著哭得氣也接不上來黃蓮,想著大肚裡的孩子,也是落下淚來。作為侯府公子,當然知道嫡妻還未有嫡子,通房懷孕了不是好事;作為男人,通房不能和嫡妻比肩,也是自己的女人,半年來,黃蓮哪方麵都伺候的挺好;作為父%e4%ba%b2,更彆說了,哪個女人生的孩子都是自己的骨血,男人也是很會心疼孩子的,想到何氏過年流下的孩子,太醫說是個男胎,就是一陣心酸,現在又一個孩子擺在麵前,實在不忍,磋磨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還抹了把眼淚,對趙氏說:“誰也沒想到……,可是來都來了……大嫂就幫著說說話吧。”

趙氏向三爺擺擺手,說:“孩子怎麼來的,真是無意事成還是事先謀劃,還是問清楚的好。”對趴在地上收了哭聲的黃蓮道:“念你在府裡服侍一場,給了你一次機會了,孔嬤嬤,把人帶上來吧,把下午查到事也仔仔細細的對幾位弟弟弟妹說說,都是府裡的主子,下麵人什麼手段他們也要知道。”

“是”,孔嬤嬤比個手勢,門外的人就領了一個婆子進來,還有一個包袱。婆子是負責給各院熬避子湯的秦婆。孔嬤嬤%e4%ba%b2自下去打開包袱,對著屋裡的主子們解釋:“包袱是秦嬤嬤屋裡翻出來的,還藏在床底下。這裡半匹湖緞,半匹白娟棉,還有一塊妝花緞,也夠做一身衣服了”拿起包袱裡一個匣子打來,“有幾個金銀%e8%a3%b8子,一根梅花印的銀簪子,一根鑲點翠南珠的金簪子,一隻銀絲翡翠鐲,餘下一些散碎銀子,放在一個荷包了,這一匣子加布料,也值七八十兩銀子了。秦嬤嬤,你是在廚房茶湯間熬避子湯的,每月月例六錢,湯藥也不需要你送,各院丫鬟會來取,想來你也沒有豐厚的賞賜,包袱裡東西是哪來的?難道是你盜取府中財物!”

秦婆子早就嚇得瑟瑟發抖,盜竊府中財物,是大罪,打板子都是最輕的懲罰,忙倒豆子的全招了:“是黃蓮姑娘一次次的給的,先給銀子布匹,後給首飾,讓婆子我悄悄換了藥,若以後懷孕生下孩子,還有謝禮。大奶奶贖罪,以後不敢了。”說完就“通通”磕起頭來。

沒人說是秦婆子誣陷。黃蓮抬通房的時候,何氏賞了一匹妝花緞,一對銀絲翡翠鐲,一隻鐲子還套在黃蓮的腕上。

黃蓮中途想插嘴,早被一旁的婆子堵了,身子也拿捏住了。

三爺氣得發抖,也是羞愧,臉都變紅了。何氏再也忍不住,摔了茶蓋,大罵一聲“賤婢!”

趙氏看了一圈眾人,三爺,三奶奶,四爺,四奶奶知道這是要發落了,也都站起來聽訓:“沈家族規,承爵一脈,男子三十之後無嫡子,妾室才可以懷孕。黃蓮壞了規矩,賜墮胎藥,找個人牙子賣了。”

四爺覺得這些是女人的問題,也沒有意見。四奶奶年輕,倒是嚇著了。破了身子喝了墮胎藥的丫鬟,能賣到哪裡去,好歹也是府裡伺候過爺的,也應該攆到莊子裡去,在家時,母%e4%ba%b2就說未來大嫂管家很嚴,不想卻是如此霹靂手段,未免太苛刻了。三奶奶隻一頓解氣,露出喜色,看到三爺才忍回去。黃蓮想撲到三爺身邊求情,被婆子製住,隻能嗚嗚的哭,淚涕橫流。

三爺總是不舍,想開口替黃蓮求情,還未開口,趙氏就拍了桌子站了起來,指了黃蓮對三爺到:“今天,賤婢敢為了自己謀劃自己的子嗣,明天她就敢為了前程謀奪彆人的子嗣。這種事情,就要防患於未然。當了幾年丫頭,半年通房,也攢不下七八十兩銀子,何來的財力買通婆子在湯藥上做手腳,想必是她家裡人給的助力,孔嬤嬤,給我接著往下查,沾了這件事的人都給我攆出府。沈家的主子,不是一群奴才可以算計的。這話把我傳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5大捷

沈府二等丫鬟月例五錢,通房二兩。黃蓮這種有野心的通房,為了攏住男人,穿衣打扮,月例哪有的攢。收買秦婆子的錢,是管家裡人借的。所以,黃蓮一家,父母哥哥嫂嫂一對侄兒都攆出了侯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太夫人精神短,沒有人嚼%e8%88%8c頭。趙氏把通房的處理回稟了夫人丁氏,在禮法上,趙氏處置的是丁氏的孫子,丁氏也沒有意見。丁氏當年,本來把府裡的庶子都養到自己身邊,二爺沈葛長到九歲死得猝然,在侯爺那裡落了埋怨。丁氏看自己唯一的兒子沈葳已經長成,暫露頭角,餘下的庶子絲毫不能威脅兒子的地位,就讓姨娘各養各兒子。這些年來丁氏不會苛待了庶子的用度,也不大管他們。從趙氏進門管家後,幾乎什麼都不管了,兩個媳婦何氏,龔氏,也讓她們五日一請安。

何氏帶了中秋節娘家從成都府捎來的特產來看趙氏,話裡話外都是感謝的意思,趙氏也客氣,命采迎收了東西,當下也不回禮。

孔嬤嬤把趙氏的話和對黃蓮一家的處置都傳了出去,府裡的下人們都警醒了,閒話,貪嘴,吃酒的事都少了;府外的領差辦事也少了囂張。畢竟,黃蓮一家是三代的家生子了,趙氏說全攆了就攆了,府上彆的主子們也不求情,自己將來犯在趙氏手裡,還不是一個下場。

趙氏聽孔嬤嬤說府裡的情形,也放心了。黃蓮一家,也算起了殺%e9%b8%a1禁猴的作用了。皇上%e4%ba%b2征,有兩個多月沒有傳來新的軍報,朝野內外,人心惶惶,私下裡都傳開皇上被圍被俘,更有甚者暗中鼓動留守的權貴%e4%ba%b2眷,擬定新君人選。趙氏的祖父是太祖的侄兒,因戰功晉封為開陽郡王,仁宗追封%e4%ba%b2王。趙氏在孩提,父母皆亡,祖父憐其幼,抱到膝下撫養,平時最愛聽祖父講古,知道每朝皇位更替,都是暗流湧動,一朝站錯,斷送前程,人頭落地,抄家滅族的都大有人在。這種時候,武定侯府不想參合從龍之功,就怕遭了彆人的暗算,全府上下的主子仆人都要打氣十二分的警醒,出不得半點差錯。

九月裡雨後初晴,天色輕快明亮,一片掃把雲橫在湖藍色的天空中,疏朗高闊。院子裡的桂花茶裂出花蕊來,半開的花苞綴滿枝頭,滿院的桂香帶著雨打後泥草的清新,讓人順心恬淡。

趙氏眼角微翹的坐在桂樹下看三個孩子,周圍的丫鬟也是滿臉的笑意,原因無他,伽姐兒三周歲六個月了,三天前終於喊出一聲“娘”,現在著就手學走路。

伽姐兒穿了一身紅豔豔的衣服,梳兩個小鬏鬏,留著劉海,眉心點了一粒朱砂痣,原來是被采荷托著肋下,在石青路山走。

佑哥兒下了學來陪母%e4%ba%b2,看見妹妹走的乖巧,也要幫忙,莫嬤嬤教導了動作要領之後,就接了采荷的位子,從身後服著妹妹的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采荷怕大少爺閃神摔了姐兒,也在一側的半步之外跟著。俊哥到是自己人來瘋的,為了顯得自己會走路,走得快又走得穩,來來回回的在七八米的一段石青路山跑,還跑到趙氏身邊拿點心,一次隻拿一塊,送給哥哥妹妹吃,哥哥妹妹沒有手接,他就往他們嘴裡塞,一趟一趟的送,真真整個院子他最忙活。

伽姐兒很鬱悶,也很認真的在學走路,手軟腳軟的邁著小步子,年輕了十五歲不是白占便宜,一切從頭開始學。看著椅子裡的趙氏,手拿一柄團扇,著一件家常的絳紅色對襟褙子,梳一個簡約式的彎月髻,沒有戴貴重的首飾,一雙丹鳳眼,瞄著柳葉眉,眼光一直追隨在孩子身邊。佑哥兒穿了一件淺色素淨的學生長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