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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深處有人家 Twentine 4395 字 3個月前

狗八眼睛一直跟著包子轉,嘴裡還不服氣道:“神氣什麼……”

袁飛飛不再逗他,把油紙拆開,裡麵肉滾滾軟綿綿的包子露出來,狗八咽了咽口水。

袁飛飛道:“我早上也沒吃,咱倆一人倆。”

她把油紙放到地上,兩人一人抓了一個包子,啃了起來。

袁飛飛吃著冒油湯的包子,肉香滿溢,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讓他一個人餓著吧,哈哈。”

狗八吃得凶,幾口把包子咽下,吐字不清道:“誰、誰餓著……”

袁飛飛道:“我家老爺,早上懶床不做飯,現在肯定餓著呢。”

狗八奇怪道:“你家老爺?啞巴張做飯?那你乾啥。”

袁飛飛一巴掌呼過去,“叫什麼!?”

狗八捂住頭,“張老爺,張老爺……”

袁飛飛冷眼看他,“你再敢叫他啞巴,我把你%e8%88%8c頭也拔了。”

狗八心裡不服,可也不敢再說什麼。

袁飛飛咬著包子,邊吃邊道:“我問你,城裡有沒有那戶姓江。”

狗八抬眼,“城裡有七八戶姓江。”

袁飛飛想了一會,道:“最大的那戶是誰。”

狗八道:“振暉鏢局。”

袁飛飛吃完了包子,從地上隨手撿了根草棍,叼在嘴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

狗八也吃完,他蹲在地上,長舒一口氣道:“好久沒吃過包子了……”

袁飛飛斜眼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消氣了?”

狗八臉一僵,惡聲道:“你若下次再忘恩負義,就彆找我了。”

袁飛飛笑了兩聲,又道:“那個什麼‘振暉鏢局’,你知道多少,給我講講。”

狗八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振暉鏢局在崎水城是個小鏢局,不過據說他們的新當家江振天很厲害,曾經壓過皇鏢。”

“唔……”袁飛飛兀自想著,她眯眼自語道:“江振天……江振天……聽著耳熟呢——”

袁飛飛在一旁思索,狗八就蹲在地上,無聊地扯油紙。

“啊——!”袁飛飛忽然大叫一聲,吐了嘴裡的草根。

“江振天、江振越!”她扭頭,雙目大睜地看著狗八,“江振越是江振天什麼人?”

狗八被她唬了一跳,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沒聽過。”

袁飛飛蹲到狗八身邊,笑嗬嗬道:“我知道了……”

狗八:“知道什麼?”

袁飛飛:“知道是怎樣一回事了。”

她站起身,拍拍%e5%b1%81%e8%82%a1道:“今日就到這,我走了!”

說完,她風風火火地離開,狗八連忙站起來,“袁飛飛——”

袁飛飛已經走了幾丈開外,聽了叫聲爺沒回頭,高高地一擺手。狗八看著她的背影,朝一旁吐了一口。

“白眼狼……”

袁飛飛搞清原委,就不太著急了。

小人報仇,一輩子也不晚,嘿。

她跑回家,推開院子門,聽見房裡叮叮當當地打鐵聲。袁飛飛跑到鐵房,張平正專注地敲打鐵器,看模樣像是鋤頭。

袁飛飛剛進屋張平便察覺了,他放下錘子,衝她比劃了個扒飯的手勢,袁飛飛哈哈大笑。

“早吃過啦!老爺你還餓著?”

張平聽她說吃過,就不再擔心,拾起錘子又輪了起來。

袁飛飛湊過去,險些被砸鐵的火星燒到。

“哎呦!”

張平又放下錘子,拎著袁飛飛的脖頸,給她“丟”了出去。

袁飛飛不死心地趴過來。

張平抱著手臂,山一樣地擋在袁飛飛麵前。

袁飛飛賴皮道:“老爺,我不搗亂,就瞧瞧熱鬨。”

張平伸出一根手指頭,點在她的眉心處。

袁飛飛:“?”

還沒等袁飛飛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忽然就覺得一股巧力從額頭傳過來,她如站雲端,一個不穩,趴嘰一下坐到地上。

袁飛飛抬起頭,看見張平懶懶一笑,衝她隨意一擺手,而後進了屋子。

意思就是——

【老爺在忙,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第二十章

袁飛飛盤%e8%85%bf坐在蒲墊上,麵前書桌上擺著兩份書簡,此時書簡正攤開著,旁邊是一個端正的紅木筆山,上麵雕刻著吉祥雲紋圖案。袁飛飛嘴裡叼著筆杆,眼睛瞧著那些花紋發呆了。

前麵幾步遠處,屈林苑正閉著眼睛念讀書經,他念一句,底下的學童搖頭晃腦地跟著念一句。

屈林苑在讀書的時候很有講究,語氣平滑和緩,言辭流暢,調子隨著書中內容,時強時弱,時高時低,聽起來抑揚頓挫,又萬分和諧。

袁飛飛剛來書院的時候,聽這動靜,半個時辰撐不到就栽倒在桌上呼呼大睡,現在聽慣了,偶爾也能從中感覺出些許的韻味來。

屈林苑負著手,在學堂中緩步走來走去,走到袁飛飛麵前,斜眼看了她一眼。

袁飛飛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筆山看,完全沒有注意到屈林苑。

兩本書簡念過一輪,屈林苑泡了杯茶,讓眾人各自背書。袁飛飛有些回過神,從牙尖上把筆摘下來,放到筆洗了涮了涮,沾墨,在紙上刷刷地寫著什麼。

屈林苑翹著腳坐在書堂正前方的太師椅上,手裡端著茶盞,不時輕撫,白煙迂回而上。他打了一個哈欠,隨意往屋子裡一看。而後瞧到什麼,屈林苑微微一笑,端著茶走過去。

袁飛飛寫字寫得正爽,肩膀忽地被拍了一下,她胳膊一跳,好好的一筆豎硬生生地拐了個彎,撇得老遠。

袁飛飛瞪著眼珠子扭過頭,屈林苑微彎著腰,看著她寫的東西,抿嘴一笑。

書堂裡的學童們還在誦讀,袁飛飛性子雖烈,卻也明白事理,她沒大嚷出聲,就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無聲地抗議。

屈林苑全不在意,袁飛飛撇了撇嘴,轉過頭不打算理會他。結果屈林苑索性一%e5%b1%81%e8%82%a1坐在袁飛飛身邊。

袁飛飛怒了,壓低聲音道:“你究竟怎樣?”

屈林苑不看她,拿起桌上的紙,專心致誌地看。袁飛飛伸手要槍,屈林苑把手舉高,不讓她碰到。

他麵含笑意地看著袁飛飛,輕聲道:“你到底要寫多少次才罷休。”

袁飛飛發現夠不著,也不白費力了,她往後一坐,道:“我想寫多少次就寫多少次。”

屈林苑手裡的那張紙上,袁飛飛寫了滿滿的張平,橫的豎的,歪的斜的,有端正的也有潦草的,冷眼一看,這麼多個“張平”擺在一起,就像開了鍋大雜燴一樣,熱鬨得不行。

可仔細再一瞧,這些“張平”你中我有我中有你,穿插交替,相輔相成,莫名之中也有一股暗藏的韻律,竟是少了哪個都不行。

屈林苑飲了一口茶,淡淡道:“粉壁素屏不問主,亂拏亂抹無規矩。”

袁飛飛正在涮筆,沒聽清楚,就隱約聽見最後仨字“無規矩”,她笑了一聲,趁屈林苑不注意,一把將紙奪了回來。

“我高興,怎樣。”

屈林苑點著紙,道:“寫點彆的給我瞧瞧。”

袁飛飛沾沾墨,在兩個“張平”中間的一個指甲大的小縫裡寫了個“袁飛飛”。

屈林苑:“……”

袁飛飛寫完還端起來自我欣賞了一番,屈林苑把茶杯一放,伸出手來。

“將筆給我。”·思·兔·在·線·閱·讀·

袁飛飛看他一眼,把筆遞給他。

“你要教點什麼字。”袁飛飛道,“教點有用的,我上次險些被老爺考住了。”

屈林苑不語,換了一張紙,凝神落筆。

屈林苑身為大族之後,幼年得以拜得名師,加之他不像屈家大多數人,嗜商如命,他自小熱愛詩文,對書法也自有一套見解。

這一套真書寫下,筆酣墨飽,勢走龍蛇,巧密難言。

一首舊朝短詩躍然紙上,屈林苑停筆收鋒,麵如清潭地看向袁飛飛。

“如何。”

袁飛飛一胳膊拄在桌子上,打了個哈欠道:“不錯喲。”

屈林苑:“……”

他忍住想在袁飛飛腦袋上狠狠一敲的衝動,又道:“想不想試一試。”

袁飛飛一臉迷茫,“試啥?”

屈林苑:“……試書。”

袁飛飛哦了一聲,然後搖搖頭。

“不想。”

屈林苑放下筆,端起茶杯,麵無表情地坐在一旁。

袁飛飛想起一事,湊到屈林苑身邊,道:“先生——”

屈林苑黑著一張臉,“彆叫我先生。”

袁飛飛:“……同你說正事。”

屈林苑撇她一眼:“什麼正事。”

袁飛飛一臉認真道:“裴芸住妓院麼?”

屈林苑差點沒蹦起來,“你說什麼!?”他這一下聲音微大,學堂裡的孩童誦讀聲頓了頓,但也沒敢回頭看。屈林苑一急鼻翼都忽扇起來,他壓低聲音道:“莫要胡說八道,芸兒是正經孩子!”

袁飛飛又哦了一聲。

屈林苑疑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袁飛飛手裡玩著紙角,隨口道:“去瞧瞧他還有氣麼。”

屈林苑笑了,道:“好好講話。”

袁飛飛看向他,“就那麼點傷,他都幾天不見人了。”

屈林苑點點頭,附和道:“不錯,的確久了些,你去瞧瞧他也好。”

袁飛飛:“他也住金樓麼。”

屈林苑明白了袁飛飛之前的意思,頓時有些尷尬,他咳嗽兩聲,道:“他、他自然是不住那裡的。”

袁飛飛:“那人在哪,上哪找他。”

屈林苑道:“我領你去,等下你等我,我與你一起。”

袁飛飛:“好。”

這日袁飛飛早已同張平打好招呼,要晚回去一些,下堂後屈林苑裹了件大氅,領著袁飛飛往裴芸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