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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是誰?她腦中模糊的記憶中,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到她點頭,對方鬆口氣,和大夫青年對視一眼,目光微閃,說道,“夫人已經醒了,就趕緊把給大人的一百八十個福字壽禮寫出來吧,我們晚上去見大人,大人可是期待良久了。”

“……一百八十個福字?!”她訝然,%e8%84%b1口而出。雖然記憶很模糊,但她確實有印象,自己似乎不識字啊。這是在做什麼?還要晚上就交?!

連蒙混過關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她咬牙,麵向那個脾氣很好的青年,“公子,其實我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了。”

“什麼?!”對麵兩個男人的表情震驚,成功詮釋了他們的內心世界,“不太記得,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少女臉色難看,她怎麼知道出了什麼事?

又過了很長時間,三個人說來說去,少女才理清了現在的事實。按照那兩個人的說法,自己為準備父%e4%ba%b2大人的壽禮,在取得夫君的同意後,由他們帶著一些%e4%ba%b2衛軍去尋找。回來的時候,碰上大雨,馬車翻了,等醒來的時候,她就成了這個樣子。

自稱杜成思的青年憂心問,“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她想了半天,緩聲,“可能記得一點吧。”但她記憶中的東西,卻似乎和他們給的說法對不上號。不過她並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她麵臨更重要的考驗:如果他們沒騙自己的話,在這兩天,她將接受來自父%e4%ba%b2和夫君的雙重考驗!

這絕對不是好事。

那兩個男人拉開門站了出去,在廊下小聲商量著事情。他們的影子浮在窗紙上,少女慢慢起身,看了看這個臨時居住的客棧小屋。同時,外麵兩人的話,讓她聽得一清二楚。

杜成思說,“怎麼辦?王爺那麼喜愛王妃,若王妃忘了他,他一定很傷心。還有大人……我真是愧對他!”

另一個相大人沉聲,“為今之計,是能多拖一陣是一陣。起碼我們得保證王妃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起碼不能在大人壽辰的近日告知大家真相。隻要王妃自己不露怯,自己不懷疑自己,找一些借口離王爺和大人遠一些,應該也沒那麼容易露餡的。”

簷頭的大滴雨點,兩人的說話聲,少女在裡麵聽得很清楚。她站在窗口,看灰暗的天色。不知為甚,似乎站在離窗口近的方向,接受外麵的清新空氣,她的頭痛緩和了一些。可她的臉色並不好看,心中存著猶疑。

她是那個什麼王妃?

不!腦海裡殘缺的記憶告訴她,這是錯誤的。

可是如果不是,他們找上自己又為了什麼?

到底是她的記憶出了錯,還是這個世界出了錯?

一覺醒來,突然連自己安身立命所在都不曉得。有害怕,有憂愁,有不解……問題一個接一個,向她襲來。她似乎除了咬牙堅持,沒有彆的出路了。

相大人和杜成思再次進來時,見少女站在窗邊垂頭沉思。她纖長的眼睫軟軟地搭在眼上,神情略有些懨懨,手扣在窗欞上,無意識地磨蹭。但即便如此,她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焦急惶恐之色。

她很冷靜。

杜成思眼中現了讚歎之色:果然是自己認識的姑娘,識時務,審場合,她甚至比一般的大家閨秀做得更好。

少女轉頭,看向他們,溫柔笑,“好吧,告訴我你們想告訴我的事情吧。”

接下來,就是一個很無聊的講述。她有了名字,叫梅落,是當朝梅丞相的愛女,和本朝定王殿下青梅竹馬,從而成%e4%ba%b2相守。身為梅落的她,無論是出嫁前還是出嫁後,都是幸福無比的。現在她需要做的,僅僅是延續這個幸福。

“梅落?”這個名字,少女在%e5%94%87齒間咀嚼半天,強迫自己消化。

可是還是覺得好陌生。

那晚,相大人和杜成思十分儘責,把他們接觸到的“梅落”都跟她詳細講述,少女端坐桌前,作認真背誦狀,但腦海中時不時湧上的破碎記憶,讓她時而走神。到入睡之前,兩人講得差不多了,才相攜離開。

杜成思說,“夫人暫時先不要回京,等我們請來夫人的貼身侍女,我們再啟程回去。一路上,夫人可多思索下,看看有沒有過去的記憶。”

少女感激點頭,送他們離開。等屋中靜下來,她突然想到,不是說要自己今晚寫一百八十個福字麼,現在證實她“失憶”後,就不用寫了?!

……他們在騙她!

少女臉色登時發白,手指甲蜷向手掌心,疼痛讓她昏沉的思想蘇醒。她快步走上前,拉開門,看到屋外麵有兩個侍衛相守,看到她出現就連忙行禮。

她試探道,“我出去走走,可以嗎?”

侍衛愕然,看著她,“……夫人的行為不需要向屬下彙報。”連忙閃身讓開路。

這倒讓她又茫然了:這個正常的反應,好像自己又確實是什麼王妃,不然他們乾嗎這麼尊重自己?

但不管如何說,心裡產生了懷疑,她就不太敢呆在這裡了。木著臉走過那兩個侍衛,下樓。整個客棧中似都被軍隊給包場了,但好在,她一路走過時,一個個都目不斜視,無人攔她。

似乎古怪的人,隻有自己醒來時看到的那兩個。

少女心神恍惚,低頭走路,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碰上那兩個人,自己再不好交代。但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她本做好了一切壞的打算,平安走出客棧大門,步入雨夜的時候,一點兒意外都沒有發生,不真實的可怕。

可站在大雨瓢潑下,她又猶豫了。

離開這裡,她又能往哪裡去呢?她對過往的記憶好生模糊……但肯定是不能跟他們回京的。若以後證明他們沒說謊,那王妃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好像也不需要跟他們兩個彙報;若他們兩個當真說謊,更好了,自己逃出來了。

這個夜晚,雨水會蓋住自己離開的痕跡,他們想再找到自己,就沒那麼容易了。雖然自己記憶模糊,但不代表自己會成為提線木偶。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水中,少女時不時抬袖子擦臉上的水。前路茫茫,四處靜得可怕,她心口狂跳,拚命暗示自己不要著急。可害怕的情緒一旦出現,就很難消失。

她突然撞上一個人,摔倒在地前手腕被拽著拉起來,“好痛!”

抬頭,看到一個英俊青年站在自己麵前,他身形筆直神色冷肅,竟然一點不顯狼狽。看到她,青年暗沉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掃,淡聲,“你怎麼在這裡?”

“……”你是誰啊?!

青年淡漠的目光聚斂,沉沉看她半天,“這個眼神……你不認識我了?”他說話聲音並不高,但在雨夜中,陡如寒風,刮得少女心中慘然惶恐。

在對方逼視的目光中,她隻結巴出一句,“抱歉,請問你是?”

對方那種目光,比大雨更可怕。他慢慢道,“不記得了?正好,你再不用記得了。”

第15章 相比

黑夜大雨中,她看到青年手扶在她肩上,快速向上移。他的眉眼如刀裁,他的動作如追電,在乍然的一瞬間,他看她的目光中,有一絲彆樣情緒閃過。沒等她看出來那是什麼神情,他的手已經捏在了她脖頸上,開始用力。

青年語氣冷漠,“既然忘了,就徹底忘吧。”①思①兔①網①

她瞪大驚恐的鳳眼,瞬間聽懂了他的意思:既然你忘了我,乾脆就去死吧,這樣也省得浪費我精力。

少女沒有時間想彆的了,她的脖頸被掐住,她的呼吸開始急促,她能看出來,對方顯然沒有放自己的意思。這時候,她開始後悔,自己乾什麼要逃出來呢,剛出狼窩,又入虎%e7%a9%b4!這個虎%e7%a9%b4,比前麵的狼窩殺傷力遠大啊。

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想法,在她空白的腦海深處,更多閃過一些片段。同樣的大雨,同樣的黑衣,同樣的漠然,同樣的想奪去她的性命!

大雨滂沱,在雨水洗刷下,空氣潮濕又清新,混沌的神智有一時清醒,讓她%e8%84%b1口而出——“傅明夏!”

青年掐住她脖頸的手微頓,側頭,探究地看向她,停了繼續用力的動作。她將手按在他手上,緩慢地把他的手從自己纖細的脖頸處移開,邊咳嗽邊說,“你又想殺我?!”

青年目中沉沉,望著她撫著脖頸咳嗽的模樣,不由問,“你又記得了?”

少女抬頭,苦笑,“嗯,被你刺激出來了,多謝啊。”

葉鸞特想揍他一頓!

為什麼讓她想起一切的起因,居然是傅明夏?是傅明夏也就算了,居然還是傅明夏想殺自己的情況下,激起了自己對他的恨意和厭惡,才讓自己把腦海裡那模糊的記憶給拉了出來。

葉鸞看著他,心情無比複雜——因為他要殺她,她才能想起來一切,似乎應該感激他。可他要殺她!

命如草芥啊,傅明夏你心裡果然半分沒有葉鸞啊。

傅明夏看她一會兒,緩緩道,“我並不想殺你,隻是你如果成了彆人的替身,活著倒不如死了乾淨。我想沒人願意成為彆人的替身。”

葉鸞奇怪地看他一眼,他在解釋嗎?

傅明夏盯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她的想法。可是天太黑了,他隻知道她回頭看自己,並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隻見少女擦了把臉上的水,拉過他的手道,“我們快離開這裡吧,雨太大了。”

傅明夏一時惘然,竟被她拉著走了幾步。見葉鸞又回頭,語氣含笑,“唔,雖然覺得你的方式太過簡單粗暴,就算我暫時失去記憶,也可以找神醫什麼的幫我恢複啊,沒必要殺了我啊。不過如果我成為了另一個人,我知道的話,一定不甘心。如果這樣的事情沒辦法解決,我寧可你殺了我。”

被她的聲音驚醒,傅明夏停了步子,反抓過她的手,把葉鸞拉到跟前。

“怎麼了?”葉鸞奇怪他又有什麼問題。

傅明夏問,“你拉著我往哪裡走?”

“當然是先離開這裡。”

傅明夏的目光凝起,“我專程到這裡,是為了又離開?”他手放在嘴邊,發出口哨聲,一匹棕色馬從夜雨中穿過,到了他們跟前。傅明夏攔過她的腰,將她抱上馬。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