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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想毀掉。

他手撫摸著少女細膩如白瓷的臉孔,在她強壯鎮定的眼神中,輕聲問,“你叫什麼?”

葉鸞一怔,古怪地看他一眼,他殺人的風格又改啦?但她可不敢忤逆他,立即回答,“我叫葉鸞。”

他點點頭,目光一直鎖在她的麵孔上,%e5%94%87角上勾,“我叫傅明夏。”

葉鸞稀裡糊塗地點了點頭,小聲,“哦。”他告訴自己他叫什麼作甚?

傅明夏表情自始至終沒變過,“此後,你便是我傅明夏的妻子了。”

“好的……”葉鸞先恍惚地答應下來,然後才覺得不對勁,猛地跳起,撞上他硬得跟石頭似的身體又摔下去,特彆滑稽。但她完全顧不上這個,扶著自己額頭,高聲,“什麼?妻子?我?你不殺我?”

傅明夏一邊眉高高揚起,似笑非笑道,“妻子和死亡,你可以選擇。”

“呃,好吧,妻子。”葉鸞特彆識時務,看他無不滿意的表現,自己百爪撓心,好生迷惘。她觀察著他的神色,小聲抗議加打聽,“那個,你剛知道我的名字,就決定我是你的妻子了,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你不知道我的過去,不知道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不了解我的性情和喜好……”

看他又開始厭煩,葉鸞趕緊結束自己的建議,小聲,“我就是覺得,如果你堅持,我們不如先互相了解了解,你再決定我是不是你的妻子好不好?我、我沒彆的意思,我就是怕我太糟糕,不能讓你滿意。”

傅明夏揚%e5%94%87笑,是那種很刺骨的感覺,他掐著她的下巴,迫她抬頭和自己對視,“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相愛,知道名字,還不夠麼?”

葉鸞愣住,是呀,如果真心相愛,知道那麼多又有什麼用。隻要看一眼,就能確定他是誰了。

轉瞬,她的臉色更苦了:自己討傅明夏的喜歡嗎?她真沒看出來呀。他喜歡她哪裡,她一定改掉,消失在他眼前。

傅明夏譏誚問,“你不會以為我是喜歡你才要你做妻子吧?”

葉鸞美目流光,是了,她想太多了。這個有病的男人,絕對不是看上自己了。就算自己長得很漂亮,前世不也死在他手中嗎?所以,他其實是看上自己這張臉了?

傅明夏看著少女臉上神情變來變去,問道,“現在,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葉鸞纖長如羽的長睫蓋住那雙神采飛揚的眼睛,唔了一聲。他才滿意地鬆開手,往旁邊一坐,靠著牆閉目,“我要休息一下,你離我遠一些,等我睡醒了,我帶你回京。”

“好的。”葉鸞說。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銀錠子扔給她,“去找些吃的來。”

“好的。”葉鸞又說。

閉著眼的青年%e5%94%87角翹了翹,“記住,從此以後叫我‘夫君’。”

“好的……夫君。”葉鸞從善如流。

傅明夏很滿意,這個少女,雖然隻有十五歲,但十分地識時務,讓他滿意無比。可雖然如此,她眼中卻有一種倔強和不服輸的神情,這往往是最麻煩的。不過沒關係,她現在落在了自己手中,等他好好睡一覺起來,總有時間調jiao好她,讓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

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的葉鸞收好傅明夏扔給自己的銀子,故意在他旁邊走來走去,在他發火前,趕緊說“抱歉”,飛快逃離了破屋。接下來,葉鸞跑到小鎮上唯一有馬的人家,連夜拍開門,迎著主子的白眼掏出銀錠子,著急道,“我弟弟生了病,我想請大夫來,能不能借你們的馬用一下?”

傅明夏給的銀錠子分量很足,即使是大半夜的拍門,仍讓主人精神一下子就清醒了:分量這麼足的銀錠子,哪裡是他那匹老馬值得起的?

他心中一下子就想到這個小丫頭在騙自己,她要有這麼多的銀子,還會連一匹馬都沒有麼?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她的事情,自己一點也不想知道。他隻想要這麼大分量的銀錠子屬於自己!

葉鸞成功借走了馬,姿勢笨拙地爬上瘦馬,胡亂拿起韁繩打了兩下,讓老馬馱著自己趕緊走。天快亮了,葉鸞勉強辨認了一下方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馬趕上朝北的方向。

她心中很明白:傅明夏太可怕了,自己一定不要和他呆在一起,更不要做那什麼莫名其妙的妻子。她不能去京城,因為似乎京城他很熟。她唯一的機會,是往北走。落梅小鎮的人都說,大將軍的軍隊快回來了。如果自己能夠得到大將軍的庇護,那個傅明夏不至於和大將軍對著乾吧?

於是,雖然葉鸞從來沒騎過馬。雖然葉鸞在馬上顛得難受,還有一條胳膊一直吊得生疼,但她一直忍著身體的不適,死命用韁繩拍馬,讓馬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離傅明夏那個瘋子遠一些!

後來,葉鸞便陷入了昏沉中……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帳篷裡的簡式床上,旁邊煮著湯,有一道白衣背對著自己坐在爐子前。她勉強坐起,身體的不適讓她嚶嚀一聲,背對著自己的那個人迅速回頭,笑了笑,“姑娘醒了便是無事了。”

他道,“你的胳臂被人卸掉了,我已經幫你恢複了,隻是這幾天不要亂動,不要碰那隻胳膊。”

這個人斯文秀氣,眉眼始終含笑,讓夢中一直重複著傅明夏那張恐懼的臉的少女精神一鬆,揉著脖頸,“這裡是?”

青年微笑,“這是軍營,有小兵探路時看到你昏睡在馬上,告知了我,我便救了你。”溫柔的目光落在她麵上,“你是遇到難事了對麼,那便跟著我們走也無妨。”

第4章 虎%e7%a9%b4

多麼善解人意的公子!

經曆了傅明夏的冷言冷語和力量鎮壓,乍遇到這青年的好聲好氣,葉鸞特彆感動。她真想拉著傅明夏過來看看——“你看,這才是對待一個弱女子的正常男人的態度。你知道我麵對你時有多辛苦麼?你知道你一抬手,就卸掉我一條胳膊有多痛麼?和人家比起來,你一點都不男人!”

葉鸞掙紮下床,向陌生公子道謝,“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陌生男子怔一下,口中喃喃著“將軍”,在少女澄亮的明眸中,他斂去自己眼中的深思,笑道,“在下杜成思,並非大將軍。”

葉鸞微愣,接著有些擔憂,“杜、杜公子救了我一命,小女子沒齒難忘,但我留在這裡,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要去跟大將軍請示?”

杜成思擺手笑,寬慰她道,“大將軍進京述職,咱們留在這裡,是不用跟隨的。這裡目前算我的地盤,姑娘放心,我既然救了你,絕不會棄姑娘於不顧。”

葉鸞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古怪,似有不妥。但又轉念一想,自己已到了山窮水儘之處,他能圖自己什麼呢?她的美貌麼……怎麼可能,這位杜公子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絕對不是傅明夏那樣的卑鄙之徒。

“多謝杜公子!”葉鸞真心道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以後的幾天,她便留在這個滿地都是男人的軍營裡養傷。軍營這樣的地方,突然冒出來一個少女,還是那種一顰一笑都動人的少女,這幫大老爺們一個個都不知道該怎麼行事了,不用操練的時候,便紛紛打聽杜成思這是在做什麼。杜成思真是個體貼的人,恐那些軍士打擾,讓葉鸞不自在,特意吩咐無他之允,任何人不得靠近葉鸞休息的帳篷。

葉鸞一邊養傷,一邊打聽著各種消息,才得知,原來杜成思,是軍中的醫師,常年跟隨大將軍身側,基本隻看照大將軍一人的身體。葉鸞有些受寵若驚,因她幾日來,喝的藥什麼的,全是杜成思%e4%ba%b2自熬的。

葉鸞不安問他,“杜公子這樣,大將軍不會生氣嗎?”

杜成思還未回答,旁邊一小兵就快嘴道,“葉姑娘完全不用擔心,先不說將軍不在,便是將軍在這裡,他也是極為大度之人,不會在意這些。”

葉鸞垂眸,笑了笑。

但隔了幾日,她因整日裡覺得昏昏沉沉,便想出去散步一下,卻發現因為杜成思日日為她煎藥,軍營中已經到處傳著杜成思在追求自己。葉鸞小臉刷地就紅了,無措地站在那裡,大眼睛漆黑迷惘。特彆被叫來陪她的一個嫂子趕緊喝道,“不許胡說,葉姑娘還要嫁人呢!”

那些將士們嘻哈一笑,三三兩兩地散開,卻都向葉鸞投去曖·昧的眼神。葉鸞沒有注意到這些,她隻是聽到嫂子說起“嫁人”,突然想到傅明夏跟她說過的話,他說她從此就是他的妻子了……不知為什麼,葉鸞覺得心中極為不安,亂糟糟的。

懨懨回到帳篷裡坐下,葉鸞腦子裡閃過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她臨死時的模樣,這一世重生的地方,見到傅明夏的驚恐,還有一種淡淡的憂傷,縈繞在她心頭。

葉鸞有些被自己嚇著:憂傷?她以為自己向來很堅強的,她怎麼會有憂傷這樣的情懷呢?

燈火在帳子裡輕輕搖曳,火光下的白衣少女,烏黑長發散下,順著巴掌大的小臉。因為生著病,她臉色蒼白,神情懶怠,曲%e8%85%bf坐在床邊,淡如煙霞的柳眉蹙著,燈火的微光照在她烏黑的鳳眼中。便隻這樣坐著,已經十分美麗。

就如當年那樣……

杜成思進來帳篷時,看到的便是如病西施一樣的少女,神情有些恍惚。還是旁邊伺候的大嫂咳嗽一聲,少女回過神看到他進來,蒼白的小臉上綻放一朵笑花,“杜公子,您來啦。”

杜成思微微點頭,坐下為她把脈,“葉姑娘身體已經差不多好了。”

葉鸞道,“可我還是覺得精神不好,昏昏沉沉的。”

杜成思柔聲道,“無礙,休養幾日便好了。”見葉鸞怔怔看著自己不說話,那明亮直接的目光,讓他臉上都不禁滾燙起來,咳嗽一聲,“葉姑娘?”

葉鸞突然問他,“杜公子,我今天出去,他們都說你在追求我,是真的嗎?”

杜成思一僵,本來隻有些滾燙的臉,這下是真的紅透了。他慌張作去爐邊熬藥的動作,卻才起身,就被自己的長衣擺絆住,差點跌倒,旁邊伸出一隻素白的小手扶住了他。暈暈然的,他聽到少女的輕笑聲。

驀然回頭,看到葉鸞眉眼飛揚,本有些抑鬱的神色一掃而空,轉為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