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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圖塔 尤四姐 4218 字 3個月前

,就說明您是個不折不扣的太監!”

這個話聽著有點彆扭,他拉著臉道:“瞧瞧也沒什麼,臣都不臊,您臊什麼?真不看麼?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音樓忙點頭,“不看不看,看了要長針眼的。”

“娘娘是怕太醜,嚇著自己麼?”他苦笑了下,十分哀怨落寞,“臣就知道,太監果然不受人待見,上趕著%e8%84%b1褲子驗身都沒人願意瞧一眼。”

音樓愕然,不看反而傷他自尊了?可一看之下缺了一塊,他自己不也感到寒磣麼!她甚無奈,猶豫道:“您要是實在堅持,那我就……勉為其難吧!”

她居然鬆開了手,這下子輪到肖鐸發怔了,她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他拎著褲腰帶遲疑起來。這人的思路和彆人不一樣麼?好歹是個姑娘家,你來我往幾回就順水推舟,她還真給他麵子!他以往沒遇見過這麼尷尬的事兒,原隻想戲弄她一番,誰知把自己給坑了。她要是個伶俐人兒,斷不會走這步棋,是他太高估她了,其實她就是個傻大姐!

可是傻大姐也有靈光一閃的時候,音樓突然想起來他是個不做虧本買賣的人,萬一看了他那處,他要求看回去,那她怎麼應對?她到底打了退堂鼓,捂住眼睛說算了,“非禮勿視的道理我還懂,廠臣就彆抓著這個不放了,儘心當好差才是正經。您不是說皇上要賞您幾個宮女麼,您盼著自己有能耐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我勸您一句,彆吃那種傷天害理的藥,要不就算能儘人事,心裡也會不踏實的。”

什麼有能耐,什麼儘人事,她覺得自己就是在胡說八道。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奇特,似乎也不打算追究了,雙手抱%e8%83%b8低頭道:“那幾個宮女上月就賞了,臣拿身體抱恙推辭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陪著我這個廢人,豈不是暴殄天物麼!臣自以為潔身自好,和娘娘相處這些日子,隻有瞧見娘娘才兩眼放光,對彆人從來就沒有肖想,娘娘竟不明白臣的心麼?”

他又來這套,從行動到語言,曖昧無處不在。音樓也努力讓自己習慣,可是每回仍舊忐忑不安。他的心思比海還深,憑她的功力不足以和他周旋,隻要時時提醒自己不可當真,那就是獨善其身的良方了。

他背靠著菱花門,天光透過鏤空的萬字紋照進來,把他照得周身鍍金,像廟宇裡的菩薩。她仔細看他一眼,他眉心的那點紅對比著雪白的麵皮,顯出一種妖異的美來。以前有壽昌公主的梅花妝,如今有肖督主顧盼流轉間的一抹胭紅,叫人覺得神韻天成。

“這是哪兒來的?”她努力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咧嘴道,“發痧了嗎?拔得二郎神一樣,真好笑!”

他就知道她沒好話,想起來又覺隱隱作痛,轉身攬鏡自照,邊照邊道:“下手過了頭,好像擦破了皮。”

音樓頭疼起來拿牛角刮痧,很少拔眉心,怕留下印子難看。不過偶爾一回,弄出細長的一道,也沒有把皮蹭破。他雖養尊處優,好歹是個男人的相貌,也不至於嫩得這樣吧!這叫吹彈可破麼?難怪彤雲說她比他更像男人。

太監愛臭美,手把鏡舉在麵前翻來覆去地照,音樓問他,“這會兒痧退了沒有?”

他扶額歎氣,“頭還疼著,回來聽見娘娘那些話,愈發疼得厲害了。”

她大感愧疚,“是我的不是,我叫人來給你刮痧,單刮頸後幾道就行了。”

他皺了皺眉頭,“我不愛叫那些臭人近身。”略一頓,滿懷希冀地望著她,“娘娘不覺得報恩的時候到了嗎?”

她遲遲地哦了聲,“廠臣的意思是要我動手?不是我不願意,我以前沒給人刮過,怕把您弄疼了。”

他撂下鏡子一笑,“那就試試吧!臣經得住摔打,娘娘隻管放心大膽,練好了臣以後就有指望了。”

不把她歸在臭人一類,原來是想培養一個專門替他刮痧的人。音樓沒辦法,再看他臉色發青,也料他現在很不受用。就像他說的,報恩的時候到了,他總是尊稱她娘娘,其實她算哪門子的娘娘,沒有他,她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兒飄呢!

她攙他在羅漢榻上坐下,往杯子裡敘了茶水,找出一枚大錢來站在一邊等他解衣領。他%e8%84%b1了外麵的直裰隻著中衣,薄而細的素紗把人襯得沒了鋒棱,歪在榻頭的大迎枕上,憊懶雍容,病起來也很銷魂。交領解開了,露出結實的肩背,音樓偷著瞄了眼,有點難為情。沒想到衣裳下的身體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她以為那麼漂亮的麵孔後麵應當是纖纖素骨,至少看上去帶些柔弱的,誰知他沒有。明明是練家子的身形,但又不似那種肌肉虯結的,他很適中,有力度卻不粗獷。這麼一來倒發現了另一種相得益彰的美,仿佛這具身體比臉更有男子氣概。

音樓垂涎歸垂涎,頓在這裡不是辦法。他的冠下有碎發低垂,她一手撩起來,一手去蘸杯裡的茶湯,拇指扣著錢眼兒,用力地劃將下來,長長的一溜,皮下起了星星點點的紅。

“疼麼?”她問,“疼就叫一聲,我輕點兒。”

“不疼。”他咬了咬牙笑道,“輕了出不來,再用力一些。”

音樓也知道拿捏分寸,他讓重就重,沒的刮破了油皮。她還是那手勢,在這道紅痕上反複刮了幾遍,看瘀血像雲頭似的一簇簇聚集成堆,低聲道,“你這兩天外頭跑得辛苦,看看這麼重的痧,難怪要頭疼。我以前聽說,索性從來沒有刮過的人,一輩子也那麼過,反倒是破了例的,隔陣子不刮就渾身難受,像有癮頭似的。”

他伏在隱囊上應她,“以前家裡窮,請不起郎中,一有病痛我娘就這麼給我們兄弟治。我倒難得,我身底子好,扛得住。肖丞多災多難,他刮得最多,每回背上橫七豎八全是杠,吃了鞭子模樣,夜裡仰天睡就抽冷氣兒。”

她很少聽他說起他兄弟,泰陵回來的路上也是一筆帶過,便問他,“肖丞是你弟弟麼?”

他沉默了下方道:“是我哥哥。”

“不在了?”她探手蘸水,覷他臉色,“是得了病?”

他說不是,“這人吃人的世道,病死倒算好的了。他受人欺負挨了打,麵上看不出傷,回去躺在床上,半夜裡就死了。我隻剩那麼一個%e4%ba%b2人,也丟下我撒手去了,你不知道我多恨那個打死他的人!後來宮裡當值,堅持不住了就想起他,不管受多大委屈都能挺腰子扛著。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坐上掌印的位置,仇人落到我手上的那一天起,東廠十八樣酷刑輪番讓他嘗了個遍。我恨他多久,就要讓他受多久的罪。死得痛快便宜了他,每天割他一塊肉,插上香供奉肖丞,最後沒處下刀了他才咽氣。屍首扔在外頭喂野狗,我就那麼看著,直到最後一塊骨頭進了狗肚子,才覺得這些年的怒氣得到了疏解……”

音樓聽著,手上的動作早停下了,捂著嘴說:“我八成也發痧了,惡心得不成話!”

他知道她在影射他的殘忍,他不在乎彆人的看法,不殺人就被殺,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閨閣女子不能理解,因為她們隻看到春華秋實,花繃上永遠繡著花開錦繡,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悲苦?

他接過她手裡的銅錢打岔戲謔,“那正好,臣來服侍您。”

她往後退了一步,擺手不迭:“不必了,我有彤雲,讓她伺候就行。廠臣這裡也差不多了,那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有話咱們上船再聊。”

她落荒而逃,他站在榻前目送她。她上了中路,走出去好遠還能感覺到他視線相隨,回頭看一眼,他白衣飄飄恍如謫仙。剛才那些話像中途打了個盹兒,怎麼都和他這個人聯係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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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楚天闊

音樓果然是小才人出身,眼皮子淺,以為南下的船無非就是烏蓬,一葉扁舟在山水間遊蕩,多麼的孤寂且富有詩意!其實不是,督主到底是督主,不管實權怎樣變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排場還是少不了的。

登船那天天氣奇好,一行人出朝陽門乘的是哨船,到天津衛才換寶船。碧波藍天下遠遠看見碼頭上停著個龐然大物,船頭昂船尾高,上下足有四層。船艏正麵是巨大的虎頭浮雕,兩舷有鳳凰彩繪,艉板還有展翅欲飛的大鵬鳥。人站在陸地上,仰頭也隻看到船幫,要是登了船,不知是怎樣一幅景象。

曹春盎見音樓觀望,趨身過來笑道:“老祖宗沒走過水路吧?福建沿海管這種船叫福船,能遠航、能作戰,當年鄭和下西洋就是用的它。這船是尖底,吃水深,九桅十二帆,開起來平穩,也經得住風浪。聽說長有四十丈,寬也在十六丈,光一隻錨就上千斤重呢!”

音樓點頭道:“是大得很,我沒坐過船,這回倒是托廠臣的福了。”

彤雲在邊上問:“小曹公公,您也隨行麼?”

曹春盎說:“督主下江南,我這個做乾兒子的不貼身侍奉,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不是?”他對音樓作揖,“督主臨行前就知會奴婢了,老祖宗在船上一切用度隻管吩咐奴婢。這趟南下扈從一多半是東廠番子,老祖宗千萬彆隨意走動,那些人都是大大咧咧的莽夫,一個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