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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圖塔 尤四姐 4203 字 3個月前

的約。臣臨行會在毓德宮安排靠得住的人手,您有拿捏不住的地方隻管交代他辦。越是盛情難卻,越是要稱病推%e8%84%b1,長公主記著臣的話了?”

合德帝姬是明白人,他這麼說,心裡大抵也有了分寸,點頭道:“廠臣放心,我都記在心裡。”

他這才仰%e5%94%87一笑,“臣還有彆的事要交代底下人,就不在這裡多逗留了。天兒熱起來了,您在外頭走久了也不好,請早些回宮,臣辦妥了差事再進毓德宮給您請安。”

帝姬臉上露出留戀的神色來,呐呐道:“我在宮裡盼著廠臣的,好歹早去早回。”

他也未多言,比了個恭送的手勢,她轉過身,讓宮婢攙扶著緩緩去了。

他進值房,坐在高座上盤弄蜜蠟佛珠,心思百轉千回,全在西廠二字上。司禮監秉筆有三員,除了閆蓀琅還有魏成和蔡春陽,見他心事重重都撂了手上事兒過來支應他,沏一杯茶往上敬獻,小心翼翼道:“督主遇著什麼煩心事了麼?卑職們雖愚鈍,也願意為督主排憂解難。”

他半晌才長出一口氣,“皇上要設立西廠了,事出突然,打了咱家一個措手不及。”

那兩人麵麵相覷,“東廠和大鄴同壽同輝,這會兒橫生枝節,究竟什麼意思?”

他哂笑道:“新帝登基,急於替自己立威,不想倚重東廠,倒也情有可原。”

這件事牽扯到眾人的利益,創立一個新衙門,多少人手上的權要跟著削減,大家一棵樹上吊著,一損俱損,自然都不願意眼睜睜看著。蔡春陽道:“怎麼料理?督主拿個主意,屬下們聽上峰調遣。”

怎麼料理……他站起身踱步,“皇上有新想法,好事兒啊,皇權集中嘛,哪朝哪代沒有幾次?東廠成立百餘年了,要立時取締是不能夠的,再說皇上定準的事,我縱然手眼通天也難力挽狂瀾,接下來如何,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我料得沒錯,聖上急於讓西廠立功,少不得把要緊差事都指派給他們辦,彆的我不管,薑守治的案子不能鬆手。西廠提督不論指派哪個,憑修為都不足以和東廠抗衡。咱們不必死盯著,隻需緊要關頭使些小手段就足夠他喝一壺的了。到時也讓皇上知道,兜個大圈子,最後靠得住的仍舊隻有東廠。”

魏成一點就透,笑道:“東廠旁的不多,就是番子多。那群牛黃狗寶,正事兒能辦,砸窯倒灶也是一把好手。”

肖鐸放下心來,“我不在京裡的這段時間你們多費心,我這頭避了嫌,好多事兒更容易施排。手彆軟,但也不能沒頭蒼蠅似的亂撞,正愁找不著你們錯處,送上門讓人捏後脖梗就沒意思了。我的行程耽擱不得,以免授人以柄。餘下的事兒你們料理,倘或實在吃不準的,再來請我的示下。”

他籠統交代一番,自己進養心殿辭了行便出宮去了。

世事多紛擾,他坐在轎中捏眉心,下手有些狠,隱約覺得生疼。大概是捏破了皮吧!瞥見轎圍子上掛的繡春刀,東廠的兵器配備是錦衣衛製式,不過錦衣衛是單鞘單刀,東廠是單鞘雙刀。他隨手抽出一把柄上刻“廠”字的來,刀身煆造得鏡麵似的,就著窗口的光一照,果然端端正正一個紅色的菱形,像拔痧拔/出來的。他哀哀歎口氣,拿手指推了兩下,被音樓看見,少不得借機嘲笑他。

回到提督府沒進自己的屋子,負手過跨院,想去知會她一聲把東西收拾好,明兒上船安置完了,後天就要動身。剛到廊子底下就聽見裡間竊竊私語,是音樓的聲氣兒,“李美人,圓房的時候瞧見閆少監的身子了嗎?還能不能剩點兒?宮裡淨身沒準兒也有漏網之魚,我總覺得肖廠臣沒割乾淨,看見姑娘兩眼放光,哪裡有個太監樣兒!”

肖鐸站著,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的賞,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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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憐幽草

裡間的李美人囁嚅了下,“太監也是人,看見漂亮的也會心動,這麼就說人家沒去乾淨,回頭押到黃化門再割一回,可要老命了。”

“都沒了還那麼愛勾搭,敢情是骨子裡壞。”音樓往前湊了湊,“那閆少監呢?怎麼樣?”

李美人愈發局促了,支吾了半天才道:“瞧是瞧見了,沒法兒說。”她拿團扇遮住臉,隔著薄薄的綃紗還能看見她酡紅的雙頰,略頓了頓唉聲歎氣,“嫁給太監的人,這輩子苦是吃不儘了,還能指著有體麵麼?你不知道他怎麼作踐人……罷了,你是沒出閣的女孩兒,告訴你也不好,沒的汙了你的耳朵。”

音樓和彤雲對看了一眼,“他對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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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這類人,陰陽怪氣的心理,誰也拿捏不準。前一刻還是好好的,轉瞬就拉下臉來折騰你。李美人滿麵哀淒,皺著眉頭道:“我就是個玩意兒,什麼叫好呢?吃喝不愁,日子上頭沒什麼不足,就是夜裡難耐。可人家救了我的命,要不我這會兒在地宮裡躺著呢!撿著一條命還有什麼可說的?所以你聽我勸,千萬不能叫太監沾身。往後回了宮,就算再空虛寂寞也要離那些人遠遠的,記好麼?”

李美人這話一說完,音樓立馬想起肖鐸來。自己也納悶怎麼牽扯上了他,大概被他三番四次的挑釁,那點小小的怨念都刻在骨頭上了。不過她實在對太監找對食的內/幕感到好奇,和李美人關係又不賴,便不懈地追問她,“你不說怎麼回事,我回頭心猿意馬收不住怎麼辦?”

李美人垂著嘴角打趣她,“太監也能叫你心猿意馬,那你該讓太醫開方子敗火了。”言罷歎氣,“我也不避諱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不就是淨身麼……”她說得豪邁,臉上恨不得紅出血來,可是想起受的那些罪,轉眼又覺灰心,“太監去勢割的是子孫袋,裡頭東西掏出來,前麵倒不去管他。你想想,那處血脈都不通暢了,單剩一片皮肉,頂什麼用?我聽說有的人去不乾淨是兩丸裡隻去了一丸,那些有權有勢的想回春儘乾些造孽的事兒,據說吃小孩兒腦子頂用。”

音樓啊了聲,對彤雲道:“上船後活動不開,咱們留神瞧肖掌印,看他會不會偷著吃什麼奇怪的東西。”

彤雲木著臉看她,“主子您和他走得近,順道兒打探就得了,奴婢可不敢,奴婢還想多活兩年。水路上走不是好玩的,把我豎在江心裡,我不會水,還能活得成嗎?”

李美人笑道:“這也就是鄉野傳聞,真吃小孩兒腦子的誰也沒見過。彆說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嚷,叫外人聽見了要出事的。”

她點頭不迭,“我知道,這不是你在麼,外頭我也不會說去,到底督主的臉麵要緊,這麼大尊佛押到黃化門,那太丟人了!”

屋外的人感覺渾身氣血逆行,氣得他平穩不住呼吸。她到底對他有多好奇?背後這麼喧排他,還一口一個為他著想!果然女人是不能寵的,太抬舉就爬到你頭頂上來了。再側耳細聽,她的注意力集中到李美人怎麼度過漫漫長夜上去了。女人湊在一起的話題居然這麼外露,平時端莊賢淑的樣子看來都是裝的。

李美人很覺難堪,滿肚子苦水沒處倒,她問了索性一股腦兒告訴她,“除了那處不濟事,彆的也沒什麼兩樣,全套功夫一樣不落。隻不過他心裡憋悶沒出發泄,一個伺候不周就打我。”她捋起袖子讓她看,胳膊上瘀青點點,有的是新傷,有的時候長了,邊緣漸漸發黃,橫豎是滿目瘡痍。她掖了掖眼淚道,“咱們這些人哪裡還算是個人!他打完了後悔,給我賠禮,跪在我跟前扇自己耳刮子,你叫我怎麼樣呢!雖然做對食有今生無來世,可渾身上下叫他摸遍了,和真夫妻又有什麼差彆?我知道他心裡苦,挨了兩下並不和他計較,過去就過去了,可他第二天變本加厲,不叫他碰就疑心我外頭有人,叫他碰,我實在沒這命給他消耗。”

各人有各人的苦處,既找了太監就彆指望過好日子了。音樓聽了也淌眼抹淚,“這麼下去怎麼了得,三天五天還忍得,十年八年怎麼料理?你好好同他說說,夫妻之間你敬我我也敬你,要是鬨得不痛快了,往後還過不過?”

李美人搖搖頭道:“這道理誰不懂呢,就是他心眼子小,說我的命是他給的,作踐我是人家的本分。”

“那他何必要救你?救出來還不叫你好過,這人心肝叫狗吃了?”音樓惱恨不已,“這會兒是瞧準了你有冤無處訴,恁麼猖狂也沒人治得住他。”

李美人對現狀感到疲憊,“家裡私情兒,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找公%e4%ba%b2都認不準門。”

“宮裡那麼多對食,宮女死了,那些太監置辦了牌位供在廟裡,清明冬至都去吊唁,哭得什麼似的。都是人,他怎麼就和彆人不一樣?”音樓恨恨道,“回頭我和廠臣說說,求他給你主持公道,也給閆蓀琅醒個神兒。”

這是拿他當救星使,這些雜事兒也來麻煩他,誰有那閒空替旁人操心!肖鐸麵上做得不快,心裡卻隱約歡喜。一片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