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李鵲的不悅,施彌明什麼也不管了,先道歉求諒解:“是我招待不周,讓李公子不高興了?”
“你招待哪裡不周?我看周到得很,還找一個什麼港島大學高材生給我泡咖啡,會不會大材小用了一些?”李鵲酸溜溜地說。
“大學生不泡咖啡有什麼用啊?”施彌明一臉不以為意。
李鵲一怔:“啊?高材生就泡咖啡?”
“當然也不就是泡咖啡,也要打印複印釘材料訂外賣……”施彌明答。
從未上過班的李鵲震驚了:“港島大學金融全獎學生就乾這些啊?”
施彌明笑了,指著玻璃牆外,說:“那個打電話叫外賣的普林斯頓大學的,那個在給訂書機扒釘子的是帝國理工的,還有那個幫忙搬礦泉水的是你校友,哈佛的。”
李鵲嘴巴張好大,但轉念一想,能進入明源集團總裁辦的都是高材生,也很合理。
他想了想,卻道:“隻是高薪請大學生回來實習,就叫他們打雜?你這個孤寒鬼也肯?”
“誰告訴你大學生高薪的?”施彌明一笑,“樓下一個看更的薪水能頂三個實習生呢。”
李鵲受到了社會的震撼:現在的人乾嘛讀大學?應該直接去做看更,少走三十年彎路啊。
李鵲沉默了。
施彌明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李鵲目指遠方,“我爸媽捐圖書館讓我讀哈佛,真的好虧。”
施彌明忙安慰道:“話又不是這麼說的。這件事總是有好處的。”
“有什麼好處?”李鵲問。
施彌明便道:“……嗯,好處就是……哈佛得到了一個圖書館。”
李鵲:……果然不愛我了。
原本施彌明是應該能察覺到李鵲的不安的,但偏偏施彌明此刻也處於心內動蕩之中。
或者說,施彌明的不安比李鵲更深,程度更深,也藏得更深。
施彌明從模糊的夢境中仿佛看到了李鵲貪新厭舊的模樣,看到李鵲對自己逐漸膩味厭煩,然後轉身投奔命中注定的那個男人的懷抱。
其實也不必做“預知夢”,施彌明在現實裡也對李鵲這個狀態不陌生。
隔三差五,李鵲的眼中便會透露出一種對現狀的無聊和疲倦,似乎對當前生活逐漸感到審美疲勞。
雖然,最近李鵲這種狀態好像得到了扭轉。
李鵲不再去逛街,減少購買新鮮度隻能維持一季度的所謂時尚單品,他開始進行更長期的投資,他甚至要去上班……看起來恍若換了一個人。
施彌明看到每天清晨,李鵲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全世界最似琉璃珠的眼睛不再流露出冗餘的無聊,更多了很多靈動的光彩……
這種微妙的改變,讓李鵲……不,是應該是讓施彌明身上都多了一層幸福的光暈,仿佛,一切都會走向一條全新的軌跡。
然而……
“預知夢”就這樣在施彌明眼前揭開了神秘的麵紗。
不期然地,讓他看到深淵一樣的可能性。
光是閉上眼睛,施彌明就覺得在下墜。
黑暗如翅膀一樣在眼前張開,他身不由己地陷入無儘的虛空。
施彌明和李鵲,都被“預知夢”所困擾。
兩人都陷入了無法擺脫的幽深迷境,一場看不到儘頭的旋渦,夢和現實之間的邊界變得模糊,讓他們難以分辨夢中的景象是否預示著未來,或隻是一場虛妄的惡意玩笑。
每當閉上眼,夢境便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們牢牢裹挾——難以理解的符號、無法言喻的情感,承載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命運線索……
施彌明獨自一人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裡。
昏黃的燈光投下微弱的光影,辦公桌上擺放著寫著巨額數字的文件,但此刻他對這一切似乎已經視而不見。
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於桌麵,眼神遊離在遠方,仿佛試圖窺視夢境中那些不可捉摸的圖景。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響起,鬱秀推門而入。
“施先生,白葉楓先生來了。”鬱秀溫聲說道。
施彌明像是回過神來一樣,語氣沉穩地說:“讓他進來吧。”在他眼中,仍殘留著一絲夢境的迷離,但為了麵對眼前的現實,他完美地保持著鎮定。
鬱秀便去請白葉楓進入辦公室:“白先生,請進。”鬱秀彬彬有禮地打開辦公室的門,示意白葉楓步入。
白葉楓緩步走入辦公室,眼神在施彌明臉上一掃而過。
施彌明臉上升起一個完美的笑容。
“坐吧。”他溫和地邀請。
白葉楓卻有一種被獵食者盯上的不安,緩緩落座:“請問施先生有什麼見教?”
“白先生快人快語,那我也開門見山了。”施彌明略微沉%e5%90%9f,然後開口說道,“我看了一下你的項目書,覺得這個項目需要相當大的投資額,同時也需要大量的資源。考慮到我太太目前的狀況,可能難以為你提供所需的支持。”
白葉楓聽到這番話,不禁心頭一緊,他的目光不安地投向施彌明:“這是什麼意思?”
施彌明微微一笑,坦然地回應:“我可以幫助你。”
“你?”白葉楓像是沒聽明白,“李鵲先生不是代表你們明源投資嗎?”
“我太太是在明源旗下開設了個人投資工作室,但是相對獨立的。”施彌明淡淡說,“而我這次和你談,是以明源投資CEO的身份。我想,你或許能明白其中的差彆。”
白葉楓聽完施彌明的話,表情陡然一變,眉頭微微皺起:“你的意思是,你代表明源集團投資我?那李先生的投資怎麼算?”
“我的意思是你接下來就沒有必要繼續和我太太接觸了。”施彌明拿起一份協議,“你可以看看,我想,這是你能拿到的最優厚的條件了。”他的語氣平靜,但其中透露出的決斷讓白葉楓感到一絲壓迫。
白葉楓在這種壓迫下猛然抬頭,冷笑一聲:“我不會接受你的資助。”
施彌明聞言頗感訝異:“我能知道原因嗎?”
“恕我直言,因為你根本不懂藝術!”白葉楓斷然說道,“我不希望你用錢侮辱我的人格!”
施彌明怔住:侮辱人還要用錢?我是聖母瑪利亞?
白葉楓一臉大感受辱的樣子,讓施彌明瞬間都懷疑自己要給白葉楓的不是錢而是大便。
施彌明隻好解釋:“你可能不了解我,我侮辱人從來不會用這麼珍貴的東西。”
“那更加證明我們不是一路人。”白葉楓冷然道,“我不是誰的錢都會要的,我隻接受和我理念相同的人的資助。”說著,白葉楓盯著施彌明,冷笑一聲,“恕我直言,你能看得懂我的設計嗎?你能理解我的理念嗎?”
施彌明淡淡說:“我知道,你覺得自己很特彆。”
“我是很特彆。”白葉楓冷傲地說,“所以在不計其數的項目裡,尊夫人隻認可我。正如我隻認可尊夫人作為我的伯樂一樣。”
這句話似針一樣紮了施彌明的心。
施彌明看著還是表情完美,但心裡在發酸。
白葉楓得勝一樣笑了一下,站起身離開,留下一室凝重的氛圍。
白葉楓走了之後,施彌明獨自坐在辦公室,感受著無邊的寂靜。
突然間,辦公室的氛圍被電話的鈴聲打破。
施彌明抬起頭,拿起電話,冷靜而溫柔地說:“喂,老婆。”
聽到這一聲“老婆”隔著電波傳來,李鵲好容易找回脈脈溫情,細聲說:“你今日什麼時候回來啊?”
施彌明笑道:“我也想你。”
“呿。”李鵲粗聲粗氣。
“馬上就回。”施彌明說。
“那我等你。”李鵲說。
“李公子不是不等人開飯嗎?”施彌明溫柔問道。
李鵲道:“是不等人開飯,但可以等人睡覺。”
“那是我三生有幸。”施彌明答。=思=兔=網=
“豈止?”李鵲笑道,“簡直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希望你好好珍惜,不要不惜福,以免被雷劈。”
說完,李鵲把電話掛了。
施彌明笑著搖搖頭,心裡蕩漾著一份易碎的幸福感,讓他的心像一塊出現裂紋的冰糖,在崩裂的邊緣甜蜜著。
施彌明站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卻在這時候,一陣劇烈的胃疼襲來,如刀割般撕扯著他的內臟。他不禁蹙起眉頭,一把抓住辦公桌邊緣,讓身體在這突如其來的疼痛中保持穩定。
但疼痛還是讓他高大的身體微微彎曲,額頭透出細微的汗珠。
就在這時,鬱秀走了進來。
他看到施彌明一副痛苦的模樣,快步上前:“施先生,你怎麼了?有沒有不舒服?”
施彌明勉力擠出一個微笑:“沒事,就是突然有點兒胃疼。”他的聲音略顯沙啞,聽起來狀況不太對勁。
鬱秀關切地問:“辦公室裡有沒有準備胃藥?”
施彌明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說著,施彌明又道:“我從來沒試過這樣胃疼……”
鬱秀低聲嘟囔:什麼?霸道總裁居然從來不胃疼?
鬱秀壓下心中疑惑,笑笑道:“我包裡倒是常備著胃藥,施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拿給你一份?”
施彌明現在還哪能介意什麼?
鬱秀轉身匆匆離開,不過片刻就回來了,手中還拿著一盒胃藥和一杯溫水。
鬱秀走到施彌明麵前,將藥和水遞給他:“快點吃點胃藥,看看能不能緩解一下。”
施彌明服下了胃藥,胃部的不適奇跡般地迅速得到緩解,疼痛立即消失。一陣輕鬆湧上心頭,讓他不禁感歎胃藥的神奇效果。
“這藥居然這麼有效。”施彌明拿起藥盒,仔細看了看,“這是什麼藥?”
“這是我平常吃的。”鬱秀靦腆一笑,臉上散發著淡淡的柔光。
施彌明震驚了:為什麼我看鬱秀的時候,覺得他好像帶了濾鏡?
鬱秀看到施彌明眼中的怔愣,心中一笑:嘿,在係統那裡兌換的“發光的美貌濾鏡”果然牛逼,霸總都被我驚豔得說不出話了!
施彌明:……大半夜的他的臉在發光誒!
像燈泡一樣!
這個藥是不是有什麼副作用!?
與此同時,李鵲在彆墅裡等著施彌明回家。
天上淅瀝瀝地下起細雨,李鵲看著窗外,心裡嘟囔著:他怎麼還不回來?該不會真的被那個“主角受”給吸引住了吧?
就在李鵲胡思亂想的時候,管家敲門,笑著說:“李先生,一位名叫白葉楓的先生說想見你。”
“白葉楓?他來乾什麼?”李鵲滿臉狐疑地站起來,但還是點頭,“讓他在客廳等我。”
李鵲走進客廳,看到白葉楓已經在那裡等候。白葉楓的衣服濕漉漉的,顯然淋過雨。
白葉楓的襯衫被雨水浸透,緊貼著他結實的身體線條,勾勒出腹肌的清晰輪廓。
李鵲目不轉睛地看著,似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