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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火櫻桃 木三觀 4366 字 6個月前

精製碳水

施彌明這位“愛妻狂魔”不僅有“愛妻號”名牌轎車、遊艇以及私人飛機等不值一提的死物,還養著一匹以李鵲生日命名的賽馬,名叫“七夕”。

這天是“七夕”要比賽的日子,施彌明和李鵲自然不會缺席賽馬會。

他們的“愛妻號”停在了豪華的停車場,媒體們早早就等候在那裡。

二人一下車,鏡頭就迅速聚焦在這對豪門愛侶身上。

為了適應場合,兩位紳士穿著晨禮服。施彌明著剪裁得體的灰色八字領晨禮服,領帶優雅而不張揚。而李鵲則選擇戧駁領前短後長的黑色外套配搭香檳色提花馬甲,襯托出他的高挑身姿,手腕間一隻鑲鑽手表點綴造型。

在好似永不停息閃光燈裡,二人攜手走向賽馬場,施彌明手臂輕輕搭在李鵲的肩上,似在護著他不受外界乾擾,又似在關懷地擁抱他。

但是,李鵲卻感到自己肩上那隻手是很拘謹的,掌心虛虛,並不完全緊貼。

大約閃光燈過分刺眼,李鵲眼眸微微下垂。

他聽到施彌明對著記者遞來的麥克風說:“我隻想買‘七夕’贏。可惜我是馬主,禁止投注。”

李鵲心想:這又是一個甜蜜的謊言。

施彌明根本沒有投注的興趣。

施彌明一生搞投資,卻從不賭博,自然也不會有賭馬的興致。

雖然是這麼想著,李鵲還是朝鏡頭露出驕矜的笑容,似驕傲,又似害羞,儘職儘責地向世界展示著施彌明的非凡和自己的幸福。

施彌明和李鵲攜手來到賽馬場,工作人員熱情地迎接他們。

一位穿著專業賽馬服的騎手牽著“七夕”緩緩走過,這匹盛載著“豪門恩愛”的賽馬顯然備受關注。

施彌明親昵地拍了拍“七夕”的馬頸,轉頭對李鵲笑笑:“你敢不敢摸他?”

李鵲好笑道:“我九歲就學騎馬了,你說我敢不敢?”

施彌明問:“嬌貴的李公子也學這樣危險的運動?”

李鵲聞言,微微一笑:“哪有什麼是李鵲不敢嘗試的呢?”

施彌明說:“臭豆腐,螺螄粉,豬腦……”

施彌明滔滔不絕,似乎能數出一百樣。

李鵲臉如菜色。

二人隨後前往VIP包廂,李鵲瀟灑地將外套脫下。

然而,即便身處尊貴包廂,媒體的目光依然可以透過玻璃窗投射而入,對他們的一舉一動保持關注。

因此,二人還得繼續恩愛和睦。

施彌明站在包廂的寬敞露台上,伸手繞著李鵲的腰。

李鵲的腰線纖細而修長,收窄在香檳色的馬甲內。

這使施彌明想到了香檳杯的高腳,纖細而脆弱,施彌明也如握酒杯一樣輕輕掂著,保持禮儀的力度。

李鵲好像已經習慣了被施彌明這樣似有若無的觸碰,並不過分在意,注意力早被激烈的賽事吸引。

他的目光追隨著飛馳的賽馬,沉浸在比賽的激情之中。

眼前的賽場上,燈光閃爍,歡呼聲此起彼伏,馬匹翻飛的身影勾勒出一幅奔放而熱烈的畫卷。李鵲的眼神如同深陷其中,對每一場比賽都保持著極大的興致。

施彌明卻對這些比賽興趣缺缺,自感難以專注於賽場上的激烈比拚。

他便轉過頭,靜靜地看著李鵲。

“七夕”不負眾望地獲得勝利。

李鵲一點兒也不意外。

因為施彌明做事,樣樣都要做到最好。

莫說是養馬,就是養豬,也會下最多的崽,養雞,都要打最響的鳴。

因此,他要娶,便娶港島名流圈裡最負盛名的美人。

這些年,李家已有家道中落,岌岌可危之勢。

而施彌明是一個沒有根基的new money,缺乏底蘊,卻錢財頗豐。

兩家一拍即合,促成這一場轟轟烈烈的豪門熱戀。

在恍惚之間,李鵲仿佛回到了一年半之前。

李鵲當了二十好幾年的富家公子,人人豔羨的“鳳凰蛋”,嬌貴得很,說是“非醴泉不飲,非梧桐不止”都不過分。

李鵲也是圈中知名美人,去哪裡都叫人捧著的,日日走的都是一條玫瑰花瓣鋪出來的路。

然而,當李家出了問題後,李鵲卻發現自己的美貌竟也會隨著身家縮水而跟著貶值。

原本踩破門檻恨不得跪在地上求親的追求者都換了一張臉。

李鵲還記得,那個姓劉的先生長得很高,因為比李鵲高得太多,所以和李鵲講話的時候,總是貓著腰,李鵲不太耐煩和他說話,劉先生便會可憐地皺眉,彎著腰縮著肩膀含著%e8%83%b8,看起來跟蝦米似的。

在得知李家破敗,李鵲急著聯姻後,劉先生忽而就高大挺拔起來了,%e8%83%b8膛挺得似鬥雞,頭顱昂得像在打羽毛球,體態可謂是判若兩人。

可能,李鵲家的破敗是治療他脊椎病的良藥,比華佗扁鵲都好使。

劉先生拄在電燈柱下,夾著香煙,噴了一口。

李鵲立即側過臉,皺起眉頭。

劉先生挺了挺%e8%83%b8膛,笑著說:“我忘了,李公子不喜歡煙味。”話是這麼說,劉先生又抽了一大口煙,往李鵲臉龐的方向噴過去。

李鵲揮手撥散煙霧,另一隻手掩鼻。

李鵲表達厭惡總是很直率的——從前劉先生崇敬地讚美他的直率,現在卻暗笑他做作。

劉先生輕輕一笑,說:“李公子,這是嫌煙味重?”

“不。”李鵲虛弱地搖搖頭。

劉先生臉上閃過得意之色:比美人坐雲端,他竟然更喜歡美人落風塵。

李鵲又說:“我隻是發覺你有口臭。”

劉先生的臉驟然一僵,臉色頓時猙獰起來,恨笑道:“李家都不同往日了,李公子也得落地一些。如今你好好講話,我還願意叫你親我口臭的嘴巴,若是過了這一村,你就是來%e8%88%94我的臭腳,我都不答應的啦。”

李鵲聞言一陣氣惱,但臉上還是保持美人該有的笑容——或許劉先生有些話很難聽,但有一件事是沒講錯的,李鵲現在全身最值錢就隻剩這張臉了。

他可不能麵目猙獰敗壞形象。

李鵲便依舊笑得令人心癢難耐,用他特有那種唱詩一樣慢悠悠的腔調說道:“原來劉先生不僅有口臭,還有腳臭?既然身患頑疾怎麼還出來相親?不如早點回家治病,才更要緊啊。”

劉先生氣得發狠,上前一步,像是要動手的樣子。

李鵲這才有些害怕,他雖然牙尖嘴利,但卻是繡花枕頭,根本不禁打。

劉先生怒氣衝衝地衝了上來,眼中閃爍著怒火。他拳頭緊握,抬起在半空中,眼看著要落到李鵲身上,就在這緊要關頭,一道身影跨步向前,擋在了李鵲麵前。

——這人儀表堂堂,西裝打呔,是卓峻岐。

卓峻岐是卓家小公子,劉先生還是得給他麵子的。

因此,劉先生快速把拳頭收了回來,背脊又開始往蝦米的方向變化,但笑道:“卓公子,這麼巧?怎麼你也在?”

卓峻岐臉色發青,狠狠盯著劉先生:“我要是不在,怎麼能看到你恃強淩弱?”

劉先生不悅地說:“剛剛發生的都是誤會,你講得也太嚴重了。”

卓峻岐緊鎖的眉頭未曾放鬆。

但李鵲聽著劉先生的解釋,冷笑一聲:“誤會?可不是誤會!”

說著,李鵲對卓峻岐說:“這人故意輕薄我,我不答應,他就要動粗,虧我以前還以為他是一個老實人,沒想到這麼無恥賤格!”

卓峻岐一聽這話,氣得一佛升天:“你敢!”▼思▼兔▼在▼線▼閱▼讀▼

劉先生也懵了,連忙搖頭:“我哪有輕薄他?不要亂講!”

卓峻岐哪裡肯聽,大耳刮子就上來,直接抽到劉先生臉上了。

劉先生不期然被抽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又驚又怒地盯著二人,卻見卓峻岐常年健身年輕力壯,是不好惹的,李鵲站在卓峻岐背後如得了堅實堡壘,耀武揚威地朝劉先生做鬼臉。

卓峻岐冷冷地看著劉先生,語氣堅定:“下次再敢對李鵲不敬,我可不會手軟!”

劉先生氣惱不已,但到底做慣了蝦米,不敢發作,惡狠狠地剜了李鵲一眼後,便悻悻離去。

見劉先生走了,卓峻岐忙轉過身,關切地問李鵲道:“阿鵲,你沒事吧?有沒有嚇到?”

“沒有,沒有。”李鵲搖搖頭。

卓峻岐歎了口氣:“我回家求了爹地、媽咪很多次了,但他們卻說……”說到這兒,卓峻岐的聲音便低了下去。

卓峻岐和李鵲打小就認識了,兩家也是知根知底的。

從青春期少年萌動開始,卓峻岐就對李鵲表示好感,而李鵲很乾脆地拒絕了。

這些年,二人當朋友一樣相處著,直到最近李家出了問題,要把李鵲拱出來四處聯姻,隻要願意幫忙救火的,都能得到和李鵲相親的機會,這時候,卓峻岐才又冒頭,再度跟李鵲表白。

這次李鵲沒有堅決地拒絕他,而是反問:“你家的錢,你不能做主吧?”

卓峻岐便信誓旦旦:“你放心!我們兩家本就是世交,本就該守望相助。如果我們能成婚,更是一家人了,都成了一家人,怎麼可能不幫忙呢?”

李鵲到底年輕,也沒經曆過事情,竟然信了幾分卓峻岐的話,又想:與其為了錢和那些阿貓阿狗在一起,不如和一個自幼相熟、知根知底的,起碼他長相過得去,對我也是不錯的。

李鵲回頭和家人說了這事兒,家人一聽就覺得不靠譜。

家人便說:“既然有誠意,那就打錢過來,也不用多,先轉一個億看看實力。”

卓峻岐聽了也是滿口答應,隻說:“一個億確實不多,我們家是拿得出來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卓峻岐看起來信心爆棚,李家父母卻仍是愁眉不展。

李鵲聽著父母說“不要抱太大希望”,但仍忍不住帶幾分希冀。

說到底,李鵲也是溫室養的花,嬌氣得很,從沒經曆過什麼風浪,家裡驟然說出了巨變,他連問題在哪都聽不明白,隻是一味發愁。

原本他在社交圈裡,是皇冠上的明珠,現在卻淪為被人挑挑揀揀的貨色,這落差叫他心態失衡,又害怕得很。

他的魂靈日日似籮底滾動的橙,任一雙雙陌生而赤摞的目光打量,隨手把他拎起來掂兩把,捏一捏,又搖頭放下,嘴上還要叨念一句“還是不值這個價”。

他恨透了這樣的日子。

但又無力改變。

李鵲要把自己關在家裡,不想再繼續出去相親了。

父母也是唉聲歎氣,到底他們是極疼李鵲的,也看著給李鵲放了幾日假。

但也就是幾日而已。

瞧著卓峻岐遲遲沒有回複,李鵲也知道不能再拖。

李鵲便出門赴了劉先生的約。

這約赴得不太成功,李鵲卻又見到了卓峻岐,倒是意外之喜。

卓峻岐卻低頭說:“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