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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事 瘋子三三 4278 字 3個月前

逸的生活,我苦怕了……”

說到這她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看了看溫晚的臉色,沒發現不對勁才繼續道:“我那時候想的是,等我安定一些就接你過去的。我勞務出國之後,第一個服務的就是周家,顯聲的父%e4%ba%b2待我非常好,再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她頓了頓,艱澀地吞了口口水,接下來的話大抵是非常難說出口的:“他對我很好,可是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婚後不能要孩子。他隻疼顯聲一個,因為平時陪他的時間太少,所以才用這個要求來苛刻自己。我、我就沒能再接你過去,甚至都不敢告訴他你的存在。”

林有珍說的十分小心,說來說去也知道是在為自己的虛榮找借口,怕溫晚生氣,更怕她一氣之下就摔門離開。可是她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甚至連眼神都沒怎麼變化。

林有珍說完,反而越發忐忑了:“小晚,我其實沒有一天不想你。我和顯聲在一起,聊的話題都是你。”

“顯聲內向地過頭,所以我才敢什麼都對他說。他不愛說話,隻會聽,我給他做每天給你做的飯菜,給他買你喜歡的玩具,給他講你喜歡聽的故事,給他敘述你小時候做過的事情,還會描述你的樣子給他聽。我把虧欠你的,都彌補在他身上,可是心裡還是沒得到解%e8%84%b1,我天天都在思念你——”

原來如此,或許她影響周顯聲的童年太深,所以他才會那麼病態地執著於她。心裡不無波動,可是溫晚依舊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即使一遍遍勸慰自己原諒吧,人生不過數載,再怎麼說這也是她最後的至%e4%ba%b2了。

但話到嘴邊卻實在吐不出去,“媽媽”兩個字對她來說太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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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珍抬手捂住臉,低低啜泣著:“我知道無法彌補,不管我做什麼,你這些年吃過的苦受過的罪都改變不了了。而且因為我的關係,竟然還讓顯聲變得那麼……我對不起你,小晚,可是媽媽還是希望你能在我有生之年原諒我。”

林有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樣子實在不好看,溫晚拿了紙巾給她。林有珍握著她的手就不鬆開了:“小晚,你心裡還怨我嗎?我這些年,甚至你離開這半年,每天良心不安,過的一點兒都不安生。我甚至都不敢睡,晚上總夢到你爸爸。”

“你這些年,都沒夢到過他嗎?”溫晚垂眼看著自己的手指,幾乎是呢喃出口的,“我開始那些年,每天都夢到你和爸爸。每天都希望這隻是場夢,醒來之後爸爸還活著,你也還在。”

林有珍聽著這些話,心如刀絞,她知道女兒心裡有怨,任誰經曆了那些,都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可以原諒,哽咽得越發厲害,卻沒臉再說出求得諒解的話來。

溫晚把紙巾塞進她手裡,居然笑了笑:“後來慢慢就認清現實了,你真的不要我了,爸爸也不可能活過來,我能靠的,隻剩自己了。”

林有珍被她一席話說得臉上火辣辣的,溫晚卻一點兒指責她的意思都沒有:“恨也恨過,可沒時間再計較這些。我要努力學習、要學著懂事、要被迫早熟,要學的東西這麼多,哪裡還有時間恨你?後麵這些年,我都快記不得你的樣子了……”

這話沒能讓林有珍好受,反而眼眶越加酸澀:“小晚。”

溫晚歎了口氣:“就像現在,我也沒怎麼恨你了,但要說感情,這麼多年過去了,真的很難做到絲毫沒有嫌隙。”

林有珍愣愣地聽著,溫晚籲了口氣,拍了拍她手背:“我不會再怨你,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但是彆的,是不是也要公平一點,給我些時間?”

她能做到的也僅限於此,林有珍知道這是她作出的最大讓步,已經不敢再逼迫她,不住點著頭:“沒關係,媽媽以後都在青州陪你,我相信你不會讓我等太久。”

溫晚看著她日漸蒼老的麵容,%e5%94%87角動了動,最後隻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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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離開青州帶了滿腔仇恨,再回來,放下心結之後心情便豁達了許多,連生活都好像變得輕鬆了不少。

工作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每周最開心的事莫過於陪蕭瀟一起做產檢和參加媽媽課堂。彆人都是夫妻倆,隻有她們是兩個女人一起。

時間久了,周圍的小夫妻看她倆眼神都怪異得不得了,蕭瀟憋著笑,背後總是打趣:“不會以為咱倆是那什麼吧?”

溫晚也笑,摟著她%e4%ba%b2了一口:“那就讓他們以為唄。”

蕭瀟搖了搖頭,嘴角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賀淵聽說以後都高興壞了,他連我懷孕都覺得不安全,你說怎麼會有這麼不靠譜的男人。”

溫晚實在想象不到賀淵的占有欲這麼強,配合地下了結論:“真的挺不靠譜,你都胖成這樣了,他估計在給你增加自信心。”

蕭瀟一愣,這才明白過來這丫頭是在逗她,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懷孕的時候我一定把你最胖的巔峰時刻給拍下來!”

“謝謝,我最胖的時候一定也不會超過你。”

“你知道?我覺得賀沉一定會把你當豬喂。”

“……”

兩人還是以前那樣子,沒心沒肺嘻嘻哈哈地過著。蕭瀟的心情似乎沒有因為賀淵不在身邊兒受多少影響,但是溫晚每每瞧見她在婦產科看著彆人夫妻倆的背影走神,心裡還是會發酸。

她慶幸自己回來了,蕭瀟這輩子最艱難的時刻恐怕就是現在了,這是她最好的姐妹,如果因為賀沉錯過了,將來她一定會後悔內疚。

溫晚忽然有些明白賀沉的意思了,或許當初並非隻是想支走她,更多的是設身處地為她想過,不希望她將來留有遺憾。

這個男人,真是最讓她生氣卻又總是氣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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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蕭瀟預產期的日子又近了,溫晚居然比她還要緊張,一早就和蕭媽媽把小寶貝的待產包準備好,還買了不少嬰兒用品。嬰兒房是賀淵早就備好的,所以她們能買的也隻是些可愛的小玩意兒罷了。

溫晚盯著那些萌的人心都化開了的小玩意兒,越看就越喜歡,拿起一雙超級迷你的小嬰兒鞋便愛不釋手。蕭媽媽看的直笑:“溫晚要是喜歡也儘快要一個,年紀也不小了。”

蕭媽媽不知道她和賀沉的事兒,隻隱約聽說她有男朋友,老人家說話直接,都沒細看她的表情。

溫晚聽完一楞,%e5%94%87角還是泛了淺笑:“不急。”

“你們啊,年輕的時候總說不急不急,等年紀再大點想要可就危險了。”老太太絮叨著去了廚房,嘴裡還在念念有詞。

蕭瀟慢悠悠地挺著肚子踱過來,拿胳膊撞她:“賀沉還是沒消息?”

溫晚現在一提這名字就腦袋疼,身子往後一倒陷進沙發墊裡:“能換個話題嗎?”

蕭瀟被她逗笑了:“怎麼,他不聯係你這麼生氣?我可不知道咱們小晚這麼黏人。”

溫晚倏地從沙發裡彈起來,咬了咬牙控訴道:“不聯係我就算了,可是你知道他都乾嘛了嗎?”

前幾天提起這男人的名字似乎也沒這麼暴躁,蕭瀟一時語塞,不解地反問:“乾嘛?”

溫晚想起來就一頭黑線:“他老讓馮爵跟著我就不說了,居然還把我身邊的人都查了個遍。我們單位新來一個實習醫生,人就和我在食堂一起吃過兩次飯,再後來馬上就連人家大學時代濫交的事兒都給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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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沮喪極了,現在醫院的異性全都離她遠遠的,生怕自己有點什麼不光彩的事兒都被揭出來。雖然不和那些男人接觸對她來說沒什麼影響,可很影響正常工作啊!

蕭瀟驚訝地挑了挑眉,溫晚又繼續義憤填膺:“我去顧家吃飯,他居然也讓阿爵送了很多禮物過去,還說謝謝人家對我的關照。你說,他人都不在,怎麼這麼能找存在感呢?”

蕭瀟看著溫晚氣得臉頰鼓鼓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若不是她肚子太大,大概真會笑的前俯後仰的。

溫晚被她笑的臉色越來越僵,最後竟然也一點點繃不住笑出聲:“一把年紀,真幼稚。”

她自己也知道,說這些話的氣悶之後,心裡其實還是甜蜜的,這個男人在養傷,可整顆心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她身上。

她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胡思亂想來讓他分心,時間久了,居然也能慢慢地鎮定下來。更何況有蕭瀟陪著,生活並沒有那麼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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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貝很會挑時間出生,蕭瀟陣痛受不了的那天,正好是中秋。彼時溫晚也恰好在蕭家過節,感覺到不對勁,馬上鎮定地開車把人送去了醫院。

蕭瀟生產的不算太順利,足足熬了八個小時。生產的整個過程都被拍下來了,這是賀淵要求的,想來也心酸,有關孩子的一切他是徹底錯過了。

溫晚幫著拍攝,拍的過程中不得不感歎女人都是偉大而堅強的,生命誕生的那一刻,仿佛徹徹底底地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蕭媽媽在產房外居然哭了,斷斷續續地說:“我生她的情形都還記得,轉眼,她竟然都當了母%e4%ba%b2。”

溫晚看著年邁的老人,伸手摟了摟她單薄的肩頭,鼻頭一酸,忍不住也想到林有珍。

聽爸爸說過,那年林有珍生她的時候在產房疼了十幾個小時,那會兒她堅持要順產,就怕剖腹之後奶水太少,孩子可憐。

她收斂心緒,心情卻複雜起來。

蕭瀟產後辛苦地昏睡過去,溫晚看著那個睡在嬰兒床裡的小寶貝,手指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好軟,軟的都怕自己一不小心傷著她。

她離開醫院時,站在門口踟躕著還是給林有珍發了條短信,很簡單的一句話:明天降溫,記得多穿衣服。

人生就是這樣吧,在原諒和被原諒之間慢慢成長。

蕭瀟生了孩子之後,溫晚除了工作之餘大部分時間也是圍著那孩子打轉,她的生活太簡單,幾乎沒什麼大的交際圈子。加上賀沉將她看的很緊,連多交個朋友都不容易。

索性她現在心思全在小寶貝身上,每天都往蕭瀟家裡跑,倒是有天阿爵奇奇怪怪地問她:“溫醫生,你最近好像不怎麼問三哥的情況了。”

溫晚不解地看著他:“我問了你也不會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