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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事 瘋子三三 4286 字 3個月前

她去給自己煮東西,發現沒火,之前每次回來待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根本沒讓人裝天然氣之類的,再說家裡常年沒人,似乎也不安全。

溫晚隨便吃了點帶來的餅乾就睡了,夜裡溫度低,一整晚都睡不踏實。

她睜著眼看屋頂,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了那年顧銘琛和她一起回來掃墓的事兒。其實和顧銘琛的很多回憶都記不太清了,可是那年的事卻曆曆在目,想忘都忘不掉。

記得那時候,第二天顧銘琛也沒陪她去看爸爸,而是帶著紀顏去附近的山穀裡玩。這裡周圍有很多大山,對於城市裡長大的顧銘琛和紀顏來說非常有吸引力。

溫晚從爸爸的墓地回來很久,天都黑了,可是顧銘琛和紀顏依舊沒有回來,她急壞了,又聽村裡的村民說夏天多雨,有時候會發生山洪和泥石流。

溫晚直接拿了手電筒就上山了,沿著自家那條小徑一直往上麵走。

她其實怕黑,也膽小,可是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就擔心顧銘琛會出事。

林子裡黑黢黢一片,又靜又嚇人,樹林深處似乎隨時有鬼魅魍魎出現,可溫晚還是硬著頭皮往裡走。

再後來真的下起了雨,雨勢不大,但她身上的衣服還是全都濕透了。

溫晚找到顧銘琛和紀顏的時候,他們正坐在一個小山洞裡互相依偎著,兩人臉上並非她想象中的焦慮不安,而是,幸福而甜蜜的相視而笑。

溫晚那一刻覺得自己非常多餘,在她猶豫上前還是往回走的時候,顧銘琛看到了她。

顧銘琛原本還噙著淡笑的臉,馬上變了一副樣子,所有笑意收斂乾淨,一雙眼冷淡而直接地遠遠看過來,大概真覺得她多事了——

回去的時候顧銘琛一路背著紀顏,聽說她之前不小心崴了腳,兩人一直在竊竊私語,時不時輕笑。

溫晚就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手電筒的電量有些弱了,光線很淡,她又要照顧顧銘琛和紀顏的方向,電筒一直照著他們腳下以防摔倒,一個不留神,她自己倒是踩偏了。

腳脖子疼的厲害,她站在原地,大概知道自己也是崴到腳了。

因為她停下的步子,顧銘琛和紀顏也停了下來。少年冷眉冷眼地看著她,有些不耐煩:“這麼冷,停下做什麼?”

溫晚遲疑著,還是說了實話:“我不小心崴腳了。”

“嚴重嗎?”紀顏驚訝地掙紮著要從顧銘琛背上下來。顧銘琛卻不肯,甚至都沒有走近她幫忙看一看,隻說:“能走嗎?”

溫晚試著動了動,鑽心地疼,但還是強忍著站了起來:“唔,可以……”

顧銘琛頭也不回地走了,依舊背著他的紀顏,沒有再回頭看溫晚一眼。

溫晚那次還是不爭氣地哭了,不隻因為疼,還因為她那段無望的愛戀,是時候終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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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第二天去了舅舅家。她帶了不少東西過去,還給舅媽塞了一個紅包,舅媽也不避諱,當著她的麵就抽出來瞧了一眼,馬上高興的嘴都合不攏:“小晚現在就是本事了,當初要是跟著我們,哪會有現在的出息啊。”

溫晚隻是笑,舅媽趕緊進房間把紅包給藏好。

舅舅一直在邊上抽悶煙,這會才低聲問她:“銘琛怎麼沒陪你?每年都是你一個人,你們——”他瞧她時滿眼心疼,大概是看她氣色不好。

舅舅終究是血緣關係的,這會還知道關心她過的好不好,溫晚抿%e5%94%87壓住那陣湧上喉頭的酸澀感,這才笑著點頭:“挺好的我們,你彆擔心,他就是公司裡忙。”

“忙也不能一次都不來看看你爸。”舅舅不讚同地看著她,見溫晚氣色不好,越發地擔心,“是不是顧家對你不好?門不當戶不對的……”

這是老生常談了,每次回來舅舅都要這樣問一番,大概是覺得當初沒照顧好她,怕她寄人籬下日子不好過。溫晚看著舅舅,他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要老許多,而且隻是個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縱然知道她受儘委屈,又能做什麼呢?

她挽著舅舅的胳膊,非常認真地保證:“我真的挺好的,工作也順利,銘琛對我也好,你彆操心了。琳琳呢,去哪了?”

“不知道去哪瘋了,不好好上學見天瞎跑。”舅舅提起自家女兒就一臉鐵青,顯然是不想繼續這話題,又問溫晚,“你們當初結婚的時候就沒在家裡辦,我現在連銘琛的樣子都快記不住了,有空讓他回來走動走動,你不知道彆人說的多難聽。”

溫晚大概也知道背後怎麼被人議論的,無非就說她嫁了個不把她當回事兒……

她點了點頭,還是每次敷衍舅舅的那番說辭:“下次,下次他不忙再說。”

舅舅還想說什麼,舅媽已經出來了。

她坐過來把舅舅推到一邊,嗔怪地瞪他一眼:“你成天瞎操心什麼呢,隻要小晚過的好,管彆人怎麼說呢。再說了,當初小晚要是跟著咱們,能有今天嗎?說不準早就不知道嫁給哪個大老粗,生兒育女就是一輩子了。”

舅舅眼睛瞪得極大,但是他不敢反駁舅媽,最後隻說:“你知道什麼,要是嫁了個不知道疼人的,那才是誤了她一輩子。”

溫晚每次回來都要聽兩人這麼爭吵抱怨,等他們吵夠了才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舅媽連忙也跟著站起來:“小晚,舅媽有事要跟你說。”

“琳琳今年也有十八了,念書念不進去,我想讓你帶她去青州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工作——”

舅媽話沒說完就被舅舅打斷了:“她才十七歲!哪個單位敢用,你不是給小晚找麻煩嗎?”

舅媽又開始瞪眼,嗓門極高:“過完年不是十八了嗎?再說了,小晚在醫院給她看看,給安排個護士什麼的。”

溫晚這次是真的憋不住了,她為難地看了眼舅媽:“護士……得有資格證的。”

舅媽的臉馬上就拉了下來:“小晚,你就剩你舅舅這麼一個%e4%ba%b2人了。你還記得我剛懷琳琳那年,要不是省著給你吃給你穿供你上學營養跟不上,琳琳肯定要比現在聰明。”

溫晚低著頭,手指將掌心的嫩肉掐的生疼。她沒開口反駁舅媽,雖然事實並非像她說的這樣,但是舅舅當初供她上學的艱辛不是假的,而且如果她和舅媽頂嘴,最後為難的還是舅舅。

溫晚開口打斷兩人的爭吵,說:“我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工作吧,護士不好,我們醫院你們也知道,琳琳恐怕應付不了。”

舅媽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下,當即就拉著她不讓走:“舅媽給你做好吃的,好久沒嘗過家常菜了吧。”

溫晚看著舅媽歡天喜地去廚房的背影,默默地歎了口氣。

果然人和人之間除了利益之外,根本不存在什麼無條件對誰好這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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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給父%e4%ba%b2掃完墓,溫晚也沒馬上離開,她這次回來就想在家安安靜靜地待著,青州那邊到底什麼樣兒她壓根不想管。

手機從回來那晚就沒電了,她這幾天也顧不上充,這會想起來準備給蕭瀟打電話問問看有沒有合適琳琳的工作,這才找了充電器充上。剛開機就蹦出來一堆短信,全是來電提醒,其中最多的是蕭瀟的,有一個是顧銘琛打來的,顧銘琛還單獨發了個短信過來:回電話。

還是那副命令的不可一世的口%e5%90%bb,溫晚直接點了全部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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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瀟在電話裡聽她說要幫琳琳找工作,心裡有些不滿:“不是礙著你舅的麵兒,我真不想答應,才十七歲,也太小了。”

溫晚也知道為難:“我準備自己出錢給她報個班學點什麼,至少也得等她再大一點性子穩住了再說。”

蕭瀟表示讚同,忽然好像想到什麼,又神神秘秘地問:“賀沉給你打電話了嗎?”

“沒——”溫晚直覺蕭瀟要說什麼,莫名地心跳加速。

果然蕭瀟笑的彆有深意,連語調都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他對你夠特彆的呀,那天我在你家喂魚,來了個老中醫,說是賀先生給安排的。我一聽那名字,那不是好多人想看拿號都得排大半年的那位嘛,溫晚,你和賀沉真沒事說起來我都不信!”

溫晚想起來上次賀沉的確說了這事兒,心裡有些異樣,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蕭瀟又賤賤地笑出聲:“他連你什麼時候大姨媽完事兒都知道,還知道痛經。你倆是不是要乾什麼好事,結果被不識相的大姨媽給耽擱了?”

溫晚咽了口口水,心虛地反駁道:“就,不小心讓他知道了——”

“這得多‘不小心’啊。”蕭瀟繼續取笑她,“我怎麼沒不小心讓總監大人知道呢。”

溫晚無語地翻白眼:“不小心暴露你猥瑣的本質了,你其實就想和賀淵怎麼著呢吧。”

“呿。”蕭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說中了心思,一時也不吭聲了。

溫晚看時間不早了,又和她隨便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最後又在猶豫中醫的事要不要給賀沉道聲謝,躺在床上猶豫來猶豫去,最後猶豫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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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清晨是被敲門聲給吵醒的,睜眼時恍惚了好一陣,外麵的天空才露出魚肚白還帶著濃重的霧氣,敲門聲卻一聲比一聲大,誰會這麼早跑來?

溫晚拿了大衣穿上,又隨便整理了下儀容才跑出去。

門打開,外麵站的卻是阿爵和賀沉。

溫晚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怔在那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阿爵顯然是敲門的那一個,見了她習慣性禮貌頷首:“溫醫生。”

溫晚的目光落在一旁抽煙的男人身上,他微微皺著眉也正在打量她,淡淡的煙霧從%e5%94%87間吐出,身上依舊是硬[tǐng]熨帖的黑色大衣,挺拔地立在初冬灰白色的霧氣裡,好看的有些不真實。

阿爵瞧著兩人,輕輕咳了一聲:“我們趕了大半夜的車程,不知道能不能先進去休息?”

溫晚這才發現無論阿爵還是賀沉都一臉倦容,不遠處的路邊停著賀沉那輛黑色奔馳,她攥著門把,遲疑著還是往邊上讓了讓:“……進來吧。”

阿爵點了點頭,手裡拿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