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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事 瘋子三三 4572 字 3個月前

兒。

就這麼生活了四年,十歲的時候,奶奶去世了。

奶奶走的那天,溫晚背著書包從學校回來,遠遠地看到院門口圍了不少人,她透過人群看到奶奶躺在院子中央,直挺挺的,臉色白的嚇人,就和那晚的父%e4%ba%b2是一樣的……

溫晚哭了,心裡特彆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看著滿院子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奶奶去世後半個月,溫晚又被輾轉接到了舅舅家,這是她僅剩的最後一個%e4%ba%b2人。可是舅舅家條件也不好,舅媽對她很刻薄,常常使喚她乾活。

溫晚更加不愛說話,寄人籬下的生活依舊讓她嚴重缺乏安全感和溫暖,她成了一個怪異而且冷冰冰的人。但是內心如何冷,她從來不會在表明上忤逆任何人,她害怕被拋棄和討厭,本能地想迎合與討好人。

在外人看來,她是非常懂事乖巧的,聽舅舅舅媽的話,從來不惹事,哪怕在外麵吃了虧受欺負,她也咬著牙回來從不多說一句。

因為沒有人會在乎她是不是受欺負了,能替她出頭的人,早就都不在了。

十六歲那年,溫晚的命運發生了轉折,因為顧家來人了。

顧雲山%e4%ba%b2自來接的她,溫晚在城裡的時候也見過不少像顧雲山這樣的有錢人。他們穿剪裁很棒的西服,頭發梳的光滑有型,皮鞋也逞亮乾淨。

溫晚站在舅舅身後偷偷看他,那個溫和的男人慢慢走過來,伸出寬厚的大手撫了撫她的發頂:“小晚,我是顧叔叔,還記得我嗎?”

那是爸爸最要好的朋友,溫晚當然記得,可是許多年沒見了,他們一家早在爸爸出事以前就搬到了省城。聽說他做了大生意,賺了不少錢,哦,對,他做生意的一部分本金還是問爸爸借的。

顧雲山給了舅舅家一筆錢,他帶溫晚離開,坐在車裡才悄悄衝她眨眼睛:“小晚以後會過得很好,叔叔會替你爸爸好好照顧你。”

顧雲山還單獨給了溫晚一筆錢,當然是比當初爸爸借出去的還要多,隻是溫晚太小了,那錢一直是顧家保管。

溫晚想起在顧家的生活,自然而然又想到顧銘琛,腦子好像瞬間就死機了,無論如何就怎麼都繼續不下去了。

顧銘琛,在她心裡也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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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瀟看她臉色不好,心疼地捏了捏她手掌,發現冷冰冰的便用力握在手心裡捂著:“彆想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人得朝前看,你現在不是很好嗎?而且會越來越好,離了顧銘琛肯定能更幸福。”

溫晚調整好情緒才抬起頭,衝著蕭瀟發自內心地笑:“我明白。我現在就想,至少得讓賀霆衍也好好活著,一個孩子小心翼翼地,太造孽了。”

蕭瀟沉重地點了點頭,卻還是不放心:“可是賀沉——”

她欲言又止,最後隻是嚴肅地扳正溫晚的頭,一字一頓道:“你記住了,賀家誰都惹不起,尤其是賀沉。和顧銘琛離婚,出了狼窩,我也不希望你又進虎%e7%a9%b4。賀霆衍這件事,能幫就幫,幫不了咱就辭職。”

有些事她沒說出口,相信溫晚也都懂,賀家水深,不是溫晚這個外人能淌得了的。

溫晚看著這個處處為自己著想的朋友,心底湧起一陣暖意,笑著往她懷裡一靠:“怎麼辦,我要是離了,不如跟你算了。我肯定再也找不到比你更愛我的人了。”

她是真的感激上天還對她不錯,至少賜給了她這麼好的一個好姐妹。

蕭瀟嗤地笑出聲,仰起頭得意地揚了揚眉梢:“那是,我對你簡直操碎了心。”

她說完忽然有些猶豫,遲疑地低頭看了眼溫晚,見她嘴角一直帶笑,便低聲問了句:“你和顧銘琛結婚,真是為了……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愛他?”

溫晚的表情明顯就是一僵,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緩慢地坐起身,過了好一會,她才衝蕭瀟露出一個悲涼的笑:“我要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蕭瀟難以理解地望著她。

溫晚喉間溢起一陣苦澀,她是真的不知道,這些年她隻想好好活著,顛沛流離的生活讓她時時堤防小心,處處充滿了危機感和不安全感。能吃飽穿暖好好活下去已經成了她最大的幸福,愛情,實在太陌生也太奢侈。

“或許,真的不愛吧。”

溫晚話音剛落,客廳門就被打開了,顧銘琛穿著黑色風衣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一個牛皮紙袋。隻是男人此刻的臉色實在不太好看,眼底陰霾濃重,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

☆、第七章

蕭瀟在心裡罵了句臟話,看也不看顧銘琛一眼,說:“奇怪,這是小晚的房子,你怎麼會有鑰匙?”

溫晚也有些納悶,可是顧銘琛顯然不想回答。

他沒理蕭瀟,直接走過來把手裡的東西扔到溫晚懷裡,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離婚協議我看過了,沒問題。”

溫晚以為他已經簽過字,正準備打開文件袋,忽然又聽他說:“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蕭瀟一聽這話就是衝自己來的,馬上蹦了起來。她個子低,比顧銘琛矮了不少,故意踮了踮腳:“有什麼怕人聽的啊?”

顧銘琛麵無表情地看她一眼:“要我把你丟出去?”

這人向來沒什麼風度,此刻更是渾身陰鬱駭人,蕭瀟倒是不怵他,挺起腰板挑釁地瞪了回去:“又不是沒打過女人,你顧銘琛什麼事做不出來。”

顧銘琛的眸色瞬間暗了幾分,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緊握成拳。

這兩人以前就不怎麼對付,每次見了總要吵,蕭瀟是最不待見顧銘琛的了,顧銘琛就更不用說,隻要是和溫晚有關的人他都討厭。

溫晚拉住蕭瀟的胳膊,話是對顧銘琛說的:“我們去書房談。”

她也想知道顧銘琛還要說什麼,離婚這件事對他沒壞處,他應該不會耍花樣。

兩人進了書房,蕭瀟就躺在沙發裡看雜誌,耳朵卻一直留意著房間裡的動靜,像是隻要顧銘琛再欺負溫晚就會第一時間衝進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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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把文件放在書桌上,回身看著顧銘琛,他們已經許久沒這麼平心靜氣地坐下來說過話,最後一次,大概還是兩年多以前。

顧銘琛坐在沙發裡並沒有抬頭看她,額前的頭發柔順地耷拉下來微微擋住了眼眸,隻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嘴角。

這樣的顧銘琛很陌生,像是有點……悲傷?溫晚都懷疑自己一定是看錯了,這麼軟弱的情緒,他怎麼會在她麵前表現出來?

顧銘琛抬頭時正好看到溫晚在盯著他看,眼神有些奇怪。

他忍住不適,輕輕清了清嗓子,卻還是有些低低啞啞地:“紀顏……到底為什麼會走?”

溫晚明顯就是一愣:“什麼?”

顧銘琛看過來的時候一雙眼紅的嚇人,他狠狠瞪著溫晚,一個字一個字地從%e5%94%87間擠出來:“我爸真的是因為想要我娶你才逼她走的,沒有彆的原因?”

他雙眸緊緊攫住溫晚的每一寸表情變化,這個女人和他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直到今天他似乎也沒真正看清楚過。在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到底有著怎樣一副鐵石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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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沉默地和他對視著,須臾,輕輕點頭:“對。”

顧銘琛額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他倏地站起身,在溫晚還沒看清楚的時候已經大步走到她麵前。

他的手很大很有力,一把捏住她的肩膀,幾乎要將她粉身碎骨一樣:“真把我當傻子?那你告訴我這些是怎麼回事!你他媽告訴我。”

他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遝照片摔在溫晚身上,表情猙獰,卻早就過了歇斯底裡的那股勁兒。

溫晚看著散落一地的東西,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顧銘琛忍不住冷笑出聲:“你果然,果然早就知道。”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隻有他一個人還是傻子。

以為是父%e4%ba%b2使手段逼走紀顏才讓她死於空難,甚至將這一切都怪罪到了父母中意的溫晚身上,他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是溫晚太狡猾、太會討好父母,這才讓父母被她的虛偽蒙騙選她做顧家的兒媳。

可是此刻,事實卻比這些還要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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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女人就是紀顏,她是娛樂圈紅極一時的電影明星,因為外形清秀討喜,一直很招人喜歡。

然而,照片上的她卻露-骨刺眼的很,修長白淨的大%e8%85%bf牢牢夾住男人穩健的腰肢,表情痛苦而迷醉地躺在一個中年男人身下。還有許多%e6%b7%ab-靡而難以想象的姿勢,男主角也換了好幾個……

這些照片溫晚並不陌生,看了眼氣到%e8%83%b8膛劇烈起伏的男人,她難得遲疑了幾秒:“紀顏她,也是無辜的。”

顧銘琛根本聽不進去,雙眼赤紅充血,攥在她肩膀上的手指不斷收緊。

溫晚很疼,卻還是忍耐著繼續說:“你知道她沒什麼背景,一個女孩子在娛樂圈很艱難。最初就是被人設計了,一再威脅才不得已和這些富商政客做桃色交易的。”

溫晚知道顧銘琛一定很難過,十六歲來的顧家,她早就對這個男人的性子拿捏很準。彆說紀顏是他最愛的女人,就是一件曾經屬於他的玩具被人染指褻瀆了,他也會抓狂發怒好幾天。

她不太會安慰人,咬了咬%e5%94%87,還是極小聲地說:“她愛的始終是你。”

顧銘琛卻好像沒聽到她說的,深深地望著她:“所以我爸不讓我娶她,真正原因是這個?而不是因為你……”

溫晚抿了抿%e5%94%87,再次點頭。

顧銘琛痛苦地往後退開一步,他安排吳迪進紀顏曾經所屬的經紀公司,這才漸漸將這一樁掩埋許久的醜聞慢慢剝開。可是隨著事實擺在他麵前,他才知道自己誤會這個女人整整兩年,可是她明明知道,卻什麼都不說。

說到底,他的誤會,於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當初是我爸讓你彆告訴我的?”他幾乎已經猜到了,溫晚很聽顧雲山和周爾嵐的話,隻要他們吩咐的,她一定會照做。

溫晚看他這語氣就知道事情已經被他查的差不多了,再否認也沒什麼意思:“顧叔怕你難過。”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