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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 喜了 4756 字 3個月前

徐羅同學在武大中文係可是傳奇人物,不隻是她的情事。

大二已經在學術刊物上發表文章,一早被博導李教授收歸門下,據說他曾經為這小丫頭跟校領導拍了桌子:這樣的人才你們不保送,保的儘是些平庸之輩有什麼用!

李教授在學術界很有點名望,說句重話出來,彆人總要認真考慮一下的。21歲的徐羅同學,當年就這麼稀裡糊塗被保送進了研究生院,導師還特地安排她去旁聽博士班課程。

當然,六中畢業的孩子裡,這樣的經曆著實算不了什麼,說出來顯擺一下,無非還是因為,這位同誌是在下的老友。

“嘖嘖嘖,真是,結了婚的女人確實毫無熱情可言。”搖頭,一副看見我仿佛病入膏肓的樣兒。嗬嗬,話說回來,俺這些個“狐朋狗友”見著我又有幾個不是這副表情?習慣了。

“香水,你知道,我討厭茉莉花香。”還特意又退一步,將嫌惡表現到底。

“咳,我們的餘米寶貝還是那麼嬌氣,可是怎麼能嫁給那麼個家夥,想著就有氣————”自己人見麵,也不講淑女不淑女了,徐羅同學搖著腦袋,歎著氣,大咧咧就往洗手間走去,我笑著跟了過去。

“還有沒有?”

臉上,脖子上,手邊,她呼裡嗎啦就著水龍頭洗了個遍,湊到我跟前讓我聞。向後仰了下,我依然皺著眉搖頭,我討厭的味道,再淡我也聞的出。

“他媽的,早上起晚了,隨便拿了老媽的一瓶香水就噴了點兒————恩,沒有了啊————”她自己湊進鼻子聞了聞,又送到水裡麵去衝,

“算了,這麼帥的一套行頭都打濕了,呆會兒出去怎麼當領導?”我笑著打趣兒。徐羅現在可是市電視台的副台長,正處級咧。

“當個%e5%b1%81領導,還不是給上麵那些老頭們當提提的,羽絎的年宴就象個香饃饃,久不見麵的老東西們都出來了————哼,看著那俞浦都有氣,鬼想來——誒?你是跟你老公過來的?”

決不是清高,徐羅不想來是真不想來,說過,六中的孩子們對俞浦的感情,幾乎接近仇恨。

“恩,反正蹭頓吃的。”無所謂地聳聳肩,徐羅的“一指神功”卻點上我的額角,

“沒出息,蹭誰的不好,蹭他俞浦的?少跟你老公和那家夥混在一起,他算什麼出息嘛,混來混去,還是跟著他老頭混共產黨的飯吃,哪象我們應祺,要剝削,也去剝削帝國主義的血汗錢,為國爭光!”

嗬嗬,有時候,我也覺得我們這群孩子幼稚的難以想象,這“愛憎分明”地太不著邊了。

“去你的,你不是混共產黨的飯吃啊,我們小老百姓可顧不上那階級性質,俺們是有奶就是娘,蹭誰的不是吃。”

“餘米!瞧你那點兒出息!看這孩子被童航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嗬嗬,好了,好了,還鬨上癮了啊!”

兩個女人就靠著洗手間裡的洗手台旁打嘴巴官司,誰還在意這進進出出奇怪的眼睛。我們這群人從兒提時代開始就是這個樣子,隨心所欲!

“餘米,應祺要回來了。”正說笑間,徐羅突然丟了這麼句話出來,剛才還笑眯眯的眼,現在卻是小心翼翼地盯著我。咳!原來真不假,世上所有的人都這麼認為:應祺是我心中的刺。

“是嗎?”淡淡一笑,偏著腦袋望著她,眼睛裡突然狡黠一閃,“回來了,到要蹭蹭他帝國主義的飯,看看什麼味兒。”

眼睛裡清澈坦然,絲毫沒有扭捏,到看的徐羅迷糊了,

“餘米————”

睨她一眼,微微笑開了,先走出洗手間,

“喂,餘米,我突然發現你瘦了呢,怎麼搞的——-”

“決明子一兩,車前子三錢,山楂二錢,陳皮二錢,何首烏一錢半,甘草一錢,枳殼一錢。自己去配,俺的獨門配方——-”

徐羅跟著後麵還說東說西,我卻在心裡打起了鬼主意,嗬嗬,和這些不得了的孽障們玩玩“曖昧”遊戲,也不錯哦!

9

應祺和餘米。

從小,世人看見了,都會嘖嘖驚豔:多精致的一對寶貝啊!

慧黠,輕靈,純真,優雅,驕傲,放縱,任性,冒險精神,決斷,勇敢地犯錯,承擔責任,怪僻——————

這兩孩子絕對是那種惹下了滔天大禍,依然可以閃著清澈的大眼瞅著你:我們是最聽話的孩子。迷惑著世人一愣一愣的禍害。

有人喜歡我們,

有人厭惡我們,

我想,更多的人,是不了解我們。

他們以為,應祺和餘米是兩隻生來交纏的藤蘿,誰割舍了誰,就意味著毀滅,意味著彼此在對方心裡種下了刺,永遠拔不掉的刺!

殊不知,他們根本就看輕了我們。

交纏的藤蘿,我並不否認這樣的比喻,隻是,交纏的藤汁並不是他們心中的愛情,應祺之於我,我之於應祺,更象是骨血裡迷失的那一個部分。我們的默契是天成的。

六歲時,我碰到他。

永遠記得,那個幽靜的清晨,我打開寺院的大門,看到了那雙清淨的眼睛,仿佛千萬年的塵緣開始啟動————

小小的身體跪在慈鎮禪師的麵前,眼神固執而堅決,

“你還那麼小,為什麼要出家呢?”

“我雖年僅六歲,父母卻已雙亡,我因為不知道為什麼人一定要死亡?為什麼我一定非與父母分離不可?所以,為了探索這層道理,我一定要出家。”

清晰的說出每一個字,沉著冷靜。

幾天以後,我才知道,那個清晨的前一夜,應祺的父母空難逝世。

“好!我明白了。我願意收你為徒,不過,今天太晚了,待明日一早,再為你剃度吧!”

這孩子已經在寺門口跪了一天,誠心可鑒。

“師父!雖然你說明天一早為我剃度,但我終是年幼無知,不能保證自己出家的決心是否可以持續到明天?而且,師父!你那麼高年,你也不能保證您是否明早起床時還活著。”

太犀利的言語,反而讓慈鎮禪師笑開了顏,“好個靈性的孩子,佛曰,珍惜現有,好吧,馬上我就為你——————”

“慢!”

這時,我跳了出去!因為,佛看中了他,我也看中了他。

“喂,空淨之地哪是如此容易就能進來?你需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搖頭晃腦地走到他麵前,慈鎮禪師仿佛就料著我會跳出來搗蛋,微笑著轉身而去,

“師父!”

男孩兒有些急了,起身就要追去,還不忘狠毒地瞪我一眼,

“先回答餘米的問題吧!”

男孩兒轉身憤憤地看著我,我笑地更得意了,

“佛經上說,‘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有人卻說,這未免失之玄奇,小小的芥子,怎麼可能容納那麼大的一座須彌山呢?你能跟我解釋解釋嗎?”

毫不否認,我就是在他麵前賣弄我的佛學知識,靜慧師太天天拿著戒尺逼著你罐的佛理,不拿出來顯擺顯擺,怎麼對得起我天生傲慢的小性子?

男孩兒不語,隻非常陰鬱地盯著我的眼睛,要是他現在能一口吞下我,我想,他決不會猶豫。可俺,絲毫不受影響,悠哉悠哉依然,

“回答不出來嗎?對不起,施主,佛門拒絕你了。”也不知道,我那時候小小年紀真有那麼壞?竟然還調皮地學著師太,雙手合十,朝他微微欠了下`身。

小男孩兒冷冷看了我一眼,轉身向外走去,我得意地看著他的背影。走到寺院門口,他突然回過頭,

“‘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和‘讀書破萬卷’是一個道理,你愚蠢的頭顱隻有一粒椰子那麼大,都可以裝下佛經,小小一個芥子,怎麼不能容納一座須彌山?”

說完,昂首向外走去。而我,腦子一轟,滋味真難明!隻聽見身後,

“這孩子不入我門,可惜了啊!”

慈鎮禪師的歎語,讓我更是憤恨非常,隻是,也有些小小的迷惑,他明明能答出來,為什麼————不出家了呢?

後來,我也問過應祺,他那麼訕訕一笑,好象我問了個非常蠢的問題,把我搞煩了,從此,再也免談!

隻是,緣分真的很奇妙。小男孩走後的第三天,沈陽路小學一年一班,第三組第二排,應祺同學和餘米同學成了同桌,開始了長達十一年的同桌之誼,直到高二,應祺飛往英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10

“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裙,含笑帷幌裡,舉體蘭蕙香。”

虎子清亮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本還在賴床的我一骨碌爬將起來,就衝了過去!

“嘿,小東西,誰教你的這些%e6%b7%ab詞濫調啊!----”

“啊!爸爸!你看媽媽呀,嗬嗬,嗬嗬----”

小東西在我懷裡笑地象隻小蝦米,他最怕癢了,這點遺傳我,敏[gǎn]。

“恩,我兒子超棒!你懶蟲媽媽終於起來了,快出去,彆被她抓住了---”

一雙大手撈起虎子就放到門邊,一拍他的小%e5%b1%81%e8%82%a1,小家夥溜的比誰都快。門邊,倚著痞痞的童航。

我站起來就指著他,

“好啊,童航,你不教兒子好的,從小就教他這些----”

“教他這些什麼,挺管用嘛,你個小懶蟲不是起來了嗎?”

壞東西,一下子從我抬起的胳膊下鑽過去,雙手撐在床上,翹起二郎%e8%85%bf,抬頭看著我,眼睛裡儘是含笑的壞水,

“童航!總有一天,你兒子會跟你一樣變成一隻----啊!”

突然被他環住腰壓在身下,迷人的%e5%94%87瓣湊了過來,

“變成一隻什麼?”

“小色狼!”

捧著他的頰擠壓成一個醜醜的鬼臉,我噘著%e5%94%87,故意憤憤地說,

“色怎麼了!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就要色,何況我老婆——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e5%94%87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輔靨承權————”

“嗬嗬,童航————”

我隻剩下嬌呢了。

你能把他怎麼辦?甜蜜的%e5%94%87喃到什麼地方,作亂的手就遊走到什麼地方。真真一個人間禍害!咳!

“媽媽,你早上說,我說‘%e6%b7%ab詞濫調’,什麼是‘%e6%b7%ab詞濫調’啊?”

就說吧,童航同誌真是個大禍害,他拍拍%e5%b1%81%e8%82%a1上班去了,瞧撂下個什麼小尾巴讓我收拾。虎子攀在廚房的案台邊,歪著小腦袋一臉好奇地問我,

“‘%e6%b7%ab詞濫調’就是小孩子現在說不健康,可是,等他長大了,再說就——-”皺了皺眉,我在想怎麼措辭,虎子很聽話地盯著我,等著我往下說,

“反正等你長大了,再說這些詞才合適,當然,隻能對自己心愛的人說。”

盯著他,我一